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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者的真面目

  當第二天一早,萊蒙睡醒時,那名怪人早就起床了,他已在爐子上升起了火,開始準備早餐。
  裊裊上升的炊煙被海風吹散在懸崖邊。
  「你醒來了,我在燒撿來的海味,你吃完飯再走!」
  怪人用樹枝把他所講的美味從火中撿出,他一邊笑著一邊說:「燒得還行,味道應當可以。」而此時的萊蒙已是飢腸轆轆。因此,他們二人在石頭上痛快大嚼他們的美味,這海味的味道確實不錯。
  「假若從海邊撿來就食用的話,它會非常成,只有用泉水濯洗後,它的味道才會很美。」怪人用下頜向萊蒙指著泉水道。
  萊蒙端詳著這張臉,心中暗想:
  「很稀奇呀?這張臉似曾相識!……但是這麼面色枯槁,膚色黝黑,還有一臉瘋長的鬍子。」
  用完風味獨特的早飯,萊蒙對這名男子致以深深的謝意,隨即走了。
  他走到了德麗彼思夫人的別墅。
  夫人依然沒在家中,還是去各家致謝。別墅的傭人對他講,佛若蓮絲及管家麥麗去海邊了。
  萊蒙考慮一下,轉身去了海邊。
  因為天色尚早,海邊上的人廖廖無幾,有一個衣著華美的人很是顯眼,那顯然是佛若蓮絲了,另一個穿著相對簡樸的便是麥麗了。
  萊蒙揮手致意,並向她們跑去,她們扭過頭,笑意盈盈地注視著他。
  3個人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佛若蓮絲憂心忡忡地詢問:「你怎麼受了傷?……這是怎麼一回事?」
  「並沒什麼。」萊蒙為了使佛若蓮絲不過份焦慮他,只是三言兩語把昨天的情形給她倆講述了一遍。
  「當我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恰好有位『崖下行者』把我搭救了,我便在他的小屋裡睡了一夜。」
  「哦,我也曾聽人講過「崖下行者』的傳言,他是不是個非常恐怖的老頭?」
  「不,我並不令人感到恐懼……」
  就在萊蒙打算往下說時,忽然見到兩個人匆匆向這裡跑來,因而,他起身向那兩人迎了過去。
  「萊蒙醫生,我們才去過德麗彼思夫人的住所,聽傭人講你來……」
  兩個人,一個名叫博易爾,另一個名叫也克福,都是警方的得力干將。
  「你們兩個得力干將來到此處,有什麼特別重大的案子?」
  對,我們奉命前來捉拿一個名叫焦志·葛耳東的疑犯,局長令你幫助我倆,我們特地來此找你,這是通緝公文。」
  萊蒙醫生將通緝令打開來看:
  通緝令
  有幾愛耳公會的主任會計,並已獲律師證的焦志·葛耳東,在任職期內有假造文書協議,塗改賬本,鯨吞巨款的嫌疑,故將其通緝。
  據偵查顯示,該疑犯匿身在賽福東海岸,故派博易爾和也克福前去將其抓捕歸案。
  兩位警員須火速前往賽福東海岸求得萊蒙的幫助。萊蒙醫生目前身在德麗彼思夫人的府中
  
                        洛杉磯警局局長
                          雅年
  萊蒙看完這張公文後,便緊鎖雙眉。
  「好,我都清楚了。你們先去飯店訂好住的地方,我一會兒就去。」
  「明白了,那麼,我們先走一步了。」
  「請為我訂個房間。」
  「好的。」
  兩位警員聽完指派後就走開了,表情沉重的萊蒙苦苦思索著。佛若蓮絲問他怎麼了。
  「這件事非常地難辦,那兩名刑警便是來拘捕『崖下行者』的。」
  「咦!?要逮他嗎?據說他是個令人恐懼的人,果然做過勾當。」
  「不,他是名好人。他的真名是焦志·葛耳東,本是名律師,在他當凡愛耳的主任會計時,贏得會長與會員們的稱讚和信任。不走運的是有一個會員經營不善陷入到破產的邊緣,那個會員一貫老實巴交,只不過時機把握不好。
  「葛耳東為了使他擺脫困境,居然非法挪用公款,然而,那個會員的經營最終以慘敗而告終,不得已之下逃逸了。」
  「哦……
  「善良樂於助人的葛爾東,並沒有對落魄而逃的那位會員懷恨在心,他將自己的私人積蓄拿出,填補公款的缺口。
  「假若,他這樣把公款補齊也會平安無事,但他卻是生就了一副菩薩心腸。他又見到一位會員因病臥床不起,喪失了生活來源,接著,他又萌生了同情救濟的心,又將公款借與那人使用。
  「在時間不長的日子裡,他數次挪用公款,在會長及大家信任的掩護下,他幾次改動賬目矇混過關。但是,這種事情,總有東窗事發的那一天。所以在前年核查賬目的時候,事情敗露了。
  「在那時,我經常去會裡核查賬目,並對葛爾東做過詢問。我認為他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只不過為了撫危濟困,才出如此下策。」
  「原來他是這樣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他的目的是為了幫助人。但這種作法卻是違法的,因而警方要拘捕他。
  「他在事情敗露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兩年前發生的事。」
  「因而他藏到了海邊?」
  「是這樣,他也意識到自己觸犯了法律,為了自我懺悔,以求上帝的饒恕,便來到這海邊過著苦行僧一般的生活,以這樣艱難困苦的條件懲罰自己以求贖罪。
  「葛耳東昨天搭救了我,我一看到他就覺得眼熟。簡陋惡劣的生存環境下,使得他身形枯槁,鬚髮全白了,容貌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讓我根本辨識不出來。他不但叫出了我的名字,還稱與我有過幾次謀面,在那時我卻怎麼也回憶不起來。
  「爾今,見了雅年局長簽署的通緝令,我才想起是他。
  「目前,警方已獲悉所謂的『崖下行者』就是逃犯葛耳東,因而派員將他抓捕歸案。」
  「真的十分遺憾啊!
