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請負責 梅花初種 冬梅滿園香 【011】最後一梅落戶樟園
    因為大掌櫃胡學章來府裡談事情,天貴就沒有和天賜雪娘一起去。談完事情後,胡學章問到天賜,雲泰逸就說了倆人去買梅花的事情。胡學章就說,柳林鎮最近不太平。天貴一聽,飛奔出去,到馬廊牽了匹馬就出了天波府直奔下平鎮。見天貴跑出去,雲泰逸就又吩咐東富跟了上去。天貴到了下平鎮,得知天賜和雪娘去了柳林鎮,他又按照王掌櫃指的一條近路朝著柳林鎮飛奔而去。在柳林鎮花圃房門口,天貴看到一個坡腳男人,掌櫃男人告訴他天賜和雪娘已經離開了。他剛要走,東富他們也就到了。於是幾個人就又一起追趕天賜和雪娘。

    剛追了一會兒,迎面過來三個騎馬的人,天貴放慢了馬步,就聽見三人笑嘻嘻地說著,「剛才那妞兒可真是漂亮,要不是那小子會兩下子,我弄回去做個壓寨夫人豈不美哉。」

    「老大,你捅了那小子一刀子,會不會有麻煩呀,看那小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少爺,萬一報官,我們可就麻煩了。」

    東富一聽著急了,「會不會就是少爺……「

    天貴說,「我去找天賜,你們收拾這幫畜生。」

    「你去吧少爺,我們一會兒就跟上去了。」

    於是天貴快馬加鞭地往前跑,終於看見了趙把式趕得馬車。他就邊跑便喊叫著。見馬車停下來,天貴又加了一鞭子,奔過去,沒等馬站住,天貴一下子跳了下來,抓住趙把式就問,「小姐有沒有事?」

    只聽車裡的雪娘哭著說,「貴哥哥,雪娘沒事,是天哥哥的胳膊被那個壞蛋刺傷了。」

    此時天貴已經挑開了布簾子,霞光映照著天賜蒼白無血的臉。

    天貴問,「還行嗎?」

    天賜笑笑說,「沒事。趕緊走吧,爹娘怕是擔心死了。」

    天貴放下簾子, 「趙叔,走吧。」

    微微霞光終於退下,第一抹夜色掛了上來,蒼穹中,絲絲寒意沿著地邊慢慢升起、包裹、纏綿住,芙蓉的身體寒噤了一下,不經意打了一個噴嚏。站在身邊的雲泰逸趕緊說,「冷了吧,剛才就讓你回屋裡等著,你就是不聽話,萬一寒症了可怎麼辦?快回去吧。」

    芙蓉輕輕笑轉,「哪有那麼嬌貴,站一下就寒症了。」

    雲泰逸奈何地也笑了一笑,「你呀。」說完就對丫鬟小紅說,「快回去取夫人的錦袍來。」

    小紅應了聲掉轉頭跑回了門裡。

    馬蹄聲漸漸近了,倆夫妻往前幾步,翹首望著。不一會兒,趙把式和馬車進到跟前,還有騎在馬上的天貴。天貴連忙下馬幾步奔到雲泰逸跟前,跪在地上,哭泣聲起,「爹,娘,對不起,孩兒沒有保護好弟弟妹妹,請爹娘恕罪。」

    「快起來,出什麼事了?」雲泰逸一邊攙扶天貴,一邊問。

    芙蓉等不及天貴回答,奔到馬車前,挑起車簾。趙把式慌忙拽拉住馬韁繩。車上的天賜臉色已然是蒼白無色,胳膊上流出的血已經染紅了衣服。雪娘嚇得也是臉色蒼白,靈動的雙眸此時呆呆怔怔地,讓人心生顫意。芙蓉一軟跌倒在地。雪娘見母親跌倒,她竟然輕笑了一下,身子一歪,倒在了天賜懷裡。

    「妹妹,妹妹。」天賜顫聲驚叫。

    雲泰逸一聲斷喊,「快,快去找劉大夫。」

    夜半時分,雪娘的眼睛終於緩緩睜開。看見守在身邊的天賜,雪娘一下子坐了起來,摸著天賜胳膊上的傷口,淚水就下來了,「哥哥,還疼嗎?」

    天賜笑著說,「不疼了。倒是你,劉伯伯說你身子虛弱,要多多修養才好。」說著,伸手抹去雪娘臉上的淚水,又說,「妹妹,你要好好的,不然,哥哥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見天賜這樣心疼她,雪娘輕輕一笑,柔聲說,「如果能夠永遠都這樣守著哥哥的疼愛就好了。」

