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美人 第3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字字刺心
    「四王爺,賢妃娘娘請你快出戰。」門人侍衛焦急的聲音。

    楚觀雲捧著她的臉:「不要哭,你說過要堅強的,可不許示弱,你要是哭了,我在戰場上,想到你的淚,何等的揪心,笑給我看,好嗎?讓我帶著你的笑容去出戰。」

    硬是將淚逼了下去,晚歌朝他嫣然一笑,如破萬丈的紅日,滿滿的自信充溢在他的心間。

    狠狠的,他一低頭,用力地吻住了她的唇,她沒有阻止,仰著頭,接受他狂烈的吻。

    「我一定會回來的。」他笑著:「我的美人在等著我。」時間不容許他逗留得更久些,大踏步地往門外出去,帶著鐵甲的聲音,每一步都是那樣有力。

    晚歌摸著唇,定都真的會改變她嗎?定都狼煙中的執愛,是不是會改變在皇宮中那暖如流水的愛,太狂烈了,夾雜著生與死,讓她無法拒絕。

    大半夜的,她也睡不著,穿上那紅軟甲,楚觀雲讓二個身手不錯的侍衛保護著她,順便也就帶著他們上了城牆。

    天還是那麼黑,風還是那麼大,似乎知道今天晚上血腥味太濃,四處都是飛得低低的烏鴉,在等著,看那個倒下去了,就可以一湧而上的啄食那肉血,大飽一餐,別說月亮,就是星星也躲起來了,四處都是火把,只能藉著這火光,方能看清楚,什麼是敵,什麼是友。

    狼煙之氣薰得人直眨眼,擦擦眼,竟有些濕意。城牆上,四處都是拉來弓的將士,契丹人沒有想到這是一個計吧,像是驚呆了一般,雙方敵對著,一觸即發,可是誰也沒有主動叫罵,求戰,只二方人馬對方著,黑壓壓的人頭,讓她看不清楚,那耶律究竟有多少人馬。全都是鐵甲精騎,他們上了計,又恐還會有什麼計。沒有想到大月的人都清醒著,來得急了,只能說士氣上不如大月,只是楚觀雲的手,再是神勇之人,也需要休息吧!

    直到天濛濛亮,各自的疲憊也都看入眼底,楚觀雲伸出了手,冷厲地說著:「契丹搶了我們大月的貴妃,你們說,我們能不能吞下這口氣。」他的話,一人說出來,切是響徹天地間,磅礡的力量貫穿等戰已久的大月將士。

    如雷的聲音響聲:「不能。」

    他抽出了劍,輕輕一晃,二方的箭像是雨一樣激射著。

    她從來沒有看過這樣血腥的楚觀雲,飛離了馬,以腳點頭,身先士卒地殺向契丹的大將,他滿身是血,不知是別人的,亦或是他受傷流的,晚歌才知道,原來他每次回來見她,怕嚇著她,總是先清理了一番才來。

    是什麼迷糊了她的眼,是源源不斷的淚,幾欲咬破的紅唇,這裡只有戰爭,只有鐵馬,只有死亡,沒有什麼兒女情長,就連凌然,也殺紅了眼,她憑什麼跟凌然比,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連馬都住不住,何況是殺要她殺敵,她下得了手嗎?在這裡,沒有仁慈,不是敵死就是已死,她只會連累了楚觀雲。

    鼓手倒了下去,身上插滿了箭,還是鼓著最後一口氣,將一半的戰鼓敲了下去,就倒在她的腳邊。

    「這裡危險,你為這裡幹什麼?快下去?」是陳方急急的聲音,領著不少的弓箭手替代倒下的。

    晚歌看著他:「我不怕,為什麼要用人來對比呢?他們明明就多了我們二十萬的人馬,就算我們有自願來的,也湊不夠個五萬,陳方,那蒙漢藥呢?是不是要加一點什麼東西,放火燃了,就會迷倒人。」

