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與地下城之武僧 第七卷 第二十九章 索命魔音
    「那他身邊的人呢?都有價錢嗎?」阿爾豐斯不理向自己看來的那些小孩,出奇不意的冒出一句話。

    「勾鼻那個四千災幣,女的那個三千災幣,其他人都是三千金幣。想不到最貴的幾個都來了,哈,今天收穫還真多。」磁性的聲音冷笑了一聲,因為韋伯和蘭希都出現在視野內。

    「媽的,為什麼就我的腦袋這麼便宜,難道我只值這個價?」灰袍上的連頭兜被掀開,露出頭上的兩隻月白色小角,這個人是奧帕。現在沒有隱藏身份的必要,稍微一個動作都穿幫,它有點不忿,不過更多的則是失落。

    「不容易了,起碼也是個B類頂級任務的價格。」韋伯哈哈大笑,「我的腦袋可比你整整貴上十三倍,已經進入A級了。真搞不懂你們那份懸賞金額是誰編排的,憑什麼老闆就能上到S級?他不過是一個僕從軍團的副團長而已。」

    「因為他的身份。」蘭希輕輕一笑,自言自語的說著,他們幾個自顧自的說笑,簡直沒將那個神秘的人和他的童子軍放在眼裡。

    懸賞的金額肯定是教廷弄出來的,只有他們才稍微瞭解阿爾豐斯的背景。教廷並沒有像上次那樣利用神侍和神力對付阿爾豐斯,一切都是依照這個世界的慣例處理,死神奈落就算想插手也沒有借口。

    為數極少的S級任務中也有一兩個是針對大魔導師而設置的,在教廷看來,阿爾豐斯雖然一點魔法都不會,但他的高度危險性已經和大魔導師等同身價。

    悠揚的笛聲在樹林中響了起來,三十多個兒童的眼睛逐漸充血,眼白被濃濃的血色代替,他們咧開嘴角,露出雪白的牙齒,喉頭發出陣陣的低吼,像一頭頭飢不擇食的猛獸。

    笛聲一轉,悠揚的聲音變成短促而亢奮的調子,如一股快樂的源泉,兒童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野獸一樣朝奧帕猛撲上來,因為奧帕代替了阿爾豐斯的位置,站在最前面。

    一團白色的蒸氣從灰袍上升起,急速往後飄去,奧帕迅速氣化了自己,留下的布袍被十多個兒童撕咬得粉碎。

    「啵」,地面幾百顆石子同時躍起,好像被什麼東西震了一下。空中的奧帕大叫一聲,向後加速飛退,氣團越飛越低,最後在半空凝結出實體,一頭栽了下來。

    韋伯衝上幾步,伸臂扶住奧帕。

    「小心,音爆!」奧帕勉強站穩,七竅同時湧出鮮血,從牙縫中艱難擠出了幾個詞。

    實物攻擊無法讓氣化狀態的對手受傷。不過聲音就不同了。聲波產生的振動可以影響空氣中任何物體的固有頻率,造成實質性傷害,甚至可以凝成無形衝擊波,對遠距離目標進行攻擊,能夠接這種高級別任務的人或多或少都對自身本領有幾分自信,敢當面出手的人更是絕非弱輩,通常這種人半隻腳都已經跨入神界,以身體為中心一百尺範圍內差不多成為他的個人領域。

    這傢伙究竟是誰?像他這種人絕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才向阿爾豐斯出手的。

    蘭希和韋伯距離奧帕差不多五十碼遠,但他們並未受到聲波的影響,對方的聲波領域大概能保持一百尺的範圍,只比掃蕩地夢域少上四五十尺,怪不得掃蕩會對阿爾豐斯提出警告。

    「你們的攻擊對我完全沒用,還是乖乖告訴我那個最值錢的傢伙在哪,我的目標不是你們這些小嘍囉。」笛聲停歇,那把磁性的男聲又再響起。

    韋伯橫拿著飛爪前進一步:「我聽說在一些國家的鄉下經常有兒童成批失蹤,在這之前村民會聽到一種奇怪的笛聲,是不是你幹的?索命魔音,你的頭顱也不便宜,一千五百災幣。要是有人將你的消息傳出去,這個懸賞的價格恐怕會翻倍。」他收起了先前那種輕鬆的態度,眼神變得像鷹一般銳利,「我在殺手的***裡從沒聽說過你的名字,是第一次幹這行當吧?」

