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道 卷二:紛紛擾擾 第三十一章:巨變
    謝楊一躍而起早一步將寧絮撲倒在地。灰影險險地從兩人的身上撲了過去然後一個急停轉身之後再次朝兩人臥倒的地方撲去。謝楊抱著寧絮在地上快的一滾然後乘著空擋一把將她推了出去大吼一聲:「快逃!」

    寧絮從地上爬了起來害怕地看著那條牛犢般的灰狼再次一個跳躍撲到了謝楊的身上張開那張滿是腥氣的大嘴一口咬向謝楊的喉嚨。對於這種能威脅人生命的兇猛動物她有著女生本能的恐懼但是她卻絕對不是那種扔下同伴獨自逃跑的人。

    謝楊在眼前那張讓人聞之欲嘔、帶著鋒利牙齒的狼嘴快要湊到自己臉上的時候一把抓住了那幾乎和身體一樣粗的狼脖子。他拚命地往一邊扭著自己的脖子看到寧絮還猶豫地站在旁邊觀望著他頓時大怒:「你***還在這裡幹什麼?呆會要是再來一條……」

    他已經沒有心思說話狼拚命的扭動著粗短的脖子待謝楊的手一鬆猛地再次用力往謝楊那白嫩的脖子上扎去。謝楊這下不敢再分心管其他的事雙手死死的掐住狼脖子。但是這麼下去卻不是辦法要掐死狼憑他現在的這點肉體力量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他的身體一直不怎麼舒服有一種始不上力的感覺。

    才剛一會兒他手臂已經酸麻難當。這狼的力量奇大無比它似乎也已經知道了被自己壓在下面的人支撐不了多久不停地用著力嘴張得更大。謝楊無意往旁邊一瞟一旁的寧絮似乎被他罵怕了這時候轉身朝一邊逃了去。

    謝楊心裡一陣安慰又有一種傷心湧了上來。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矛盾希望對方離開但是對方一但真的離開之後心理又會出現異樣。

    狼腦袋猛的往左右一甩謝楊力量不濟雙手頓時被甩了出去。狼頭一個猛扎謝楊大驚的將頭轉到了一邊用胳膊去頂狼的腦袋狼將頭高高昂起再次撲了下來。謝天謝地謝楊再次一把抓住了狼的脖子總算是有驚無險地躲過了。但是他的手已經嚴重脫力狼嘴離他的臉越來越近甚至只要再靠近一點點就能碰到彼此的鼻子了。

    謝楊心裡枯澀:萬萬沒想到學到一身本事到最後竟然喪命狼嘴老天還真會作弄人。

    就在他打算乾脆把手收回來讓狼一口咬死省得痛苦的時候狼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然後一下子從他身體上移開了身體。謝楊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了力氣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那邊寧絮正用顫抖的雙手緊緊的抓著一根大木棒警惕地看著渾身鬃毛倒豎的狼。

    謝楊走到她身邊責怪地說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寧絮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狼一邊回答道:「為什麼你能在這裡我就不能回來?為什麼你能面對一條還有後面可能趕來的狼為什麼我就不能?別以為就你們男人了不起我才不要做膽小鬼。」

    他話說得大義凜然但是那雙手卻顫抖得越來越厲害顯然是難以壓抑心裡的恐懼可能這麼多年來這位養尊處優且不知世事的小姐第一次面對可能生命危險。謝楊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她手上那根彎彎曲曲的爛木棍:「你跑去就是為了找這麼個玩意?」

    寧絮一點也不尷尬地說:「我去那邊是找我的劍的可是沒找到所以就順手拿了一根。」

    謝楊搖搖頭心裡暗說你的劍不知道還在多少裡之外呢。他彎下腰也順手揀起一根粗大的樹枝剔掉上面的乾枯小枝之後同樣握在了手裡警惕地看著不遠處隨時準備朝他們撲過來的狼。寧絮的那一棍子可能力量不小所以狼並不怎麼敢輕舉妄動兩方對峙了良久之後幾乎在寧絮快緊張得脫力的時候突然轉身跳著離開了。

    寧絮等狼消失在視線之中的時候一屁股坐在了髒兮兮的地上。謝楊依舊死死的盯著那邊警惕的對寧絮說:「狼是自然界最聰明的生物之一搞不好是陰謀詭計要不可能就是去叫同伴一條惡狼不可能那麼輕易放棄快要到嘴的食物我們不能放鬆警惕。」

    聽他這麼一說寧絮又有點緊張隨即想了一下之後說:「應該不會你沒看到它跑走的時候簡直就是逃差點連尾巴都夾上了。」

    謝楊眉頭一皺:「我還忘了一種可能那就是有比它更強大的生物在接近。」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樣兩人的身後異樣的聲音慢慢的出現。謝楊打斷要說話的寧絮然後仔細的聽著那邊的響動。

    巨大——非常巨大!要嘛就是數量非常龐大!