    陳方被這個書僮驚到,明明是一個清秀的書僮,他不懂為什麼王爺會帶在身邊,而且對他相當的照顧,出入讓人保護,這是一回事。他更不明白的是,這書僮,渾身散著著讓人不容拒絕的氣息,不像是一個書僮,倒像是有權有勢的人物,難道這是王爺的計師,王爺對外稱他是啞巴,只是不願讓人猜出他的身份,聲音婉若黃鶯,美妙而婉轉,不如上幾次說話,他總是壓低了聲音,看來是個女子。

    他點頭:「是的,加上契丹所產的一種迷香,可以產生讓人昏迷的氣流。你的意思是、、、、」他有些驚喜。

    晚歌笑著點點頭:「對,放在火箭上,射到契丹人的上空,你先射個幾箭,測測力量和風力,還有大概的時間。」如果做成什麼煙霧彈倒是不難。

    陳方大喜,心下更是認為他是楚觀雲的幕僚了,讓人提了迷藥上來,二人就包著鼻子蹲在城牆上做著試驗。

    陳方用力將拉來的箭射了出去,也足夠了,他的力量很大,正好可以射在契丹的中上空,而不至到也讓大月的兵士受其害,只要陣腳一亂,那麼會擾到後面和前面的,大大地挫敗他們。

    讓人點上火箭,由陳方親自挑選了幾個神射手,個個都是孫武有力,看來都是練家子,拉開滿滿的弓,在他的一聲放中,點著火的箭以神速一般射去。

    晚歌的視力甚好,可以看見那改良過後的藥包在契丹兵的上兵爆炸了開來。明顯的中間的騷動大得讓前後兼顧不到,楚觀雲眼尖地發現了問題,領著如潮水般的大月勇士撲殺了上去。

    她不去看是誰誰誰在流血,不去聽誰誰誰的哀叫,撿起那捶鼓,用力地擊將起來,鼓聲代表著士氣,如同旗,不可以倒下,鼓自然不可以停下,牛皮做的鼓她敲起來也是那般的咚咚作響,敲醒大月兵士裡的殺氣。

    不知戰了多久,她知道,她沒有力氣了,連站也站不穩就跌坐在地上,一會,滿身是血的楚觀雲一臉黑沉地上來,氣乎乎地看著她,大喝:「你知你在幹什麼?陳方,本王讓你看著她,你竟然放任她上來在這裡?該死,是不是想要本王廢了你。」

    陳方沒有見過那麼凶的楚觀雲,被他臉上的怒氣和殺氣嚇到了,直往後退:「未將不敢,是,書僮自已要上來的。」他竟讓她牽著鼻子走,連她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了。

    「你。」他冒火的眸子看著晚歌,看得她頭皮一縮,他比契丹人還要可怕,明明大勝,打了個大勝仗,為什麼還那麼凶,她這樣做,助了他一臂之力,不是該高興嗎?可是看起來,他似乎要吃人一樣,她縮縮肩,無力地笑著:「我很安全的,你看,地上的箭全是陳方擋下來的。」滿滿一堆呢?留著還有用個,可以節省一些箭,她真是的,想拍拍腦袋讓自已清醒點,卻沒有力氣,雙手酸軟的像不是她的,她要想辦法讓他消了怒氣啊,這畢竟是耳目眾多,他這樣對著一個小書僮發脾氣,讓人覺得他怪異。

    「你還笑得出來?」他怒氣衝天地指控著,讓人窒息的氣息混著血腥味,撲向她。

    她無辜的一斂眉:「你看錯了,我沒有笑,我們敬愛的四王爺打了大勝仗,我們高興,是不是。」她大聲地說著,要博得眾多兵士的支持,那麼多人面前,他也不好對他太凶了,要是到時事情一明瞭,人家豈不是笑話她這個當貴妃的,化作書僮也就罷了,居然還讓四王爺罵得狗血淋頭。

    別是,別說是那那些崇敬他的兵士,就連陳方也縮著腦袋跑到他的後邊。

    「你認為你很有理是嗎?」他吼叫著,幾乎讓人軟腳:「你不知知道,只要一箭,就可以讓你痛得死去活來,還是你根本就不怕痛,是不是要抽上二鞭子才知道死亡和痛苦,那個比較喜歡。」

