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請負責 心思難測 憂鬱疾病降 【012】幽思入夢情緣惶惑
    林祥等候在樟園外,見雲泰逸出來,就說了胡雪章派人來叫天貴趕緊過去,說在雲家訂貨的那些老闆們都來了,聚集在貨棧鬧事呢。雲泰逸皺了皺眉,安囑天貴趕緊過去,按照上次商量好的去處理。天貴有點擔心,雲泰逸說相信他能夠處理好。於是,天貴滿懷信心地去了貨棧。

    芙蓉擔心地說,「貴兒真的能行嗎?」

    「給貴兒一個歷練的機會,就算是有什麼閃失,也不要緊的,傷不了咱們雲家的元氣。」

    天賜說,「娘,沒問題,哥哥一定行的。」

    「你還好意思說,這麼大的事情你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難不成將來雲家的這些產業你不管不要啦?」

    天賜嘻嘻一笑,「有哥哥管就行了,反正哥哥不會不管我的。」

    「你呀,老是依靠哥哥。天兒,你在這裡等妹妹,我和爹爹先回去了。」

    一會兒後,天賜進了裡面,見雪娘又是滿臉淚水,心疼地說,「妹妹,你別難過,梅花樹會好的,一定會活下去的。」

    雪娘看著天賜,含淚而笑,「謝謝哥哥,妹妹知道。」

    夜晚,雪娘偷偷地進了樟園,輕手輕腳地到了梅花樹跟前,忽然,梅花樹低垂的枝頭慢慢抬起來,不一會兒,幻化成了一個哀怨淒婉的女孩兒來,眼臉上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兒,嘴裡發出有氣無力地聲音,「仙子,您來了。」

    雪娘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身體抖索著,嘴裡結結巴巴地問道,「你是,你是什麼?」

    「仙子,我是梅花小奴,您忘記了嗎?」

    「什麼梅花小奴?」

    「仙子,您是梅花仙子,我是您身邊的小奴呀。」

    突然,天上傳來一聲怒喊,「梅花仙子,讓你下界來,是為了按照旨意,在人間的時間三月十八那天,種滿八十一棵梅花樹,待她們重返天庭之時,就會散去你下屆之時留在你身上的幽咒,使你進入人間歡樂。可是,現在你卻誤過了時辰,致使小奴的元氣損傷,延遲了重返天庭的時辰。上天本要給你最嚴厲的懲戒。是小奴懇請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梅花小奴能夠活到下次重返天庭的時辰,你還會得到人間歡樂;若是梅花小奴元氣散盡,那麼,你將立刻回到天庭接受最嚴厲的懲處。」

    一聲雷滾過,聲音消失了。

    面前的小奴也恢復成了樹身,枝頭依舊低垂著,整個樹身萎靡著。

    「不,不要……」雪娘喊叫著。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芸兒搖晃著雪娘,雪娘一直不醒,渾身顫抖著。芸兒嚇得叫喊起來,「琥珀姐,琥珀姐,快點,快去叫老爺夫人來,小姐,小姐魔怔了。」

    還在書房裡的天賜聽見芸兒的哭叫聲,心中一震,呆愣了下,就飛奔出去,跑進臥房,房裡的丫頭僕婦們見天賜進來,趕緊閃出一條路。天賜到了床邊,見雪娘滿頭滿臉的汗水,身子打著抖,眼睛閉著。

    天賜坐在床上,抱起雪娘,緊摟著,嘴在雪娘耳邊,輕聲叫喊著,「妹妹,我是天哥哥,你在想什麼呢?夢裡見到什麼好東西了嗎?快睜開眼睛,搞惡哥哥,也讓哥哥和你一道看好嗎?」

    雪娘緩緩睜開眼睛,見自己躺在天賜的懷裡,弱弱地、輕輕地叫了聲,「哥哥。」

    天賜的心緩了口氣,柔聲說,「是哥哥,哥哥知道妹妹能夠聽得見哥哥的心在叫喊妹妹的,對不對?」

    雪娘眼角處慢慢地緩緩地流出一行淚水,之後,輕輕而語,「哥哥,雪娘要死了。」

    天賜的心倏地一下,那麼疼,彷彿被人生生地拽出了胸腔,之後,卻又是空落落空的難受。剛才在書房裡,他拿著那個小本子顫抖著,原來這是三祖姑姑的日記本,那裡面有著三祖姑姑的心和情,還有血,每看一字,就如刀割一般,更讓天賜恐懼的是,三祖姑姑也是極愛梅花的,她把那首梅花預示愛人的《暗香》附在首扉,就證明了這份情已經融入了她的生命裡,所以,情不在後,三祖姑姑才會帶著遺憾、帶著恨早早地離開了這個讓她無從選擇的人世間。