    樹枝斷裂的聲音越來越大到後來簡直連成一片還有樹木搖晃的聲音正在快的往兩人的方向接近。謝楊臉色大變一把拉著寧絮的手扔掉手上的木棍說了一聲:「走!」拉著他就猛地往前竄去直覺與比寧絮要靈敏得多的感覺告訴它後面那個傢伙目前這樣狀態的兩人絕對對付不了。

    謝楊拼了性命奔跑幾乎達到了他肉體的極限寧絮幾乎是在被他拖著因為身體平衡的極難掌握所耗費的力氣並不會比謝楊少甚至大腦更容易因為被動的受控制而出現精神上的疲勞。跑了沒一會兒寧絮突然甩開了謝楊的手一把抱出了旁邊的一棵樹彎著腦袋捂著嘴。

    謝楊手裡空力量運用突然失衡差點一下子撲倒在地。他轉過身看著彎著腰身體不停起伏著的寧絮然後深呼吸了幾口走到她身邊在她的背部順著氣管推了幾下說:「我知道你現在很累我也很累但是我們要是還不逃的話只怕一會兒就沒命可逃了。」

    寧絮還是彎著腰一句話也沒說謝楊這時候才覺得不對勁手扶著她的肩膀剛扶上去寧絮抬起頭聲音極其虛弱地說:「我沒力氣了我跑不動了嗚……」

    說著竟然哭了起來。謝楊大驚她不光是沒力氣、跑不動了她身上沾滿了從她嘴裡吐出來的鮮血——不不是鮮血那些從她嘴裡噴出來的血液竟然如墨般漆黑。謝楊這才想起她前面的蒼白臉色並不是勞累那麼單純不知道為什麼他一下子就悲傷起來竟然有一種欲泣的衝動——他明明是不想的。

    後面的響動越來越大了他轉過身蹲在寧絮的前面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淚無意晃了剛剛抹眼淚的手他頓時大驚他的手上竟然也是一片血紅他再次抹了一把眼角——自己的眼淚竟然是血紅的!為什麼?這是為什麼?我的身體出什麼問題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甩了一下腦袋將這些不合時宜的想法通通甩掉然後用連他自己都在意料之外的溫柔聲音說:「趴到我的背上來我背你走、我們不會有事的我答應你我們一定會沒事的。」

    謝楊始勁的站了起來朝前跑去。寧絮在謝楊的背上顛簸著腦袋黑色的血液不受控制的從她嘴裡流下只是這麼片刻的時間她竟然連完全睜開眼睛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她腦袋靠在了謝楊的肩膀上血液抹在了謝楊的衣服上她鼓起那不多的力量在謝楊的耳朵邊輕聲說:「我、我會拖累你你把我放下、後面的野獸吃了我、飽了、就不會吃你了。」

    一股冰涼的血紅色眼淚從謝楊的臉上滑落他自己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瞳孔正在快地轉換著顏色他吸了一下鼻子露出一個寧絮看不到的難看笑容說:「沒事的我保證我們誰也不會吃掉、誰也不會。」

    寧絮輕輕地笑了一下喉嚨一動又一口黑色的血液吐了出來帶著笑容她的臉沉沉地靠在了謝楊的肩膀上隨著謝楊的腳步拋動著。謝楊亡命地逃跑著大腦裡一片空白已經疲勞無比的心肺與酸痛的肌肉這時候竟然同時被他遺忘度徒然加快。

    河流已經在眼前了謝楊被一根樹枝一絆如一顆炮彈般砸在了河水邊。寧絮從他背上甩到了河水中謝楊踉蹌的爬了起來奮盡全身的力氣將寧絮一步一步的脫到岸上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眼睛是一片血紅。

