庶妃三嫁 卷二 明爭暗鬥 第一百二十五回  癡數寒星(5)
    仰頭灌下一壺梅酒,本是冬日裡釀下的,還以為能在白雪再次覆蓋大地時能與那個人在梅樹下,踏雪而對飲。眼下……卻是我獨自喝著這壺苦澀的酒。

     風吟,是不是這世上真的只有你對我才是真正的好,不含絲毫的其他,沒有利用,沒有欺騙,亦沒有替身之說。明明對自己說好,不再信任任何人,可還是一次一次如飛蛾撲火般受到傷害。劉平萱啊劉平萱,為何你就是這麼傻呢。

     猛地灌下一壺酒,天空依舊晴朗無雲,瞧,連老天都在嘲笑我,在我心情如此低落時還張開著笑容。

     「萱姨,萱姨。」

     問雪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在見到我這般頹廢後愣在原地。不歸焦急地跟在她的身後,同時出現在我的眼前。

     「問雪,何事?」我朝她淡淡地笑著,伸出手將她攬在懷裡,共同依靠在風吟的墓碑上。

     梅樹依舊,卻物是人非事事休。

     她耷聳著自己的小腦袋,偏著頭看看我,又伸出小手在我臉上擦著。「萱姨,不哭,還有問雪陪你。」

     聞言,本已止住的淚水再次傾斜而出,我還有問雪,我還有不歸,我還有梅姨。我將不歸也抱了過來,儘管他不甚樂意,撫摸著他們的兩個小腦袋。「萱姨沒哭,萱姨也會一直陪著你們的。」

     「那萱姨,我們要拉鉤宣誓,不許說謊哦!」問雪認真地伸出手,我與她拉在一起,眼角突然瞥見不遠處的梅姨瞬間舒展的皺眉。

     「萱姨,我,不歸還有娘親,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她軟軟的聲音霎是動聽,不歸卻不屑地偏過頭,還是伸出了手。這孩子,從前遭過不少人的白眼,心防甚重,也許將來會有為了某個人而融化的一天。

     即使我再也不可能有孩子,即使鈭齋已經離我遠去,我還有這兩個小傢伙也是老天對我的額外恩賜。

     我沖問雪點點頭,與她拉鉤宣誓,又陪著她瘋鬧了好一陣。直至天色漸晚,她臉上露出乏意,不歸才拉著她朝屋內走去。

     梅姨見他二人離開,才緩緩地朝我走來。我亦起身與之相對,「梅姨,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傻孩子。」她將我擁入懷中,在她溫暖如春的懷抱中我聞到母親的絲絲氣味。初進劉府時我並不知曉她原是我親生母親的貼身婢女,她待我總與旁人待我不同,從不用異樣的目光看我,總是那般親切的笑容。

     「對了,永王爺在園子外面已經等了好幾日……」

     聞言,我突然沉下臉,從她懷中抽離。「我不想見他。」真相已經大白於天下,更何況在他的心裡永遠都只有那個畫上的女子,靜霜。此刻糾纏還有什麼用處呢?我依舊是劉平萱,變不成靜霜,變不成他心中的那個女子。

     梅姨輕聲歎了口氣,又素知我脾氣倔強,這段日子定是不會見他的。她為我撣著衣裳上沾染的泥土,輕聲說道:「劍侍衛在後門候著,小姐可要見否?」

     「劍侍衛?劍嬰?」

     她點點頭,我自出宮,他將文府的事情交與我之後我們便再也未曾相見,為何此刻他卻出現在梅園的後門。

     「宮裡有事發生?」

     梅姨搖搖頭,同樣疑惑地解釋:「他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親口告訴你,不等到你便不會離去。」

     既然如此,我揮手示意:「讓他來這裡吧。」

     面對風吟而站,旁邊的梅樹早已長滿了嫩綠的嫩芽,每一年開花,每一年死去,再每一年的復活,週而復始,只是生存下去,唯一的意義便是叫人留念。

     若都是因為有人留念而存在,那麼風吟為何你不因我的留念而存在呢?

     「娘娘。」劍嬰低沉地聲音在身後響起,我轉過身去。幾月未見,他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又似乎有了什麼變化。

     「找我何事?」宮裡能信任的人只有他而已,是我自私地利用著他的愧疚,我越加的落魄,他心中的愧疚便越深。

     果然,見我手上還提著酒壺,他臉色一僵,差點忘記要說的話。

     「有什麼事情必須得告訴我這個紅塵外的人?」我提著酒壺,搖搖晃晃地朝屋內走去。晚霞已經漫天,再蹉跎下去就是月光如水了。

     他沉默地跟在我的身後,久久沒有回音。我不解地回頭看他,正好對上他猶豫的雙眼。「究竟什麼事?是他出事了又想利用我了還是安青快死了?或者是杜之薇又出了新花樣?」

     他搖搖頭,對著我玩世不恭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我知道當初打掉你肚中孩兒的真兇是誰!」

     原來是那個人,我以為是我自己不夠小心才會上了別人的當,讓我失去孩子,卻沒想到這是一場早已設計好的陰謀,無論我再如何小心仍舊會落進去,只是你是不是太過狠毒,竟然怕我腹中的胎兒掉不了,下那麼重的藥,讓我一生再無可能成為母親。

     你小心,你謹慎,我早該知曉的事,可那個孩子也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曾對我說過要給予他天下最好的東西,想必你早就知道他不會有面世的這一天,所以才會那般好贈予吧。鈭謙,假使你不愛我,不可憐我,但那只是個無辜的孩兒,他唯一的錯就是投胎在我的腹中,就遭受親生父親最殘忍的對待嗎?就算對我沒有愛,可那個孩子……竟然也讓你厭惡到這個程度嗎?

     我忘不了你當初提起他時眼裡飛揚的神采,亦忘不了你小心翼翼抱著寄柔孩兒的模樣,你對我只是利用,因此也容不下他嗎?你在怕什麼?還是不屑他將會是我誕下的?

    對我來說,這個無疑是驚天霹靂,後宮的爭風吃醋,爾虞我詐自古以來便是無所不用其極,這個兇手可以是安青,也可以是杜之薇,甚至可以是寄柔,但卻不能是你。你親手扼殺了我們的孩子,你親手毀了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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