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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集


  林雪寒家。日。

  朱力民拿著鏡框,臉色陰沉站在那裡。見林雪寒吃驚的樣子,他沒有說話,而是往鏡框上呵呵氣,用毛巾認真地擦拭。

  林雪寒走到朱力民跟前,在一種生疏的感覺中又盡可能透出幾許柔和:「沒想到你在家。」

  朱力民:「想到也就不會那樣打電話了。」

  林雪寒瞥了一眼丈夫,沒有說話。

  朱力民:「什麼開心事啊?能不能給我講講?」

  林雪寒:「你想知道什麼?」

  朱力民:「你電話上不是要向誰報告好消息嗎?」

  林雪寒:「是關於案子的事,請原諒現在不能告訴你。」

  朱力民:「為什麼?」

  林雪寒:「有些情況,只有與辦案有關的人才有必要知道。」

  朱力民:「比如說律師?」

  林雪寒:「是的。」

  朱力民顯然受到刺激,脫口而出:「那麼,深更半夜兩人在馬路上也是談案子嗎?」

  林雪寒格外平靜。她不想辯白,也沒有急於回答,而是用一種誠實的目光望著朱力民:「力民,我們心平氣靜地談談,好嗎?」

  朱力民毫無興趣:「有這個必要嗎?」

  朱力民將鏡框裝進隨身帶的大皮夾子裡,開了門,頭也不回地下樓而去。

  林雪寒久久望著空洞的家門,眼裡充溢著悲哀的神情。

  飯店樓道。日。

  阿明步履匆匆,穿過飯店樓道。

  飯店房間。日。

  金先生正對著鏡子梳理頭髮。

  阿明走進。

  阿明:「董事長,參觀福利院的活動取消了。」

  金先生驚詫地轉過身:「哦?」

  阿明:「市政府剛剛打來電話,說是今天福利院要給老人們進行體檢,參觀活動另選擇其它日子。」

  金先生沉思。

  阿明:「他們請您原諒。正好今天飯店裡有場住店客人司諾克台球邀請賽,他們說如果您肯賞光的話,準備請您作為貴賓出席並頒獎,飯店總經理馬上要來找您。」

  金先生揮揮手,似乎已經拿定主意:「告訴飯店,謝謝他們給我的這份榮譽,但今天我想出去走走。」

  阿明猶豫地:「今天您想……」

  金先生:「東部海岸不是有個海底村莊嗎?你叫車,我們自己去。」

  阿明站著沒動,似乎還很猶豫。

  金先生不高興:「怎麼不動?」

  報社大樓內外。日。

  蒲心易從掛著廣告部牌子的辦公室走出,向送她的工作人員揚揚手:「再見!」

  工作人員:「再見!」

  林雪寒從大樓一端趕來送蒲心易:「手續清了?」

  蒲心易:「清了。」

  兩人一塊走出大樓。

  蒲心易:「還沒去飯店請人家回家?」

  林雪寒:「他自己回去了一趟。」

  蒲心易:「怎麼談的?」

  林雪寒:「什麼也沒談,他回家去取女兒的照片。」

  蒲心易:「女兒的照片?噢,聊以在感情的煎熬中尋求精神寄托和安慰!」

  林雪寒低頭不語。

  蒲心易審視地望著林雪寒:「那個沈松林真把你的心攪亂了?」

  林雪寒眼裡現出一種淒迷的神情。

  飯店大門外。日。

  金先生挺直身板站在飯店門口,阿明陪在身邊,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飯店門童在招手叫車。