  佛若蓮絲的心腸仁慈像天使似的,對葛耳樂的不幸境況,竟難過地噙著淚花說:
  「人們對『崖下行者』讚譽不絕。因為無論何時經過那小屋時,他要麼在虔誠地閱讀聖經,要麼虔誠地祈禱。另外還有,他常常將自己的食物贈給缺少食物的漁夫的小孩,卻讓自己飢腸轆轆。」
  「對,是這樣的,他在懺悔自己的罪過,不事張揚地做好事,以求能夠贖清自己的罪過,真是一個難得的勇於奉獻、不講索取的人。
  「我也聽人講起過「崖下行者』過著如此的日子,卻不知他便是葛耳東……
  「面對這樣一個心地如此善良的人,我怎麼能夠下狠心幫警察去抓捕他,再者說,他又搭救了我的性命。
  「佛若蓮絲,你告訴我,可不可以下狠心那麼去做呢?」
  「當然不可去做那樣的事。」
  「然而,這是雅年局長對我的命令,我畢竟還是警方的人,我不僅是洛杉磯警局的醫生,我還是一名警官。作為警官,理所應當履行警官的職責,這讓我感到非常的棘手,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萊蒙用雙臂支撐垂下的頭,不斷用手掐自己的太陽穴,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之中。
  佛若蓮絲也是愁眉不展,漫無目的地用手撥弄著身邊的海草。而在這個時候,一個粉紅色的紅圈在她的手背上若隱若現。一旁的萊蒙正在垂頭冥思苦想,因而對這一細微變化是毫無察覺。
  那紅圈的顏色正慢慢地由淺人深,佛若蓮絲仍在癡癡地想,對此一無所知。
  「大事不好!」麥麗心裡猛地叫道。
  當她一眼瞥見佛若蓮絲手背上顯現出的紅圈,立刻大驚失色,趕緊把一塊手絹扔到小姐的右手手背。
  佛若蓮絲被這一舉動鬧得不明所以,抬眼看到了麥麗在向她使眼色。佛若蓮絲馬上有所醒悟,悄悄地把手絹揭開去看。
  剛才還是粉紅色現在已成了鮮紅色,她不由得情緒高漲,那魔鬼傳下的可怕血液在她的體內漸至沸騰。
  那一次,為了將走投無路的人們從博買的高利貸中拯救出來,她的血也是如此地狂熱。據說她的真正爸爸——傑摩要為非作歹時,便有紅圈顯現在手背,而她卻是在要拯救人於水火中才會如此。
  「萊蒙醫生,讓我替你解決這件棘手的事吧!我會讓你不失職責;也不抓「崖下行者』。」
  「你如何能替我行事呢?你如此年輕,又是個女孩……」
  「我一定能夠辦到,我能。」
  佛若蓮絲發出了堅定有力的回答。可怕紅圈顯現後的佛若蓮絲,與平日嬌貴可愛的女孩有天壤之別,她現在是一個堅毅、勇敢、強健的雅瑪遜女戰士。(雅瑪遜是古希臘神話傳說中的女鬥士,據說那個國家的成員全部是女人,最高統治者是女王,每名女戰士佩備弓箭、矛斧、盾牌,非常驍勇地與敵人在馬上廝殺,每年有婦女固定的產期,若生為男孩,必殺無疑,若為女孩,則養大成人。在女孩年幼時割掉她的右乳,以防將來在戰鬥中拉弓不便。)
  儘管佛若蓮絲講得鏗鏘有力,信心十足的樣子,然而萊蒙依然疑慮重重。
  「真的很感激你,你願為我排憂解難,但是我再想一想。」萊蒙一邊返回飯店,一邊在腦中思索再三。
  那一天的下午,萊蒙請那兩名警員來自己的房中,研商抓捕賽摩之事。
  就在萊蒙研商的同時,佛若蓮絲對麥麗言語一聲,便獨身一人從別墅出來,朝著海邊方向前行。
  她在沙灘上走啊走,一直走到懸崖時,猛然回頭時,卻瞅到兩個警察由當地人領路,從遠處走來。
  終於,她來到了石崖下的那間小屋。木門緊閉,房中好像空無一人,她環著小屋走了一遭,看到屋後有扇小窗並未關嚴實,通過縫回向裡看去。後來從窗子裡進去了。展現在她眼前的是間低矮狹小的屋子,一盞小油燈擺放在一張壞得不成樣子的桌上,桌旁有成堆的海草和枯草,那顯然是用來鋪床的。
  這間小房內空無一人,當她停眼再看,又看到一扇小木門,估計門後還有小屋。她推開這扇門後,發現裡面是間黑暗的帶扇窗的小屋,一個頭髮散亂,形如枯槁的人站在她的面前。
  「請問是葛耳東嗎?」這突如其來的詢問讓那人大吃一驚。
  「有兩名警察前來捉拿你。」
  驚慌失措的神情馬上從他的臉上流露出來。「你趕緊逃吧!快點……」「你是誰?」「我是你昨日搭救的那人的朋友,他讓我來幫你。
  「噢,原來是萊蒙醫生。」。
  「對,就是他。你趕快逃走!警察就要來了。你從窗子跳出去,藏在岩石上,我來應付那兩個警察!」
  紅圈顯現之後的佛若蓮絲,言行很是乾脆利落,她握起仍在左思右想的葛耳東的手,把他拽到窗前。
  「葛耳東趕緊將門打開!我們是警察!」
  警察一直在砸門,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葛耳東一狠心從窗戶跑8了,兩名警員仍在砸門不止。
  「快把門打開!」
  但是,屋內沒人應語,失去耐性的兩名警員終於將門一腳踢開。
  在葛耳東逃走之後,佛若蓮絲又回到先前到過的那個小屋,把油燈、火柴拿了進去,她把油燈點著之後,借助光亮,環視四周,看樣子這間小屋是廚房兼倉儲室,有存水的桶和放食物的箱子,有釣具和廚具靠在一邊。
  屋內一角還擺放著一隻油桶,佛若蓮絲用手掂掂,感到很沉,估計裡面還有不少油。
  佛若蓮絲將油都倒在地上,很快,油流了遍地並流淌到另一間屋子。
  此時,門已被警察踢開,兩名持槍干警一湧而入,一股刺鼻的煤油味撲面而來,簡直令人窒息。
  「屋內沒人呀,可能跑了。」
  「看!你看!」
  裡間屋的門沒有完全關緊,透過那道縫隙可看到一隻提油燈的手,一雙潔白,嬌嫩且撩人眼神的手。
  出人意料的情況,把兩名警察驚呆了,只見小油燈燃出滾滾黑煙,像條蜿蜒屈伸的蛇。
  「不要亂來!你們要是輕舉妄動的話,我就點火燒房。」
  那隻玉手威脅地動了一下,燃著的油燈也跟著搖,那黑煙飛快地飄散。
  兩名警察不敢貿然行事,因為這並非危言聳聽,一旦油燈扔在地上,那滿地的油,剎時間便會成為火海。
  那隻玉手搖晃油燈,虛張聲勢之時,兩名警察突然尖叫出聲:「紅圈!紅圈!」
