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仙訣 風行卷 第十九章,悟佛
    龍門石窟始建於北魏,孝文帝下令遷都洛陽,篤信佛教的孝文帝遷都的同時,沒有忘記把佛教的發展中心也轉移到洛陽來,他組織修建僧廟、寺院。在此前後還在洛陽以南的龍門伊水兩岸,一山開窟造像,由此一個神奇大型石窟群,龍門石窟開始創建。從魏孝文帝遷都洛陽到孝明帝時期的三十五年間,是龍門開窟雕造佛像的第一個興盛時期。這一時期開鑿的洞窟大都集中在龍門的西山上,約占龍門石窟造像的三分之一。其中最著名的有古陽洞、賓陽三洞、藥方洞等十幾個大中型洞窟。然而隨著北魏王朝的滅亡,龍門石窟的開鑿趨於衰落,沉寂了將近百年光景,直到唐王朝建立,唐朝從開國到盛唐的一百年間,龍門石窟迎來了歷史上開窟造像的第二次興盛時期。這一時期開鑿的石窟按時代先後大體自南而北,集中在龍門的西山,到了武則天時期,一部分才轉移到了東山,約占龍門石窟造像的三分之二。龍門唐代石窟最有代表性的洞窟有潛溪寺、萬佛洞、奉先寺大像龕等。龍門石窟成千上萬的造像中,體形最大,形態最美,藝術價值最高的要數奉先寺主尊盧捨那大佛了。奉先寺位於龍門西山南部的山腰上,是一個南北寬近四十米的露天大龕。這裡共有九尊大型雕像,都是依山鑿石而成,俱都高大巍峨,甚是莊重。

    奕歌看著這高約五丈的盧捨那大佛,驚得的嘴巴都合不上了。盧捨那大佛身著通肩大衣,自右肩迴繞至左肩,覆蓋著全身的舒緩的衣褶,飄逸而浩蕩。看似流水,然而在薄薄的衣襞下卻顯示出壯碩軀體的健美之質感。佛身壯實厚重、韻律般的道道曲線,以及額面上大而彎曲的眉線和微微浮起的唇線,似乎讓人看到了旺盛的生命力。盧捨那大佛的身後光艷奪目,是馬蹄形的神光和寶珠形的頭光,突出了大佛器宇軒昂之勢。身光上冉冉躍動的火焰紋,以及飄然飛動的飛天,給大佛以舒適悠然之動感。尤其三層熠熠生輝的頭光使得原本不大的頭部質感,加上那長長的內削而下垂的耳垂的質感,使其更加清麗幽靜和厚重莊嚴起來。當奕歌和它那永恆、恬淡、慈祥、智慧的目光對視時,頓覺心境空靈昇華,恬然平靜,立時變得大徹大悟,超凡脫俗。他拽過司馬炫來問道:「二師兄這大佛是天上的菩薩化身而成的吧當真是普度眾生啊。」司馬炫看著這依山鑿石而成的盧捨那大佛,也是暗暗驚歎,但聽奕歌這麼一問,隨即說道:「三師弟啊,這佛像呢,叫做盧捨那大佛,盧捨那佛是報身佛的名字,也是對佛真身的尊稱。在佛經中,盧捨那是佛在顯示美德時的一種理想化身。」奕歌順著司馬炫的手指看去,心想著司馬炫所說,心下更是肯定,便對司馬炫說道:「那麼說,這果真是天上的菩薩化身而成的嘍。」司馬炫鑲銀折扇鋪在胸前,晃了兩晃,呵呵笑道:「三師弟,你誤會了,呵呵。這盧捨那大佛像呢,是無數能工巧匠歷時數年開鑿成的。」奕歌一聽,心中一驚,不可思議道:「什麼?這麼大的佛像是人開鑿成的?」司馬炫眼望著盧捨那大佛,心中生出一種平和的氣息,他慢慢說道:「這盧捨那大佛確是人間之神跡啊,想當年唐高宗發願為他的父親太宗李世民建造這一尊大佛,當時還是皇后的武則天更是施以兩萬貫脂粉錢幫助建造工程,工程何其浩大,不知多少人累死在這大佛腳底下。三師弟啊,你看著盧捨那大佛像不像女人?」奕歌仔細觀察了一下這盧捨那大佛像,面容豐腴飽滿,修眉細長,眉若新月,眼瞼下垂,雙目俯視,嘴巴微翹而又含笑不露,莊重而文雅、睿智而明朗,果真像是女人。便問道:「二師兄,這是怎麼回事呢?」司馬炫額頭微抬,牽動兩條劍眉稍稍上揚,嘴角一翹,笑道:「呵呵,傳說呢,這盧捨那大佛便是那武則天的化身了。唐高宗上元年除夕,時值奉先寺竣工之日,武則天更是親自率領文武朝臣駕臨龍門,參加主佛盧捨那的開光儀式。」奕歌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這盧捨那大佛當真是鬼斧神工,讓我不得不佩服那些能工巧匠啊。」司馬炫輕笑一聲,談談道:「這座大佛是唐高宗及武則天親自經營的皇家開龕造像工程,工程設計和施工是由高宗親自任命制定,由大唐國師善導監製的。幾乎當時大唐所有的能工巧匠都被派來此地開鑿這盧捨那大佛像,歷時四年才完成了這佛像的開鑿。期間不知死了多少人,能夠活下來的,也是籍籍無名。我曾經翻閱《像龕記》,這《像龕記》中只保留了一些『支料將』的名字,有李君瓚,成仁威和姚師積,僅此而已。其實不光這盧捨那大佛,剩下的這八座大佛,乃至整個龍門石窟都是這樣開鑿成的,當真是血汗換來的。」奕歌悶氣道:「這些當權者真是可惡,為了自己的私慾犧牲了這麼多人,真是禽獸不如。」