  一輛飯店內的出租車駛到門口。

  門童打開車門,請金先生上車。

  金先生正要上車,朱力民匆匆從飯店裡走出來到金先生面前。

  朱力民:「很不巧,金先生,我打電話問過了,去海底村莊的路不通,正在修建的新機場把那條路挖斷了。」

  金先生沉思有傾,轉回身來:「好吧,那就不去了。」

  阿明急忙揮手將車打發走。

  飯店房間。日。

  朱力民在自己的房間裡打電話。

  朱力民:「他回來了,現在在房間。」

  市政府孫南彝辦公室。日。

  孫南彝接電話:「回來就好,我會向李市長報告的。你先陪老先生呆著,待會兒我和張局長來看他。」

  飯店房間。日。

  朱力民放下電話,似乎鬆了口氣。

  他整理案頭文件。整理完,看見了女兒的照片,拿起注視了一會兒,重新放下。

  他拿起幾份文件,走出房間鎖上門,走向電梯間。

  金先生下榻的樓層,電梯門打開,朱力民走出,向金先生房間走來。

  房間門口,朱力民摁響門鈴,但許久無人應聲。

  朱力民感到奇怪,再次摁響門鈴。

  大街。日。

  一輛出租車上坐著金先生和阿明。金先生神態平靜,若無其事的樣子,阿明則顯得有點不安。

  阿明:「董事長,我們去什麼地方?」

  金先生答非所問:「這兩天為什麼要減少或取消我們的一些活動,你應該清楚啊。」

  飯店內。日。

  朱力民在台球房、酒吧等處尋找金先生,均未找見,滿臉迷惑不解的神情。

  報社門口。日。

  司機停住車:「先生,到了。」

  是南洲日報社大門口。

  金先生示意阿明下車。

  阿明猶豫但又無奈,只好下車向報社傳達室走去。

  金先生坐在車上,目光深沉,若有所思。

  報社社會新聞部辦公室。日。

  陳小菱拿著電話:「雪寒,電話!」

  林雪寒起身接電話。

  陳小菱:「大門口傳達室打來的。」

  林雪寒接過電話:「我是林雪寒……」

  報社大門口。日。

  金先生已經下了車,和阿明等候在那裡。

  林雪寒的身影出現在二人的視線裡。

  林雪寒向二人走來,眼裡是種好奇不解的神情。

  林雪寒一直走到金先生和阿明面前:「我是林雪寒,請問是你們找我嗎?」

  金先生很感興趣地注視著林雪寒,臉上現出慈愛的笑容:「早慕大名,林女士!」

  阿明上前介紹:「我們是加拿大三和國際投資集團的,這位是我們金董事長。」

  林雪寒眼裡突然放射出明亮的光彩:「您就是金先生!」

  金先生微笑點頭。

  林雪寒:「您來找我?」

  金先生:「早就想見見林女士,直到今天才算抽出時間。」

  林雪寒熱情洋溢:「金先生是我們南洲尊貴的客人,見到金先生非常榮幸。請吧,金先生。」

  林雪寒請金先生進報社,卻被金先生謝絕。

  金先生:「不,不進去了。今日冒昧造訪,是有事要勞林女士大駕。」

  林雪寒:「別客氣,金先生。」

  金先生:「想勞駕林女士給我帶帶路。」

  林雪寒:「帶路?」

  金先生肯定地:「對,帶路,帶我去看看那位遭丈夫迫害的農婦汪海婷。」

  林雪寒吃驚,顯然連阿明也沒料到金先生要去看汪海婷,驚異地望著自己的老闆。

  林雪寒:「您要去看汪海婷?」

  金先生點頭:「她很不幸。我想去看看她。」

  林雪寒被忽如潮汐般湧來的感動所衝擊,望著金先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您去看她……我可以轉達您的問候……您不一定……」

