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艷 外篇 第四回 轉機突現
    張有途拍了拍驚堂木,正色道:「秦賢克,你現在該招了吧。」「招你個頭,我看你們全都是串通一氣的。我徒兒和柳青姑娘從小青梅竹馬,不久即要成親。他怎麼會有害他未來岳父岳母之心?這完全是一派胡言。」張飛雲哪肯罷休。

    劉師爺沉吟片刻道:「張大俠可是問秦公子的殺人動機?據我推測,動機有二,其一是因為柳萬堂見秦公子父母已逝,秦家現在一無所有,於是便有取消柳姑娘與秦公子從小訂下的親事的打算,還把秦公子痛罵了一頓。秦公子便因此對柳家上下懷恨在心,以致起了殺人歹念,剛才高管家和王長老的證詞都說明了這一點。其二就是秦公子見柳家萬貫家財,鬼迷住了心竅,動了殺人劫財之心,這包金銀珠寶就是證據。」

    「真是老爺,夫人看走了眼呀!畜生,要是你還存半點良知,就快點招了吧!」高管家悲憤道。秦賢克道:「我沒殺人,你們叫我招什麼?自古道:『根深不怕風搖動,樹正何愁月影移。我沒做虧心事,任你們怎麼污陷我也無濟於世。」

    公差又來稟報道:「大人,外面有一自稱是柳萬堂女兒的姑娘求見。」「是青兒,是青兒來了。」秦賢克滿面歡悅。

    「大人,快讓柳姑娘進來吧!」王則天說道,「她可以指出真兇是誰。」劉師爺也道:「大人,快傳柳姑娘進堂吧!」張有途忙道:「快傳柳姑娘。」片刻,快步走進一個年輕女子來,但見她蛾眉籠翠,秀目生淚,雲鬢散披,雖非傾國傾城容,卻是令人神醉貌。

    秦賢克見確是柳青,忙過去抱住柳青,滿面喜色道:「青兒,你可好?」柳青一下撲進秦賢克懷裡,淒聲痛哭起來,雙肩抽動不停:「秦大哥,我沒事。只是爹娘他們都給……」秦賢克下顎瞌在柳青額頭,緊緊抱住她,心中無限憐惜。

    王則天鐵青著臉道:「柳姑娘,他可是殺你父母的仇人,你怎麼還……」

    柳青正起身,擦了擦滿是淚水的臉龐,強笑一下道:「這位就是王長老吧!多謝王長老你不記前嫌,昨晚仗義相救,小女子才得以逃脫虎口。王長老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永生難忘,那日家父拒絕王長老提親之事,還請你能多見諒,實因我和秦大哥從小已訂下親事之故。不過我相信那兇手決非是秦大哥,而是另有其人冒沖秦大哥以陷害他的。」

    「那事我早不放在心上了。」王則天面色微顯尷尬。

    秦賢克如釋重負,對柳青欣然道:「青兒,多謝你相信我,我敢對天發誓,伯父父母絕非我害。」柳青玉手輕輕在秦賢克臉上撫摸了兩下,淚眼含情道:「我當然相信你,秦大哥,這兩天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秦賢克馳然道:「沒什麼,只要你能相信我,我就心滿意足了。」秦賢克說罷,又轉向王則天道:「王長老,多謝你對青兒的救命之恩,在下永生不忘。」

    「哼!」王則天負著雙手,憤忿道:「真是毒蛇口中吞蓮花,秦賢克,你又何必在此虛情假意?柳姑娘,你可千萬別聽他巧言蜜語。你難道忘了昨晚他要侮辱你時的情景?這可是你我親眼所見,絕無半點虛假。」「是啊!小姐,你可要看清這惡人的真面目呀!我昨晚親眼看見他殺了老爺和夫人!」高管家真切道。

    「不,不,真兇絕非秦大哥,而是另有其人。」柳青淚水淌流。

    「大人,你就叫柳姑娘把昨晚她所見事情的經過講出來吧!」劉師爺提醒道。張有途拍了拍驚堂木道:「柳青姑娘,你快把昨晚你所見之事原原本本講出來,不得任何欺瞞。」

    柳青跪下身來,飲泣道:「回大人話,昨日下午,我和丫寰菊兒去城西城皇廟燒香,回去時已是很晚了,剛一進門,我就看見幾個家丁在地上躺著,旁邊還有灘灘鮮血,我和菊兒都給嚇壞了,飛快跑向正堂,又見父母已遭奸人殺害,而秦大哥則持劍站在正中。我正欲過去,他卻手握長劍直刺向菊兒。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菊兒就已慘死在他的劍下了。然後他又轉向我……。」柳青說道這裡,話語有些咽哽。秦賢克忙蹲下身來,右手輕輕拍了拍柳青後背。

