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一會兒見了面再告訴你!」司鴿神秘地一笑,掛了電話。
耳邊傳來一陣忙音,莫雅兒只好忍住好奇心,放下電話,開始梳妝打扮。從行李箱裡拿出一套乾淨的衣服換上,用吹風機把頭髮吹乾,順著頭頂往下梳,那是一頭飄逸的黑髮,柔順而亮麗,拿起發卡,將黑髮盤於腦後,髮梢微微觸及頸部。淺藍色的牛仔褲把漂亮修長的腿型稱飾得很好;純黑色的心字領短款毛衣配上復古風的圍巾,從上到下,她看起來幹練清爽了很多。
也許是想抓住青春的尾巴吧!莫雅兒對著鏡子滿意地笑了笑,拎著手提包出了酒店。
*
莫雅兒到了華都,就徑直走了進去。
才進門,瞥眼就看到了司鴿坐在靠窗的位子向她招手。
她回應地微笑,向他的位置走去。
「你來的很早,等了很久吧?」她說著,拉開沙發椅,端正地坐下了。
司鴿笑了笑,但同時還是不經意地挑了挑眉毛,半開玩笑地問道,「等美女是我的榮幸,只是,我怎麼覺得,你好像變了好多?」
「哪裡?」莫雅兒驚訝地自我上下打量著。
「從你剛剛進門,走過來,到坐下,我就發現了!」他繼續不羈地揶揄。
「所以你的結論是?」她好奇地問。
「你變淑女了!」他嘖嘖地稱讚了兩聲。
「所以你這是誇我咯?」她輕鬆笑道。
「是!」他認真地點了下頭,隔了一小會才咧嘴笑。
莫雅兒學著他的樣子挑了挑眉,輕咳兩聲,睜著大眸把面前坐著的人打量了個遍。
「有啥想法?」他抱以配合,挪了挪坐在椅子上的臀,挺直了腰板等待領導發話。
「臉變大了,皮變厚了,道德嚴重縮水,表情太過豐富了!」她嘖嘖兩聲,完全是惋惜的模樣。
司鴿越聽越不對勁兒,那兩根眉毛都快絞在了一塊,嘴上不滿意地囔囔,「我說的都是誇你的話,怎麼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呢?前兩句也就算了,什麼叫道德嚴重縮水?真鬱悶,我那是營造友好的聊天氣氛,表情豐富也是起到輔助作用的啊!」
莫雅兒一聽,樂了,剛進嘴裡的水差點噴了出來;可是,沒想到,坐在司鴿背後的那座哥們速度更快一些。他突然轉過頭,樂哈哈地搭在沙發椅背上,對著他們調侃道,「你倆這文化小青年真逗」,說著,他又伸出一隻粗壯的胳膊,拍了拍司鴿的肩膀,勸慰道,「兄弟,這麼有意思的姑娘你不要,哥哥我可要問她要號碼了?」
「咳咳…咳咳…咳…」這人說話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害的莫雅兒一口水沒嚥下去,嗆到了喉嚨口。
她的小臉一下子紅潤起來,一邊給自己順氣,又偷瞄了那自稱哥哥的傢伙,大概二十七八左右,小平頭,方正肉乎的臉,倒是長的有點像范偉。
司鴿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小聲跟身邊的哥們說道,「您甭打歪主意了,我這已經打入內部了,你還在外環候著,就倆字,沒戲!」
「你無不無聊啊!」莫雅兒胡瞪了司鴿一眼,沒好氣地把桌面上的餐布扔了過去。
面前倆人同時向後一仰,拍拍胸口,暗歎「好險」!