    氣頭上,氣頭上的男人最可怕了,晚歌再有理,也只能賠著笑臉認錯:「下次不會了,我穿著軟甲,刀槍不入的。」

    他抽出一個老將的刀:「要我砍砍看嗎?」

    晚歌嚇得直打抖:「不要,沒有下次了。」就凶,也只能讓他凶一次,下次會算好時間,看看差不多就功能身退。

    幾個不明事非的老將,還為她求情:「王爺,我看這迷藥一計也大大的助了我們一把,也算是大功一件,王爺無須這般生氣。」明明是好事,不明白的是,王爺為什麼那麼緊張。

    他用力平息這怒火看著她:「還不起來。」她坐在地上,沒看見那裡很髒嗎?還有血跡。

    她輕笑,陳述著事實:「我腳軟無力站起來了。」

    陳方一聽,馬上過去要挽扶她,卻讓楚觀雲的眼光逼退,在髒污的袍押上擦擦手,有力的大手將她的腰拉起,並抱著她走,讓人看得目不轉睛。

    晚歌呻吟著,小聲地說:「人家以為你一定是喜歡孌童,讓你嚇倒了。」

    「別給我開玩笑,回去非得好好罰你。」他心情愉悅了些,她終究是平安的。

    他知道,她的堅強,她的聰明,是男人都想自私地保護她,不讓她受一點點的傷,她居然跑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在眾目睽睽之下擊軍鼓,難道要他歡喜嗎?契丹的箭可不長眼,認不出她是向晚歌,只需要一箭,她就受不了,那麼他在下面拚死拚活,還有什麼用。

    氣力一點點地回復了,卻感覺頭上似乎是下雨一般,一抬頭,就看見他來不及擦的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她輕輕地說著,滿身是血的楚觀雲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

    「晚兒,下次不許再這樣嚇我了。」壓低的聲音還有著恐怖,她永遠也無法明白,當他一回頭,看她在擊鼓的那時,心幾乎跳了出來,多少的箭如雨地射過去啊,想到此,又施力抱住她的纖腰,似要把她融到骨血中去一樣。

    他踢上門,急欲尋找她的紅唇,他要得到心靈的補償。

    交纏的唇舌,濃濃的血腥味,她抱住了他的腰,任他吻著頸側:「不可以的,不可以的,觀雲,不可以我是皇上的妃子啊。」

    如一道雷,在他的頭頂上炸開,他閉上了眼,只有急促的心跳:「晚歌,跟我走吧,我們去過隱世的生活。」

    她很想答應他,她知道,跟著他,她會開心,會幸福一輩子的,可是楚天的情呢?因為戰爭而煙消嗎?也已經刻在她有骨血裡,二個男人,她都愛,可是不可能,二個男人,她只能選一個,她已經選擇楚天了,後悔,沒有路可走,事情的發展,不可能再重來。

    「你吻我吧!」拉下他的頭,她狂烈的吻著。

    卻讓他推開:「晚歌,我要的不是這些,我要你完完全全的愛。」

    一陣輕輕地敲門聲,凌然的聲音響聲:「我可以進來嗎?你們親熱夠了吧!」

    「進來。」楚觀雲冷冷地叫著,讓晚歌褪去染血的鎧甲,他的身上又不開避免地有新的傷口,那箭傷處,更是血紅一片,必是出力的緣故,卻沒有聽他叫一聲痛。

    凌然笑著看故作忙碌的二人,挑挑眉說:「不用作戲了,楚王爺,貴妃娘娘。」

    手上的藥應聲掉在地上,摔得滿地都是藥粉,晚歌訝然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凌然竟然知道了。

    「真是好笑,賢妃娘娘是不是殺人殺多了,連眼睛也迷糊了,這裡有什麼貴妃娘娘。」還是楚觀雲夠鎮定。

    凌然一手指著她:「她不就是貴妃娘娘嗎?觀王爺,你能瞞得了我多久呢?順便,我還來告訴你一聲,收到宮中的消息,皇上三天後動身來定都,你又把貴妃娘娘弄丟了,不是嗎?」最後一句貴妃娘娘提高了音節,告訴他們,別想要唬她,那個又,凌然是不打算上報這真假二字嗎?

