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 正文 第十三章
    “公主,香嶺知府想替公主接風洗塵,不知公主可有意出席?”每天一次的工作匯報完畢,沐笙屏又抽出張帖子遞了上來,“她說,有要事要向公主當面稟報。”

    “哦?”寶玨一聽,沉吟了一下,此番巡查,路過的地界官員應該都知道自己其實並不過問政事,可是那香嶺知府卻依然執意要見自己,莫非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只敢向身為皇室公主的自己舉報麼?“既然如此,本宮就去一次吧。吩咐下去,備轎。”

    “是。”沐笙屏答應著下去准備。

    寶玨一身便服,乘著轎子,來到了請貼上所寫的地點——縈夢樓。

    她從轎子裡下來,覺得有些奇怪,此處似乎有些冷清,日正晌午,卻人跡稀少,轉念一想,也許是香嶺知府為避人耳目,特意尋的僻靜地方,便吩咐轎夫們在外頭候著,自己邁步往裡去。

    才進了縈夢樓,一個身材瘦小的中年女子便迎了上來:“微臣香嶺知府胡金縷,叩見公主殿下。”說罷撩衣服跪倒。

    “平身。”寶玨一抬手,微笑道,“胡知府也是有心人吶!還特地為本宮單獨設下了接風宴,本宮可要多謝胡知府了。”

    “哪裡,哪裡,公主肯賞臉,微臣實在是大大的榮幸啊。”胡金縷笑著把寶玨迎進了一個華麗的包間雅座。雅座裡,酒菜已經擺滿一桌,就等著享用的人的到來了。

    寶玨也不客氣,挑了上手的位子坐下——這個她跟墨珠好好地學了學,現在即便沒有人提醒,也不會坐錯地方了。

    胡金縷站在一邊,寶玨一揚臉,示意她坐,她才小心地坐在了寶玨的下手位。

    兩人說著冠冕堂皇的客氣話,胡金縷拿著酒杯敬了寶玨幾次酒,卻全沒有提到她所謂的要事,寶玨不禁有些心急:“胡知府,你說有要事向本宮稟報,不知是何事?”

    “這個麼……實不相瞞,微臣也是沒有辦法……夏太守她……想替她女兒跟公主求個情……”胡金縷沒有料到公主會如此開門見山,她原是想再多做些鋪墊,把公主哄得開心些,再替太守之女說情,不想公主是個急性子,自己想好的說辭都還沒來得出口,只好全部都爛在肚子裡頭。

    “放肆!”寶玨一拍桌子,霍地站起,怒聲喝道,“她好大的膽子!本宮不治她個教子無方、縱女行凶就已經是寬宏大量了,如今她居然還敢恬著臉來求本宮!她頭上的烏紗不想要了,難道連腦袋也想摘下、讓脖子涼快涼快麼?!”

    “是,是,”胡金縷也是個乖覺的人物,早就知道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必定是不行的,果然,公主說翻臉就翻臉,且氣得不輕,不由暗自慶幸:好在做了兩手准備,此招不靈,那余下的一招應該可以讓公主既往不咎的了,“公主息怒,公主息怒,臣也勸過夏太守,可是夏太守愛女心切,有一線的機會總想試上一試……說來也是令人同情啊!白人送黑人乃是人生的一大悲哀啊!還望公主法外開恩,莫要再追究夏太守的過錯了。”她裝模做樣地歎道,一邊偷看公主的臉色。

    “那也怪她自己教女不嚴!怨得了誰去?”寶玨冷冷地說道。並不為胡金縷之言所動。她就不相信:若不是有夏飾春在背後撐腰,夏艷紅如何可以囂張跋扈到如此田地?自己訓斥夏飾春時,四周百姓歡聲雷動,若她真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百姓如何會這樣?

    “公主教訓的是,公主教訓的是。”胡金縷點頭哈腰地應道,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她起身陪笑道,“公主,微臣有些私事,去去就來。”

    寶玨以為她要去如廁,也沒在意,點頭應允。胡金縷便起身離席,出門而去。

    片刻工夫,雅座的門輕輕地開了條縫,一個人影閃了進來,寶玨抬眼一看,見是一個紅衣少年,腰肢輕擺,款款來到自己面前。

    “你是何人?此處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寶玨皺了皺眉,對這少年身上濃郁的脂粉氣十分地不習慣,“快些出去!”

