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仙訣 風行卷 第十八章,秋江
    白日當頭,暖風和暢,一江伊水斷開兩座青山,緩緩北流,好似春水,又似情人淚千行。伊水兩旁,綠樹青山,花香鳥躍,熱鬧非凡。一派初秋之色,煞是怡人。奕歌一行四人一同來到了這有著「洛陽四郊山水之勝,龍門首焉」之美名的龍門,順著伊水而行。龍門果然秀麗,雖是初秋,樹上的葉子滿是青黃之色,卻也難掩江水長流,鬱鬱蔥蔥的韻味。這一路上看的奕歌幾人心懷舒暢,大呼不枉此行。

    當日楚天的表妹南宮夢扮成黑衣人,被奕歌擒下,兩人之間發生了些許不愉快,楚天更是一怒打了南宮夢一個耳光,南宮夢負氣而去,楚天自知有愧便追上南宮夢,又是哄又是騙的,好不容易將南宮夢穩住,與自己三人同行。南宮夢雖然惱恨楚天,但楚天好言好語哄得她破涕見花開的,心下惱恨之意頓時消了大半,跟楚天返回客棧。只是南宮夢還是記恨著奕歌的毛手毛腳,雖不再叫他色鬼,但也並不給他好臉色,時常還冷言冷語嘲諷一下。奕歌心中雖有氣,但也不好發作,只能聽之任之,一路上好不鬱悶。也難怪奕歌鬱悶,這南宮夢乃是「神行堡」堡主南宮勝的獨女。「神行堡」坐落在江淮地區,緊靠楚天出身的「快劍門」,專門負責正道武林消息的傳遞,以及關於魔道情報的搜集。因為行業的關係,「神行堡」的人個個必須輕功高絕,所以「神行堡」最出名的便是這輕功,喚作《落花無痕》。輕功出名並不代表手上功夫便不行,「神行堡」還有門暗器功夫,力壓川中唐門,獨步武林,名喚《月神訣》。在月黑風高之夜,配合《落花無痕》,使出這《月神訣》當真如月神無匹,殺人於無形之間。所以魔道雖猖,有意將「神行堡」除去,卻又不敢輕舉妄動。除了「神行堡」技藝高超之外,魔道也顧及到了「快劍門」的存在,因而不敢下手。

    「神行堡」堡主南宮勝和「快劍門」門主楚夢雄乃八拜之交,兄弟相稱。楚夢雄的妻子淳於青青,和南宮勝的妻子淳於婼紅更是同出一母的親姐妹。姐妹倆從小拜入靜心山莊,習得一身不弱的武功。姐姐淳於青青溫柔婉約,是個賢妻更是個良母,嫁入楚家不久便生下了楚天。而妹妹淳於婼紅則活潑俊俏,嫁入南宮家五六年,才生下南宮夢。南宮一家對南宮夢可是寵愛有加,處處達到南宮夢的滿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慣出南宮夢一身千金大小姐的脾氣。但是南宮夢從小對他這個表哥楚天卻是小鳥依人,半點小姐脾氣都沒有。在南宮夢的眼裡,楚天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心下甚是喜歡,所以便常常纏著楚天。而楚天也對這個淘氣的表妹疼愛非常,百依百順。

    這次聽聞楚天要上少林參加這個八月八武林大會,便纏著父親南宮勝也要一起去少林,南宮勝拗不過她,便帶著她一起上路。誰知半路上聽到楚天的消息,便趁南宮勝不覺,偷偷離開大隊人馬,展開輕功,獨自上路找尋楚天。終於有一天,南宮夢看到楚天和奕歌,司馬炫一起趕路,便偷偷跟著他們,直到安陽。到了安陽,南宮夢換上一身黑衣,來到楚天他們房間的屋簷上,想要嚇楚天一嚇,可是還沒等站穩腳跟,便被奕歌發現,才有了後來的事情。好在南宮夢對楚天言聽計從,表面上不忍發作,心底卻是頗看不起奕歌,司馬炫兩人。