    天賜溺愛地摸摸雪娘的頭髮,笑著說,「傻妹妹,哥哥也想這樣,一輩子守著妹妹,疼著妹妹,護著妹妹,可是,妹妹你終究還是要出嫁的,離開爹娘和哥哥的。」

    雪娘聽了淚水流的更換了,「雪娘不想出嫁,不想離開爹娘,不想離開哥哥。」

    見雪娘這樣激動,天賜趕緊說,「好好好,妹妹不出嫁,不出嫁,就在家裡,就在爹娘身邊,在哥哥身邊。」

    雪娘看著天賜,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眼看就要十八歲了,而哥哥明年也要成親了,有嫂嫂了,這樣,即使不出嫁又有何用,哥哥不可能像這樣疼愛自己了。一想到不能和哥哥如現在這般生活,雪娘的心就有一絲疼痛扯著她,讓她就有去死的心情。她曾經有過那樣的念頭,就是哥哥也不要成親,自己也不要出嫁,就這樣,倆人相伴到永遠。可是,又怎麼可能呢?雲家還要哥哥承繼香火呢,不可能不成親,而自己也不可能不出嫁,沒有誰家的女兒留在家裡一輩子不出嫁,除非出家做尼姑,可爹娘又怎麼會讓她出家當尼姑,就是自己也不想啊,出家了,更不能見到哥哥了。

    雪娘的惶惑游離讓天賜著急,他越來越覺得雪娘的心裡壓著什麼,讓她沒有了往日的快樂和開朗,可他不知道是什麼,他只能是著急和心疼,卻一點法子也沒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多的疼愛著她。

    「哥哥,你快去歇著吧,你身上有傷,還要在這裡守著我。」

    「妹妹,哥哥沒事,習武健身的人這一點傷根本不算什麼。哥哥就在這裡守著你,陪著你說說話。」

    雪娘笑了。

    芙蓉走進來,後面跟著天貴,手上端著托盤,上面放著碗碟。

    芙蓉坐過來,天貴把托盤放到芙蓉手上,說,「雪兒,娘給你熬了銀耳湯,你趁熱喝了它。還有,天兒,你也一樣,喝完後趕緊去歇著,這裡有娘,還有貴兒,還有屋子裡這麼多的丫頭呢,你就別操心了。」

    天賜說,「娘,沒事的,我好著呢。」

    天貴說,「天賜,回屋去歇著吧,傷口是不大,可留了那麼多血,劉伯伯說你也要好好休養才行。快去吧。」

    雪娘儘管捨不得天賜離開,可為了天賜的身體,也勸慰著,「哥哥,回屋歇著去吧,不然,妹妹也能好好歇著了。」

    芙蓉葉趕緊說,「就是,你在戰亂,妹妹也不能好好歇著。」

    天賜只好答應回屋去休息,「那好,妹妹,那哥哥去歇著了,明兒來看你。」

    天賜走了後,芙蓉也讓天貴走了,他們一走,雪娘的神情黯然下來。芙蓉心疼的悄悄地流了淚。雪娘說,

    雪娘輕輕一笑,說道,「娘,別擔心,我就是一時嚇到了,不礙事的,再睡上一會兒,明個兒就沒事了。」

    芙蓉點點頭,又安囑芸兒好好照顧雪娘,自己也就離開了。

    雪娘因為記掛著棵梅花樹,睡得並不踏實,所以,一早就又醒來了,她掀起被子就要下床,被芸兒攔住了,「可不行,老爺夫人已經說了,小姐醒來哪也不能去,就在屋裡歇著。」

    雪娘雙眉一蹙,「我又沒病,歇在屋裡做什麼,我要去種梅花。」

    「你的身體要緊還是種梅花要緊啊?不就是種梅花嗎?我和貴少爺去種行不行?」

    雪娘看著芸兒,眼神有點冷,「那你能夠代替我活嗎?」

    芸兒嚇了一跳,跟著雪娘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雪娘這樣的話語,看到雪娘這樣的眼神,芸兒心裡不竟有些害怕,更或者說是有點恐懼,自問著:小姐這是怎麼啦?好像是有點魔怔的感覺,難道被嚇壞了嗎?這樣一想,芸兒就不敢阻攔了,趕緊給雪娘大洗臉水,拿衣服。剛換好,雲泰逸芙蓉帶著天賜天貴進來了。見雪娘穿扮好了,芙蓉趕緊問,「雪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雪娘說,「我要去種梅花,再不栽種,它會死掉的。」