    蕭文從來不用脂粉裝扮自己,原本就是國色天香的美麗,自然不需要人工去粉飾;墨珠、紫玉幾個,平素因要做事伺候著,也從來沒有塗脂抹粉的習慣,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清清爽爽的,冷不丁來上這麼一個主兒,寶玨只覺得難聞得緊。

    “小姐真會說笑話,”少年掩著唇角,嬌笑著,“不是小姐命人找奴家過來的嗎?此刻還裝什麼正經?**一刻值千金,眼下雖不是夜晚,可是奴家還是會讓小姐盡興而歸的。”聲音柔媚入骨,酥軟綿滑,若是那些心猿意馬的尋芳客,只聽這聲音便要恨不得撲上去了。

    不過寶玨卻不是這樣的人,她見這少年煙視媚行,說話放蕩,便對他的來歷起了疑心,又想那胡金縷久去不歸,隱隱覺得事情似乎有些奚蹺,“你在這裡胡說什麼?還不快滾出去!”

    少年也不答話,自顧自地卸下身上寬大的紅衣袍子,袍子下竟是寸縷未著。

    把柔若無骨的身子偎了過來,少年貼在寶玨身上不安分地扭動著,一邊嬌笑著,在寶玨的耳邊吹氣說道:“小姐可喜歡伶兒的身子麼?小姐可是伶兒的第一個客人呢!伶兒還望小姐能多多憐惜些……”

    說實在話,少年的確可算是個絕色的美人,尤其行為舉止又是與眾不同的開放,時時刻刻都散出一種勾引、誘惑的味道來,猶如一株罌粟般妖艷媚人,卻也正因如此,讓寶玨深感此人頗有威脅,若是貪戀了他的美色,只怕到時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當下,她一把推開抱住自己的少年,厲聲喝道:“哪裡來的死奴才?!竟敢在本宮面前口吐淫言穢語?!還不趕快退下!本宮饒你不死!”

    “您……您是……公主?!”少年仰面跌在地上,渾身上下讓人一覽無遺,但他卻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一雙細長挑情的鳳眼,直直地看著面前的素衣女子——敢自稱“本宮”的除了目前正在城內的寶玨公主,並無第二人,難怪胡知府向樓主花了大價錢買了他來,原來是為了向公主獻殷情!

    少年暗暗冷笑,能讓公主買了他的初夜去也算不錯。公主年輕貌美,又有權勢,總比讓自己去陪個半老徐娘要來得強!以後想來,好歹自己的第一次是跟了公主的,心氣也能平些。日後借著侍寢過公主的名義,也好多斂些錢財,盡早為自己贖了身,離開這塊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才是正經。

    “知道了還不快滾?!本宮身邊美男如雲,就憑你這等姿色,也想嫁入公主府麼?”寶玨側過臉去,不敢去看少年的裸身。

    雖說是少年,可畢竟是個男子,略顯稚嫩但已經育完全的淡粉色男根,大大咧咧地垂在大開的兩條白生生大腿之間,**而淫迷,觸目而驚心!少年沒有絲毫害臊的意思,根本就無意遮掩,反而似是在刻意展露一般,四肢攤開,仰躺在地上,只是略略抬起上半身,一雙斜挑的鳳眼定定地看著寶玨——他不害臊,她可臉紅呢!因此,寶玨嘴裡說著惡毒的話,只想盡快趕這少年出去。

    不想少年卻沒有知難而退的意思,反而合身撲了上來,抱住寶玨的腿,一臉的哀求,“公主,公主,您就可憐可憐伶兒,要了伶兒吧!不然,不然,胡知府她……”

    “胡知府怎麼了?”寶玨一聽,頓時明白了七八分,“莫非是胡知府授意你來的麼?!”

    自稱是“伶兒”的少年緊咬著嘴唇,做出一副“後悔方才失言,居然忘記了胡知府千萬交代,在未成事之前斷不可說出自己的來歷”的樣子,心裡卻有些幸災樂禍:自己這麼倒霉,總得拖個人下水,雖然胡金縷讓自己服侍公主也算是好的,可畢竟是不顧他的意思、硬用銀子收買了樓主,違背了當日“不賣身”的協定,因此,他不趁這機會借公主之手來報復,難道真就便宜了她們不成?

