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紫荊 盛世有情 一百二十五節 絲連
    夜色迷漓,一如背後的盛席華庭同樣的虛幻。高天明醉眼朦朧的回過頭去,他想再一次看看那個不真實的存在,可是回首處只是一片依稀的燈影糊模。

    「淑清,你駕車送一下阿明回去,我和叔叔散散步。」李潔琳若有深意的向何淑清眨眨眼挽住高其勇的手信步走去酒店大門。

    酒意開始湧上湧了,高天明仰躺在副駕座上,臉朝窗口怔怔的望著窗外流星般擦身而過的燈色。很累了,是心的疲累,幾年裡為著這份虛無飄渺的感覺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可是到頭來去弄得個頭痛血流的下場。為的是什麼?為的難道就是當年自己跪在警服前立下的盟約嗎?

    如果是,今天晚上的三杯酒算不算是跟七年的情誼劃上句號了?三杯酒?七年?三杯酒?七年?

    高天明的嘴角忽然掛上了一抹蒼涼的微笑,是笑自己的無知也是笑自己的無能。

    笑過了,痛過了,記憶中的點點滴滴如窗外飛速而過的亮光,在擦身而過後轉瞬走遠,再回頭已成陌路。

    「明哥,不舒服嗎?」何淑清伸出的手收回來了,深思過後她只選擇了一句輕輕的問候。

    「還好。」高天明依然保持著他的那個姿勢頭也不回的淡淡應了一聲。

    「酒喝多了呆在車上不好,不如停下來歇歇好嗎?」何淑清雖在是問話的語氣,但說話間她也經把車子靠到路邊上了,這是她在高天明面前第一次作出的主動性行為。

    「嗯,好的。」高天明點點頭從椅子上掙起身來。車子在路車慢行了一小段後終於在一個不大不小的社會小公園旁邊停下。

    寒風吹散了一半酒意,高天明木頭人似的伸展了一下酸軟的手臂。聽著身紅碎的腳步聲,高天明心中閃過一絲歉意,他轉身向何淑清免強的笑了笑。

    「這陣子工作太煩悶了,心情總是提不起來。」

    何淑清沒有管高天明的自言自語,她低頭沉吟了好一陣子後彷彿下定決心似的抬頭看著身前的男人說「是那個人嗎?」

    「什麼?」

    「楊紫晶。」何淑清沒有再迴避了,經過今晚的宴會後,她決定直接觸碰高天明心中的結。

    「她叫楊紫荊,紫荊花的荊。」高天明沒有正面回答何淑清。

    何淑清笑了笑,她沒再跟著高天明走動,而是自個兒坐到邊上的長椅上。高天明也停住了腿步,兩人在短暫的沉默後,還是何淑清先開的口。

    「明哥,知道嗎?在當初接觸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心裡有別的女人,我不知道什麼原因你要放棄,但從你爸爸媽媽的說話中,我得知他們對你原來的女朋友很不認同,當時我猜想那女人可能是身份背境比較低微,所以他們一致反對了。那時我感覺到你是一心想重新開始的,所以我接受了你。」

    何淑清自嘲一笑看也沒看一旁呆立著的高天明接著說道「我以為只要憑著自己的真情付出就一定可以解開你心中的那個結,可是相處的這幾個月來,我發覺自己只是一個替代品,作為這種身份的存在,真的,我也很痛苦,也很迷惘,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堅持下去。」

    「淑清,別這樣說,我……」高天明現在才發現自己竟然對何淑清造成這麼深的傷害,他慚愧得不敢直視何淑直的面孔。

    「沒事兒,哥明,別解釋什麼了。」何淑清笑了笑打斷高天明下面那些無力的言詞。「你從來都沒有進入過狀態,我知道的,但我還是堅持下來了,因為我對你很有好感。所以試著讓自己去再嘗試一下。」