  就在那隻玉手白皙的手背上有一紅圈赫然醒目。
  他們作出葛耳東與紅圈女賊勾搭成奸的判斷。
  這就是說,紅圈怪女與葛耳東是同案犯,葛耳東不見蹤跡,而紅圈怪女卻近在眼前。
  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的便宜,若能將紅圈怪女抓獲歸案,那是建奇功一件。二人在好大喜功的心理作用下,兩名警察便奮不顧身地勇往直前。
  在同一時間,油燈從那隻玉手手中飄然墜地,剎那間,平地起了∼道火牆,逼得那二人只得後退。
  功夫不大,熊熊火焰將小屋全部吞噬掉了,發出了滾滾濃煙。兩個不得不從屋裡撤到了屋外,又因濃煙所嗆,都劇烈地咳嗽起來。
  趁此機會,佛若蓮絲由後窗跳出,向公路跑去,待到紅圈在回小時完全消失後,她便回別墅去了。
  她才到門口,麥麗已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麥麗告訴她,「萊蒙醫生在客廳。」
  「噢,是嗎?他何時到的?」
  「大約半小時前,目前正與你母親聊天呢。」
  佛若蓮絲又瞅了瞅右手手背。麥麗也很是牽掛地瞧了瞧,幸好;紅圈已消失得沒有蹤跡,兩人的心才平靜下來。
  佛若蓮絲先到自己的房中,稍事整理,略施脂粉,方去了客廳。
  客廳內,夫人與醫生在聊天。
  「佛若蓮絲,你到什麼地方去了?」
  夫人用略帶嗔怪的口吻問她。
  「萊蒙醫生說有事要找你談,已在這裡等你半個小時了。」
  「很抱歉,我剛才上街了……」
  「哦,原來是這樣,好在還不算很晚,醫生從繁重的公事中擠出時間來,似乎有很不一般事要告訴你。」
  德麗彼思夫人認為這屬於年輕人的秘密談話,因而與萊蒙道聲再見,便起身回到了她的屋中。
  「啊!真不好意思,讓你等了我這麼久,剛才我去找葛耳東,兩名警察也隨後到來,準備抓捕葛耳東。然而,一場意外的大火降臨小屋,葛耳東趁亂溜走了,兩名警察無功而返。」
  「真的嗎?葛耳東溜走了?」萊蒙如釋重負地問。
  就在這個時候,麥麗來到客廳對萊蒙講有他的電話。
  萊蒙把聽筒拿在手中,這是那兩名警察打給他的。
  「醫生,我們回來後才得知你去了別墅,有情況向你匯報,葛耳東逃走了。但是,我們有信心將他抓捕歸案。」
  「此外,我們找到一條重大線索,屋中突發的大火並非葛耳東本人施放。」
  「怎麼,還有別人嗎?」
  「對,另有他人,放火時,葛耳東不在現場,早已逃之夭夭。」
  「那火是誰放的?」
  「一個長著潔白嬌嫩手的女人,手背上有紅圈印記!」
  「你說什麼?紅圈怪女?結果呢?」
  「不走運的是,她也逃得無影無蹤,趁著小屋被火舌吞沒,她就逃……。」
  「醫生,今日我才確信世上果有『紅圈怪女』,我認為抓她是當務之急,比抓捕葛耳東更加刻不容緩。」
  這名警察說著說著情緒高漲起來,嗓門也放得很大,連話筒不遠處的佛若蓮絲都能聽得真切。
  聽警察所說,不由得佛若蓮絲心中一凜,她下意識地瞅瞅手背。還好,未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佛若蓮絲覺察到萊蒙一邊接著電話,一邊瞟著她,目光似乎表明對她的疑慮很重。
  「醫生?你難道認為是我嗎?」
  佛若蓮絲見到此情此景,刻意地抬起右手去摸所戴的項鏈。目的在於讓萊蒙看清自己的手背有無紅圈。
  實際上,萊蒙真的對她起了疑問。
  「佛若蓮絲剛才去過那個小屋,據她所講,葛耳東趁火災逃跑的,莫非還有別的女子在屋內……這不大可能……假若佛若蓮絲是紅圈怪女,……不,這決不可能,但是……」
  萊蒙必須好好琢磨琢磨,接著,他便掛掉了電話。
  「我現在必須趕回飯店,再見!」
  大概是因為心中有鬼吧!佛若蓮絲感到萊蒙這句話冷冷冰冰的,態度也變得冷若冰霜起來,一股恐懼和創痛充滿了她的心裡。
  「天吶!萊蒙一定是在懷疑我了,我的謎快要被人揭穿啦。」
  只一會兒,佛若蓮絲已是淚眼迷濛了,她很清楚自己愛上萊蒙了,而且是深深地愛上了。一想到自己的真相將被萊蒙看穿,她就感到痛不欲生。
  整整兩天,賽摩米水沒有沾牙。
  萊蒙被他推下深崖後,他便從崖頂下來,在岩石洞中藏身,熬過了一夜。當他一覺睡醒的時候,已是艷陽高照了,透過石縫向大海望去,已是波光粼粼的一片。
  他與萊蒙在崖頂的生死搏殺,使得賽摩傷痕纍纍,特別是右眼腫得很厲害。
  「假若我這個樣子在街上招搖的話,很快會招致行人的側目。用不了多久,便又有警察來緝拿我,下一步棋怎麼走呢?……乾脆,我去德麗彼思夫人的別墅,不過3個女流之輩。要是警察前來抓我,劫持她們作人質就可以了。
  「然後,再伺機與洛杉磯的手下搭上線,找一個出逃的萬全之策……」
  賊膽包天的賽摩直奔夫人的別墅。
  別墅的院門大開,他觀察觀察四處的情形後,便飛奔到院內。幾棵遮天蔽日的大樹生長在院內,一張長椅擺在其中的一顆樹下,夫人和佛若蓮絲坐在那兒聊天。
  賽摩悄悄地藏身於大樹後,竊聽她倆的談話內容。
  「媽,據說萊蒙醫生已返回洛杉磯。」
  「對,那是雅年局長找他有要事,特意打電話召他回去。」
  「有什麼急事?」
  「據說是關於賽摩,有緊急情況需要研商一下。」
  事關自己,賽摩的心一下繃緊了,急忙側耳傾聽。
  「我們誤認為賽摩已重新作人,已脫胎換骨成一個勤勞肯干的鞋匠,真的難以想像出他與黑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咳!這真讓人感到痛心,他居然是這樣一個不可救藥的人。
  「萊蒙醫生為了挽救這樣的人,嘔心瀝血,非常不容易。」
  「我很是欽佩萊蒙醫生。」
  佛若蓮絲說到這裡,頃刻之間臉上起了火燒雲。
  德麗彼思夫人將這一細微變化看在眼裡,以一個母親的直覺可以敏銳地覺察出,自己的女兒芳心已動,愛上萊蒙了。對於這一點,夫人的心中充滿了愉悅,她心中理想的女婿,當然是像萊蒙這樣的傑出的年輕人。