「脾氣好挺大的,不好伺候,不好伺候……」後面的那位哥們笑呵呵地轉了過去,司鴿瞥了一眼他的座位,才知道,這位大哥是在等人,所以才無聊前來搭話找樂子。
「說正經的,你是不是幫我找到郁容了?」莫雅兒急切地問道。
「看我~把正事給忘了!」司鴿很不符身份地一敲桌子,這才意識到正題,「算是吧,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去郁容得老家,見到的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嗎?」
莫雅兒點了點頭,繼續聽他說下文。
「她叫郁歡,是郁容現在的大姐,丈夫早年出車禍去世了,家裡除了她,還有個表親,在易亞上班。」他停頓了一下,又看了看她,「你應該知道易亞吧?說實話,過去兩年裡,報紙雜誌沒少爆過你跟易亞總裁還有恆澤的那位關係……」這話說出來,讓司鴿覺得很抱歉,似乎他有些偏題了。
但是,事實上,自從第一次在大馬路上「相遇」後,莫雅兒的樣子就已經走進了他的腦海,後來,他們頻繁地接觸了好幾次,他也就變得越來越關注她了。
「嗯,我知道,所以,你是說,你從易亞內部的那位表親那裡得到了郁容的消息?」她心平氣和地問道,並沒有對他的偏題感到不滿。
「對,你猜的沒錯。據我所知,郁容現在在深圳打工,那位表親最近有接到過她的信,說是今年夏天會回來一趟。我已經跟她說了,要是郁容回來了,就讓她給我們通知一聲!她說,她會給郁容寫信,告訴她這件事的!」司鴿說道。
「你沒告訴她是什麼事吧?」莫雅兒問。
「當然沒有,我想,這是你的私事,我沒有權利去告訴她,如果你想讓她知道,我可以再去找她,告訴她一聲!」他道。
莫雅兒連連搖頭,「不用了,我想先找到郁容再說」,她繼續道,「我的身世就像個迷,我的父母是誰?為什麼會把我送給別人?我真的還有家人嗎?這些統統都是我要去查的,以前媽媽沒告訴就去世了,現在爸爸能告訴我,卻不告訴我。也許,他們都有難言之隱。所以,我要靠自己去獲知一切!」
司鴿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別怕,我會幫你的!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幫你去查真相!」
莫雅兒感動地點點頭,微笑道,「謝謝你」,她凝望著他,「真希望我們永遠都這樣,有距離的友好,才能長久!你說是吧?」
他一愣,有些詫異,「你這小腦袋瓜裡怎麼竟是些悲觀想法?」他伸出另一隻手,雙手把她小手包在手心裡,微笑,「就算你經歷了很多次失敗的戀愛,那也不代表世上就沒有真正的愛情,不嘗試,怎麼知道,下一個不是適合自己的呢?」
她搖頭,苦澀地笑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這句話,在我的愛情上得到了印證!更多的嘗試,只會令我對愛情越來越灰心!所以,我不想去冒險!!」
「對不起,我很自私!」她說,試圖從他的手心裡抽回自己的手。
也許一開始就是自己的錯,一方面跟司鴿保持著朋友的關係;而另一方面,卻在不知不覺中給了他希望。也許只有她自己明白,「如果你放棄了我,你會在森林裡找到自己的樹;而我不是你的那棵,雖然光鮮亮麗,但是內部已經蛀空。」
「好吧,我接受你的提議,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要因為今天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以後就開始躲避我。」他灑脫地說。
當然,這並不代表自己放棄了這棵樹。
莫雅兒點頭。
「你這次回來待多久?」他舒心一笑,轉換了話題。
「明天一早的機票會回法國,公司還有很多事等我處理!」她有些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
「有些事,你需要慢慢學,這是條很長很黑的路!」他道。
她點了點頭,「我知道這條路很黑,所以,我在試著把自己變得跟你們男人一樣理性,這樣,才能在關鍵時候作出最獨裁的決斷!」
他微微蹙眉,低沉道,「獨裁可不是個好詞語,你應該保留自己感性的一面,收買人心;培養理性的那一面,僅供參考!」
「撲哧~」她會心一笑,道「沒想到跟你聊聊天,發現自己豁然開朗了許多!」
「咖啡你買單?」他一本正經地問。
「沒問題!」她暢快地回答。
午後的陽光溫暖四溢,偶爾清風飄過,花壇裡的花草搖曳著曼妙的身姿,愜意的時光匆匆而去,喝完咖啡,買了單,又跟司鴿在公園裡轉悠了幾圈,一看時間,已經五點多了,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佔用了別人一整天的時間,似乎很不懂事。
「你的頭髮很漂亮!」站在茂密地梔子花前,他在她的身後悄悄向她探出了個身子,嗅了嗅那烏黑的秀髮,清香撲鼻,大多是梔子花的芳香。
「謝謝!」她突然轉過頭,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下顎,害羞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腳上的雪地靴。
「你~」
「你~」
倆人很有默契地同時開口,會心一笑,莫雅兒開口道,「你先說吧~」。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模樣好像初戀一般,抬起頭,凝視著她,看了好久,才吞吐,「雅兒」,這是他第一次,用深情地語氣叫她的名字,「我們~」
「d~!$^%$」手機的鈴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司鴿想繼續說的話。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莫雅兒匆忙地從包裡翻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他們倆還站在原地,那滿園的梔子花香熏得人昏昏沉沉,有種飄飄欲仙的錯覺。
司鴿看著雅兒,她很認真地聽著電話那頭的人說話,然後,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瞳孔瞬間睜得很大很大,那像是種恐懼。
然後,他看到,她突然失魂落魄地對著電話那頭質問,「你說什麼?我爸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