    聽著何淑清那近乎於女孩子告白似的話兒,高天明心裡的那份自責更加的深重了,他突然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是何淑清的的笑聲解脫了高天明,在她的笑聲中,高天明聽出了她的釋然。

    「直到今晚我看到那個女人,我知到自己到了退出的時候了。她的才華是我所沒法比擬的,老實說,我都差點被她吸引了,更何況你們男人呢。」

    「你不是說你對她動心了吧?」換作是別的女人高天明絕對不會問這個噴飯的問題,可是何淑清的話讓高天明竟然一下失神,他緊張的追問了一句「難道你感覺到她不是一個女人?」

    「呵呵……想哪去了……」淑清站起來沒好氣的沖高天明揮揮手「她當然是個女人了,女人看女人不單看相貌,更主要的是看氣質,楊紫荊這個人我服了,輸在她的手下我認了。」

    高天明苦笑道「都過去了,我和她是沒可能的。」

    「你沒完,你從來都沒有走出過她的感情中,你只是在自已騙自己而已。」何淑清堅定的說道,看高天明沒說話,何淑清點點頭接著說道「她也沒完,她看你時的眼神是騙不過我的,我也是女人,我明白的。」

    「你不明白的,我和她之間存在太多衝不開的阻礙了。或許徹底斷絕了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最大的結在這裡,你繼續自作自受吧。」何淑清搖搖頭,她輕點了一下高天明的胸口悠然轉身「我走了,你自己走路回去吧,我沒空陪你啦。」

    「淑清……」高天明猶豫著叫了一聲。

    何淑清轉頭笑著「什麼了?」

    「對不起。」

    何淑清笑了笑,沖呆立著的高天明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走去小公園。

    漫無目的的遊走在大街上,身邊的一切似乎跟高天明沒有關連似的,他木然的望著大路的前方,何淑清的身形走遠了,他甚至想不起她的樣子,在何淑清模糊的身背徹底消失後,一個清晰的身形卻充滿了他腦海裡的每一個角落,三杯酒喝下去的不是忘記,是失去後的更深刻。

    明知不能去愛,但卻不能阻止自己去愛。怕自再一走進去便一輩子了,可是不進去去呢?

    高天明心亂如麻,抬頭間他竟然看到在大紅燈籠的照亮下那四個攜秀的大字---紫荊山莊。

    高天明走到紫荊山莊的大路對面,他憑在綠化帶中的大榕樹下怔怔的望向那個不能穿越的圍城。

    思緒飄呀飄,飄到了七年前夜明珠的七彩霓虹燈下,當年那份熟悉的恐懼又一次湧上了心頭,但和當年不一樣的是,現在的這份恐懼是靜謐的,沒了當年的激烈,但就是這份荒漠般的靜謐卻讓高天明失去了再一次掙扎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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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點寒燈倒映在滄瀾糊粼粼的水面上,讓這深冬的清夜顯得格外的清冷,紫荊斜倚在清心閣的湘竹圍欄上,雙腳懸垂在波光水影上微微晃動。

    搓上餌食後閒閒的把勾子拋進水裡,心緒隨著水面上漂著的浮標浮浮沉沉。

    等待,是安靜的,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享受等待中的安靜,或許那只是籍著這份安靜來掩蓋心中的動盪。

    浮標跳動了幾下後突然沉下去了,魚上勾了,紫荊連忙提起竹竿子,只見一條巴掌大的鯽魚撲騰著飛出水面.

    紫荊一隻手捏住魚兒,一隻手熟練的脫開了魚兒唇上的小鐵勾,沒有停頓的把剛釣上來的小魚放回水裡,接著又是從新搓上餌食把勾子拋進水來.

    接下來又是新一輪的等待,等待著那個沒有結果的結果.

    "喂凌晨三點了,這時候釣什麼魚?釣凱子還差不多."春玲披著厚綿袍聶手聶腿的走上清心閣外的小木台.