  金先生堅定地:「不,我要親自去。有勞林女士了,上車吧。」

  林雪寒在老人的眼睛裡看到一種真誠而執著的目光。

  報社社會新聞部辦公室。日。

  下午剛上班,辦公室裡王強輝、老黃和趙正都剛剛坐到桌前,陳小菱風風火火地從外邊回來。

  陳小菱還沒坐定就宣佈了一個消息:「哎,你們知道嗎?加拿大那個來投資建華僑工業園的大老闆去醫院看汪海婷了。」

  王強輝一愣:「噢?」

  老黃:「瞎說,怎麼可能?」

  陳小菱:「瞎說幹什麼?嗨,我說這老頭還行,挺有同情心。」

  王強輝:「你聽誰說的?」

  陳小菱:「聽誰說的?你知道誰陪老頭去的醫院?林雪寒!」

  王強輝吃驚:「林雪寒陪著去的?」

  陳小菱:「怎麼,不可以嗎?」

  王強輝著急:「糟糕!」

  陳小菱不明白:「怎麼啦糟糕?」

  王強輝:「這次加拿大金先生來南洲,市上指示所有活動都不作報道,也不讓記者介入,林雪寒怎麼能不請示隨便領金先生去看汪海婷?」

  市政府李成亮辦公室。日。

  李成亮面對孫南彝發火:「亂彈琴!簡直是亂彈琴!」

  孫南彝臉上堆著冷笑:「這明明是拿外商當槍使,給政府施加壓力嘛!這樣做的結果是什麼?不單純是外商的安全問題,也不單純是涉及外事紀律問題,讓外商攪進南洲的矛盾是非,很有可能把現在的局面攪亂,使華僑工業園投資問題複雜化!」

  李成亮:「外邊現在有什麼反應?」

  孫南彝:「外邊反響很大,都知道一個外國大老闆專門去醫院看望汪海婷。」

  李成亮拿起電話對著話筒:「你來一下。」

  秘書從外邊走進來。

  李成亮向秘書吩咐:「給報社牟思萱打電話,問問他,早就打過招呼不讓記者隨便接觸金先生,他們報社記者為什麼要擅自介入外事活動?讓他盡快給我個答覆。」

  秘書:「明白了。」

  報社社會新聞部辦公室。日。

  林雪寒步履匆匆走進辦公室。

  王強輝抬頭望著林雪寒:「來了?」

  林雪寒:「上午有件事走的很急,沒來得及打招呼,呆會兒給你講。」

  王強輝:「已經知道了,我看我們還是一塊去給牟總講講。」

  林雪寒看出王強輝態度不對,正在納悶,陳小菱不以為然地接了茬。

  陳小菱:「有什麼啊?又不是帶外商是去軍事禁區,不讓採訪也沒採訪啊!」

  王強輝:「就怕上邊一找報社,牟總那撐不住。」

  林雪寒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思考了一下:「好吧,我去給牟總說。」

  王強輝:「咱們一塊去。」

  報社牟思萱辦公室。日。

  牟思萱剛接完一個電話,林雪寒和王強輝出現在門口。

  牟思萱一臉嚴肅:「正要找你們。來,說說,說說去醫院是怎麼回事?」

  王強輝關切地:「上邊電話打來了?」

  牟思萱:「不管上邊電話不電話,先說說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把加拿大客人帶到醫院去?」

  林雪寒:「您認為不妥當,或者是個錯誤?」

  牟思萱:「我問的是怎麼回事。」

  林雪寒:「好吧,很簡單,我正上班,那位金先生找到我,讓我帶他去醫院看望汪海婷,我不能拒絕、也不應該拒絕一位善良老人的善良願望,就是這麼回事。」

  見林雪寒毫不在意的樣子,王強輝擔憂地看著牟思萱,擔心二人衝突起來。

  牟思萱沉吟良久,輕輕揮揮手:「好了,你們走吧。」

  牟思萱的態度大大出乎林雪寒和王強輝的意料,二人怔怔地愣在那裡。

  牟思萱瞪了他們一眼:「還愣著幹什麼?沒事了!」

  王強輝:「沒事了?」

  牟思萱感慨地歎了口氣,以一種略帶狡黠的神情盯著二人:「還有什麼事?金先生是自己找上門來讓我們的同志帶路,又不是我們的同志去找人家。是不是這回事呀?」

  王強輝點頭。

  牟思萱:「可以不讓我們找人家,還能擋住人家找我們?客人一個正當而簡單的要求,我們的同志要是給以拒絕,能說得過去嗎?」

  王強輝興奮地:「牟總,這回您倒很痛快!」

  牟思萱突然一掃謹小慎微的神態,臉上呈現出感動的神色:「叫人很有感歎的是那位金先生,商賈之人,卻有義氣之舉,令人感佩,令人感佩啊!」說完,又揮揮手,「好了,你們走吧,上邊的話由我來回。」