    一顆巨大的頭顱從森林的邊緣鑽了出來那十餘米長的巨大身體從森林裡快的游了出來盤在了高高昂起的頭顱四周。它對著天空嘶叫了一聲然後張大著嘴兇猛地對著謝楊鮮紅的蛇信不停吞吐著。

    謝楊上前幾步水不停從他濕漉漉的身上流到地上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但是身上的氣息卻如那條追隨著他的氣味來復仇的巨莽一樣兇猛。喘息幾口之後謝楊直直地盯向巨莽那雙同樣充滿仇恨的眼睛他猛地大吼:「來啊!你***來殺了老子!來啊!」

    遠處有清幽的歌聲飄渺的在虛空中響起:「偏居深山、離志近心幽綠山水、有氣養道朗朗塵土、蕭蕭世道、亦迷心神、亦醉心神、亦清心神、亦無心性……」

    巨莽突然被眼前這個逃命者突然完全截然相反的舉動所震懾腦袋微微的往後一仰蛇信幾次吞吐之後再次一聲嘶叫將心中的迷惑完全抹去然後猛的朝謝楊撲了過去。謝楊不閃不避只是眼睛血紅的盯著巨莽那不停接近著的眼睛。

    巨莽那張開的大嘴在接近謝楊的時候突然停止住了巨大的尾巴一伸重重地往謝楊身上橫掃而去。謝楊旋轉著倒射而出倒在了寧絮的身邊——他不是不想閃躲而是根本無法閃躲。

    謝楊嘔出幾口鮮血無力的右手慢慢的摸向寧絮蒼白而濕漉漉的臉那雙血紅的眸子竟然突然射出了濃濃的柔情。一雙腳出現在謝楊的眼前謝楊另一隻手一把抓住其中的一隻腳那雙倔強的血紅色眸子流露出哀求的神色他鼓起最後的力量說:「求求你、一定要、一定要救她求、求你了、求你……」

    他暈了過去。那雙腳的主人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倒在謝楊旁邊的寧絮然後又轉到謝楊的身上:「嗯?真是個奇怪的小子渾身暴虐之氣竟然會為了別人而不顧自己的生命嘖嘖……這小娃娃傷得倒是不輕不過小子最需要救得是你而不是她。竟然你們碰到老道這就是緣分老道自然會救你們不過可得花費老道我不少的工夫啊尤其是這小子咦?怎麼會這樣這下要費得勁要更大了不過老道也不算虧你們給老道帶來了這麼大的一條傢伙……」

    那自稱老道的人不停的自言自語著然後走到那條巨莽前像是看著自家的寵物一樣:「這麼大條還一生靈氣的蛇倒是少見嘖嘖還是一條母的……我想一下這樣好了我就不剝你的皮取你的肉了你把那些還沒下出的蛋送我一半就好了乖乖可不少……呀竟然還敢凶我看老道如何修理你……」

    ……城裡已經掀起了一場風暴。彌黃門的一眾人從那個山洞回到城中之後由於閉關修養三十年的樓乾再次昏迷過去本來對柳葉門因為隱藏始石並施展下流著數想獨佔始石已經有所不滿的彌黃門將唐長林的全盤計劃對各門派全部暴了出去。

    那群南下撲了一個空憋著一肚子氣和不甘心的門派頓時開始叫嚷。

    柳葉門居心叵測、狼子野心、破壞正道團結……等等亂七八糟的言論在那些門派的又一次聚之後爆了出來甚至上次唐長林那次所說的話再次被一夥人挖了出來當作與魔道勾結的證據。

    樓乾好死不死徹底暈過去之前將獄炎山的事抖了出來。其實說出來並沒有什麼但是他樓乾渾身重傷柳葉門回去的那幾個卻是安然無恙這再次被稱作是一個重大的證據。還有謝楊傷他的事那些氣炸了肺的門派頓時將所有一切全部往柳葉門身上推。

    事情紛紛揚揚地到最後竟然成了柳葉門事先就知道始石的下落然後與妖邪還有魔道勾結打算獨佔始石的同時消滅正道宗派。這種推斷最先還只是幾個人在暗地裡不滿的交流慢慢的竟然每一個人都深信不疑。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重磅炸彈被拋了出來:柳葉門已經拿到了始石!