    南宮夢身著襦裙,即短上衣加長裙,裙腰以綢帶高系,幾乎及腋下。頭插步搖,環珮叮噹,濃眉大眼,卻也真是個絕色美女。只見她環抱楚天臂膀,溫柔笑道:「表哥,這龍門風景真美啊,原來世上還有這麼美麗的地方,多虧有表哥,要不我這輩子都沒機會見到這龍門風光的。」楚天微微一笑道:「表妹,這龍門是這洛陽四郊中,風景最盛之地,其實不光風景,不遠處的龍門石窟更是一處勝境。」南宮夢一聽,亂搖著楚天的胳膊嬌道:「表哥,我們去龍門石窟好不好?」楚天任其搖著自己的胳膊,前面的司馬炫和奕歌說道:「司馬大哥,奕兄弟,表妹嚷著要去龍門石窟,我看咱們休息一下,一會便去那龍門石窟瞧上一瞧,兩位意下如何?」

    司馬炫捋著文士須,看了奕歌一眼,見奕歌點了點頭,便說道:「如此也好,反正我跟三師弟也想去哪龍門勝境瞧瞧,那我們就休息片刻,喝點兒水便上路。」說著,

    便同奕歌來到河邊取水。奕歌取完水,喝了幾口,便將水遞給一旁的司馬炫,看著周圍的美景說道:「二師兄,想不到這裡也是個好地方啊,雖然比不上咱們天奇山鶴落峰的迎風吐艷,也比不上眾山之巔蔚為壯觀,不過卻山清水秀,桃紅柳綠。別有一番風味啊,呵呵。」司馬炫接過奕歌遞來的水,喝了兩口,隨口吟道:「東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牧人驅犢返,獵馬帶禽歸。相顧無相識,長歌懷采薇。」吟完,呵呵一笑,又喝了幾口水。奕歌聽完,細細品味了一番,說道:「聽二師兄的詩中,似乎充滿彷徨之意。二師兄,你有什麼心事嗎?」司馬炫別過頭來朝楚天和南宮夢兩人指了指,歎道:「唉,好一對鴛鴦,真是羨煞旁人了」奕歌回頭看了看楚天和南宮夢兩人,南宮夢傍著楚天的胳膊替楚天擦拭著臉上的汗水。這一刻,奕歌彷彿看到了紅豆為自己擦汗的那個黃昏,頓時心如刀絞。他回過頭來不再看兩人,只是平視著這江秋水,心中滿是黯然傷情。奕歌抓起身側的一塊兒半大石頭,狠狠的砸進水裡,撲通一聲,濺起半尺水花,秋波四溢。司馬炫暗歎一聲,將水遞還給奕歌,拍了拍奕歌的肩膀說道:「三師弟,凡事皆隨緣,不可強求的。」奕歌接過水壺,狠狠喝了一口,彷彿壺中的不是水,而是極烈的酒。喝完水,奕歌心中稍稍平復,回到道:「二師兄,有些事我明白的,可是紅豆對我來說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只要她活著,我便一定要將她救回來。」司馬炫點頭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一定會全力幫你,可是辰飛雲畢竟不是普通人,鳳山也不是易取之地,想要救人談何容易。現今你只有練好武功,將來我們正道武林殺上山的時候你才更有把握救下紅豆」奕歌重重呼了一口鬱悶之氣,說道:「問題是紅豆現在是死是活呢?如果活著的話,這些年來過的好嗎?有沒有想起我?如果死了的話在天上是否還是那樣笑著的呢?」司馬炫微笑道:「對了,那個紅豆是不是很漂亮呢?」奕歌回憶起往昔的一點一滴,紅豆那出水芙蓉般的臉龐,明眸皓齒,大大的眼睛,真的是美如冠玉。想到這裡淡淡一笑,對司馬炫說道:「紅豆它是個很美很美的女孩兒很美很美」司馬炫呵呵笑道:「能把我這三師弟迷住的女子,想也差不到哪裡去,呵呵。」