  飯店房間。日。

  金先生的起居間裡,阿明拿著話筒請金先生接電話。

  阿明:「董事長,瞳瞳的電話。」

  金先生正坐在陽台的籐椅上翻報紙,聽說是女兒的電話臉上馬上劃過一道喜色:「瞳瞳?」

  金先生忙起身接過電話:「瞳瞳嗎?」

  話筒裡傳出瞳瞳的聲音:「daddy,你猜我現在在哪?」

  金先生:「我怎麼猜得出?」說罷看看表,「噢,對了,在床上。」

  話筒裡瞳瞳得意的笑聲:「不對。再猜。」

  金先生:「別給我淘氣了,告訴我,你在哪?」

  瞳瞳的聲音:「daddy,告訴你你別吃驚啊——我在南洲,就是說,我現在和你在一個城市!」

  機場。日。

  電話機前,身著牛仔裝、帶著簡單行裝的瞳瞳得意揚揚地打電話。

  一架大型噴氣客機在機場降落。

  飯店房間。日。

  金先生壓根不相信:「別搗亂了,瞳瞳,你究竟在哪?」

  機場。日。

  瞳瞳:「我真的在南洲,剛下飛機,現在還在機場。告訴我你住的飯店的名字,我馬上就到。」

  飯店房間。日。

  金先生吃驚:「啊,你真的來了?」說罷把頭轉向阿明,「她來南洲了!」

  公路上。日。

  出租車載著瞳瞳在公路上奔馳。瞳瞳充滿好奇地望著車窗外的景致。

  飯店房間。日。

  阿明拎著行裝,帶領瞳瞳走進房間。見到父親,瞳瞳興奮地撲了上去。

  瞳瞳:「daddy!」

  金先生:「瞳瞳!」

  父女二人擁抱在一起。

  瞳瞳鬆開父親後,開心地往後一蹦坐到沙發上上下顛悠:「學校放假,我一想,乾脆來中國,來南洲,讓你們大吃一驚!」

  金先生:「突發奇想!總是愛突發奇想!」

  瞳瞳:「你總說這個地方這也好,那也好,是daddy把我吸引來的啊!」

  金先生哈哈大笑起來:「是啊是啊,是我吸引你來的,來了就開心了吧?」

  飯店樓頂觀光台。日。

  瞳瞳奔到觀光窗口眺望城市景色,金先生望著女兒的背影,臉上籠罩憂慮之色。

  他靜靜地望著女兒活潑的身影,鄭重叮囑身邊的阿明:「她太任性,多操點心!」

  阿明:「是,董事長。」

  旺佳傢具公司加工廠。日。

  林雪寒的身影出現在工廠的院子裡。

  她向一位工人打聽什麼,工人手指平房回答她。

  林雪寒半信半疑地向平房走來。

  江寧寧正伏在辦公室桌上抄寫什麼,沒有發現林雪寒已經站在門口。

  林雪寒面帶驚愕,將江寧寧以及眼前這間簡陋的辦公室打量了半天,輕輕敲了敲門框。

  江寧寧抬頭,發現是林雪寒,又驚又喜:「林記者!」

  林雪寒含笑注視著江寧寧。

  江寧寧快步將林雪寒迎進室內:「真沒想到你會來!今天怎麼有時間?」

  林雪寒大姐姐一樣親暱地:「來看看你,也看看你們賈總經理。」

  江寧寧馬上明白林雪寒的來意:「明白了。你應該和我們老總好好談談,他肯定知道汪海婷的什麼事情。」