    即便他不做出這麼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寶玨只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所猜不錯。

    想必是那胡金縷見自己不留情面,便想用個美人計,只怕自己前腳和這少年做了苟且之事,後腳她立刻就會回來,好逼自己為了不讓“堂堂公主居然和個下賤的花樓男妓苟且行事還被人撞破”這樣的丑事張揚出去,而不得不答應夏飾春的請求。

    寶玨不屑地想:這種“仙人跳”的伎倆,自己早就有所耳聞,如今在這裡怎麼會上當?那胡金縷大概是不曾見過蕭文,若是見過,必定就不會找這麼個輕佻放蕩的少年來誘惑自己了。

    她卻不曾料到,胡金縷雖未見過駙馬蕭文,但從夏飾春的敘述中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之所以會選自稱“伶兒”的溫伶來誘惑公主,只因她認為:公主身邊盡是些官家子弟,守禮有余,情趣不足,必得找個不同口味兒的,才能得公主的青睞,因此上,她花了一千兩銀子,買下了縈夢樓頭牌紅人溫伶的初夜,一來是為了溫伶久居花樓,雖不曾開苞,卻自有一番侍弄女子的手段;二來,也是因為溫伶雖是紅牌,卻並未接過客人,對於皇室公主來說,自然是不會和一個殘花敗柳有什麼瓜葛,如今溫伶雖出身花樓,卻身子清白,但又懂得床第之間如何討得女子歡心,這樣的妙人兒,公主想必會食隧知味,即使揭穿把戲,公主應該也會帶他回去,日後他若得寵,自己也算有了靠山,升遷之事自然更是大大的牢靠,遠比吊在夏飾春這棵早晚要倒的樹上強了許多。

    寶玨猜到了胡金縷的陰謀,欲待將她叫進來責問一番,轉念一想,空口無憑,到時候她只要抵死不認,自己也拿她沒辦法,惱怒之下,她抬腿就走,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無奈,都走到門口了,她還是又折了回來——被墨珠的淚水泡軟了的性子,如今有了條件反射,聽到哭聲,這腿就自個兒往出聲音的地方跑了。

    “你哭什麼?本宮又沒打算治你的罪?”寶玨板著臉說道,努力克制自己蠢蠢欲動的手——該死!都怪墨珠啦!習慣都成自然了!小子,你別哭了行不行呦?我見你怕還不行嗎?

    “我……我……”溫伶跪趴在地上,一雙被淚水襯得楚楚可憐的眸子,可憐兮兮地仰視著寶玨,猶如即將被拋棄的小狗,“我若是沒完成……胡知府交代的事情……我……我……只有等死的份兒了……”說完,又趴在地上哭。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位公主乃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自己只須扮柔弱,博得公主的憐憫,讓公主去了對自己的戒心,到時自己再加把勁,還怕誘惑不了公主麼?

    寶玨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從地上揀起紅袍子,披在溫伶的身上,自己隨手從頭上拔了根金花玉牡丹的寶石簪下來,蹲下身,拉過溫伶的一只手,把簪子塞進他的手裡。

    溫伶看看手裡名貴的簪子,又看看寶玨,不明白公主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身邊從來不戴銀兩,連銀票也沒有一張,所以,我把這簪子送你。這根寶石簪子是用珊瑚磨出來的,上頭的玉牡丹是用上等美玉雕琢而成,沒有一絲瑕疵,加上旁邊鑲嵌的紅綠寶石,我想,應該可以值個幾千兩銀子,你拿著去當鋪換些銀兩,然後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胡金縷找不到你,自然就不會殺得了你了。”寶玨解釋完,停了停又說,“將來,找個好人家嫁了,再也別出來做這種事情了。”

    溫伶捏緊了手裡的簪子,心裡一陣激動,簪子上的寶石深深地嵌入手心,他卻沒有感到疼痛:“我……我也不是自個兒願意的……若不是從小家貧,怎麼會被賣到縈夢樓,做這種朝三暮四的無恥勾當……”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意讓公主誤會自己是水性楊花之人,看著公主美麗的容顏,他急急地辯解道,“不過,我、我的身子還是清白的!我以前只是和客人們說得熱鬧放肆些,卻並沒有做那賣身的事,此番,若不是胡知府和樓主逼我,我是不會答應做這種事情的……”

    “那就好。出淤泥而不染,也算你是有心的了。”寶玨看他的樣子,不似在說謊,想了想,又從耳垂上取下兩顆瑪瑙墜子,遞給溫伶,“拿去替你自個兒贖身,然後遠走高飛,再也不要回這裡來。”

    溫伶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從來沒有想到過,第一個肯對自己伸出援手的,居然是一個高不可攀、遙不可及的公主!

