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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集


  旺佳傢具公司加工廠。夜。

  月色燈影裡,加工廠的吵鬧聲沸反盈天。

  工棚裡許多機器被推倒,一些成品半成品傢具也被掀翻在地。一群工人在激烈地圍攻賈旺,另一些工人則把一些機器和成品傢具往卡車上裝。賈旺企圖突出人群去阻止裝車的工人,卻被人群擋住。

  工人:「說,現在就說,我們的工資究竟什麼時候給?」「你說話算數不算數?」「還有獎金!獎金一分也不能少!」

  賈旺非常狼狽:「你們聽我說,聽我說……你們不能胡來!」

  工人:「別聽他的!拉機器!」「對,拉機器!」「把傢具處理了,頂工資!」

  有人跳上駕駛樓開始發動車,賈旺衝到汽車前,又被工人圍住。汽車啟動,賈旺又急又氣,工人發出歡呼聲和轟鬧聲。

  突然駕駛汽車的工人一愣,忙踩住剎車,人群轟鬧聲也嘎然而止。

  賈旺也不免詫異,扭頭一看,見是江寧寧和林雪寒站在汽車前邊。

  江寧寧和林雪寒靜靜地掃視眾人,一聲不吭。

  賈旺如獲救兵,奔到兩人面前:「造反了!造反了!看看他們要幹什麼?」

  江寧寧面對人群相當鎮靜:「怎麼回事?」

  工人甲:「什麼怎麼回事?要工資!拖欠我們的工資什麼時候發?」

  工人乙:「幹活不給錢,天下哪有這號道理?」

  工人丙:「一拖再拖,我們等不及了!」

  好多人跟著嚷嚷起來。

  江寧寧不急不躁,淡淡一笑:「瞧瞧你們這陣勢!這麼多人聚起來鬧事,看來氣不小啊!我不會吵架,更不會打架,好吧,你們有氣就朝我撒吧,這樣不更顯出你們的威風?」

  暴怒的工人們面對這樣一個玉樹臨風的弱女子,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趁工人們愣怔的當口,江寧寧扶起掀翻在地的椅子沙發。一把椅子已摔折,她揀起摔折的木頭,拿到為首的工人面前。

  江寧寧:「這是你們做的,我知道這裡邊有你們的辛勞和汗水,摔壞自己親手做出來的產品,你們真能下得去手?」

  工人甲:「我們做還不是給他姓賈的做,東西是他的,怎麼下不去手!」

  江寧寧:「不對!你們不是要拿這傢具這機器頂工資嗎?賈總欠你們的工資,也欠我的工資,這傢具要能頂工資,也有我一份,要分要搶要毀壞,不跟他商量也得跟我商量啊!」

  工人們一時語塞。

  江寧寧趁勢利導:「其實大家的心情我理解,我不和大家一樣嗎,也只拿基本工資,大家急,我也急。作為廠裡一名管理者,除了急,我還深深感到對不起大家。不過大家今晚的行為,我不能贊成,有事情可以商量,商量不成還有說話的地方,搶呀砸呀,大家知道嗎,這是違法的!」

  幾句話說得眾人面面相覷,賈旺神情安穩下來,一直沒說話的林雪寒對江寧寧流露出讚賞的目光。

  工人甲一愣怔:「呵,風頭咋倒了?我們倒處在下風啦?別聽她的,我們要的是工資!不補工資,就拉機器、拉傢具!」

  工人乙:「找地方說話?說的好聽!告官官能來管這事情嗎?誰肯給咱老百姓說話?」

  工人們又跟著嚷嚷起來,人群又開始騷動。局面眼看難以控制,賈旺和江寧寧都有點急了。

  林雪寒往前走了幾步,面對騷動的人群,神情自若:「大家能不能聽我一句?」

  工人甲:「你是誰?這裡關你什麼事?」

  林雪寒:「大家不是擔心沒人替你們說話嗎?我是記者,我可以替大家說話,大家有話可以對我講。」

  工人甲冷笑:「記者?記者管什麼用?誰真正把咱老百姓往心裡擱?」

  工人乙:「除非是那個願意為民撐腰說話的林雪寒!」

  賈旺情緒一振:「她就是林雪寒!」

  工人甲:「哼,懵誰,林雪寒會跑到你這來?」

  江寧寧:「沒錯,她真的是林雪寒。」

  工人們驚異地打量著站在他們面前的林雪寒,不由肅然起敬。

  林雪寒:「我是江寧寧的朋友,也跟你們賈老闆是熟人。今天的事情我聽明白也看明白了,我想對大家說的是,大家本來很有理,可你們這樣一鬧,不光把有理鬧成沒理了,而且還違法!大家想想看值得不值得?」

