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是青王——無影!!
那……剛才殺了御衣衛的……是他麼?
為什麼?
我不敢想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曾那麼努力,不惜一切地想要將我帶離白夜皇宮,他的心意那樣執著,我何嘗不知?
可我……
「鈴兒?!沒事了……沒事了!」無影輕喚著,那聲音裡竟是滿滿地讓人心碎的思戀……還有,疲憊。
「江湖,快放開我!」我掙扎著。
下一秒,我的雙腳已落在了地上,扣在我腰間的手亦迅速放開。
直直地望著他,他……憔悴得如此可怕,哪裡尋得到半點幸福的影子。
「你……是你殺了和我一起的人?」我囁嚅著。
本來想說你好嗎?終是說了這一句,這是我的立場。
他沒有說話。
看著他衣袍上那清晰的血跡,還有什麼可說。
我搖頭,淚又是這麼不爭氣地噴湧而出,他還是這個樣子,在他眼裡,人命如草芥。
「他們擄了你,自然該死!」他的眼裡沒有一點感情。
擄我?!天吶!
「不是!不是!!他們是來接我的人!!!你……你……」你了半天,再也無法說出更多。
我提起裙角,跑過去,腳下幾次趔趄。
全死了,全部!
那些鮮活的生命,那些冤屈的靈魂。
我從地上撿起那管洞簫,星星點點的血跡,像燦爛的花開在那一管瑩綠之中。
「我……我……」無影擰了下眉,「你累了,我先帶你去休息!」
說著,欲拉跪在地上的我。
我生硬地躲開,逕自站起身,用一種異常堅毅的聲調,「我要回上都!」
「不行!!!」想也沒想,江湖的平靜令我驚訝。
明白了!
我收好了洞簫,往自己的馬匹走去。
還沒有上馬,一陣疾風掃過,我的身體便定在了那裡,動彈不得。
嘴還能動,眼睛還能看,「你幹什麼!放開我!!江湖,無影,我會恨你的!」沒有叫嚷,我也平靜地、一字一句地說著。
他,將我抱上了馬背,貼在我的耳畔,幽幽地說,「這一次,我決不放開你!」頸後一陣顫慄,說不清是怕,還是恨。
承慶宮。
「聖君!和妃……和妃之死何時發告?」說話的是禮部尚書。
「三日後再發!下去吧!」李鴻宇坐在亭中,看著滿院的青翠,心卻怎麼也無法靜下來。
若不是蒼海神珠護體,他這聖君怕是早已不再,即使活著,也不過行屍。
「聖君!」陳遠端過手中的東西,大紅的錦緞蓋著,和從前一樣。
李鴻宇看了看,厭惡地推開,「朕還有那個心思嗎?」
「奴才知罪!」陳遠只得命小公公撤了下去,沒有法子,這也宮中例行的規矩啊。
聖君的心思,他自是知道的。
林中一隻鴿子飛出,就落在李鴻宇的手上。
摸了摸,卻是空無一物。
李鴻宇起了身,快步往練功房方向去了,知道奴才們都跟著,關門時,他丟下了一句,「守著,一隻蒼蠅都不准給朕飛進來!」
「是。」陳遠帶頭應下了。
片刻後,練功房內一聲巨響。
「人呢?」李鴻宇幾乎是氣急敗壞地吼著。
「……」
「去查,查不到,全都不要回來了!!!」
「臣遵旨。」
終於,恢復了平靜。
練功房外。
陳遠依舊直直地站著,守著。
片刻的安靜之後,門打開了。
「別跟著朕!!」李鴻宇見一眾人又跟在身後,怒喝道。
安慶宮。
一名女子,一身素衣,靜靜地站在院中,腳邊是一隻如冰雪一般潔白的「波斯貓」。
母后,初塵回來了!
您為什麼不等初塵看你一眼?
初塵,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做您的女兒呵。
母后,您這是在懲罰初塵麼?
讓初塵懷著這永遠的悔和痛,生生世世!
母后……母后……
「大皇姐!」同樣一身素衣的小姑娘,不知何時來到了身後。
「七妹!」初塵轉過身,慘淡地應了一聲。
「大皇姐,冰冰又跑到這裡來了。」
「是啊,冰冰也如此思念母后。」初塵俯下身去,撫摸著「冰冰」小小的身體。
「大皇姐,這裡風大,我也要回宮了。冰冰,走!」七公主抱起了「冰冰」,「大皇姐,你……七妹回宮了!」
初塵點了點頭,看著七公主抱著「冰冰」走出了宮門,那喵嗚喵嗚的嗚咽也一直響到了宮門,直至飄遠。
初塵看著這宮中的花兒,還有那成片的竹林,紅紅綠綠的,多美呵。
母后,初塵……明天就要走了!!!
您放心吧,您的初塵會好好地活下去,您的初塵一定會幸福的!
有一種叫做眼淚的東西,在那樣一張精美絕倫的臉上,氾濫成災。
「初塵!」李鴻宇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初塵,他輕輕地拍了拍那羸弱的細肩。
初塵張著迷濛的淚眼,得體地行了禮,清亮亮地聲音喚道,「臣妹參見聖君。」
「起吧!」李鴻宇看著這個曾經最粘自己的皇妹,恍惚中發現,她不再是那個怯懦的初塵了。
「初塵,你回宮這幾天,忙著祭奠,朕還沒問過,你投海之後,何人救了你?你又如何直至現在才回到皇宮?又是何人送你回來?母后為你……不知流了多少淚,連個安穩覺都不曾睡過!」
「臣妹明白!臣妹永遠都無法報答母后了!!!」初塵的聲音已有些打顫。
「初塵,等過了今年,明年……朕一定為你覓個好夫婿,這也是母后未完的心願呵!」
初塵的臉色變了一變,輕拭淚痕,「聖君,臣妹有些頭疼,先行告退!」語罷,行了禮,便急急地跑了。
李鴻宇獨自一人站著。
母后,初塵都回來了,為什麼朕的鈴兒卻……母后呵,您的心痛,朕全明白,可朕的心痛又有誰懂?
李鴻宇再環顧一眼,想著朝中已積下不少公務,如此荒於政事,豈是母后所樂見?
收拾好心情,李鴻宇往御書房走去。
這一干,便是一夜。
上過早朝後,李鴻宇才想起,該傳太醫給初塵好生瞧瞧,也不知她頭痛好些沒有,「陳遠!」
「奴才在。」陳遠緊了兩步,跟至聖君身後。
「長公主昨日患了頭疾,傳太醫給長公主好生診治。」
「是。」陳遠吩咐下去,仍跟在聖君後面隨侍。
有宮女跑了過來,撲在李鴻宇腳下,哭著陳述,「啟稟聖君,長公主……」
「她怎麼樣?」李鴻宇心一緊。
「長公主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