    「我當時肝腸寸斷,問他為何要這般殘忍。他卻說什麼我爹要取消我和他的親事。我聽他聲音有變,再加上我爹從來就沒有取消我倆親事的想法,心中頓生疑惑。他此時卻是一步步向我逼來,更要侮辱我。我心中更恐,頓是嚇得暈了過去。一直到剛才才醒了過來,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一問才知是王長老昨晚仗義救了小女子,又得知王長老來指證兇手了,小女子才冒昧前來。望大人明查,那真兇確非秦大哥。」

    「你…你…有何證據證明這真兇非是秦賢克。」張有途神色不安道。「柳姑娘,現在人證物證皆在,你怎麼竟幫起你殺父殺母的仇人說起話來,這恐非為孝之道吧?」劉師爺道。

    「回大人話,小女子並非是幫我秦大哥說話,而是事實如此。在那兇手靠近我時,我細看了他頜下,根本就沒有一顆痣。而秦大哥頜下卻有一顆痣,還有他聲音和動作較秦大哥都有很大差別,再加上我爹根本沒有取消我倆親事的打算。這一點王長老可以做證,他上個月叫人到我家向我提親時,我爹正是因為我和秦大哥已訂親之故才拒絕了他。這只能說明是另有他人冒充秦大哥來行兇的。」

    王則天面色極為尷尬道:「不錯,那日我叫人到你柳家提親時,你爹的確是這麼說的。可要知人心不是水長流,也許你爹後來改變想法?」「就算是吧!可秦大哥頜下的痣卻是不爭的事實。」柳青側向秦賢克道:「秦大哥,你抬起頭來給大人看一看,你頜下是否有顆痣。」秦賢克抬起頭來,果見他頜下有一顆豌豆般大小的痣,若正著臉,卻是很難看得見。

    「這…這…」張有途不知所措,側頭看了看劉師爺。劉師爺道:「柳姑娘,你那根本不能證明秦公子非是真兇。聲音和動作有差別難道不可以偽裝嗎?頜下的痣也可以用東西遮住,更有可能是柳姑娘你當時心謊,沒看清楚?」「對,對,現在是鐵證如山,不容你半分狡辯,你若再是不招,本官可要用刑逼供了。」張有途大聲道。

    「狗官,你用刑吧!打死我我也一樣清白。」秦賢克站起身來,輕扶起柳青。

    劉師爺道:「看來這也只有動刑了。」張有途怒喝道:「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給我用刑,打到他招為止。」

    四公差手拿差棍走到秦賢克四面。柳青卻擋在秦賢克前面,淒聲道:「你們要打就先打我吧!反正我現在也是無依無靠了,活在世上也沒了意思!」秦賢克輕扶起柳青,泰然道:「青兒,我這麼大一身皮肉,他們打也沒事。」

    「柳姑娘,這人面獸心的惡人可真是你殺父殺母的仇人,你又何畢這般固執?」王則天面色陰沉道。高管家也轉身來跪在柳青面前道:「小姐,你可不能作不孝之子呀!他可是你大仇人呀!」

    張有途拍了兩下驚堂木,大聲道:「給我打。」四公差正欲動手,卻聽一聲叱吒:「誰敢都我徒兒一根寒毛,我非殺他全家不可。」聲音夾雜著內力,振得簷上塵灰僕僕直往下掉。四公差愣在那裡,面面相覷,沒了主意。張有途忙道:「你……你敢,敢擾亂公堂,就不怕我把你抓起來。」「你試試,看是你頭硬還是我掌硬。」張飛雲威脅道。

    「哈,哈,哈,真沒想到,名震江湖的『洞庭君』竟是個這般不講道理的無賴之徒。」王則天負手奚落道。張飛雲反譏道:「好你個王則天,你今天好像存心與我徒兒為難。除了強說我徒兒是真兇外,我看你看他的眼神也似充滿仇怨。難道你與他有什麼血海深仇,非要致他於死地不可。」王則天臉色微變,卻又馬上平靜下來:「真是笑話,我和秦公子此前素不相識,怎麼會有仇怨。」