  有人不服:「我們違法,也是他賈老闆逼出來的!」

  林雪寒:「這個問題我先不和大家爭,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大家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討回拖欠的工資嗎?可是今天晚上這樣的做法,能達到這個目的嗎?先別說拉這些東西出去能賣多少錢,依我看,這樣弄出去的東西,怕是送給人都沒人敢要!誰敢要搶來的東西?你們都是外地來南洲做工的,你們有地放這些東西嗎?事情要是爛到這一步,廠裡受損失,你們也不可能再討回工資,不是也受損失嗎?所以我希望大家別圖一時痛快和解氣,做出騎虎難下、後悔莫及的傻事。」

  有人被說動了:「倒是實在話,不是空道理。」

  林雪寒:「大家幹活,拿不到應得的工資和獎金,這叫人惱火不惱火?當然惱火,可是你們這裡有一個人,她不是沒能耐去別處掙錢,以她的學識、才能和為人,就是在北京也能進入掙大錢的大公司工作,可她偏偏願意待在這裡,願意和大家工作在一起、生活在一起,願意和大家一樣拿那份沒有獎金的很低的基本工資,為什麼?這是因為她能看到公司的明天,能看到這一切困難都是暫時的,我不說你們也都知道她是誰。」

  工人們都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江寧寧。

  林雪寒:「你們公司的情況我瞭解一些,本來是定向為東南亞加工輸出產品的,可大家都知道,東南亞發生了金融危機,原來定好的銷路現在必須轉向國內市場,在這個大背景下公司的經營能不受影響嗎?可是你們最清楚,你們進的料是最好的,你們手藝是最好的,你們產品的質量在同行業中是最好的,你們賈老闆不會拿假冒偽劣產品坑人騙人!這樣還怕在市場上打不開銷路站不住腳嗎?大家要是能看到這一點,能和公司同舟共濟共渡難關,公司狀況還怕好不起來嗎?公司狀況一好,我想決他賈老闆決不會虧待大家。可是如果大家現在要破罐破摔,公司破產清還的首先是銀行的貸款,大家的損失想補也補不回來了,我請大家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工人們被說服,紛紛點頭稱是。

  工人甲:「林記者,你說的都在理,可是我們就怕到時候賈老闆翻臉不認人。」

  林雪寒:「還信不過賈老闆啊?好,如果大家信得過我,到時候來找我,我會為大家說話!」

  工人乙:「好啦好啦,聽林記者的!和公司一塊渡難關!」

  工人甲:「還都戳在這幹啥?裝機器!裝機器!」

  工人丙:「把傢具往回抬!」

  干戈化為玉帛,月色燈影裡,加工廠內又是一片喧騰。

  賈旺和江寧寧感激地望著林雪寒,賈旺的嘴角甚至有點哆嗦。

  賈旺:「林記者,多虧了你,我要好好地謝你!」

  林雪寒:「不用客氣,賈總。如果你覺得還可以和我交心,等你情緒平緩後,我還是想和你談談上次的話題。」

  報社社會新聞部辦公室。日。

  辦公室裡都在各忙各的事情。,

  陳小菱拿著幾頁文件打算複印,打開複印機,警示燈不停閃爍。

  陳小菱:「誰用過機器?怎麼卡紙了都不管?」

  趙正不由愣怔了一下。

  陳小菱打開複印機擋板,從機器裡抻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來,瞥了一眼隨手扔進廢紙簍裡。

