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艷 外篇 第五回 郯王翻案
    張有途嚇得屁滾尿流,話語作顫道:「快…快把…把他們抓起來。」兩邊手持差棍的公差離馬把張飛雲、秦賢克等人團團圍住。只是都懼威不敢動手。而張飛雲環顧四周,走到四爺面前,感激道:「多謝這位英俠出手相助。」四爺笑笑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四爺說罷,轉向張有途道:「張大人,我倒覺得這案子很是蹊蹺。」

    「你是什麼東西?」張有途邊說邊打量四爺。「爹,就是這人搗亂,才讓那打傷我的女子給跑了,你不要放過他們。」張寶忙搶道。「原來也是來搗亂的。給我把他們也抓起來。」張有途指著四爺道。「你敢,小心我打斷你的狗腿。」陳彪怎耐寂寞。

    劉師爺見形勢緊張,忙緩和道:「敢問這位公子覺得此案有何蹊蹺,說出來我們聽聽。若是有何疑點,我們大人定會秉公執法,把此案查的水落石出的。」

    四爺正色道:「剛才這位姑娘已經說過,昨晚哪行兇之人不管是聲音還是動作都較秦公子有很大差別。而最重要的是那真兇頜下根本沒有痣。可剛才這位師爺的話卻有些不通,要是秦公子他真有意偽裝,只需用黑布蒙住臉面便是,別人就會認不出他來。又何需去故意改變他聲音和動作?更沒必要去遮住他頜下那顆痣。而當時柳姑娘是特別注意了兇手頜下是否有痣,是絕不可能因心慌而看錯人。這唯一講得通的便是另有他人冒充秦公子行兇。師爺,你說是與不是。」

    「這…這…」劉師爺一時給怔住了,卻不知如何作答。

    只聽四爺又道:「這案子我也聽出了個大慨,不如讓我給大家講講我的臆斷。首先,是一個人冒充秦公子到城南府行兇作惡。高管家、柳姑娘和王長老所見的凶人就是那假冒之人,才誤認為是秦公子。而秦公子則是在柳家遇害後給一黑衣人故意引到城南府,當秦公子為查看兇手留下的線索而去翻看那包袱時,正巧給幾個公差碰見。秦公子才給抓進了縣衙。要真是這樣,那真兇定與秦公子有很大仇怨,這樣他不僅盜取了誠南府大量錢財,更是達到了栽髒嫁禍的目的,而據高管家他們描述,那真兇跟秦公子容貌幾乎一樣,這恐非天生長得相像。而是那人易過容,敢問各位,江湖中是否有什麼易容術極為高強之人。」

    「『百變臉』馬庭良。」張飛雲和秦賢克齊聲道。「『百變臉』馬庭良,那卻是個什麼人物。」陳彪忙問道。

    張飛雲答道:「看來三位對江湖中事瞭解甚少,這『百變臉』馬庭良在江湖上亦算聲名遠揚了。在七八年前,江湖中有兩個江洋大盜,人稱『江洋雙怪』。一名叫周程順,此人有著一身萬里獨行的絕世輕功,江湖人稱『追風客』,以形容他輕功了得。而另一個就是『百變臉』馬庭良,此人易容術極為高超,常以不同面孔出現在江湖,以致沒有幾人知道此人真面目。這兩人年輕時曾是結義兄弟,共同行盜,可行徑卻是大相逕庭。『追風客』周程順乃一劫富濟貧、抑強助弱的俠盜,而『百變臉』馬庭良卻是一個貪得無厭、濫殺無辜的惡賊。正因兩人一善一惡,後來才分道揚鑣。這事我卻也想通了,定是這馬庭良易容成我徒兒的面容,到城南府去行了凶,然後再由他的同夥把我徒兒引到城南府,以嫁禍於他。對,一定是這樣的。」張飛雲說著又轉向四爺抱拳道:「多謝英俠,若不是你的真知灼見,我還想不通這其中原委。」

    「簡直是一派胡言,那馬庭良在江湖中已有好多年沒了蹤跡,怎會是真兇。我看你們本就是一夥的,和尚當然要幫禿驢說話。」王則天切齒附心道。四爺輕笑道:「既是沒了蹤跡,又不是已不在人世。那就有隨時出現的可能。王長老,我看你自始至終針對這秦公子,恐非只是為了找出真兇這麼簡單吧!」「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王則天面如死灰。