    司馬炫給奕歌開導道:「三師弟,其實這世上任何事情都是這樣,只要你夠強,你就可以控制別人去做你想要他做的事情。皇帝是這樣,其他人便不是這樣了嗎?天子讓大臣做這做那,大臣讓官府做這做那,官府讓百姓做這做那,如此可見人心,最受苦的便是百姓了武林中也是這樣,弱者是永遠要仰視強者的。像辰飛雲,雖然我們都想殺他,可是他武功就是高強,我們殺他不死,便會死在他手上。這,便是自然之道——弱肉強食。」司馬炫的話聽得奕歌心中如鏡湖之水不再平靜,盪開一層層漣漪,拍打在心房。是啊,弱肉強食,這個武林就是這麼殘酷,想要生存,想要保護心愛的人,就必須變強,成為強者。奕歌望著面前的盧捨那大佛,大佛端坐於八角束腰蓮花座上,身披袈裟,衣紋簡潔清晰而流暢,表情含蓄而神秘,嚴肅中帶有慈祥,慈祥中透著威嚴,威嚴中又有著一種神聖與威武,俯視著腳下的芸芸眾生,嘴邊微露笑意,顯出內心的平和與安寧。在這一刻,奕歌的心境突然豁然開朗,他向這盧捨那大佛拜了一拜,起身對司馬炫說道:「二師兄,我們去別處看看吧。」說著,健步而行,腳下生風。司馬炫朝奕歌的背影笑了笑,向那盧捨那大佛拜了一拜,追著奕歌去了。

    兩人邊聊邊轉,來到了潛溪寺。奕歌一踏入到這裡便感覺到一股濃濃的佛家氣息,環顧四周。便見洞內七座佛像,其中一座著褒衣博帶袈裟,坦胸,盤膝正坐於疊澀須彌方座上,面相飽滿,姿態靜穆自若,手施無畏印。司馬炫當下解釋道:「三師弟啊,這便是本尊阿彌陀佛。」接著將洞內的佛像一一介紹一番。洞內共有一佛,二菩薩,二天王,二弟子七座佛像。本尊阿彌陀佛居中,左右有觀世音,大勢至二脅侍菩薩,表情文靜,身體比例適當,衣褶線條流暢,三像合稱「西方三聖」。洞內門各刻一護法天王,高顴大目,身披鎧甲,足踏夜叉,威武有力。南壁龕內有線刻立佛像兩尊,是為二弟子。