  「媽,萊蒙的為人不僅令人欽佩,他的工作也讓人欽佩,我真想他的研究能夠盡早有所突破。」佛若蓮絲發自內心地說。
  「醫生在竭盡全力揭開傑摩那紅圈的謎團,這件事您有沒有聽說?」
  「哦,我是曉得的,我還為他提供了一部分科研資金。我也盼望他早日成功。」
  「這真是太好了!我盼望……盼望著他盡快找到答案,以便讓那些深受紅圈咒語之苦的人們早日得救,我的希望他能解決這一醫學界的怪謎。」
  「我也是這樣想的,以前我認為世上只有傑摩一人患有紅圈怪病。不料,還有名年輕女子也患此怪病。
  「在我們籌備舉行的慈善舞會上大肆行竊的女賊,已被查出是偽裝紅圈作案。
  「我虔誠地向上帝禱告,盼望醫生早日將女賊抓獲歸案,盡快將紅圈謎案的真相告自於天下。」德麗破思夫人發自肺腑地說。
  「那人就是我!……」佛若蓮絲在心中暗想,突然之間感到胸口滾燙起來,一個粉紅色的紅回在手背上若隱若現。大概母親的話讓她心潮翻湧,激動不已,所以它又出現了。由於害怕被母親察覺,佛若蓮絲便將右手放到椅後。
  德麗彼思夫人對此一無所知,但是,卻有人看個一清二楚,那人便是藏在樹後的賽摩。
  賽摩定睛一瞧,一隻白皙的手背上有紅圈顯現。這使得賽摩感到萬分驚詫。儘管他聽過紅圈怪案的傳聞,並出謀劃策讓施晶娜偽裝作案,但是,自己並不清楚那人的廬山真面目,爾今,那人就在眼前。
  「噢原來……原來是她……」
  他已被驚呆了,恍如夢中。
  他進一步仔細觀察時,那紅圈已由淺人深,更加紅了。
  就在這時,麥麗急急忙忙從屋中跑來,對夫人講:
  「夫人,有您的洛杉磯長途。」
  「嗯!我知道了,十分感謝。」
  接下來,夫人迅速走進屋中,麥麗也尾隨她而去,外邊只剩下佛若蓮絲枯坐在那裡。佛若蓮絲抽回右手仔細端詳,發覺紅圈的顏色愈發地紅了。
  她不由得熱淚盈眶,異想天開的她竟然想用手絹擦試掉紅圈。然而,這麼做根本是無濟於事?
  「唉……」她悲上心來,長歎一聲。
  突然,一陣腳踩草坪的聲音傳人她的耳中,佛若蓮絲猛然回頭,不由得大吃一驚,她看到賽摩。
  賽摩的兩隻手扶著長椅,臉上露出奸詐的笑,佛若蓮絲馬上從椅上站起,與賽摩對峙。
  「把你嚇著了吧!我,賽摩。」
  「賽摩,你正被警方所通緝,你曉得嗎?」
  「這個我很清楚,小姐。幾天前,我指派的女賊在那場慈善舞會上大幹一場,未曾想,事情敗露。實話對你講,我就是警方要抓捕的人。
  「咳!我這幾天像隻狗似的被人吆來喝去,這真夠我受的。今日我不速而來,不過想借貴宅避難而已。」
  「這絕對不行!這麼做不可以!」佛若蓮絲嚴辭拒絕。
  「你怎麼可以是這個態度呢!小姐,這樣的話,你可是自討苦吃!」
  「你想幹什麼?」
  「得了,你也用不著演戲了。小姐,哦,應當這樣稱呼你,佛若蓮絲小姐,假若我將你的底細告訴警方的話,你也沒有什麼好結果。」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的底細……」
  「你接著往下說呀?我很清楚,平日裡妝扮成可愛善良的千金小姐,實際上卻是一個魔鬼式的女子。」
  「你在講什麼?」
  「你還要抵賴?佛若蓮絲,讓我看一看你的右手手背。」
  佛若蓮絲想都沒想把右手藏起,但賽摩卻抓住她的胳膊,硬拉到了前面。紅圈的痕跡還隱約可見。
  這把佛若蓮絲嚇得大驚失色,不寒而慄,賽摩一邊冷笑一邊對她講:
  「你說話呀?這是紅因吧?假若警方查明這個情況,你知道將會怎麼對待你?你的心上人萊蒙先生又會作何感想呢?
  「以你的智商水平,應當清楚知道!
  「你若膽敢向警方報告,我便將紅圈一事告發出來,你打算怎麼辦呢?小姐。」
  佛若蓮絲已經無力支撐了,只得癱坐在長椅上。
  「賽摩,你想得到什麼?錢嗎?若是你需要的話……」
  「錢,當然需要,然而,我目前要在別墅躲藏一段時日。假若你反對這樣做,你儘管去報警。別墅裡裝著電話,報警時你可告訴警方,有兩個通緝犯在別墅裡,一個是賽摩,另一個便是紅圈怪女。」
  面目可憎的賽摩對佛若蓮絲冷笑不止。
  佛若蓮絲感到身體鬆軟,四肢無力,媽媽和麥麗都不在身旁。而在此時,烏雲蔽日,草地馬上暗了下來。
  「我明白了……」無可奈何的佛若蓮絲只得這麼說。
  「我會懇求媽媽允許你住在別墅裡,但是,現在還不行,我要先和媽媽好好談一下,今晚你再來吧。」
  「這是你的權宜之計嗎?爭取時間以便報警?假若你一意孤行,等待你的是什麼下場?我必會將你的隱秘向警方報告,若是你有膽量的話,你去報警吧。」
  「請你放心,我不會去報警,晚上你再來。」
  「就這麼辦吧!知道你也玩不出什麼新花樣,今晚我會再來的,別關門!」
  於是,賽摩從大門竄走了。
  佛若蓮絲回到自己的房中,將房門緊鎖,一個人呆在裡面。
  她鼓不起勇氣把真相講給母親,她除了哭沒有別的辦法。
  「我不想活下去了!假若我死了,世人就無人知曉我是傑摩之女,也永不會有人知曉我的手背上會顯現魔鬼式的紅圈。我的媽媽,萊蒙還有社會公眾都不可能瞭解到這一點,這世上只有麥麗一人知道這個秘密,我死後,她也不會把這個秘密講出去的。
  「唉!我還是死了好!一了百了!我去跳海而死吧!」
  她打定這個悲痛欲絕的主意後,準備裝扮一下出去,而在此時,麥麗敲門而入。
  「哦!小姐,你打算外出嗎?」
  「對,我媽媽呢?」
  「突然之間,你媽媽要回洛杉磯。」
  「什麼事這麼急?……」
  「情況是這樣的,愛心天使國剛剛給你媽媽打過長途。那裡的員工稱有要事,必須夫人親自去解決。因此她打算乘坐下午2點的特快車趕回洛杉磯市。」
  「媽媽她隻身一人回去?」
  「對,夫人講來這裡度假的機會來之不易,望你好好玩幾天。」
  「夫人還講,你在平時也為愛心天使國奔波忙碌,也該歇歇啦,趁此機會,你在這裡放鬆休整一下。」
  「哦,是這樣?……」
  佛若蓮絲思索再三,猶猶豫豫地講:
  「麥麗……我……」
  「怎麼了?……」