    「我喜歡怎樣干就怎樣幹,沒必要知會別人。」神秘的聲音絲毫也沒有推脫的意思。

    「小心點,他在練習一種魔法降咒,那幾個大鍋裡煮的就是原料。」蘭希向韋伯提醒一句。

    「好眼力,要不要試試我用童男練成的降咒?對美麗的女士絕對是一種享受。」那個聲音絲毫沒有因為被拆穿把戲而感到憤怒,他幾乎不受言辭的影響。

    「如果認為你的降咒合理,不妨一試,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失敗的後果?」蘭希嬌笑著回了一句,她不是在毫無根據的胡說,通常使用這種法術的人,一旦失敗,所施展出的降咒將由施術者完全承擔。

    笛聲又再傳出,對方用沉默回答了蘭希的話,他確實不敢冒被降咒反噬的危險,兒童們的眼睛集中到了韋伯身上。

    黝黑的飛爪突然送出,抓在一根粗大的樹枝,韋伯一翻腕,飛索倒盤回手臂,身體隨著飛爪的拉力蕩過去,這是他逃生保命的方法,同時也能瞬間前進。

    三十多個孩童同時仰高頭看著這個飛天的目標,判斷著他的落腳點。笛聲突然提高了八度,尖銳得有如哨聲,韋伯額頭的青筋突突的搏動著,眉頭緊皺在一起,他在奮力和音波抗衡。

    青綠色的樹葉紛紛落下,它們脆弱的葉柄承受不住聲音突變時產生的震動。

    「你的勇氣讓我欽佩,不過很可惜,落日的餘輝將與你無緣。」

    「遊戲結束了,索命魔音。」韋伯低頭擠出一絲冷酷的笑容。

    一群白點刺破空氣,在草地上留下幾十個窟窿,它們不是漫無目的,每一個白點都穿過一個兒童的頭顱。

    孩子們繼續保持著仰頭望天的姿勢,鮮血順著傷口落到草上。草葉變成了黑色,不是酸液的緣故,而是他們身體裡的血液已經紅到發紫、發黑。片刻,三十多具瘦弱的身體同時倒下去,倒在他們工作的那五口大鍋旁。

    旁邊一棵大樹的樹桿似乎動了動,一隻手從樹皮的影子中伸了出來,這個人一直躲藏在這裡,只是隱蔽得很好,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反手一抖,一件遮在身前的褐色寬大外袍隨風飛起,迎面向韋伯罩去。

    這個人的相貌確實很年輕,堅毅的面孔,劍眉入鬢,一雙堅定的大眼更顯英偉,只是劍眉的眉梢已經斑白,眼角也隱約現出三道魚尾紋,臉上罩著一層淡淡的灰色,看上去雖然是個年輕人,其實早已踏入不惑之年。

    索命魔音的傳說已經存在了一百多年,這個人可能不是魔音本人。想不到傳聞的主角竟然這麼年輕,如果他不是魔音的兒孫子弟,就是用神秘的方法一直保持著這副容貌。

    魔音忍不住向那些兒童看了一眼,就這麼稍微遲疑的瞬間,韋伯手一揮,寬敞的外袍破成兩截。那把小刀雖然不是魔法武器,但鋒利的刀刃足以將布袍破為兩截,韋伯穩穩立在樹枝上,身體隨著樹枝上下起伏。

    「你們跟來的幫手可真不少,三十八發空氣箭同時命中,能玩出這一手的人並不多。」魔音將笛子重新按到嘴邊,他被韋伯騷擾了一下。無法再繼續吹奏。

    巴克利從洞口走出來,他確實不敢再讓蘭希離開自己的視野,「只是偶爾手癢,其實我也很想知道這枝破魔奪命箭能不能在你額頭留下最深的傷痕。」他抽出一枝通體白色的長箭,搭在弦上緩緩拉緊,剛才那一片白點就是他的傑作。

    一陣涼風從洞裡刮出,將巴克利的滿頭白色的長髮拂起,露出兩隻向上突出的尖耳。

    「這事越來越好玩了,連半精靈都摻合進來。能對孩童下這麼狠手的精靈我承認是第一次見到,是卓爾和人類的雜種?」魔音雙手按在笛孔上,眼睛直盯巴克利,對韋伯看也沒看上一眼。