    聽完司馬炫介紹,奕歌走到本尊阿彌陀佛跟前,細細看著這世間之佛。突然,他發覺阿彌陀佛的佛像右臂處,隱隱有些東西。奕歌叫來司馬炫指道:「二師兄,你看這佛像的右臂處是不是有些東西啊。」司馬炫瞇起眼,細細一看,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司馬炫說道:「好像是行字,看不太清晰似乎是有三個『六』字,『六』字之間的字便不太清楚,還有哎呀,真的是看不清楚啊。」奕歌思索片刻,當下跪在阿彌陀佛的佛像前「通通通」磕了三個響頭,起身告了聲得罪,縱身一跳便跳到了佛像上。司馬炫驚道:「三師弟,你,你在幹嘛?快下來啊,這是大逆不道啊。」奕歌回頭向司馬炫慚愧一笑,說道:「二師兄,我看完了便下去。稍等我片刻。」然後便細細看起本尊阿彌陀佛右臂上的字跡來。

    佛像右臂上的字有些模糊了,看來是很久以前有人刻上去的,一筆一劃纖細至極,行筆狂放,像是用劍或是匕首刻上去的。只見佛像右臂處刻著「六識不滅,六根清靜,六塵幻滅,心中有佛而後心中無佛,無佛便是佛,吾便是佛。」奕歌心中奇道:「是誰在這佛像上刻得這些字呢,連佛都不放在眼裡,還道自己便是佛,好生狂妄啊。」心中想著,轉身便要下去。奕歌瞥過佛像左臂,暮的發覺佛像左臂似乎也有些文字,只是同右臂上的文字相比卻小得多。奕歌近前一看,字跡狂放不羈,顯是同一人所刻。奕歌吹了吹佛像壁上的灰塵,讓字跡明顯一些。只見左臂上這樣寫道「吾悟佛半生,終參透天道,卻苦於無後世之傳,有緣人見吾留書,可到華山之巔,參天古洞一覽」,落款是「狂僧」。奕歌大奇,這狂僧是何許人也,似乎是個奇人。於是用心記下佛像上所刻,跳了下來。司馬炫眉頭稍皺,上前問道:「三師弟,怎麼可以這麼魯莽。」奕歌臉上一紅,說道:「二師兄啊,我在上面看到了幾行字。」司馬炫也是好奇之人,當下問道:「上面寫些什麼?」奕歌一字一句道:「六識不滅,六根清淨,六塵幻滅,心中有佛而後心中無佛,無佛便是佛,吾便是佛。」司馬炫細細品味這句話,然後歎道:「這人好生狂妄啊。」奕歌點頭道:「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的。還有,那左臂上寫著『吾悟佛半生,終參透天道,卻苦於無後世之傳,有緣人見吾留書,可到華山之巔,參天古洞一覽』,落款是個叫『狂僧馬炫聽到「狂僧」之名,思索道:「武林中似乎沒有這麼一號人物啊狂僧?狂僧究竟是誰呢?」奕歌知道司馬炫見博廣聞,通曉萬物,見他也並不知道這狂僧是誰,也不覺失望道:「連二師兄都不知道,那就是這狂僧不怎麼出名了。」司馬炫卻道:「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武林之大,無奇不有,許多絕世高人直到死去也未曾留下什麼名號,這狂僧說不定是位絕世高人也未曾想。」想了一會,司馬炫接著道:「三師弟,看來你便是這狂僧口中的有緣人了,將來有機會去華山看看,也沒有什麼壞處,有什麼收穫也說不定。」奕歌回頭看著這尊本尊阿彌陀佛的佛像,隨石刻卻像白玉,散發著隱隱佛光。奕歌此時的心便如這佛像般穩如泰山,波瀾不驚,心中雖多疑惑,但卻並不究底,心下甚是寬廣。奕歌回過頭來笑著對司馬炫說道:「將來的事,將來再說。二師兄我們去跟楚大哥他們會合吧,估計他們遊覽完賓陽三洞了。」司馬炫看看天色,點頭道:「時候不早了,走吧。」說著,兩人大步步出潛溪寺。向著賓陽三洞的方向,一片濃霧繚繞,連夕陽的日光也照不透,卻被濃霧散開了光芒,將濃霧映成了一片金黃。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