    四爺不再理會王則天,轉向張有途道:「張大人,我能否和你借一步說話,相信會對此案大有幫助。」張有途轉頭看了看劉師爺,自己卻不知如何是好。

    劉師爺心道:「現在場面給著幾個人鬧得這般僵,卻也不好收場。也不知這三人是何來頭,倒不如讓這人和大人私下去談談,看他到底要說些什麼。」於是便輕輕點了一下頭。「那好吧,你隨本官來。」張有途起身道。

    四爺叫上吳漢,同張有途來到後堂。張有途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端起旁邊桌子上的一杯茶,輕押了一口茶,仄目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四爺和吳漢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叫本官到此,何話要講。」

    四爺負著手,輕笑道:「吳漢,把我印章拿出來他看看。」吳漢忙從包袱裡取出一大印,放到桌子上,罵道:「狗官,睜大你的眼睛看看。」

    張有途愣了一下,他叫人取來紙和印泥,拿起大印,沾上印紅,然後印到那張紙上。他拿起那張紙,仔細看了一陣,眼神漸顯驚駭。他又細打量了四爺,是否明白了什麼,忙起身跪倒在四爺面前,戰索索道:「原來是郯親王,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簡漫之處,還請郯王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見諒。」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郯王趙宗惠。趙宗惠道:「起來,坐回椅上去,本王有話問你。」張有途忙道:「不,不,有郯王在此,小人哪有坐的地方,郯王請坐。」說完又叫一丫鬟端上一杯香茶來。趙宗惠坐到太師椅上,對站在側旁的張有途道:「張大人,本王問你話,你可會如實作答。」趙宗惠一臉凜然。「當然,當然,小人怎敢對郯王有何欺瞞。」「你認為這秦賢克是否真兇。」趙宗惠道。「這……這……小人也不知。」張有途顯得神思不安。

    「是嗎?不過我可認為他並非真兇,張大人,要是你膽敢對本王有什麼欺罔,我決不輕饒。若秦賢克真不是兇手,那他劍上的血跡就是有人故意弄上去的,這事你可脫不了干係。」「這……這……,小人……小人。」張有途心驚膽寒,話不成句。「只要你從實說來,本王不但保你性命無憂,還保你頭上烏紗仍舊。若是你敢不說實話,到時別怪本王不講情面。」趙宗惠厲聲道。

    張有途半晌不語,心下卻是舉棋不定。「狗官,你還不快如實說來。」吳漢厲喝道。張有途嚇得全身抖了一下,忙跪倒在地,顫聲道:「小人不敢欺瞞郯王,願把此事經過全盤說出。昨日下午,有一人帶著五千兩白銀到縣衙來,說是有件事需我們幫忙,要我們在昨晚亥時末到城南府去抓殺人兇手秦賢克,且今日審案時一定要致他死罪。只要事成,對方還會送來五千兩白銀。小人一時糊塗,給錢迷住了心竅,才做出這等錯事。還望郯王高抬貴手,饒了小人這條狗命。」

    「起來吧,只要你配合本王,本王便對此事既往不咎,我再問你,那高管家昨晚到縣衙來報案,可是你們事先安排好的,他可也給幕後主謀所收買。而那幕後主謀到底是何人。」「小人不知幕後主謀為何人,也不知高管家是否給他收買。不過他來報案之事卻非事先安排好,即使他不來報案,我們也會派公差去城南府抓人。這也許只是個巧合吧!」張有途不敢起身,仍是跪著。

    「這麼說來,那秦賢克確是被人陷害。張大人,你可知回到堂上應該怎麼做了?」趙宗惠問道。「小人不知,還請郯王指點。只要能保小人這條狗命,小人願全聽郯王安排。」張有途惴惴不安道。趙宗惠說出他的安排,張有途忙諾聲道:「是,是,小人遵命。」

    「這就好。還有,本王此次出來是私訪民情,我不想我身份給第二個人知道。」郯王站起身來,囑咐道。

    三人復回公堂,張有途拿起驚堂木拍了拍道:「經過剛才這位公子提醒,本官恍然大悟。我看那真兇卻非秦賢克,而是『百變臉』馬庭良。」「大人,你怎麼……。」劉師爺給怔住了。