  這一幕被趙正看在眼裡。

  趙正湊到陳小菱身邊:「這機器老有毛病,我看看。」嘴裡這樣說,眼卻一直盯著廢紙簍。

  他的神情引起陳小菱的注意:「是你卡了紙沒管吧?」

  趙正:「哪是我,不是。」

  陳小菱:「不是你才怪哩,我看看複印了什麼就知道。」

  陳小菱又撿起扔掉的紙,看了看:「真不是你。」

  趙正慌忙地:「讓我看看!」

  陳小菱:「你看什麼?」

  陳小菱拿著皺巴巴的複印紙走到林雪寒面前,小聲地:「雪寒,這東西怎麼不收好?」

  林雪寒拿過審看,有半頁紙字跡清晰可見,半頁尚未複印完就卡住了,是《跡象與疑點》。

  林雪寒一愣:「是從複印機裡拿出來的?」

  陳小菱:「是呀!」

  林雪寒:「怎麼會呢?」

  陳小菱:「不是你複印的?」

  旁邊的趙正臉色此刻已經非常難看。

  牟思萱辦公室。日。

  牟思萱盯著從複印機裡抻出的那張紙,久久不語。林雪寒和王強輝站在他身旁。

  王強輝:「雪寒這份東西內容事關重大,顯然已經被人竊取了。」

  牟思萱望著林雪寒:「這麼說,有人一直在盯著你?」

  林雪寒:「也許吧。」

  牟思萱:「我讓保衛處查一查。」說完關切地又叮囑林雪寒:「注意一點,要學會保護自己。」

  正在此時,陳小菱匆匆走進:「我想起來了,剛才突然想起來了!」

  王強輝:「想起什麼?」

  陳小菱:「趙正向我打聽過電腦裡雪寒文檔的密碼,我告訴他了。」

  牟思萱、王強輝、林雪寒相互對視了一眼。

  飯店朱力民房間。日。

  鏡框裡晶晶的照片。

  注視照片的是朱力民。他的眼裡含有一種深情與迷茫相混雜的神情。他把鏡框拿起,擦了擦,又放回寫字檯上。

  他拿起電話,猶豫再三,終於開始撥號。

  報社社會新聞部辦公室。日。

  林雪寒接電話:「哦,是你。有事嗎?」

  飯店朱力民房間。日。

  朱力民:「晚上你能抽出點時間嗎?我想我們兩人好好談談。」

  報社社會新聞部辦公室。日。

  林雪寒猶豫,但還是答應下來:「好吧。」

  林雪寒剛放下電話,電話又響起,她把話筒又拿起來。

  林雪寒:「我是。……啊,段處長!……現在嗎?……要不要通知沈松林?好,你通知。好的,我馬上趕來。」

  大街。日。

  騎著自行車的林雪寒穿行在車流裡。

  市檢察院大門口。日。

  林雪寒走進市檢察院。

  市檢察院段冰華辦公室。日。

  林雪寒走進段冰華辦公室時,沈松林已在裡面。

  段冰華:「來,林記者,請坐。」

  林雪寒在沈松林旁邊椅子坐下。

  段冰華:「請你們二位來,是因為汪海婷一案馬上就要提起公訴了,案子專案組已移交給起訴處。你們作為汪海婷的代理人,不知準備的怎麼樣?」

  林雪寒看看沈松林,沈松林點點頭:「基本好了。」

  段冰華:「開庭後不會輕鬆,要準備啃硬骨頭!」他手拿一張小紙條,繞過桌子,走到沈松林和林雪寒面前,「你們先看看這個。」

  沈松林和林雪寒看紙條。

  紙條上寫著兩行字:一年五萬,亂說頭斷!

  段冰華:「夾在衣服裡,送給在押的黃四大的。明白什麼意思嗎?這是黃四大的代價。要是判了徒刑,每判一年外面就有人會給他出五萬,要是如實交代呢,黃四大就沒命了。」

  沈松林:「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段冰華:「應該清楚我們是在和一幫什麼人在交手。叫你們看這個紙條,目的有兩個,第一,在法庭上罪犯肯定會想方設法抵賴,死不認帳,只有強有力的證據才能擊倒他們;第二,愈臨近開庭,我希望你們愈要注意自身的安全,狗急了會跳牆,他們會不擇手段的,特別是林記者,要知道,有人最恨的是你。」

  檢察院大門口。日。

  沈松林和林雪寒從檢察院走出,沈松林猶猶豫豫很不安地望著林雪寒。

  林雪寒不在意地笑笑:「走吧。」

  沈松林掏出汽車鑰匙,遞到林雪寒面前:「這幾天開我的車吧,不要騎自行車了。」

  林雪寒:「騎車怎麼啦?」

  沈松林:「開車和騎車,一個是鐵包肉,一個是肉包鐵。」

  林雪寒笑笑:「瞧你說的!」

  沈松林:「別固執,拿上吧。」

  林雪寒接過汽車鑰匙:「好吧,好久沒動車了,正好過車癮。」

  幼兒園。夜。

  朱力民剛剛看過女兒晶晶。寢室裡孩子們都已上床準備脫衣入睡。晶晶一邊脫衣,一邊與退到門口正要離去的爸爸招手再見。

  晶晶:「爸爸,再見!」

  朱力民微笑著也向女兒招招手,然後在幼兒園老師的陪伴下離去。

  林雪寒家。夜。

  林雪寒整理女兒房間。她拿起芭比娃娃,整了整娃娃的帽子和衣服,把娃娃放在女兒的床頭,端詳了一下,接著又整理晶晶的玩具零碎。

  電話鈴響。

  林雪寒到客廳拿起電話:「喂,我是林雪寒……是啊,是晶晶的媽媽。什麼?」林雪寒突然臉色大變,「你說什麼?晶晶從樓梯上摔下來了?……在醫院搶救?在哪個醫院?……情況怎麼樣?……請你們一定傾盡全力,我馬上趕來!」