    多少年來,他呆在這縈夢樓裡,看著周圍的人過著迎來送往的賣笑日子,曾經也有恩客說過要替他們這樣的人贖身,然而終究是一口空話,鮮少有人兌現過,相信這話的幾個哥哥,不是尋了短見就是了瘋癲,自此,他也學會了“逢人只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成天和客人們言語調笑,卻從來不曾真的相信過誰。

    如今終於讓自己碰上個不圖回報、只是真心想幫助自己的人,怎麼不叫他感動,真好象冰凍的大地見了春光,久旱的莊稼碰上了甘霖……可是,她終究是個公主……自己這樣低賤的人,平時恐怕是面都難見到的……她……她要是一般的文人秀才該多好……哪怕跟著她做個沒名沒份的,也總比在這裡強些……偏是個公主……自己竟是連做小廝的資格都沒有的……

    寶玨看著少年只是哭,並不知道他心裡想的百般心思,看他哭得傷心,她也不好再說什麼,當下,只是摸了摸他的頭,“你好自為知吧,本宮走了。”

    說完,她站起來轉身要走,誰知裙角又被溫伶扯住,她疑惑地回頭看著少年,卻看到少年滿臉的淚水,卻努力地展現出一抹真誠的微笑,比先前虛假的笑容更顯的嬌媚動人,“公主,還是讓伶兒服侍您吧……”

    寶玨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你怎麼就是聽不懂本宮的話呢,本宮……”

    “胡知府已經在剛才喝的茶水裡摻了春藥,公主若是不和處子交合,一個時辰之後,會欲火攻心,無疾而亡的……”溫伶低聲地解釋道。

    “什麼?!”寶玨驚叫一聲——那個瘦皮猴,居然敢做出如此骯髒的勾當!下春藥這種下三濫的勾當,竟用在堂堂公主身上?!她有幾個腦袋?!

    “伶兒知道自己低賤,原是沒資格伺候公主的,可是,伶兒確是處子,若能救得公主,縱然日後不能與公主長相廝守,伶兒也是心甘情願的!”溫伶含淚說完,撫去方才披在身上的紅袍,鮮紅的錦袍從他身上滑落,在他的身邊圍成一個紅艷的底色,襯得他的身體潔白如美玉般動人。

    紅艷的錦袍,潔白的朣體,烏黑的秀,勾魂的雙眸,微啟的紅唇,嬌媚的少年此時散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妖嬈風情,無言地乞求著愛憐和寵惜。

    寶玨心頭大驚,因為她現,自己看著這春色撩人的一幕,居然有了某種沖動,一種想抱住少年瘋狂**的沖動!

    可是,她不可以這樣做!絕對不可以!溫伶也許是真的想盡點心意,可是門外的胡金縷難道就不會把握機會麼?自己明知道這是個陷阱,如何可以再跳下去?

    她不自覺地倒退著,退到門口,開了房門,拔腿就跑,果然在樓道裡撞上了在那裡等候時機的胡金縷。

    胡金縷看見公主飛奔而出,面色潮紅卻衣衫整齊,不禁有些慌神,又見公主跑過自己面前,掃了眼自己,便知道溫伶並沒有得手,只是不知道那個男妓有沒有把自己牽扯出來。

    她在心裡叫苦連天:溫伶不是很厲害的麼?聽說凡是女人,對著他沒有不動心的,怎麼今日就偏偏來了個例外的?!枉費自己花了大價錢,從縈夢樓的樓主手裡買來了他的初夜,不想,最不該出茬子的時候出了茬子,這下自己要怎麼辦?