  林雪寒:「你發現這一點很重要,寧寧,我們很希望賈總能夠支持配合我們的工作。」

  江寧寧:「正好他一會要來。」

  林雪寒:「怎麼,他平時不在這辦公?」

  江寧寧:「公司在城裡還有一處地方,這裡是工廠,我平時在這。」

  林雪寒不由又感慨地打量起這間簡陋的辦公室——粗糙的辦公桌、牆壁上紙糊的裂縫以及那把吉他和野蘆花。

  江寧寧看出林雪寒的驚詫,但一副坦坦然安之若素的神態:「林記者,想看看我們工廠嗎?我陪你先轉轉。」

  一堆木料前,江寧寧熱情地向林雪寒介紹公司情況。

  江寧寧:「公司進料把關很嚴,這些都是好木料,有些傢具公司總在用料上做手腳,我們即使包在布裡皮子裡的沙發料也同樣用上好的料,以質量取勝,一點也不含糊。」

  林雪寒:「這是賈總的主張?」

  江寧寧:「是的。」

  林雪寒沉思地點頭。

  江寧寧手指一片開闊的荒地:「諾,那片荒地看見了吧,將來想在那裡建兩條現代化的生產線,這裡的地面很貴,眼前是荒地,可只要會經營,公司不愁打不了翻身仗!」

  林雪寒對江寧寧比對眼前的景觀更感興趣。江寧寧開朗樂觀的態度和周圍荒涼的環境形成強烈的反差,這大大出乎林雪寒的意料。

  林雪寒突然提出一個問題:「平時你住在哪?」

  江寧寧:「辦公室旁邊有一間宿舍。」

  林雪寒:「在哪吃飯?」

  江寧寧:「和工人一塊吃呀!」

  林雪寒:「習慣?」

  江寧寧淡淡地笑了:「行,沒什麼。」說完又補充,「是我自己心甘情願來這兒的,對於自己的選擇,我只可能是一個態度——」

  林雪寒:「安之若素。」

  江寧寧點頭:「是的,安之若素。」

  林雪寒的心被深深打動了,此刻她對眼前這個為追求自己心愛的人而甘願放逐命運之舟的姑娘不光再是愛憐之情,而且充滿敬重之意。她注視江寧寧的眼光已表現出內心的這種變化。

  旅遊景點。日。

  瞳瞳在一個工藝品小攤上挑選了幾件小玩意,非常高興,舉起來讓阿明欣賞。

  瞳瞳:「多好看!你看看,多好看!」

  阿明敷衍地:「不錯,不錯。」

  瞳瞳又要奔向另一個攤點,阿明神情不安地勸阻。

  阿明:「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瞳瞳任性地:「不嘛,要麼你回去。」

  阿明只好陪笑:「那好,那好……」

  旺佳傢具公司加工廠。日。

  賈旺從汽車上走下,沒料到江寧寧陪著林雪寒站在面前,一愣。

  江寧寧:「賈總,林記者來看你。」

  賈旺快步上前與林雪寒握手:「歡迎歡迎,林記者!」

  在江寧寧的辦公室裡,賈旺望著汪海婷那張有著姣好面龐的照片,不禁為之動容。

  林雪寒痛心地:「這麼好的一個人,一下子徹底就給毀了,更悲慘的是,至今不光別人不清楚她被殘害的真實原因,很有可能連她本人也不清楚。」