  放下電話,林雪寒臉色煞白,焦灼急切地穿衣穿鞋。拉開家門就要出去了,突然又想起什麼,折回身拿起電話匆匆撥起來。

  林雪寒:「力民嗎?不好,晶晶在幼兒園從樓梯上摔下來了,現在正在建工醫院急診室搶救。」

  大街出租車上。夜。

  坐在車上的朱力民從手機裡聽到林雪寒報告的消息相當吃驚:「你說什麼?晶晶在醫院裡?」

  林雪寒家。夜。

  林雪寒對著電話:「我現在馬上去醫院,你也盡快往那兒趕!」

  說完,扔了電話,快步衝出家門。

  大街出租車上。夜。

  朱力民對著手機「喂!喂!」呼叫了幾聲,知林雪寒已將電話掛斷,他馬上撥號往家裡打,可是從手機裡傳出的卻是無人接話的空音信號。

  朱力民著急:「怎麼搞的!」

  林雪寒家樓下。夜。

  一輛亮著頂燈泊在路邊空待的出租車。

  司機眼睛一直盯著樓門。見林雪寒腳步匆匆走出,出租車朝前緩緩移動,以期引起林雪寒的注意。

  然而林雪寒卻直奔沈松林給她的汽車。

  汽車發動起來,加速駛上馬路。

  出租車司機氣急敗壞猛捶了一下方向盤,隨即從懷裡掏出手機。

  司機對著手機:「沒有上我的車,她自己有車……」

  大街出租車上。夜。

  朱力民已料到事情不妙,脫口而出:「不好!」

  司機不解地扭回頭來:「路走錯了嗎,先生?」

  朱力民沒有理會司機,緊張地思考,隨後匆匆打開手機撥號。

  朱力民對著手機:「松林嗎,我是朱力民!」

  京洲律師事務所。夜。

  沈松林正要離開辦公室,一邊鎖門一邊拿著手機接朱力民的電話,本來鬆弛的神情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沈松林:「你能肯定孩子沒在醫院?這麼說有人在誆騙雪寒!……啊,她已經出門了?!不行,必須馬上找回她!」

  大街出租車上。夜。

  朱力民滿臉焦灼:「我沒聽清她是去建工醫院還是建國醫院。這樣吧,我們兩人分頭,我建國你建工,同時奔兩條道!」

  說完吩咐司機:「往去建國醫院的路上開,快點!」

  出租車拐了個彎,疾駛而去。

  京洲律師事務所樓下。夜。

  沈松林匆匆從樓內奔出,跑到街上攔車。

  一輛車載客,沒停。第二輛駛來的是空車,還未停穩,沈松林拉開車門便跳了上去。

  大街。夜。

  林雪寒駕車疾馳。

  車後不遠不近處,跟著那輛空載的出租車。

  岔路口,林雪寒拐上一條燈光幽暗的馬路。

  出租車尾隨而來。

  偏僻馬路。夜。

  林雪寒駕車,心急如焚。

  馬路兩旁的樹叢投來幽暗的陰影。

  突然,前方路上橫刺裡出現一輛摩托車。雪寒急剎車,摩托車倒翻在地。

  林雪寒驚駭,急忙跳下車察看。

  她尚未靠近摩托車,躺在地上的駕車人一個打挺蹦起,直逼過來,同時從路邊的樹叢陰影裡也竄出兩條人影。

  林雪寒意識到不妙,想退,一回頭,發現那輛一直尾隨的出租車已在馬路中間停下,司機從身後向她逼來。

  林雪寒一個急轉身奔到車前,在歹徒撲上來的一剎那,跳上車。一歹徒企圖堵住車門,手指卻被重重關上的車門夾住,歹徒疼得又跳又叫。門未關實,雪寒重新關門,歹徒才抽出手。汽車沒有滅火,但一個歹徒已趴在引擎蓋上,身體堵住擋風玻璃,使雪寒難辨路徑。其他歹徒也緊緊扒住車。雪寒開車前進、後退、左衝、右突,以期擺脫歹徒,但無濟於事。終於,汽車一側的門被歹徒強行扒開,雪寒被從車內拖了下去。