    且不去說她焦頭爛額地想主意,只說寶玨,坐著轎子催著轎夫們趕快回驛站。

    路上,她就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慢慢地湧起了熱潮,體內猶如有上千只螞蟻在爬似的陣陣癢,卻又無法可想,恨不得立刻拿什麼東西去抓了撓了才解的過勁去。

    好不容易轎子到了地方,沒等轎子放穩,她急匆匆跳下轎子,朝蕭文的房間飛奔而去——蕭文是她的駙馬耶!明媒正娶的夫君,又是處子,找他自然是天經地義的事,何況自己早想著如何拐他上床,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他那兩個小廝總在他周圍晃蕩,今天卻是無論如何要把該做的事情都徹底做個遍的了!

    “匡!”地一聲,她撞開了蕭文的房門,根本就顧不得什麼禮儀規矩。

    蕭文正在畫畫兒,見她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把手裡的筆往桌子上一擱,迎上來笑著問:“這是出了什麼天大的事兒了?把你急得這樣?”

    “出去!都給我出去!”寶玨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朝屋子裡的秋住和冬行喊。

    兩個小廝莫名其妙,面面相覷,蕭文朝他們使了個眼色,二人才慢慢退出門外。

    不想寶玨立刻就關上房門,上好門閂:“若沒有本宮吩咐,誰都不許進來!”

    蕭文皺起了眉頭,不解地看著寶玨,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寶玨也不解釋,只是拉著他直往臥房而去,進了臥房,又是上好門閂,隨即把蕭文按坐在床沿之上。

    “雲兒,你這是怎麼了?”蕭文一臉的困惑。

    寶玨一邊低頭解下自己的衣衫,一邊說:“文兒,我要和你同房!”

    “什……什麼?!”蕭文大驚之下,臉漲得通紅,羞羞答答地說道,“光……光天化日之下……如……如何可做……這種事情……”

    “別磨蹭了,我現在就要和你做!”寶玨趁他說話的工夫,已經飛快地脫光了自己的衣裳,又拔下挽的另一支紫金如意簪,一頭如雲青絲立時披散下來,垂在她高聳的胸前。

    “雲兒……我……我們不能……遲些再……等……等天黑再……”蕭文的臉已經紅得幾乎要噴出血來,一雙眼睛閃來閃去,就是不敢看妻子的**。

    “再遲就要出人命了!”寶玨打斷他的話,揉身撲了上來,奮力地去扒蕭文身上的衣服。

    蕭文一聲驚呼,想避開,卻躲不過,想掙扎,又不敢伸手去碰寶玨的身體,所以,只能任寶玨為所欲為,干淨利索地把他也剝了個精光。

    寶玨爬到床上,把蕭文壓倒在身下,抱住就親,一邊還用自己的胸脯去磨蹭蕭文的胸膛,同時,大腿有意無意地去撩撥蕭文的男性象征。

    蕭文頓時又羞又懼,平日裡雖已和寶玨擁抱接吻,但如此坦陳相見卻是頭一遭。

    按理說,出嫁時,作為父親的蕭蘭應該告訴他有關行房的具體事宜,可是蕭蘭自己過了十來年清心寡欲的生活,加之床第之間,向來是楊易居主動,因此,他想,反正新娘子會主導一切,自己也不好意思拿這種閨房之事和兒子多說,竟是一個字也沒對蕭文提及!蕭文對“同房”這事的了解,也就僅止於字面而已,至於具體都要做些什麼,他卻是一無所知。

    現在,寶玨抱著他求歡,他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顆心跳的飛快,好似要從胸口蹦出來似的,下身一陣激蕩,仿佛渾身的熱氣都在向那邊聚攏,可是他不知該如何去排洩這沖天的欲火,只好憑借著本能,用自己立起的玉莖去磨蹭寶玨,無言地請求妻子的幫助。

    寶玨知道蕭文是第一次,自己雖然也是第一次,可到底現代化的教育要開放的多,她對性也不是全然的一無所知,甚至可以說比保守的蕭文要知道的多,原本想給他有個美好的留念,不料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難受,只盼他立刻沖進自己體內才好,等了半天,他卻只是在花室外徘徊,絲毫沒有要登堂入室的意思,心中一急,便翻身跨坐到他身上,一手扶住他的玉莖,調整好位置,自己主動迎了他進來。

    結合的一剎那,寶玨感到了充實的快感,體內的酥癢似乎好了些,然而,很快她就現,體內變本加厲的麻癢了起來,她不由自主地**著身子,希望在她體內的蕭文分身能為她解去苦惱,行動之下,又喚起更多的快感,她食髓知味地瘋狂地加快了度,蕭文在她身下配合著她的進退而戳刺著,呻吟著,低喃著無意識的詞句,顯然也是陷入**中不可自拔……

    直到蕭文激昂地高喊了一聲,片刻後,寶玨也緩緩俯下了身子,趴在蕭文胸膛上,吁吁地喘氣。

    寶玨吻了吻蕭文在**中無意識留下的眼淚,嬌笑著低聲問道:“文兒,感覺如何?”