    王則天嗔怪道:「大人怎麼能憑這來歷不明之人幾句空話就認定真兇是另有其人。」

    張有途不知如何作答,看了看趙宗惠。趙宗惠笑道:「怎說我是空口無憑,張大人自有證據,張大人,你何不把你的證據拿出來大家看看。」張有途慌忙道:「對,對,我有證據證明真兇絕非秦公子。劉師爺,你去把昨日有人賄賂本官的五千兩白銀取出來。」「這……這……,大人,你在胡說些什麼呀?」劉師爺一臉愕然。「叫你去拿你便去拿,本官自有主張。」張有途大聲道。劉師爺輕搖了搖頭,暗聲道:「真不知你要幹些什麼。」卻又不敢違抗,極不情願的去後堂端出幾盤白銀來。

    王則天臉色死沉,憤悶道:「大人這卻又是什麼意思。」

    張有途又看了看趙宗惠,趙宗惠輕笑點了點頭。張有途道:「昨日下午,有人拿這五千兩白銀來見本官,要我在昨晚亥時末派人到城南府去抓凶。我為了引出真兇,才暫收下銀兩。可晚上叫人去城南府抓凶時卻晚了一步,給那真兇逃走了。我們抓回這秦賢克,就是為了引出真兇來。其實我早就知道他非真兇,而真正的兇手就是那『百變臉』馬庭良。只是那馬庭良真面目誰也不知,看來真兇只有以後再抓了。」

    堂上議論聲頓起,趙成山按住受內傷的胸口道:「大人,你到底是怎麼了。」

    「秦公子,你可以走了。」張有途叫兩名公差打開秦賢克手腳上的鐵銬。又向柳青說道:「柳姑娘,真相已明,我們會盡全力抓住真兇馬庭良,這些贓銀我也會上交國庫的。」柳青跪倒在地,萬分感激道:「多謝青天大老爺查明真相,小女子感激不盡。」秦賢克也抱拳道:「多謝了。」然後扶起柳青,真切道:「青兒,你且放心,我定會找出那馬庭良,為伯父伯母報仇血恨。我們走吧!」

    「大人,就這般讓他們去了。」趙成山很是不解。「他們又不是兇手,當然得讓他們走。」陳彪大聲道。

    王則天怒眼瞪了張有途一會,又瞪了趙宗惠幾眼,憤恨道:「既然真相大白,我也該離開了。」說完轉身即去。

    秦賢克、柳青、張飛雲、高管家四人也一同出了公堂。等四人走出公堂後,張寶急聲道:「爹,你不能放過這三個傢伙,要不是他們,我們早抓回那美人兒了。」「住口,三位……。」張有途神色悵悵,不知是送是留。「我們得走了,張大人,望你好自為之,以後做個清官,多為百姓做些好事。」趙宗惠說罷便與陳彪、吳漢兩人往外而去。

    趙宗惠三人走出衙門,卻見張飛雲四人並未遠去,而是站在不遠處。張飛雲見趙宗惠出來,忙上前抱拳道:「多謝英俠兩次相助。」趙宗惠含笑道:「我只相助一次,卻又怎成了兩次。」「在下雖不知英俠和那狗官私下談了些什麼,但知我徒兒被無罪釋放,全都是英俠的幫忙。」張飛雲道。

    秦賢克和柳青也上前相謝四爺救命之恩。高管家更是跪了下來,甚是感激道:「多謝這位公子為我家老爺夫人查明真兇,我…我還差點冤枉了秦公子。」「快請起。」趙宗惠扶起柳管家道:「這怎怪你,實因那真兇所設陷阱周密。」

    「只可惜我們須早日安葬青兒爹娘,不便請恩人你在此歇上一陣。待家事辦完後,在下定當登門感激。卻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家住何方。」秦賢克道。趙宗惠怔了怔,笑道:「在下姓趙,單名一個明,家在京城。」張飛雲面帶疑色,卻沒多問。「趙大俠,我和青兒的命都為你所救。此恩此德,在下定銘記肺腑,還望趙大俠此後有何事情需要在下效勞,儘管開口,在下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秦少俠言重了,你不但是個好漢,更是重情重義。我願交你這個朋友。只是你家事未了,我今日也是有事在身。我們日後有機會再聚,告辭。」

    秦賢克道:「好,那我們後會有期,告辭。」張飛雲等人也抱拳作別。陳彪和吳漢也都作揖告別,然後即同趙宗惠一齊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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