  雪寒怒喝:「強盜!你們想幹什麼?」

  歹徒一聲不吭,將雪寒往路邊樹叢裡拖。

  雪寒:「放開手!強盜,壞蛋,你們這樣做決沒有好下場!……」

  一歹徒摀住林雪寒的嘴。雪寒仍拚命反抗,另一歹徒用棍子在她身上、頭上擊打。

  在這極其危險之際,突然一道刺眼的燈光照射過來。是沈松林乘坐出租車趕來。

  燈光下幾個歹徒一愣。沈松林和出租車司機從車上跳下。

  沈松林怒喝:「住手!」

  歹徒看清只有兩人,並不害怕。

  一歹徒:「關你們屁事,滾開!」

  沈松林威嚴命令:「放開她!放手!」

  一歹徒朝同夥一擺頭:「上!」

  除一名仍挾持林雪寒的歹徒之外,其餘歹徒都衝向沈松林和出租車司機。雙方糾纏廝打在一起。

  一輛大貨車開來,見有人廝打,停住,從車上跳下幾個搬運工。

  林雪寒狠狠咬了一口歹徒捂嘴的手,對方痛叫一聲鬆開。

  林雪寒大叫:「抓歹徒!快抓歹……」

  一根棍子擊在林雪寒頭上,雪寒倒下。

  搬運工見此情形,一擁而上。

  歹徒心慌,跳上摩托車和出租車逃竄。

  沈松林急奔林雪寒跟前將她抱起:「雪寒!雪寒!」

  醫院病房。日。

  盛開的鮮花。

  這是擺放在病床前的一隻花籃。林雪寒頭纏繃帶,半躺半靠在病床上,床前站著朱力民、蒲心易和瞳瞳。

  林雪寒含笑注視著大家:「CT照了,沒多大問題,你們還擔心什麼呢?」

  蒲心易:「好好養吧,雪寒,別的事你先別管。」

  林雪寒搖頭:「不,我一定要參加汪海婷案件的庭審,我是她的代理人。」

  瞳瞳擔憂地:「你這樣……醫生不會讓你很快出院。」

  林雪寒:「放心,一點外傷,沒多大關係。」

  病房門被推開,護士領著田嶺、李成亮、孫南彝走進。

  田嶺等先向朱力民等點頭。

  林雪寒想欠起身,田嶺急走幾步:「躺著躺著,小林。」

  林雪寒坐起:「沒關係。田書記,李市長,還有——」她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孫南彝,「孫助理,你們那麼忙,還來這兒!」

  李成亮:「別這樣講,小林記者。」他似乎有很深的感慨,「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我們有責任哪!我們代表市領導來慰問你。」

  田嶺:「我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你啊,小林。」隨之轉向朱力民,「也對不起你這位丈夫啊!」

  朱力民不無內疚地:「我也沒關照好她……你們能親自來看她,我就很感謝了。」

  孫南彝:「林記者險遭不測,是我們不願看到的事情,但林記者勇敢無畏的精神卻是非常可貴的,對我們大家都是個鼓舞!」說到此,他換上一種局外人很難聽懂的雙關語氣強調:「記者這個職業真是既光榮又危險啊!吃一塹長一智,要汲取這個沉重的教訓,不該發生的事情再也不能允許它發生了!」