    「你怎麼會死呢?你不會死的,哥哥是不會讓你死的,你知道的,你是哥哥的新娘子,你忘記了嗎?你若是死了,哥哥怎麼辦?」

    雪娘怔了怔,竟然有了一聲輕微的笑,「哥哥還記得呀,那都是小時候不懂事,不知道哥哥和妹妹是不能成親的,妹妹怎麼可能做哥哥的新娘子。」

    「那我們不做新娘子,那天你不是說,哥哥不成親,妹妹你不出嫁,我們就這樣,互相陪伴著到老的,你忘記了嗎?」

    雪娘再一次輕輕地笑了一笑,「那也是雪娘不懂事,哥哥怎麼可能不成親,雲家指望著你承繼香火呢。哥哥,我想躺著,你把我放下來吧。」

    天賜就下床,讓雪娘躺好後,自己蹲在雪娘面前,握住她的手,看著她,滿眼的柔情。雪娘看著天賜,哥哥的眸子,好清澈,宛若那清清淡淡碎碎涓涓的溪澗,柔和、靜謐、那麼的讓人安逸愉悅。雪娘嘴角輕輕地、淡淡地、似在不經意間彎起一抹幽深的笑意,話語清醇猶如上天遣來,「哥哥,我夜裡做了夢,天上傳來神的聲音,他說我耽誤了梅花回歸天庭的時辰,上天要懲戒我。如果,那棵梅花能活下來,我就會活,梅花死了,我也就會死了,回天上去」

    「妹妹,你是因為擔心梅花才會做夢,都說夜裡的夢境是白天的思索。假如真的有上天,那麼,耽誤時辰不是妹妹的錯,上天的神也會查清楚的。還有,妹妹忘記了嗎?梅花樹和樟樹在一起,樟樹會照顧梅花的,你在樟樹下許了願,是不是?樟樹下許願是最靈的,它會保佑梅花樹的。還有,哥哥也會把梅花樹照顧好的,不會讓它死掉,一定不會的,相信哥哥。不如現在,哥哥這就去給你看看梅花是不是好著呢。你等著啊。」說完起身向外跑去。

    雲泰逸和芙蓉趕過來,看見床上病懨懨的雪娘,芙蓉抓起雪娘的手哭起來,「雪兒,你這是怎麼了?」

    雲泰逸伸手摸了摸雪娘的頭,滾燙著,心內一驚,「雪兒,你覺得哪裡不舒服,告訴爹爹。」

    雪娘笑了笑,「女兒沒事,就是做了一個夢,身子有些軟不想起來,沒有事的,爹和娘不要擔心。」

    雲泰逸笑著說,「是夢呀,女兒說對了,沒事,都說,夢是反的,夢見不好的,那麼就一定會是好的事情。想必這幾日,我們的雪兒會有好事降臨的。」

    雪娘看著雲泰逸,嘴角彎起一抹笑,輕聲說,「女兒也是這麼想的,娘,看,爹說沒事的,你別擔心啊。」

    芙蓉趕緊點點頭,又說,「對,沒事的,一會兒你劉伯伯來了給你瞧瞧,再吃點藥,就會沒事了。」

    雪娘無奈地歎息了一聲,「半夜三更的,又要麻煩劉伯伯了。」

    雲泰逸安撫著,「女兒不用自責,劉伯伯和爹就像親兄弟,給自己家侄女瞧病,應該的。」

    雪娘笑了。

    東富來叫劉孝塵時,他並沒有睡,還在研究一本醫術,東富著急大叫的聲音,怕是整個水月鎮也能聽見了。劉孝塵的外甥女班玲就趕著起來,她聽得出是東富的聲音,想著,一定是天賜的傷口嚴重了,把她著急的,大步小步地到了舅舅門前,叫喊著舅舅。劉孝塵知道外甥女喜歡天賜,東富這一叫,怕是把她的魂也給叫走了,也就忙不迭迭地收拾著,趕了出來。坐上東富的車子往天波府飛奔。當東富說是為雪娘不是天賜時,班玲舒了一口氣。劉孝塵笑了。

    進了雪娘的臥房,芙蓉趕忙起身讓開床前,劉孝塵坐下來給雪娘珍脈。班玲看見雪娘的樣子,一驚,此時的雪娘,就如凋零的鮮花,讓人心疼和難過。

    天貴為了貨棧的事情一直呆在貨棧裡,本不打算回來了,可心裡總覺得有點不安,還是趕了回來,剛一進府,就聽門房老宋說了雪娘的事情,天貴幾乎是飛著進了後花廳。踏進臥房,見劉孝塵正在診脈,才停下腳步。待劉孝塵診完脈站起來,天貴立刻奔過去。

    看見天貴,雪娘使勁地擠出了一點笑容,然後無力地說,「貴哥哥,剛,剛才,哥哥跑出去了,不知……不知道……」

    天貴看著雪娘的樣子,心疼的地說:「妹妹別說了,我知道的。」轉身又向外走到門口對屋外的四兒說:「快去樟園找少爺回來。」四兒趕緊跑出了屋。

    天賜跪在樟樹下,雙手合十,「樟樹爺爺,天賜知道您是最有善心的,都說在您這裡許下願望就會實現的,現在,妹妹病了,是因為做了一夢。夢裡的神靈說,妹妹的生命和梅花樹的生命連在一起的,梅花樹活著,妹妹才能活,若是梅花樹死了,妹妹就會回到天上去接受最嚴厲的懲戒。樟樹爺爺,請求您保佑梅花樹,讓它一定活下來,只要您能讓梅花樹活下來,天賜願意用自己十年的壽命來換取,不,二十年也行,只要妹妹活著,您讓天賜做什麼天賜會心甘情願去做的。天賜向你發誓,絕不虛言。」

    四兒跑到樟園門口,站下來,朝裡喊叫著,「少爺,快點回去,小姐叫您呢。」

    天賜一聽,站起來,就要走。卻又跪下來,給樟樹磕了頭,這才跑出樟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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