    雲泰逸就說,「那就讓東富去給你種了不就行了嗎?」

    「不,我要自己種。」

    雲泰逸和芙蓉先前就知道了這棵樹的意義,只好不再規勸雪娘,「那好吧,先吃飯,吃過飯再去。」

    「那妹妹,這一棵你想要把它放在哪裡?」天賜問。

    雪娘注視著天賜,「哥哥,你說呢?」

    天賜笑著說,「不會放在樟園吧?」

    雪娘眼睛瞬間閃亮著,「哥哥,你怎麼知道?我就是想放在樟園裡。」

    天貴一愣,「樟園?可那裡一棵梅花也沒有呀?」

    天賜說,「貴哥哥,還記得嗎?有一次妹妹栽種梅花找不到地方時,砍掉了一些樹,爹爹說,院子裡所有的樹都可以砍掉,唯獨樟園裡的樟樹不能砍掉。」

    「記得,當時不明白為什麼,後來爹爹說,這兩棵樟樹是祖上建造好園子後栽種的第一批樹,是為了紀念老祖宗。」

    「那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百年樟樹有著靈性……」

    「噢,我知道了,妹妹是想要樟樹保佑這棵梅花樹的,對吧?」

    「貴哥哥說的對。這棵苗種太柔弱了,我想讓它活著,它就如同雪娘的生命一樣。」

    雪娘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芙蓉上前樓抱住雪娘,「傻孩子,為什麼要這樣說,它就是一棵樹,怎麼能和你的生命放在一起,這樣重的話它怎能受得起。」

    雲泰逸沉默了一下,轉而笑著說,「這只是雪兒在表示特別重視它,別想的那麼嚴重。好啦,走吧,栽種完了還要讓倆人好好休息呢。」

    芙蓉鬆開雪娘,雪娘輕輕一笑,心裡說著:娘,是女兒惹您擔心了,對不起您了。

    樟園佔地面積是最小的,大概只有其它園子的五分之一,位置也是最僻靜的,原因是從樟園穿過去,就是雲家歷代祖上的安魂之地。

    帶著香供來到樟園,芸兒東富還有天賜的跟隨四兒守在園門外面,雲泰逸和芙蓉,天賜天貴還有雪娘進了樟園,擺上香供後,一家人跪在門前,給祖上磕了頭後,站起來,在兩棵樟樹中間挖了一個坑,雪娘握住梅花苗種,天賜天貴往裡填土,不一會兒梅花樹就栽種下去了。

    天賜舀了一大葫蘆水,遞給雪娘說,「妹妹親手給梅花澆水吧。」

    雪娘接過水葫蘆慢慢地把水倒在梅花樹坑裡,凝視著這棵毫無精神氣的苗種,她的眼神又幽暗神傷起來。

    天貴一直注視著雪娘的神情,此時見雪娘又憂傷起來,就關切地說,「妹妹,看你臉色又不大好了,想必是累了,回去歇著吧。」

    「看妹妹的樣子像是在擔心著它,妹妹你放心,它一定會活下來,而且還會好好地長大呢,等到妹妹做了老奶奶的老奶奶,它還會給你天花散花一樣灑落著它的子子孫孫呢。」

    雲泰逸說,「種下這棵樹,雪娘就是大人了,大姑娘該有大姑娘的事了。」

    雪娘轉臉凝視著父親,幽幽地問道,「爹爹,女兒知道的。爹,娘,還有倆位哥哥,你們先出去一下,雪娘想在這裡呆一會兒。」

    雲泰逸和芙蓉相互看了一眼,沒再說什麼,芙蓉挽著雲泰逸的胳膊走了出去。天貴和天貴也是默默走了出去。

    雪娘跪在樟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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