    這時,楚天擺脫了南宮夢的「糾纏」,來到兩人身邊,一邊一個摟著兩人呵呵問道:「兩位兄弟談什麼談的這麼高興啊?」奕歌將手中的水壺遞給楚天,臉一紅,搪塞道:「沒,沒談什麼」司馬炫拆穿道:「哦,我們在談女人,呵呵。」楚天疑道:「哦?是奕兄弟的女人嗎?」司馬炫哈哈笑道:「妙極妙極,一語中的,哈哈哈哈。」一旁的奕歌一張俊臉滿面緋紅,楚天也跟著呵呵笑道:「奕兄弟,臉紅什麼啊,男人嘛身邊總會有女人的嘛,何必羞羞答答的呢?呵呵。」說著喝了兩口水。

    「真不明白,怎麼還有女人會看上這個色鬼嗎?」南宮夢不知什麼時候來到眾人處,輕蔑的說。楚天呵呵一笑,說道:「奕兄弟怎麼就沒有女人看上呢?看看奕兄弟,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氣宇軒昂,哪裡差了?」說得奕歌只想找個洞鑽進去,連連擺手道:「哪裡哪裡,楚大哥你過譽了。」

    「哼,長的再俊又怎樣?還不是色鬼一個?」南宮夢不服氣道。楚天眉頭皺了幾皺,不悅道:「表妹,不是跟你說了是誤會嗎?你怎麼還對奕兄弟這麼無禮。快向奕兄弟陪個不是。」南宮夢看到楚天生氣,也不敢再惹他,極不情願的對奕歌嘟囔了一句「對不起」然後便一個人躲到一邊了。奕歌見楚天動氣,便道:「算了,楚大哥,大家誤會一場,再說,確是我不對,別怪南宮姑娘了。」楚天搖了搖頭,歎息道:「我這個表妹從小便被她家裡人寵壞了,一副小姐脾氣馬炫對楚天曖昧一笑,笑道:「怎麼?嫌棄你未來的內人了?」楚天面色一紅,解釋道:「司馬大哥你說什麼啊?夢兒是我表妹」司馬炫得理不放人,逼道:「嗯?夢兒?叫的這麼親熱啊,呵呵,大家兄弟,實話實說。我問你,你是不是也挺喜歡這南宮姑娘?」楚天悶了一會兒,不好意思道:「說實話,我表妹對我很好,而我」司馬選打斷道:「行了,不用說了,大家兄弟,我全明白,哈哈哈哈。」直笑得楚天面頰發燙,眼神亂灑。奕歌笑了會兒,沖楚天使了個眼色,突然對司馬炫問道:「啊,那個,二師兄啊,不知道嫂子是什麼樣子的啊?」楚天跟進道:「對啊對啊,司馬大哥的女人定是國色天香,溫柔似水的了,呵呵。」司馬炫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生硬起來,乾笑兩聲,敷衍道:「哪有,哪有,我至今未娶,哪裡有什麼女人啊,呵呵」奕歌懷疑道:「真的沒有?」司馬炫點點頭道:「真的沒有。」楚天指著司馬炫問道:「真的沒有?」司馬炫站起身來,喊道:「真的沒有!」奕歌楚天兩人相視一笑,站起身來。楚天叫上南宮夢,摟著奕歌沖司馬炫怪笑道:「真的沒有鬼才相信!」說著嬉笑著向西走去。身後的司馬炫,擦了擦臉角的冷汗,低頭喃喃道:「溫柔似水?要是那樣我還用得著藏著掖著嗎的賽賽,什麼時候才能溫柔似水啊」抬起頭,發覺三人越走越遠,當下追了出去,邊追邊喊:「喂!你們等等我啊!等等我,聽見沒有啊!喂」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一副秋江美景下,眾人嘻嘻哈哈向龍門石窟的方向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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