  「眼下,有件事非常地棘手。」
  接下來,佛若蓮絲便將賽摩對她的要挾,原原本本地對麥麗講了一遍。
  麥麗大驚失色,緊皺雙眉,睜大了雙眼說道:「小姐,最妥當地是你與你媽媽一同回洛杉磯。假若你留在這裡,賽摩還會再來找你,挾迫你作他的人質,他還有可能長期住下去,因此你還是盡快回市吧!」
  「不過,我與賽摩講好,今晚他再過來,到時我若不在這裡,一氣之下將隱秘揭發給警方,我真的好怕……」佛若蓮絲已是聲淚俱下。
  「不,小姐,事情並非像你沒想的那樣,警方對於賽摩這惡棍的話,是不會理睬的,誰能相信你手背上有紅圈?小姐,你大可不必如此憂心忡忡,不如索性與夫人一起回到愛心天使園去,我也回去,用不著怕他。」
  麥麗對佛若蓮絲又是勸解又是寬尉,過了有半小時之後,佛若蓮絲便打定主意與媽媽一道返回愛心天使國。
  於是,她來到了母親的房中。德麗彼思夫人正在收拾行裝。她們原計劃在這裡住上一個月,因此帶來了不少衣物和化妝品,德麗彼思夫人正在指揮一個叫雅瑪的少年,幫她幹這幹那。
  雅瑪原籍日本,年幼時隨父母移居美國,他的父母在他年紀尚小時便先後病逝了。夫人同情他的遭遇,便收留了他。
  賽摩只知道別墅住著3個女人,然而,實際上還有少年雅瑪。他不但老實而且手腳勤快,對於夫人的吩咐,總能做得很圓滿。
  佛若蓮絲便開口對母親講,她也打算一同返回洛市。然而,夫人願意讓她在這裡多玩上幾天,佛若蓮絲便向母親闡述因由:
  「愛心天使園裡突然有了急事,發生什麼樣的事你也不太清楚,我們一同返回,我或許能作你的幫手。」
  「好的,要是麥麗和我們一同前往的話,就更好了。」
  麥麗是夫人的得力助手,為人正直誠懇,非常有頭腦,辦事能力很強,忠誠於夫人的女傭……也是精明強幹的管家。
  假若把麥麗一同帶走,這裡只剩下佛若蓮絲一人,真讓人放心不下,因此夫人決定大家一同返回洛市。
  「雅瑪,我們走了之後,你把這些行李都托運了,再將別墅整理一下,明日再乘火車返回洛市。」
  「好的,夫人。」
  雅瑪一邊幹著手中的活,一邊應聲回答。
  已是深夜了,教堂的鐘明白無誤地敲了10下。
  賽摩又從海邊的岩石洞中竄了出來,從海邊走到了公路上,因為已是深夜,沒有什麼行人,街道顯得空空蕩蕩地。
  但是,賽摩仍然高度警惕地左瞧右看,就這樣到了別墅。
  別墅的門是敞開的,院子裡黑乎乎的一片,加上天上烏雲遮月,這就更黑了。夜風向人襲來,並把樹葉吹得沙沙作響。
  有一幢深色的建築物聳立在樹林旁,只有一、二樓各一個房屋內明著燈,其他的屋內都沒有亮光。
  「佛若蓮絲也許住在二樓,一樓可能是飯廳,可能她們在飯廳擺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只等我去美美地吃上一頓。」賽摩不由得垂涎三尺,腸子又快速蠕動起來。
  「從萊蒙追我直到現在,我顆米未進!」賽摩擔心去街上被人認出,連塊麵包也沒去買。
  賽摩見到院門大開,便直奔院內。
  「有些蹺蹊?」賽摩一邊緩步上樓,一邊心中琢磨,隨後到了二樓亮燈的房間。
  房內雖十分光亮,卻空無一人。
  有一隻大皮箱擺在地上,皮箱上繫著一張貨運籤條,標有「洛杉磯愛心天使國」的字樣。
  「原來是這樣!佛若蓮絲這該死的小妮子,居然對我謊稱要與她母親商量一下,讓我晚上來。到時,她卻溜走了。
  「這個詭計多端的女孩行為處事與她的外表年齡很不相稱。哼!沒準是那個黑婆娘的主意,連哄帶騙與她母親一起回洛市。
  「我決不能善罷甘休,就算你逃了,我也不會把你放過。不過,隨意出入愛心天使園可不太容易,那裡森嚴壁壘,流動警哨遍佈四處。
  「我要找一個出入愛心天使園的萬全之策,再挾持德麗彼思和佛若蓮絲作人質……不過……我如何進去呢?」
  他在冥思苦想,惡棍賽摩為非作歹時,主意總是來得特別快。不久,一個絕妙的設想在他的腦中形成,他非常得意地面帶笑容,並開始了實施。
  賽摩先悄無聲息地潛下樓去,到了樓下那間亮燈的屋子外,透過窗縫可以看到,這裡是飯廳無疑。
  屋內只有雅瑪一個人,他正在喝著茶或咖啡。也許是一個人收拾行李,有些累了,因而在前往火車站之前,先歇會兒。
  「這裡還有個日本仔,我倒不清楚這一點,也許是讓他收拾行李吧!」
  賽摩又一次上了樓,在地上的大皮箱旁蹲下,從腰間拔出刀子。
  他從側面把刀子紮了進去,因為是皮箱,刀子扎得很深,他將皮箱割了個大洞,隨後又將皮箱復原。
  「這樣就可以了,等上車之後,我再弄大一些。」
  賽摩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皮箱裡的衣物取出來,放回到櫃子裡。他僅把一條毛毯留下了。他將毛毯裹在身上,鑽進了皮箱。
  他完成這些動作統共才5分鐘,可見他做壞事的本領已爐火純青。
  不久,走廊傳出一陣腳步聲,那是雅瑪,賽摩躲在皮箱裡屏聲斂氣,不敢動一下,神經高度緊張地關注外面的情況。
  雅瑪嘰哩哇啦地哼著賽摩聽不明白的日本歌,把皮箱上好鎖。
  又過了一段時間,傳來了馬車聲。不一會兒,進來兩個搬運工。
  「請把這些箱子送到火車站。」雅瑪要求道。
  搬運工按雅瑪的吩咐一一去做了。
  不久,賽摩聽到鞭子聲,馬蹄聲,馬車開始上路了。
  賽摩覺得有些窒息,便將鼻子靠近洞口,聞著夜裡的冷氣。
  馬車走得東搖西晃,讓賽摩飽受顛簸之苦,他只得強忍酸痛。
  馬車終於停下不走了,皮箱也被搬運工卸下,火車的汽笛聲迴盪在耳邊。
  「哦!火車站已到了。」賽摩在心中暗想。
  扔在地上的皮箱,被滾過來滾過去,原來工人在站台上搬運皮箱。咳!不走運的賽摩,時而倒立,時而側臥,賽摩被折騰得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這滋味真不好受。
  賽摩在硬挺著,不久,聽到了「砰」的一聲巨大的響聲。
  「這一定是車廂的關門聲。」賽摩在心中作著判斷,皮箱果然被放到了車廂上,門被關上。