  林雪寒聽懂了孫南彝話裡暗藏的威脅,迎著他的目光:「孫助理放心,危險決嚇不倒我。」

  瞳瞳突然插話:「我敢肯定,林記者要是把汪海婷的案子辦完了,寫出一本書來肯定暢銷!」

  孫南彝:「是嗎?我一定會買!」

  林雪寒話中有話:「到時候孫助理要是想買不方便,我會送你一本。」

  旺佳傢具公司加工廠。日。

  江寧寧出大門,迎面碰見進廠的賈旺。

  賈旺:「出去?」

  江寧寧:「去醫院,林雪寒出事了!」

  賈旺吃驚:「啊!」

  醫院病房。日。

  江寧寧牽著林雪寒的手,淚影婆娑地陪雪寒坐在病床上。

  林雪寒笑起來:「好啦好啦,別為我擔心了,說說你吧。」

  江寧寧猶豫了一會:「我還是要走。」

  林雪寒靜靜地望著江寧寧,充滿真誠地:「寧寧,不應該放棄的,決不能放棄,走,不應該是你做出的選擇……」

  顯然江寧寧不願繼續這個話題,站起來打斷林雪寒的話:「不是他們馬上要來嗎?我先走了,有時間我再來看你。」

  林雪寒怔怔地望著江寧寧,寧寧吻了一下她的面頰,離開了病房。

  林雪寒凝神沉思良久,從床頭櫃抽屜裡取出筆和紙,靠在病床上疾書起來。

  醫院病房外。日。

  朱力民領著晶晶,在樓梯口正好碰見沈松林。沈松林看到晶晶微微吃驚。

  晶晶:「沈叔叔好!」

  沈松林:「晶晶好!」

  晶晶:「爸爸說是你幫媽媽攆走了壞人!」

  沈松林:「有好多人都幫你媽媽。」

  晶晶著急:「爸爸,媽媽在哪個病房啊?」

  朱力民:「這就領你去。」

  晶晶在前邊爬樓梯,沈松林不安地看了一眼朱力民。

  沈松林:「把這種恐怖殘酷的事情告訴孩子,會不會給她心靈帶來刺激?」

  朱力民:「雪寒讓告訴的。」

  醫院病房。日。

  林雪寒正在埋頭疾書,病房門突然被推開,晶晶奔了進來,後面跟著朱力民和沈松林。

  晶晶撲向林雪寒:「媽媽!」

  林雪寒:「晶晶!」

  母女倆擁抱在一起。

  晶晶:「媽媽,壞人為什麼要害你?」

  林雪寒:「因為媽媽在跟他們鬥爭。」

  晶晶:「你鬥得過他們嗎?」

  林雪寒:「跟媽媽站在一起的,有好多好多人,壞人只是一小部分,而且心虛膽怯,你說呢?」

  晶晶點頭:「肯定鬥得過!」

  沈松林見晶晶並未受到他所擔心的那種刺激,寬慰地現出笑容:「我還擔心……」

  林雪寒:「擔心什麼?」

  朱力民:「擔心晶晶經受不必要的刺激。」

  林雪寒:「我們不能光讓孩子知道世界上有美好的事物,也要讓孩子懂得還有邪惡。更重要的是,要讓她從小就堅定一個信念:在邪惡面前決不能低頭,決不能退縮!」

  一個聲音此時突然傳來:「林記者!」

  眾人轉頭,見是賈旺站在病房門口。

  林雪寒:「賈總!」

  賈旺走進病房,神情衝動:「怪我,林記者,都怪我!我沒想到他們會對你下這種毒手,我要是把一切早講出來……唉!」

  賈旺一副負疚懊悔的樣子。

  朱力民詫異,林雪寒和沈松林迅速交換了一下目光。

  林雪寒:「賈總,我們一直期望著你……」

  賈旺:「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賈旺和盤托出「汪案」底細:「事情的根,在鸚鵡灣那片地上。幾年前,胡龍廣在市長助理孫南彝的幫助下,弄到了鸚鵡灣那塊地,名義上是建設老年樂園,搞什麼『夕陽紅』工程,實際上是想拉來外商建娛樂城,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把地皮炒賣給外國人。我和胡龍廣早先生意上有些交往,他讓我給他物色外商,我就牽線給他介紹了一位泰國商人,就是投資我們旺佳傢具公司的那一位。」

  林雪寒等靜靜地聽著。

  賈旺:「去年六月,泰國商人來南洲,跟胡龍廣接觸後,覺得這筆生意可做,在鸚鵡灣正商議這件事,突然發現旁邊工棚裡藏著一個婦女。炒賣地皮又犯政策又違法,咋敢讓別人知道,要是捅出去麻煩不就大了?我當時正好陪泰國商人在場,我坐在車上,遠遠看見胡龍廣呼啦一下子就黑了臉,心裡說胡龍廣今天倒了霉了,誰知最後倒霉的不是胡龍廣,而是這個婦女,她就是汪海婷……」

  醫院病房陽台上。日。

  林雪寒:「胡龍廣當時就說,這女人是他弟媳婦,要好好教訓教訓她,封住她的嘴。」

  陽光灑滿陽台。林雪寒坐在椅子上,她的對面坐著段冰華,沈松林站在一旁。段冰華神情嚴峻地聽取二人報告賈旺揭露的「汪案」底細。

  林雪寒仍纏著繃帶,但精神很好:「果真,那天汪海婷回家後,就遭到丈夫胡龍泰一頓毒打。」

  沈松林:「迫害汪海婷由此開始。這是六月份的事情,七月,泰國爆發金融危機,那位泰國商人損失慘重,這時候賈旺突然生出一種擔心,擔心應顧不暇的泰國商人把有限的資金投向鸚鵡灣地皮而顧不上他的那個合資傢具廠,他開始後悔,想戳散泰國商人和胡龍廣的交易。於是他便匿名向有關部門寫了一封信,揭出胡龍廣炒賣地皮的事。後來東南亞金融危機進一步擴大,那位泰國商人成了窮光蛋,賈旺和胡龍廣兩檔子買賣都吹了。」

  林雪寒:「胡龍廣誤以為告狀信是汪海婷寫的,於是便指使人把躲回娘家的汪海婷抓回來毒打。用硫酸毀汪海婷的眼睛和嘴,賈旺認為胡龍廣一夥是為了報復,教汪海婷不能看不能寫也不能說。這和我們的懷疑正吻合。」

  段冰華激憤難耐:「賈旺出具證言了嗎?」

  林雪寒點點頭。

  沈松林:「在調查『汪案』過程中,我們發現市長助理孫南彝有重大受賄嫌疑。」

  段冰華:「哦?」

  沈松林示意林雪寒講。

  林雪寒:「為了答謝孫南彝幫助搞到鸚鵡灣地皮,胡龍廣在帝王花園買了一套房子送給孫南彝。為了掩人耳目,購房款繞了個圈子,以支付招商引資活動經費名義打到旺佳公司帳號上,再由旺佳公司經手購房,胡龍廣以為賈旺講義氣,可以信任,會給他擔待著,但賈旺自從知道汪海婷遭到摧殘後,良心時時難安,他兩次向汪海婷捐款原因正出於此。」