    "還沒睡下嗎,怎麼大老遠的跑來了?"紫荊回頭笑了笑.

    "喝了這麼多酒還不好好睡一覺?"春玲搓著雙手靠到紫荊旁邊坐下.

    "老毛病啊,喝了酒就是睡不著."紫荊把木台上的小茶杯塞到春玲手中.

    春玲也沒說什麼,捧住茶杯燙了一下冰冷的手後淺淺的喝了幾口.

    "是啊,所以跑來看看你."春玲拍了拍紫荊的大腿"這麼多年過去了,老毛病還是好不了,不僅是你,我也是這樣子."

    喝了酒後大睡一覺的人十有八九,但某部份人卻竟然與之相反,因為喝酒是她們的職業.

    酒精的麻木也比不上內心的麻木,所以酒精的作用能給她們帶來的是一夜無眠.

    "春玲,借你的肩膀靠一下."

    "嗯?"

    沒待春玲有所反應,紫荊已輕輕的靠到春玲的肩膀上了,春玲愣了下,隨即張臂把紫荊收進懷中。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靜靜的看著波光淡蕩的水面。七年前姐妹倆就是這樣渡過了一個個無眠之夜。

    「我們有多久沒搞拉拉了?」春玲的頭斜挨在紫荊的頭蓋上。

    「好多年了,自從你勾搭上山椒後就不管我了。」紫荊幽幽的回答說。

    「你還好說呀你,當年是哪個天殺的狠心把老公我休了?我還沒跟你算帳呢。」春玲牙癢癢的輕罵道。

    「誰叫你是個大變態啊,老爭著做男的,那時我真的想一腳把你踹床下去了。」

    「嘻嘻……「春玲很無恥的笑了一個「我個子比你高,力氣比你大,也不掂掂自已的斤量,當然我是男的了。」

    紫荊無言,在這個暴力女面前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浮標又沉下去了,但紫荊沒有提動桿子,沒一會浮標又浮出水面了,餌去勾空和人去樓空是同樣的一個道理,因為他們都沒有去爭取過。

    春玲若有所思的望著漂在水面的浮標說道「外面的人都說你是鐵娘子,但我知道你的內心比我還要脆弱。沒啥好說的,我們都是受過了的人,感情方面的確很脆弱,但我都能走出來了,難道你還走不出來嗎?」

    「我跟你不一樣,我走出來也是沒作用的。」紫荊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後遞給出了春玲。

    「什麼不一樣了?」春玲沒接,她只看著紫荊認真的問說。

    沉吟了好一會後,紫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這裡不一樣。」

    「靠……我知道你聰明能幹,但也不用這麼笑我嘛,人家傷心的說。」春玲作苦大仇深狀。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紫荊自嘲的笑了笑「我是一個鬼,你信嗎?」

    「切,我知道,你是一個小氣鬼!」春玲不緊不慢的回了一句。

    「如果我告訴你,我曾經是一個男人,現在寄居在一個女人的身體裡,你相信嗎?」

    「嘻,我相信。」想像力超級豐富的春玲摔了下散垂下來的頭髮笑道「我跟你一樣,上輩子我是一個男人,可是壞事做多了,所以這輩子只能被罪到一個女人的身體裡受罪。」

    「不,不關上輩子的事,這輩子中我就曾經是一個男人。」紫荊望著沉沉浮浮的浮標,那半隨江水半隨風的無奈不也正如自己沉沉浮浮的人生嗎。

    「紫荊依然靠在春玲的肩膀上,語氣和那夜色中的寒燈一樣的平靜。

    「春玲,我給你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素容姐知道,王剛知道,早幾個月我也告訴高天明了。」

    春玲心頭一緊,她知道這個妹妹心中有一個死結,或許現在她所說的就是這個結了,春玲點點頭,她掀開綿袍把紫荊盡可能的收了進去。

    曉寒風徹,但比不上春玲背上的冷汗冰涼。終於在紫荊的故事中回過神來的春玲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你是說,現在的東方集團林沖就是原來的楊紫荊,而你才是真正的東方集團大少爺?」