  賽摩終於可以把心放進肚裡,但不清楚火車何時會啟程上路。他從沒想到過,自己會在皮箱中度過旅行,他的手邊沒有水和食物。
  「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並不難辦到,只要有口氣,我能熬過去。反正已上了車,大可放心了,洞口應當弄得大一些。」
  於是,他把洞口弄大了,這樣就無須擔心會被悶死了。
  沒心沒肺的賽摩居然把鼻子靠近洞口,合上雙眼,這幾日的疲勞全向他襲來,時間不長,他便酣然入夢。
  到了他醒轉過來時,火車早就上路了。
  第二天,在洛市市郊的德麗彼思夫人住所,早晨讓人感到那樣的慈祥和平靜。
  夫人住所不遠的地方便是愛心天使園,周圍樹木環繞。
  這些土地和房子都是夫人的先夫生前置下的,地方不小,環境優越。
  像往常一樣,麥麗在這一天早早地起來了,她將窗子打開,好透透清晨的新鮮空氣。
  天色澄藍,晴空萬里,是個天氣不錯的一天。
  由愛心天使國那邊傳過來無憂無慮的孩子的歡笑聲和歌聲。這些無家可歸或慘遭遺棄的孩子,被愛心天使園收留之後,境況大為改觀,臉頰紅潤,健康地茁壯地成長,他們的生活充滿了歡歌笑語。
  矗立在愛心天使國旁的一幢建築物是自新職技培訓中心,那裡住了幾個刑滿釋放的人。他們對自己以往的所作所為感到萬分懊悔,他們盼望能夠早日重新作人,重新立足於社會,故此在這裡接受職技培授。
  培訓職技的教員,是由德麗彼思夫人請來的,也有一些由警方派遣來的。
  萊蒙醫生有時也會來這裡為病人作治療。萊蒙是精神疾病的專家,對於遺傳病症有專門的研究。對於傑摩所患的紅圈遺傳怪病,便是他目前研究的課題,他一門心思撲在為病人治病療傷上。
  「犯罪的人並非是本性使然,確是由於祖上的遺傳。他們的身上流淌著壞的因素,只有把壞的因素消除掉,才能消滅掉他們犯罪的根由,才能重回到好人的行列,這是我們精神病醫生不可推卸的職責。
  「對待那些窮凶極惡的罪犯,不要產生憎惡的心理,他們實際上是一些非常需要同情理解的患者,對他們只是鄙視、懲罰,並不能改變局面,最根本地在於治癒他們罪惡奸邪的心,他們體內壞的血液,總可被治好。」
  鑒於萊蒙醫生獨特的見解,警方在市局和分局成立了有關的治療機構。
  另外,德麗彼思夫人的愛心天使園,也是在萊蒙的策劃下建立的。
  夫人和佛若蓮絲,由麥麗伺候著用完了早飯,便喝著咖啡聊著天。
  「媽媽,愛心天使國所講的急事,究竟是什麼急事?」佛若蓮絲問道。
  「昨晚我一到,便去警局,他們講雅年局長有要事與我當面談談。」
  「我想先去愛心天使國看一眼,隨後去找雅年局長。」
  「媽媽,你先休息一下吧,要不然你太辛苦了?」
  「沒什麼,這不是為了我一個人,我是為愛心天使國的人們做的,我沒有怨言,佛若蓮絲跟我一同去愛心天使園吧!」
  「好的,我也急切地想把海邊的所見所聞還有慈善舞會的有關事,向那些少男少女講述一遍。並且,我要告訴他們一個好消息,舞會募捐籌集到的錢,可以買架鋼琴了,這會讓他們歡欣鼓舞的。」
  夫人和佛若蓮絲起身同去愛心天使國,隨後夫人隻身一人前往警局。而佛若蓮絲則與少男少女們聊得火熱,中午也未回去。
  在她們不在家的時候,從海邊托運回來的行李已運到家中。管家麥麗指揮搬運工將行李箱運到飯廳。
  當她正要打開大皮箱時:
  「這是怎麼搞的?皮箱上破了個大洞,一定在路上被弄壞的。鐵路上的人也做得太出格了,把行李亂扔亂放。」
  麥麗一邊訴說不滿,一邊用鑰匙把鎖打開,就在她想把箱內毛毯拿出時,手卻不由得抽了回去,她看見毯子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動。
  麥麗目不轉睛地瞅著毛毯,她膽戰心驚地用手去摸,不料,裡面的賽摩猛地把毛毯掀開,跳了出來。
  「啊」地一聲,麥麗被嚇得癱倒在地。
  「哈哈……讓你吃驚不小吧!哦,沒見過這麼大的箱子。」
  賽摩肆無忌憚地笑了,伸個懶腰,舒展一下筋骨。
  「呆在裡邊的滋味真不好受,膝蓋一直彎曲著,關節早發麻了。」
  賽摩對失魂落魄,不寒而慄的麥麗講:
  「黑婆娘,我這回不會再中圈套了,我上次在別墅與佛若蓮絲早就約定好了,你快給我安排個房間,讓我住下來,讓你們好好伺候我幾天。」
  「你……你……」
  「你想說什麼!別這麼吱吱唔唔的,把話說清楚,別坐在地上啦,一點芝麻在的事便把你嚇成這副樣子。」
  賽摩用手將麥麗從地上抱起,麥麗也就勢起身了。
  「我……我……報警」
  「什麼?你報警?那太好了,我對佛若蓮絲的隱秘一清二楚,你只管把他們叫來,我剛好將紅圈一事講給他們聽。」
  「你說什麼?」麥麗差一點再次癱到在地上。
  「他真的已知小姐的秘密,我該如何是好?……不過,我不能被他嚇住,我不能讓他覺得軟弱好欺……」閱歷豐富的麥麗在心中合計。
  「你瞎說,佛若蓮絲有什麼隱秘?你去講給警察聽好了,他們才不信你這個惡棍講的胡言亂語!」
  「就算警方不信,我就講給萊蒙聽。萊蒙醫生對小姐是情有獨鍾,從他們倆脈脈含情的注視眼神中就可看得明明白白。
  「似乎萊蒙醫生目前也對小姐起了疑心,假若此時賽摩將真相說出,萊蒙醫生也許會因此放棄對小姐的愛……那小姐可就慘了。這不是她的錯!她體內流淌著惡魔的血液,是遺傳所致,這使她毀掉她的初戀……小姐失去的太多了,讓人……
  「你在想什麼鬼花樣?呔!此事我不僅講給萊蒙聽,還要講給夫人聽。」麥麗被再次嚇得面無血色。
  假若他這樣行事的話,事情就不可收拾了。夫人從來都沒有懷疑佛若蓮絲不是她的女兒,她怎麼會知道,那一年在小旅店,她的孩子被傑摩抱走了。
  假若得知佛若蓮絲不是她的親生孩子,而是傑摩的……
  「不要啊!……你不要這樣……」
  她聲嘶力竭地向賽摩哀求著,淚珠從她的臉上滾滾而下。
  「不說也可以!你先找個房間讓我住下。」
  「那……那……」
  麥麗被逼無奈之下,將賽摩領到了閣樓上面去。