  賈旺敏感地看了一眼林雪寒,將手中的照片還給她,沒有說話。

  林雪寒:「我們懷疑汪海婷遭迫害的原因,不一定僅僅是因為夫妻感情惡化,可是這僅僅是懷疑,並沒有證據,車到山前疑無路啊!」

  賈旺:「把人害成那樣子就該是死罪,我不信無論什麼原因他們的罪還能給跑了?」

  林雪寒:「犯罪的真正動因如果不清楚,即使懲罰了胡龍泰胡滿他們,這個案子也不能算是辦得成功和徹底,誰能說案子背後就再沒有壞人?」

  賈旺不由點頭,但沉思了一會卻想岔開話題:「林記者,我今天還有點其它事情,案子的事……你看看,咱們是不是以後再談?」

  江寧寧不滿意賈旺的態度,想說什麼,但被林雪寒制止。

  林雪寒:「好的,賈總。你兩次給汪海婷捐助,她非常感謝你,你懂得她最需要什麼樣的幫助。」

  飯店餐廳內外。晨。

  瞳瞳吃早餐,阿明早已吃完,但仍奉陪在她的身邊。

  瞳瞳顯然煩阿明不離左右地總陪著她,瞪了瞪眼:「你走啊!」

  阿明陪著笑:「我等等,等你吃完。」

  瞳瞳生氣地把筷子一放,起身便走。

  阿明什麼也不說,跟隨在身後。

  在大廳裡,瞳瞳停步回首向阿明一揚頭:「你先回房間吧。」

  阿明:「你要去哪?」

  瞳瞳:「去買點東西。」

  阿明:「買什麼?我替你去買。」

  瞳瞳狡黠地笑笑:「你買不了,我要買的是女人的專用品!」

  阿明被噎了回去:「那……那……你可要早點回來啊,今天董事長要和市政府會談,我們不能陪你。」

  瞳瞳含糊地應了一聲,一出飯店,馬上變得歡快起來。

  她攔了一輛出租車。

  大街上。晨。

  司機:「去哪裡?」

  瞳瞳:「哪裡好玩?」

  司機:「當然是旅遊點好玩啦!」

  瞳瞳:「不去旅遊點。嗯,這樣吧,去最有特點、最好看、也就是最有味道的地方,明白嗎?」

  市政府辦公樓前。晨。

  轎車駛入市政府大院,在辦公樓前停住。張局長、劉主任、馮主任等早已等候在樓門前。金先生下車,張局長等上前迎接。

  張局長:「你好!金先生。」

  金先生與眾人一一握手:「早上好!早上好!」

  馮主任:「金先生永遠都是這麼精神!」

  金先生風趣地:「我預感到今天是個好日子啊,能不精神?」

  眾人說說笑笑簇擁著金先生走進大樓。

  椰林。日。

  瞳瞳獨自一人充滿好奇又驚又喜地觀望椰林景色。

  懸掛在椰樹上的椰子撩撥起瞳瞳的興趣,她抱住一棵椰樹搖晃,椰樹紋絲不動,她被自己逗笑了。

  鄉村公路。日。

  一位農民騎一輛自行車,車後貨架兩側碼起兩架小山似的竹筐,筐裡裝著雞,貨架正中「小山」之間留有一個空隙,面朝後坐著一位婦女,戴著斗笠,顯然是騎車農民的妻子;車把後的橫樑上還馱著一個小男孩。年輕農民如同雜耍演員一樣騎著這樣一輛自行車,沿鄉村公路駛來。

