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妃三嫁 卷二 明爭暗鬥 第一百二十六回  風雨瀟瀟(1)
    「娘娘……」見我臉色不停地變換著,劍嬰擔憂地喚道:「請娘娘不要太過於傷心,我本不想告訴你這個事實,但……我無法看見你被真相掩埋一輩子。」

     「你!」我轉過身,抓住他的前襟,失控地大吼道:「劍嬰,你知不知道我情願一輩子都不要知道這個真相!你知不知道這個真相對我來說是何種的殘忍,我孩子的親生父親因為厭惡我所以殺了我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我心裡會有多難受!」

     我摀住心口,慢慢地靠在樹身,任由自己的重量被蔥綠的樹枝所承受著。

     「對不起,我從來都不想走到這一步,我只希望你能過得快樂。」

     他的眼裡充斥著真誠,卻不想正是這份真誠讓我傷得更重。「如果不是告訴鈭謙當年的真相,他就不會迫於壓力娶我進宮;如果我不是進宮,他就不會利用我,更加不會傷害我的孩子。我寧願守著對他的癡心妄想,遠遠地躲在梅園裡也比總希望破滅好!」若不是這一番遭遇,我與鈭謙又何至於走到如今的這一步。

     院牆之外,是晴朗的天空,我亦知曉在那道紅色的大門外一直站著一個人。

     錯過了便是錯過了,我們之間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相守的日子。鈭齋,你可明白?橫在我們之間的那道傷口只會越來越大,你有你的靜霜,而我總是在懷疑你的好對我還是對靜霜。

     「真的對不起。」他垂著頭,一直說著抱歉的話語。「如果你願意,我會陪你回兗州。」

     回兗州?我冷冷地笑起來,以皇帝寵妃的身份耀武揚威地回去嗎?還是私逃出宮的冷宮娘娘回去繼續受人嘲諷?

     「平萱……」

     「你不要叫我!」我朝他狠狠地瞪去,為什麼你的每次出現總是讓我如此痛苦?我欠過你嗎?我對不起你嗎?為什麼上天總是要這般捉弄於我!

     我推開他,自己跑進屋內,不理會梅姨與問雪的驚呼將門關上,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呆著。冰冷的地才能讓我的心漸漸平復,我無力地靠在門邊,對外面擔憂地呼喚聲充耳不聞。不要叫我,也不要理我,我只是很想知道為何上天要如此對我,為何鈭謙要如此對我?我只是他手裡可以被利用的一個棋子,他將我放在最顯眼的位置,為寄柔引開所有的攻擊,但是他為何要奪走我的孩子,為何對我這般絕情狠心,我從不想糾纏於他,他的一個笑容足以讓我留念半生,他卻親手奪走了我的孩子。是為了寄柔吧,為了寄柔的孩子昱景,最年幼的親王。

     也許是怕我這般心狠手辣的女子將來養育出來的兒子對他的江山產生威脅?還是怕我算計走了應該屬於昱景的所有東西?記得他曾說過,膝下少有子息並非是雨露未均沾,而是他不願意,既然不願意我有他的孩子,為何又不給我飲用藥水呢?非要等待已有了孩子才下這個手?

     涼意漸漸從背脊裡蔓延出來,似綠蘿般朝上長出觸角,碰及那個我最不敢相信的地方。他,應該是一開始就計算好的吧,我早知他是個極為有主見之人,豈會因劍嬰的話就將我這個明顯的禍水娶入宮中。哈哈,我突然大笑起來,原來這一切都是個陰謀!他果然是天下人仰慕的有為天子!

     他專寵寄柔,豈會不知安後與杜之薇都在伺機而動,想下毒手,於是在劍嬰提及從前的那件事時他便順勢接我入宮,以備後用。什麼被罰,寄柔當初應該是被查出懷有身孕,於是他開始專寵於我,讓我引開安後和杜之薇的注意力,並且與之對立,也為他平衡宮裡宮外的勢力。我本就是一顆棋子,根本就沒有資格懷有龍胎,於是他私下下次毒手,再嫁禍給安後,這樣即使我發瘋也會只針對安後,若是我使出了什麼樣的惡毒招數,他都能一石二鳥,既解決了安後又可以趁機除去我……

     我曾經朝思暮想的那個人,曾經期待過的夫君,沒想到最終回報我的是這樣的招數。

     願求一心人,白首永不離。世上能求得一個真心待我的人竟如此艱難。

     「平萱,我會好好待你。」

     是誰的話語依舊那般清晰地漂浮在耳旁,而我卻累了,再也不想聽到任何這般的話語。

    

     拂曉的光芒微弱地掠過大地,本就靠城郊的梅園更加的清幽,偶爾間只有小鳥飛過的聲音,或者是輕風浮動樹枝的響聲。

     關著門,就著冰冷的地面枯坐了一個晚上。當我打開房門時才發現梅姨也守了我一晚上,輕輕地為她披上件外衣,我緩緩地朝屋外走去。

     初夏的清晨,有著露珠的晶瑩,有著清新的味道,一切都在展示著希望。我閉上眼,站在還未藍透的天空下無所顧忌地呼入第一縷的氣息。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便是我有所注定的時候,也是我要重新開始戰鬥的時刻。過去軟弱的劉平萱再也不會出現,我還是從前的我,任憑眾人嘲諷卻絲毫不肯退讓一步的劉家大小姐。

     門外隱隱約約晃動著衣角,淺藍色的衣裳想必只有那個人穿著才最能體會出獨有的神韻。輕聲歎口氣,相逢恨晚,人誰道,早有輕離輕折。不是無情,都只為離合因緣難測。

     「小姐。」轉身欲離去,卻見梅姨與我迎面而立。她側頭探看過去,爾後勸慰:「為何不見見他?」

     我搖搖頭,見有何用,不見又有何妨?

     「也許真的是場誤會,聽聽他所說也罷。」

     我自嘲地笑著:「世上並非有那麼多的巧合,每件事都不會全是誤會。在他的心裡我不知他對我有沒有真心,但我肯定深埋著一個叫靜霜的未婚妻子。」

     「那個人……」

     梅姨還要說下去,我從她身邊擦過:「梅姨,我與鈭齋終究不會是同一路的人,我們只是彼此都累了,敲好碰見彼此於是互相依靠著休息,等到休息好了還是會分別,還是會為了各自的事情而去奔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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