  「在閣樓有四間空房,你願住哪間就住哪一間,伙食由我料理。」
  「哦!你真心實意滿足我的條件了?你不會又是緩兵之計,隨後去警局搬救兵吧?」辦壞事的人總是疑心重重的。賽摩用好邪的眼睛盯著麥麗,並取出一顆寶石來。
  「為了表示我的感激之情,把它送給你。」
  麥麗奮力將賽摩的手甩到一邊去,那顆寶石也滾落在地。
  「警告你不要污辱我的品行,你這個卑劣之徒,我才不是那種為了蠅頭之利而出賣背叛主人的人。雖然我是個黑人,但我長著一顆紅心。」麥麗高聲怒斥賽摩。
  賽摩自討沒趣地訕笑著,撿起了寶石,灰溜溜地上閣樓去了,麥麗直到他走後,方長吁一口氣。
  佛若蓮絲從愛心天使國離開後,便前往萊蒙的住所。
  自從那日在海邊別墅與萊蒙一別,萊蒙的神情讓她十分揪心,因而,她打算藉機刺探一下萊蒙到底瞭解多少。
  然而萊蒙並不在公寓。因為女管理員認得佛若蓮絲,故對她講:
  「萊蒙醫生去了警察局,估計快回來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佛若蓮絲領進了萊蒙住所的客廳裡。
  佛若蓮絲在客廳裡靜靜等待,突然,門開了,有一名男子走了進來,但他並不是萊蒙醫生。他一身舊衣服,長得精瘦精瘦,當那人見到佛若蓮絲,不由得吃了一驚道:
  「啊……是你9」
  佛若蓮絲瞅瞅那人,並不記得認識此人,然而那名男子卻面帶笑容地說:
  「你不認識我了?我就是焦志·葛耳東呀!幾天前警察要拘捕我時,是你搭救了我,我就是崖下行者。」
  「哦!原來是這樣……」佛若蓮絲恍然大悟起來。
  崖下行者的髮鬚都已修剪一番,因而她初一見面沒有辨識出來。在他的解釋之下,佛若蓮絲一切都對上了號,他真是那位「崖下行者」。
  「為了防止讓警察及行人辨識出我來,我的裝束大變。身上這套衣服,也是好久不穿了。」葛耳東有些靦腆地笑了起來。
  「在危急時刻,是你將我搭救出來,我真是感恩不盡。萊蒙在崖下遇險之時,我也援救過他。目前,我把我的遭遇完完全全地講給萊蒙醫生,好讓他為我流刷冤屈,因此我悄然來到此處。」
  「是有關凡愛耳公會財物的事?」
  「對,但不僅僅為此。人們都傳言我為了幫助別人,非法挪用公款,因而遭到警方的追捕、但事實並非這樣。
  「萊蒙醫生也這樣看的,我只要說出事情的真相,他肯定大力協助我,因而我冒險來這裡找他。」
  「我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過有關你挪用公款一事,事實是怎麼一回事?」
  「事情的真相如下:凡愛耳公會是由地方上的地方結合而成,以收購銷售農副產品為經營範圍的組織。
  「公會的首任會長是凡愛耳先生,凡愛耳先生死後,便由約漢和薩萊思兩兄弟共同掌管公會的業務。
  「兩兄弟中的兄長約漢忠厚老實,做事熱情勤懇,然而,他的弟薩萊思卻是個自私自利、慾望強烈的人。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竟想奪去公會的全部權力,他打算將兄長約漢從公會排擠出去,自己獨攬大權。
  「在這種情況下,約漢突然之間暴死,約漢的死讓人們議論紛紛,有傳言講薩萊思將自己的哥哥毒死。但是詭計多端的薩萊思迅速將謠言平息下去。接下來,他順理成章地擔任了公會的會長。
  「薩萊思在大權獨掌之後,因一次估賣買失利之後,賠了大筆的錢,因此,他操縱手中的權力,在我這個主任會計不知情的情況下,不為人知地支取了現金,去補他的資金缺口。他又偽裝了一本假賬,以此來愚全體成員的耳目。
  「這都是三年以前發生的事。記得那一年核查賬本的時候,我察覺出財務記錄非常混亂,資金來往隨心所欲,這讓公會的財產損失慘重,已到了破產的邊緣。
  「最讓我有苦難言的是,在財務記錄上居然有我的親筆簽名,會員都認為是我非法動用資金,這讓我有口難辯,有冤難伸。
  「這種情況,讓我既感到震驚,又感到非常地氣憤。雖然我明白這是薩萊思玩弄的陰謀,這是他在栽贓陷害。因此,當我滿腔怒火地找他理論時,他卻血口噴人,一口咬定假賬是我所為,我二人各不相讓,吵了個天翻地覆。
  「我實在難壓心中的這口怒火,便衝過去要教訓教訓他,他一把將我推到旁邊,按動辦公桌上的應召鈴,他手下的職員很快來到了辦公室。我與他鬧得不歡而散。但是,歹毒的薩萊思居然以假賬為證據報了警。指控我涉嫌做假賬,挪用公款。聞聽這個訊息後,我便藏匿起來,然而警方判定假賬確為我所為,因而發佈了通緝令。」
  「由於這樣,你便逃到賽福東海邊,並藏身於那間小屋中?」
  「是這樣的。」
  「萊蒙醫生對我講,你是捨己救人才非法挪用公款?儘管你早把公款補齊,但是警方並不認定這一事實,所以要通緝抓捕你。」
  「對,薩萊思明知道我將挪用的公款早已悉數補齊,然而,他為了達到致我於死地的目的,便矢口否認此事。
  「他為了便自己逃避法律的制裁,便嫁禍於我。」
  「萊蒙醫生講,你為拯救會中一名瀕臨破產困境的會員,不得已而盜用公款。他還講過,儘管你這種辦法是違法的,很不可取,但是你的好心卻讓人稱讚。他並不認為你是名罪犯,他講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真的嗎?萊蒙醫生果真這樣講過?那就太棒了。」
  恰在此時,門開來了,萊蒙從外面進來。兩人都站起身,向他打招呼。
  「哦!原來是佛若蓮絲……這位……」
  萊蒙醫生以一種好奇又陌生的眼光打量著葛耳東。
  「萊蒙醫生,我是葛耳東,我就是那個崖下行者呀!」
  「呀!真的是你嗎?我確實有些認不出!經常有人說起崖下行者,我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就是你!上次我在沙灘上暈了過去,你將我救起,當你稱我為醫生時,我覺得與你似曾相識,但是,怎麼也想不到會是你。