  瞳瞳看著騎車人,不勝驚訝。

  騎車人駛過他身邊,她吃驚而又佩服地向這家人招招手。

  坐在車子貨架上的婦女還她以友善的笑容,向她招手。

  這幕情景,恰好被一個從小路推自行車爬上公路的小伙子看見,她吃驚又好奇的神態使他覺得很有意思,不由多望了她幾眼。

  瞳瞳見小伙子注視她,主動打招呼:「嗨,你好!」

  小伙子有點羞澀,不只如何應對,只是望著她憨笑。

  瞳瞳大方地:「是不是像雜耍?要多高的技術啊!」

  小伙子不以為然:「沒什麼。」

  瞳瞳:「啊?沒什麼?馱著東西,還要馱人!」

  小伙子:「習慣了。」

  瞳瞳:「這麼說你也行?」

  小伙子:「差不多吧。」

  瞳瞳打量著小伙子的自行車:「你幹什麼?」

  小伙子:「沒事。」

  瞳瞳突然來了衝動,朝小伙子一笑,跨坐在小伙子自行車貨架上:「我……試試。」

  小伙子亂了方寸,極其尷尬又極為無奈。

  瞳瞳:「這樣坐行嗎?」

  她大方地用火熱的目光盯著小伙子,小伙子不敢正視她。

  小伙子:「這不合適……不合適……」

  瞳瞳央求:「我試試,你就帶我試試吧。」

  小伙子萬般無奈,騎上自行車。瞳瞳摟抱住小伙子的腰。小伙子愈發窘迫,瞳瞳意識到了,鬆開手。車子一顛,瞳瞳身體不由搖晃了一下。兩人都笑起來。

  小伙子:「從外地來的?」

  瞳瞳:「加拿大。」

  小伙子吃驚:「加拿大?」

  叢林小道。日。

  小伙子蹬著自行車,瞳瞳騎在車後貨架上,自行車在林間小道飛馳。

  小伙子已經變得無拘無束了,大聲問身後的瞳瞳:「你行嗎?」

  瞳瞳大聲回答:「行!」

  小伙子:「我可要快騎啦!」

  瞳瞳:「快吧!越快越好!」

  小伙子發力飛快地蹬起自行車。風迎面吹來,瞳瞳長髮飄逸,煞是痛快愜意。

  海濱。日。

  疾駛的自行車穿出林間小道,向海邊駛來。

  此刻瞳瞳已經是腳踩自行車後輪加長的軸柄,站立在自行車上,更加痛快愜意。

  綠樹,藍天,金色的沙灘,蔚藍的大海,一切都處於動感之中。

  小伙子大聲地:「你說我們南洲美嗎?」

  面對迎面撲來的大海,瞳瞳興奮異常:「美!太美啦!還有這種風的感覺!」

  自行車一直衝到沙灘上。車輪陷進沙子裡,人和車子一塊倒下。

  瞳瞳和小伙子大笑。

  鄉村公路。日。

  瞳瞳與小伙子告別。

  瞳瞳:「謝謝你,還有你的自行車!」

  小伙子:「只要你開心就行。」

  瞳瞳:「非常開心。」說著,她拿出幾張錢,「你的酬勞。」

  小伙子笑望著瞳瞳,不說話,也不伸手接錢。

  瞳瞳以為小伙子嫌少,又加了兩張:「行嗎?」

  小伙子笑笑,縱身一跳,跨上自行車,風一樣駛離而去。

  瞳瞳想喊,小伙子回頭向瞳瞳揮揮手,大喊:「我也很開心!」

  市政府院內。日。

  孫南彝、張局長、劉主任、馮主任等送金先生、阿明和朱力民走出大樓,人人面帶喜色。

  送金先生的車駛到大樓前。

  金先生:「謝謝諸位!請留步,留步。」

  孫南彝:「選址問題上我們作了巨大的讓步,下一步希望我們雙方還都本著真誠合作的態度,順利解決其它問題。」

  金先生:「相信能夠這樣。」

  金先生、阿明、朱力民上車,與眾人揮手道別。

  孫南彝一直望著小轎車駛出大門。

  大街轎車上。日。

  金先生與朱力民並排坐在後排。

  金先生情緒很好:「工業園能建在鸚鵡灣,真是再理想不過了。」

  朱力民:「這一讓步不光表明市政府對建好工業園有很大誠意,而且是下了很大決心。不過……」

  金先生:「你是擔心『夕陽紅』那邊不會痛痛快快讓出土地?」

  朱力民:「能不能按願土地出讓價收回,尚未可知。」

  市政府孫南彝辦公室。日。

  孫南彝拿起白色電話撥號。

  孫南彝:「喂,是我。告訴你,『夕陽紅』的土地市政府決定收回,你們該怎麼準備就怎麼準備吧。」

  沒等對方再說什麼,他便掛了電話。

  飯店。日。

  金先生、阿明和朱力民剛走進房間,瞳瞳就從外邊衝了進來。

  瞳瞳興奮異常:「daddy,你猜去哪啦?」

  金先生:「噢,去了什麼地方?」

  瞳瞳:「我去了鄉下!坐上自行車,太開心啦!」

  金先生和阿明非常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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