    「你想如何呢?」他虎目精明的直視著她:「你要是有不好的念頭,我的劍可認不得什麼是賢妃娘娘。」

    凌然一笑:「何必殺氣騰騰,我要是向皇上告明瞭,就不會私下來找你,你不是也猜到三分了嗎?從昨天晚上,我就一直懷疑,楚觀雲,你的計策很成功,只是,你眼裡的愛意,總是隨著她,而躺在床上的貴妃娘娘,那麼容易讓人偷走,你說,我不好奇嗎?能換掉蒙漢藥,抓到向夫人,也能射蒙漢藥,迷倒契丹兵,那麼聰明的女子,不是貴妃娘娘,又是誰呢?」她盈盈地落座。

    「你意欲為何?」晚歌瞪著她看,倒杯水給楚觀雲喝。即然被她發現了,就沒必要再隱瞞。

    凌然嫣然一笑:「其實我很欣賞你,只是我們永遠只能是敵人,不能為友不然也是樂事一章,我可以成全你和四王爺,貴妃娘娘是失蹤了,永遠的失蹤了,明白嗎?這件事全城的人都知道。」

    晚歌坐下:「你不用太自大了,易容術怎麼說也是易容術,總會發現的,我沒到幾天不是讓你發現了,易的是容,不是心,你以為契丹王就不會發現嗎?到時候呢?你如何交待。」

    「這個自然四王爺心裡有會交待,殺了契丹營裡的貴妃,不是可以交待了嗎?只在於你願不願意的事,局時我們才會是好友,不會是敵人,在宮裡和我鬥,你只有愛才能勝過我,可是沒有愛了呢?你還有什麼?別給我說善心,在宮裡,你能找到這些嗎?」她厭惡地說著。

    就連楚觀雲的眸子也急切地看著她,晚歌搖搖頭:「不可以,我寧願和你對立,也不會讓阿七為我犧牲,你的論調,恕我無法贊同,人皆有心,人之初,性本善,我並不想和你鬥,感情的事,我也說不清楚,我只能隨風逐流,我不能做到的,我不會再承諾。」

    楚觀雲的眸子又黯淡了下去,寧願她會答應,殺一個人冒充阿七,不是一件難事。可晚歌的心太純然了,她可以聰明,卻不可以壞心,假裝一下為他,她也做不到。

    凌然挑眉問她:「聽起來是誰也不想傷害一樣,可是你誰都會傷害,皇上沒有你,他還是皇上,還有我,還有很多的女人,你把心自問,你喜歡在後宮嗎?沒有了她的保護,你能在後宮活得那麼安然嗎?而觀王爺,生死不顧,我不知道,你執著的是什麼?」

    晚歌咬著唇:「你不懂愛,不懂情,你不會明白的。」

    她冷冷地嗤笑:「你以為你懂嗎?你看得透嗎?那為何不乾脆了一點。」

    「別逼她,賢妃,我們的事,不用你一個外人來插手。」楚觀雲不忍晚歌痛心。

    好一個她是外人,凌然氣憤地看著他,這個能在戰場上跟她並肩作戰的男人,為什麼她看上的男人,總是愛著她,向晚歌有什麼好,為什麼總是這樣,只會讓她更不甘心。她站起身不悅地說:「好,就讓你們三個自已人看著是不是那個先死,不死一個,如何抉擇。」也不看楚觀雲氣憤的眼神,氣乎乎地離開了。

    死亡來選擇,這樣的愛,她能承受嗎?她自嘲地笑,假若真到了這地步,她也寧願一死了之。

    這看不清的沙聲中,是誰的歌唱得那麼淒涼,在哀悼著死去的夥伴和親人嗎?聲聲入耳,字字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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