    這個消息傳遞出去的人或者只是胡亂猜測但是在此時候眾門派卻是深信不疑的。而且剛好是那麼湊巧柳葉門還真的得到了始石而且在門中知道的人不只是一個唐長林、唐長海這等老狐狸自然是不會暴露什麼但是另外那些知道的弟子城府遠遠不及他們兩故而在外人面前難免會暴露出一些信息。

    剛開始的時候薛堂邀集一些其他小門派的老一代人親自趕到了唐長林家裡他們這次擺明了就是來找茬的。唐長林還來不及讓他們坐下他們就先一堆大帽子亂扣然後放口讓柳葉門交出始石之前的事便也算了不然柳葉門的事輕易饒恕不得。

    人性逐利這本無可厚非。但是吃到嘴裡的肉柳葉門豈可那麼輕易的吐出來?而且你們這麼一大堆人來到這裡又算得了什麼?唐長林好聲好氣的招待一會兒後最後實在受不了當場冷言送客薛堂一眾人亦是拂袖而去。

    當天晚上十多批蒙面黑衣人光臨了柳葉門與唐長林辦事的地點因為柳葉門弟子地拚死守衛雖然始石並沒有被搶走但是弟子的傷亡竟達半成以上那些辦事點更是被徹底的搗毀。

    第二天薛堂一眾人再次光臨唐長林所在的別墅。

    對著臉色鐵青的唐長林一眾人再次隱晦的暗示他只要將始石交出來那麼一切都好商量他們也會一起保護「柳葉門」免受傷害。唐長林一言不一眾人碰了一鼻子灰當然不肯罷手正準備當天晚上第二次拜訪柳葉門的時候。

    一個小道消息突然傳了出來——始石並不在柳葉門手上而是在魔道與那個逃脫的妖邪的手上。而魔道佔據了始石的大半而且那些魔道就在本城的郊區廢氣工廠處。

    當天晚上薛糖糾集了附近所有能糾集到的正道弟子奔赴廢棄工場對獄炎山的弟子進行圍攻。這些剛準備離開的獄炎山弟子拔出了武器與其苦戰一夜當天晚上廢棄工廠區被徹底的掀翻了天第二天附近的居民在面對記者的時候賭咒誓說他們昨天晚上看到了滿天的神仙在那飛來飛去並且光芒四射像是在放煙火一樣。

    在普通人看來這只是一場煙火其慘烈的程度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獄炎山在人數上處於決定劣勢但是在平均修為之上卻要高上正道弟子一酬而且打鬥起來更加悍不畏死再加上柴三這個高手在場最開始的時候竟然也打得難解難分。但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這種優勢保持不到一會兒之後隨著獄炎山弟子死傷的不斷加重而傾斜。

    帶著一肚子怨氣的正道弟子下手異常恨辣只要一個獄炎山弟子陷入包圍之中難免會被粉身碎骨連屍體都拼不全。這種情況之下一直抱著仁慈之心的柴三終於大開殺戒幾乎每一次出手就會有一個正道弟子倒地不起有時候甚至和割麥子一樣一片片的往下倒。

    但是厲害的畢竟只有他一個最後殘敗的獄炎山三個弟子加上柴三一共四個人退到了工廠之內柴三在裡面佈置了一個陣勢拚死抵抗。正道在周圍將工廠團團圍住然後佈置出威力不小的陣勢輪番對工廠進行轟炸。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工廠已經被徹底的從地上抹去但是正當一眾人興沖沖的準備進去取始石的時候卻現獄炎山的弟子竟然神奇地在他們的團團圍困之下消失不見了。

    在工廠的最中央只留下行一個獄炎山弟子用血寫下的字:有朝一日血債必需血償!

    死傷過半的正道頓時怒火沖天有人斷言「肯定是與魔道勾結在一起的柳葉門給他們幫忙才讓他們逃走的!」這種想法讓那些不願意承認失敗的正道人士所認同他們再次掉轉矛頭朝柳葉門衝去。

    然後當他們走到柳葉門聚集之地的時候卻現這裡同樣空空如野。唐長林在正道與獄炎山拚死對抗的時候悄悄的集合了所有柳葉門弟子退出了這座紛亂的城市回到了他父親所在的總部。

    然而這一切還並沒有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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