    「哼,恐怕沒這般簡單,我看是你此前到柳家提親未果以致對我徒兒懷恨在心。搞不好有的人來了個一箭多雕,既殺了柳萬堂以解拒親之恨,又栽贓嫁禍陷害了我徒兒,還成了柳姑娘的救命恩人。」

    王則天臉色瞬間泛滿黑色,怒指張飛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秦賢克忙道:「我師父只是隨口說說,王長老不必當真,王長老對青兒的救命之恩在下永生難報。」說完又轉向張飛雲道:「師父,王長老也是想找出真兇罷了,若非他,恐怕現在青兒就……」

    「常言道『海水難量,人心難測』,誰又敢保證他不是和真兇一個紅臉一個黑臉,事先串通好了的。」張飛雲道。「你敢這般誣蔑我,我看你是沒把我們龍頭幫放在眼裡,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王則天怒火燃燒。

    「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今日我就先拿你開刀,看招。」張飛雲一聲怒喝,飛身攻向了王則天,好一場龍虎相爭。

    但見王則天氣慣手指,雙爪頓如鐵鉤,他身子半側,一招「`飛鷹亮爪」向迎面而來的張飛雲胸部掃去。張飛雲一拳落空,見王則天右手鋼爪到來,大意不得,急後壓身子,右腳一個「伏身後掃」,狂風般掃向王則天下盤,掃起陣陣塵土。王則天飛身躍起,左手抓向張飛雲大腿。眾人暗叫一聲好,皆歎兩人攻守之快,有如禽獸相鬥。

    張飛雲卻不收腿,一招「纏手截腕」拔開王則天來爪,左腳又掃將過去,王則天不得不退身奪閃。張飛雲不待王則天反擊,又是一招「騰身二起」掃去,王則天惟有再度後退。本來張飛雲練習的只是少林寺基本手發,可他苦練多年,招式很是精孰,威力當然不小,而王則天畢竟較張飛雲年輕許多,內力和經練上吃了不少虧,當然落了劣勢。

    卻說一旁的趙成山見王則天落了下風,環視四周,惡念頓生。「兩位有話好說,何必大動干戈。」趙成山走了過來道。邊說邊斜視旁邊的秦賢克和柳青兩人,他見秦賢克注意力盡數集中在張飛雲和王則天打鬥上,卻沒注意到自己,於是便一招「鷹爪封喉」向旁邊的柳青攻去。柳青不會武功,哪能躲閃。待秦賢克反應過來,趙成山已是鎖住了柳青喉嚨。只聽他一聲大喝:「張飛雲,你再不住手,我就讓她命喪黃泉。」

    張飛雲和王則天立馬停下手來。秦賢克和王則天同時驚呼道:「你幹什麼,快放了她。」王則天一出口才知自己失態,忙又道:「我是說,柳姑娘本是受害者,這又干她何事。」秦賢克如芒刺背,峭急憤恨道:「要是你敢傷她一根毫毛,我非把你碎屍萬段不可。」

    趙成山一陣獰笑:「她的命在你手中,而非我手中,只要你在罪狀上畫押,我決不傷害她一分半毫。」

    秦賢克看著眼含淚水,面帶驚色的柳青,一臉肅清道:「我畫押便是。」趙成山忙道:「快拿罪狀來。」一公差忙取來印泥和罪狀,擺在秦賢克面前。秦賢克半蹲下身,右手食指在印泥上沾了沾,就要畫衙。

    要知一字入公堂,九拔不動。柳青心中萬分焦急。「秦大哥,你不能畫押,要是你死了,我也不用活了。」柳青淚盈盈道。秦賢克看了看柳青,眼眶也泛起了淚光,卻是盡無言語。

    「大哥,小心。」玉面道人大呼道。只聽「呼」一道風響,趙成山急側頭。一白物正好從他面前劃過。說時遲,那時快,張飛雲見趙成山分神,雙掌閃電般擊向趙成山。此時卻聽「鐺」一聲響,原來是一顆碎銀打在對面木柱上。碎銀一半已陷入木柱。待趙成山反映過來,卻已躲閃不及,本能地松下鎖住柳青的右手來,雙掌和張飛雲來掌相對。其實他也別無選擇,要知如他不以掌相迎,而是讓張飛雲雙掌擊中胸口,那以張飛雲的內力,他非魂歸神府不可。

    可趙成山內力哪及張飛雲,又是倉促出手,只聽「砰」一聲大響,趙成山像一斷線的風箏飛出一丈開外。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來,看來是已受內傷。秦賢克忙扶住驚魂未定的柳青道:「青兒,你傷到沒有。」柳青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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