    韋伯和巴克利以二夾一,還有一個在旁邊掠陣的蘭希,奧帕在她旁邊休息,急促的喘氣聲已趨於平穩。

    「你媽出來賣的時候我已經認識她了,不過很可惜你不是我的種。」巴克利罵人竟然不帶一個髒字,手指一鬆,奪命箭消失在空氣中。

    笛音吹起,婉轉的聲音如同波浪一樣在在曠野上迴盪。魔音的身體變得恍惚起來,好像一層水波籠罩在他的四周,而他就是那水中絕無僅有的倒影——音波護罩——魔音全身上下都被保護起來。

    護罩右下方突然激烈波動,好像有東西正在努力往裡面鑽進去,韋伯和身撲下,左手重拳朝魔音頭頂擊落。

    魔音尾指一翹,連續吹出一低一高兩個音節,那層護罩好像有了生命,低音時往內凹落,卸去一點奪命箭的力量,高音起時向前凸出,和箭頭硬碰一下。

    韋伯的拳頭砸在護罩上方,只下陷了兩尺,距離魔音頭頂還有三尺,他卻感覺再也不能下突一時,整條手臂牢牢嵌入護罩,不能動彈半分。他就這麼懸在半空,任憑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

    笛聲在繼續,魔音額頭已見汗,他不停在用音波建立起一層層的防禦,奪命箭在護罩中的前進速度越來越慢,能量被逐漸耗盡。

    箭頭在距離腰間一尺的地方終於停止前進,再厲害的箭也有力盡的時候。魔音露出得意地笑容,奪命箭的使用受到射手體質的限制,將它射出需要極高的專注力,那個半精靈在短時間內不可能再凝聚起高度的注意力。他這才抬頭向上面不上不下的韋伯笑笑,「武僧先生,現在是輪到我玩……」

    這話還沒有說完,他只感覺腰間一陣冰涼,那支已經停止前進的奪命箭突然捅入了腰眼,直沒至羽。一個全身裹著綠色外袍的十來歲少年,握著箭桿的末端,面帶著微笑憑空出現在身邊。

    音魔剛想張口,一股血液從他嘴裡噴出,那個少年來回轉動著箭支,動作很自然也很到位,就像吃飯時拿刀叉一樣沒有絲毫阻滯,每一次攪動在盡可能大的範圍內傷害肝、脾、腎等內臟。

    魔音還想用顫抖的手將笛子送到口邊,少年另一隻手反手一插,四根手指插入魔音的喉管,他笑著說道,「我就是阿爾豐斯,頭顱最值錢的人。如果你有幸見到死神,記得代我向他問好。」

    阿爾豐斯拔出手指,鮮水從四個洞中急噴出來,無論誰的咽喉開了四個洞,他連空氣都無法吸入,當然也不可能再吹出任何優美動聽的笛聲。

    失去聲音的魔音,就像失去動力源的掃蕩,不再具有任何威脅。

    阿爾豐斯已經學會了不再大意,反手抽出奪命箭,最後一層薄薄的音波護罩也隨之消失。

    魔音瞪大了眼指著阿爾豐斯,他想搞清楚一件事,阿爾豐斯究竟是從哪鑽出來的?這麼卑鄙無恥的偷襲行徑竟然出現在一個十字軍副軍團長、教庭騎士的身上,他絕對死得不明不白。

    韋伯藉著下落的勢子短刀揮出,刀鋒在魔音脖子上平平劃過,皮膚上滲出一道血線,一顆猙獰恐怖的腦袋滾落,無頭的屍體轟然倒地。

    「老闆,你太慢了。」韋伯還刀回鞘,暗夜的刺客得經過幾乎所有的器械訓練,他可以熟練使用每一種武器。

    這是阿爾豐斯事先決定的計劃,奧帕穿上阿爾豐斯的灰色外袍,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笛聲不可能傳出兩里之外,所以魔音一定得在前面用笛聲引路。第一次攻擊本來是由奧帕和韋伯發動,阿爾豐斯一直隱藏在洞裡,在魔音的注意力被轉移的時候出奇不意發動遁術,進行近身攻擊。這些天阿爾豐斯一直在練習遁術,最遠可以移動到一百二十碼遠的地方,音魔所處的位置恰好就在這個距離之內。

    沒有想到的是音魔竟然拐帶了這麼多孩童作為幫手,奧帕始終沒有進行魔法攻擊的時間,更沒有想到巴克利會跟著蘭希過來,雙方各增加了一個變數。

    阿爾豐斯選擇了最佳的時間進行突襲,一個人在最得意最驕傲的時候通常就是最容易鬆懈的時候,一擊得手,而蘭希由始至終是站在安全的距離外進行誘敵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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