  沈松林:「賈旺在此前曾透露過這個線索,我和林雪寒去調查過,這套房子登記的房主是孫南彝的小姨子。」

  段冰華:「案中套案!我會盡快向院領導和市委匯報。」

  此時病房裡突然湧進王強輝、陳小菱和老黃。林雪寒由陽台回到病房迎接。王強輝等見林雪寒傷勢大為好轉,很高興。

  王強輝:「恢復得這麼快?」

  陳小菱控制不住興沖沖的勁頭:「雪寒,你知道我們給你帶什麼好消息來啦?」

  林雪寒:「看你們得意的,什麼好消息?」

  王強輝:「趙正一被審查,馬上成了熊包一個!」

  陳小菱:「不光承認了半夜竊取你電腦文件的經過,你知道還帶出了什麼?帶出了一條『大魚』!」顯然她想說出孫南彝,但看了一眼段冰華,又噤了聲。

  老黃:「最後連寫匿名信造謠誹謗你,還有利用記者職務經常接受企業賄賂亂七八糟一堆事情,都倒了出來。」

  林雪寒感慨:「多行不義必自斃!」

  一名護士走進病房:「這麼多人!不行,不能這麼打擾病人。」

  王強輝:「我們剛來!」

  護士:「走吧,走吧,病人該休息了。」

  段冰華:「好吧,聽護士的。」

  陳小菱:「雪寒,別活動得太猛了啊。」

  王強輝:「多保重!」

  老黃:「多保重!」

  幾人退出病房,走在後面的沈松林被林雪寒叫住。

  林雪寒:「松林,等等。」

  沈松林停住腳步。

  林雪寒從病床枕頭下拿出一個信封,交給沈松林。

  林雪寒:「回去後再看吧。」

  市委田嶺辦公室。日。

  市長李成亮:「孫南彝?他……他會……」

  這裡是市委書記田嶺的辦公室。田嶺、李成亮剛剛聽完市檢察院彭檢查長和段冰華關於孫南彝問題的匯報,李成亮震驚而又憤怒。

  彭檢查長:「段冰華給我匯報後,我也感到很吃驚。」

  李成亮狠狠地將拳頭砸在沙發扶手上:「查!反貪局立案,馬上偵察!」

  田嶺目光冷峻,心情沉重,慢慢從寫字檯後踱出:「我們總是說現在沒有不複雜的問題,為什麼複雜?就因為它盤根錯節,這些根根節節不光盤錯在社會的泥沼爛土裡,它還盤錯到共產黨裡頭來了,盤錯到手中有權的幹部裡頭來了,權力和金錢交換,利益和利益糾纏,貪婪與犯罪互為利用……為什麼中央特別重視反腐倡廉,從善如登,從惡如崩啊!」說完,停頓了一下,做了個堅決的手勢,「我同意李市長的意見,反貪局立案!」

  京洲律師事務所。日。

  辦公室裡,沈松林閱讀林雪寒寫給他的信。

  林雪寒(畫外音):「松林:寧寧來看我,剛剛離開病房,我給你寫這封信。她要離開南洲。我明白她的想法,她是要讓你得到解脫,同時也把自己那片一直空懸的感情收回藏起。這使我心中非常不安。

  「寧寧離鄉背井,追隨著你的身影從北京來到南洲,她是為了什麼?是厭倦了首都繁華舒適的生活?是為了掙大錢?是因為有一個吸引她的能發揮她的聰明才智的事業?擬或是出於好奇心要體驗當年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生活?不是,你我都明白,她並不是為了這些。她心甘情願地住進那個陰暗潮濕四面透風的小破屋,只是要和你頭頂同一片藍天,呼吸同一縷空氣。現在她卻要收回這一追求和夢想,放棄她苦心開墾的那一片感情領地,退回到苦澀孤獨的失望中去。她與心愛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如今卻要咫尺天涯,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啊?!」

  伴隨林雪寒的畫外音,沈松林眼前浮現出江寧寧的一串身影——

  工廠破敗的辦公室,江寧寧安之若素……

  木料堆前,江寧寧指揮工人搬動木料……

  寧寧打著雨傘,在雨中大街旁等待他的情形……

  林雪寒(畫外音):「她愛你,這是一種令我很感動的愛,是忘掉自我的全身心投入,是用犧牲作出的表白和承諾!她等你,一直在等,我相信她決不是一個會把感情輕易拋灑的女孩,她把感情積攢起來,只想在你身上作一次揮霍!松林,你感覺到了,我相信你已經感覺到了她的這一份感情。」