    蕭文的眼眸迷蒙,顯然還沉浸在狂喜的余韻中,就在寶玨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他羞澀地回了句,“很……很舒服……”

    寶玨聽了挫狹地問:“那……我們再來一次如何?”

    蕭文別過臉:“這個……不……不太好吧……會被人家說沉迷**的……”

    “我們是夫妻,同房乃是天經地義,管別人做什麼?”寶玨一邊說,一邊刻意收縮自己的身體,想刺激仍留在她體內的蕭文的分身,果然,幾次下來,她便覺得蕭文慢慢地又漲大了起來,眼看蕭文一臉克制忍耐地表情,寶玨眼珠一轉,在蕭文耳邊說道:“文兒,幫幫我,好麼?我被人下了最毒辣的春藥,一個時辰內須得和處子同房,否則必死無疑。眼下,我也不確定這藥性算是解了沒有,若是解得不徹底,還是死路一條。文兒你若憐惜我,就幫幫我吧!”

    蕭文聽她一說,滿腔的斯文禮儀全都拋在了腦後,“雲兒,你說的是真的?”

    “那還能有假?夏太守讓胡知府來說情,胡知府怕我不答應,在茶水裡下了春藥想以此要挾我。”

    蕭文頓時急了:“那你告訴我,該怎麼做?”

    寶玨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蕭文會意,一個翻身,把寶玨換到了身下,滿眼堅定的神情:“雲兒,我一定會努力救你的。”

    “恩,我的好駙馬,我等著呢。”寶玨嬌笑著,奉上了自己的唇。

    於是,鴛鴦錦裡,合歡被上,兩人重又糾纏到了一起……

    一時滿室春光無邊。

    第二天清晨,寶玨與蕭文開了房門,秋住冬行、墨珠紫玉都進來伺候洗漱。

    四人均知兩個主子同房花燭……必是琴瑟和鳴,春風一度,果然見兩人恩愛有加,舉止行動比以往又是親密了幾分,其他幾個還不敢說什麼,只有冬行,邊替蕭文梳整冠,邊悄悄在主子耳邊笑道:“今日瞧著主子,神清氣爽的,又比平日俊美了幾分呢!”

    蕭文臉一紅,羞澀地轉開眼去,卻不敢接話。

    四個小廝打理完畢,寶玨一揮手,讓他們都退了出去,自己坐到蕭文面前,仔細端詳,覺他似乎卻是比往日又俊俏了些——情人眼裡出西施,何況蕭文原本就是個美人——想了想,她便吟了詩詞出來:“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停了停,她朝著蕭文笑道:“文兒,你我若能如此,便有多好?”

    蕭文在她念詩的時候便已經呆住了。由於這詩並不是女兒島上的任何才子所做,在他聽來,只道是寶玨有感而,其中的濃情深意令他心潮起伏,同時也不由得暗自對鳳後當日所說深信不疑:妻子原來亦是有才之人,只是平日不顯山露水而已。

    “世事無常,你我也不該強求,”見寶玨問他,蕭文勉強抑住內心激動,裝做不在乎的樣子說,“今日你有這心,我已銘記,日後,你若有了新人,只要還念及舊日的情分也就是了,不必如此的……”

    寶玨知他心中父親的悲劇留下的傷痕依然還在,自己一時半刻當然不可能彌補了他去,反正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他自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了,只是眼下見他又落落寡歡了起來,不由得微微皺眉,隨即想到什麼,邪笑著湊到蕭文耳邊輕聲道:“誰說強求不得的……昨夜裡,我們可不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麼……”

    “雲兒!”蕭文又羞又臊,嗔怪地白她一眼,一張俊臉羞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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