  「到了第二日,我讀完雅年局長簽署的通緝令後,才明白你葛耳東便是崖下行者。這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今天,你又將髮鬚都修剪過了,一下子我都認不出是你!」
  「今日,我冒著被警察抓捕的風險前來找你,懇請你幫助我!」
  「噢?讓我幫你做些什麼呢?雖然我確信你是清白的,也常宣講這一點,但是警方卻認定是你。由於薩萊思所指證的那本賬簿中有你親筆簽名。」
  「醫生,葛耳東此次來訪就是要將事情的真相說清楚。」佛若蓮絲忍不住插話。
  「真相?什麼事情的真相?葛耳東先生,我怎麼有些搞不懂呀?」
  接下來,葛耳東又重敘一遍對佛若蓮絲所講的事,萊蒙一邊聽一邊不住地點頭。
  「我明白了,對於你所講的事情真相我完全相信。」
  「這樣辦好了!我親自向雅年局長匯報此事。」萊蒙又拿出紙筆。
  「葛耳東先生,請把你的名字簽在這張紙上,並非是寫一遍,你寫個五、六遍吧!接著,你把從1至9的阿拉伯數字寫在另外一張紙上,也寫上五、六遍吧!」
  葛耳東聽後雖然不明所以,但他還是一一照辦了。
  「哦!你的字和簽名都挺有個性,這可判斷你書寫數目的真偽,你的簽名也非同一般。」
  「寫這幹什麼用?」佛若蓮絲疑惑地問道。
  「在警方的手裡,掌握著一本葛耳東簽名的公會賬本,薩萊恩舉證的那本賬本,都經過痕跡專家的鑒定,包括裡面所書寫的數字還有簽名。
  「然而,無論多麼富有經驗的專家,僅憑肉眼去檢測,對於差別細微的,很難作出正確的判斷。這並非是件輕鬆容易的事,誤判錯判也在所難免。
  「不過,現在已掌握了一種更為科學的辦法,採取這種先進的辦法鑒定,準確率可達到百分之百,無論怎麼難辨別的檢驗的筆跡,都可以迅速作出正確判定。
  「因而我要將你的簽名和你所書寫的阿拉伯數字送呈雅年局長,與那本賬簿重新進行比較對照。
  「葛耳東先生,假若你是清白的,這可以讓人洗刷冤屈。但是,重新鑒別要歷時好幾天,這段時間內請你暫住在我這裡,好在公寓裡還有空房,我去找管理員辦理租用手續。
  「這些房錢我來支付好了,以對你海邊搭救我的大恩大德,略微回報一下。況且你是個律師,我有不少疑難問題需你協助解答,因此懇請你一定留下。」
  萊蒙安排葛耳東先生洗個澡,又請理髮師為他修理發須,並請裁縫為他量體裁衣。
  「新衣服未做好之前,先將就穿我的吧。也許不大合身,不過沒什麼,再耐心等幾天,裁縫便會把新衣服送來。」
  萊蒙拿來的衣服確實不合身。衣服穿在葛耳東的身上,衣袖及褲腿都明顯差一截。
  「咳!真的不是很合身。」萊蒙說。
  「哦,沒什麼,這便讓我感到重新活得像個人了。」
  葛耳東經過一整套的梳裝打扮,早已精神煥發,如同換了個人似的,這讓葛耳東覺得心情舒暢,不由得開心地笑了。
  「那間便是臥室,你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覺。現在,我去警局跑一趟。」
  萊蒙攜帶那兩張紙前往警局,佛若蓮絲也一道返回了,根本找不到時機與萊蒙談一下有關紅圈的事。
  在半路上,二人分手各奔東西,佛若蓮絲孤身一人返回家中。剛一進家門,驚慌失措的麥麗就走來了,開門見山地說:
  「小姐,大事不好……」
  「出什麼事啦?是我媽媽她……」
  「不,是這樣的。賽摩來了。」
  「啊!賽摩他在哪?」
  「就在閣樓上。」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事情是……」
  麥麗將狂跳的心平緩下來,便把賽摩如何出現在皮箱裡,又如何對她進行脅迫並將他匿身於閣樓以往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
  「他講要長期住下去,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不得已給他提供食物。我到愛心天使國找過你,但沒有找到你,我的心裡一點底也沒有。小姐,你這是剛從哪回來?」
  「我去萊蒙醫生家。還有,我母親知道此事嗎?」
  「她還不知曉,到現在還沒回來。我想,等你媽媽回來,先不要將賽摩來這件事讓她知道。」
  「我明白了。」在佛若蓮絲的心中是十分害怕賽摩將秘密講給她的母親。
  「好在夫人整日都在為愛心天使園忙碌奔波,除吃飯時回來,很少能見她的面。發覺賽摩藏在閣樓的可能性不大。」
  「我會極力將此事遮蓋住,也會讓雅瑪守口如瓶的。」
  「雅瑪在家嗎?」
  「他還在收拾打掃別墅,估計今日黃昏才乘火車返回。」
  「麥麗,此事一定不要讓我的母親知道。」
  「好的,小姐,我明白,有關紅圈的秘密是你我共同的秘密。」
  但是,她心儀已久的萊蒙,也對她產生了懷疑,他……佛若蓮絲一想到這裡,不由得黯然神傷。
  「我還是把這秘密完完全全地講給他聽,讓他幫幫我吧,我想,這該是明智之舉。」
  她的心事很重,心中充滿了焦燥與不安。將自己的身世秘密隱瞞對自己恩重如山的母親她感到對不住媽媽。
  「可是我該怎麼向媽媽講嗎?媽媽,女兒對不住您,恐怕,媽媽一旦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會悲痛欲絕的。」
  「總共18年,媽媽一直將我視為己出地撫養我,愛護我,要是她知道我是惡魔傑摩的親生女兒,我的手背上還有神秘的紅圈出現,她怎麼能受得了這個刺激,她會因此而一病不起的。
  「不管怎樣,這件事我都要瞞著母親,那個可恨的賽摩還呆在閣樓,這可不是個辦法,我該如何是好?」
  然而,佛若蓮絲不過是個18歲的少女,她實在無法找到一個萬全之策,只能讓忠誠的麥麗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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