  沈松林沉重地從信上抬起眼,眼前又一次浮現出江寧寧的身影……

  報社樓道。日。

  陳小菱上樓梯,在樓梯口碰見王強輝。

  王強輝:「哎,回來了,雪寒今天怎麼樣?」

  陳小菱:「出院了。」

  王強輝吃驚:「啊,怎麼就出院了?」

  陳小菱:「自己硬要出的。」

  林雪寒家。日。

  林雪寒已拿掉繃帶,在家中接電話。

  林雪寒:「一連串的好消息,我住不下去了啊!再說汪海婷的案子馬上要開庭……放心吧,我的大主任,我沒事。」

  報社社會新聞部辦公室。日。

  王強輝無奈地搖搖頭,放下電話。

  林雪寒家。夜。

  朱力民拎著手提箱,身旁陪著蒲心易走上樓梯。朱力民用鑰匙打開家門。

  正在服藥的林雪寒見此情景不免一愣。

  蒲心易調侃:「愣什麼?你硬要出院,人家不放心,回家照顧你來了。」說完又補充:「告訴你,我可沒做一個字的動員工作,人家是自覺自願回來的。」

  林雪寒和朱力民兩人都稍顯尷尬。朱力民笑笑,找了個地方放下手提箱。

  蒲心易:「急急忙忙出院,你不是也給別人找麻煩嗎?」

  林雪寒:「哪至於,瞧我還有什麼事?」

  朱力民:「心易,你別說了,她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

  蒲心易就勢發揮:「看看,還是你們相互理解得深!」說著晃著手中的汽車鑰匙,「好啦,我走啦,我不能當電燈泡啦!」

  林雪寒:「坐都不坐?神經病!」

  蒲心易:「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好啦,再見!」

  蒲心易開門走出,隨手又把門拉上。

  家裡只剩林雪寒朱力民二人。一陣沉默。

  雪寒替朱力民去拿拖鞋,朱力民上前一步:「我來。」

  小樹林。夜。

  沈松林心緒不寧地在小樹林中徘徊。林雪寒信中的話在他耳際迴響。

  林雪寒(畫外音):「松林,我對你說這些話,是想讓你和我都來做一次選擇,選擇人世間那種最珍貴的情愫,理解它,接受它,把它好好珍藏。我們都是誠實的人,誠實的人應該選擇誠實的生活,我們之間的故事,儘管我無法相信,無法忘掉,無法放棄,也無法延續,但我不願它是一個破碎的故事,不願看到它像那枯萎的蘆花,在黑色的夜中無聲地消散。」

  伴隨著林雪寒的聲音,林雪寒、沈松林二人在校園打羽毛球,與朱力民三人爬山,揮舞紅紗巾,沈松林被推上警車、林雪寒衝到警車前,以及沈松林與江寧寧在街上共撐一把雨傘,江寧寧在木料堆上彈吉他等鏡頭,夢幻一樣在沈松林眼前浮出。

  林雪寒(畫外音):「我要給這個故事一個悠長完美的結尾,沒有傷害,沒有負疚,沒有痛苦,沒有沉重,有的只是滿心的感動。松林,你明白我的心情了吧?愛寧寧吧,全心全意地去愛她,你不應該忽視你身邊這個愛你最深、離你最近的女孩的感情。請相信,當我真能夠看到這樣一個結尾時,經歷了感情的昇華,我同樣會被一種幸福的感覺所感動!」

  夢幻一樣的紅紗巾在沈松林眼前飄動……

  林雪寒家。夜。

  林雪寒從手提箱中拿出朱力民皺巴巴的睡衣在熨燙。

  朱力民感情複雜地盯著林雪寒的身影發呆。

  大街汽車上。日。

  沈松林開車,林雪寒坐在身旁。

  林雪寒:「我的信看了嗎?」

  沈松林:「看了。」說完又補充:「我會尊重你的意見。」

  林雪寒:「寧寧的確是一位好姑娘。」

  沉默。

  汽車轉彎,在市檢察院門口停住。

  兩人從車上走下。

  檢察院段冰華辦公室。日。

  段冰華迎進林雪寒和沈松林:「來,請坐。」然後關切地問林雪寒:「提前出院,行嗎?」

  林雪寒:「沒事,挺好。」

  二人在段冰華對面坐定。

  段冰華:「一周後,法院開庭公開審理汪海婷案件。截止目前,幾個犯罪嫌疑人態度仍很頑固,胡滿拒不承認自己犯罪,其他人也咬定胡滿沒有參與『汪案』,看來他們是要頑抗到底硬拚到底。還是那句話,要準備打硬仗!其他證據都已齊備,唯一缺少的是案發時胡滿在現場並親手參與作案的人證或物證。」

  林雪寒:「胡滿的對象不是重新寫了證言?」

  段冰華:「那姑娘的證言只能證明案發那天胡滿沒有和她在一起,也能證明胡滿說了假話,但不能據此就可以證明胡滿參與了作案。」

  沈松林:「他們要死拼到底,大概正是把寶押在這一點上。」

  段冰華:「堡壘不能從同夥中間攻破,就只能從外邊想辦法了。想想看,有什麼辦法?」

  思考了會兒,林雪寒顯然已有主意,抬起頭來。

  林雪寒:「只有一個辦法,去胡龍泰的村中。」

  段冰華:「專案組去過多次,能取的證據都取了。」

  林雪寒:「我想起一個人,汪海婷給我說過,找到她或許能夠提供有用的東西。」

  段冰華:「什麼人?」

  林雪寒:「胡龍泰的鄰居,說到胡龍泰迫害她,汪海婷曾給我提到過這個人,說這個人知道她家的事情。」

  段冰華:「可以去,但指望嘛……」

  林雪寒:「反正離開庭還有一周,我可以利用這幾天時間……」

  段冰華驚詫:「怎麼,你想去?」

  林雪寒點頭。

  段冰華:「不行!」

  沈松林:「那怎麼行?要去,也該是我或者段處長去。」

  林雪寒笑笑:「對方是個女的,我去,比你們方便。」

  段冰華:「不行,你一個女同志,去闖胡家老窩子,風險太大,再說你的傷也沒完全好。」

  沈松林知道林雪寒主意拿定再很難回頭,只好輕輕向段冰華搖頭:「算了,段處長,你勸不住她,我和他一塊去。」

  林雪寒:「兩人一塊,還怕目標不夠大嗎?你們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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