    紫荊沒有作聲,是嗎?她也迷惘了,莊生夢蝶,到頭來還是弄不清是蝶非蝶!紫荊望著水面淡淡的點點頭。

    春玲猛的跳了起來,她狠狠的跺著腳在小木台上回來踱了幾步口中唸唸有詞「靠……太無情了,竟然有人無情到這樣的地步,不行,不能讓他好過,一定要讓他後悔……」

    回頭間,只見紫荊依舊斜靠在小欄杆上默默出神,春玲心中由然產生了一份濃濃的恐懼感,她兩步跳到紫荊身前,張開臂膀緊緊的把紫荊摟入懷中,她害怕眼前的紫荊就這樣離她們而去,那份不真實的存在讓她恐懼得透不過氣來。可是她什麼話也沒能說,就這樣狠狠的摟住那個溫暖的小身體,好讓在溫熱中感受著她的存在。

    「透不過氣來了,是不是要掐死我。」紫荊掙了幾下,堪堪脫出春玲的懷抱。

    春玲的雙手還是繞了上來,激動過後春玲想到了,現在盛天的計劃不正是針對東泰而設計的嗎?紫荊的復仇計劃已經展開了,這方面憑自己的能力根本插不上手。擺脫了恩怨層面的情緒後,春玲機靈靈的打了個顫,她回想到歡樂谷和夜明珠的日子回想到銀平的種種,如果讓自己代入紫荊這個角式那將會是怎麼樣,春玲不敢想像,那已經不僅僅只是苦難了,是人性的扭曲。

    「當年原來你不是鬧著玩的,而是你要驗證自己的身體感受?」春玲如夢如醒的問說,那一刻,過去的種種快速浮現眼前,紫荊的快速墜落,紫荊對自己身體的無情摧殘,一念到此,春玲只覺不寒而粟。

    「春玲啊,是不是覺得吃虧了?呵呵……」

    春玲的心頭又猛的一跳,她終於知道紫荊的心結了,終於知道高天明為什麼離她而去了,不行,她不解看著這個妹妹因為過去而失去了未來。她扳過紫荊的臉蛋認真的問說「紫荊,這些年來經歷了這麼多了,難道你還認為自己是個男人嗎?」

    紫荊搖搖頭苦笑了下「要是我還把自己當作男人,那便活不到今天了。」

    「對,要是現在讓你和林沖換回來,你願意嗎?」

    沉吟了下後,紫荊淡淡的回答說「好不容易把自己從新定位了,要是再換回來,我怕我會直接瘋了吧。」

    紫荊的回答著實讓春玲狠舒了一口氣,她輕捏了下紫荊的臉蛋點頭說道「當那二十多年是上輩子的事情吧,與這輩子毫無關連的。紫荊,把換身的那一刻看成是你的新生好了。咱姐妹再苦的都經歷過了,難道連一個夢也掙脫不出來嗎?」

    「是的,所以我要以一個全新的姿態去了結過去的那個惡夢。這樣我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走了出來。」

    春玲的下巴枕在紫荊的肩頭上,她補充的說道「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春玲附到紫荊的耳邊悄聲說「答應我,你得要用全新姿態去把我的妹夫找回來。」

    紫荊沒有回答,她只伸手輕撫著手腕鏈上那條閃閃生輝的鑽石腕怔怔然出神。

    (年關真是讓人身心靈徹底透支啊!折騰了半個月,千心基本上處於半條人命的狀態了。

    春節應是開開心心的,大大們別讓紫荊的復仇路程給影響了歡愉的心情。所以紫荊大排檔休假一陣子。待節後繼續更新。

    新的一年將要到來了,千心感謝各位大大一路上的支持和鼓勵,萬語千言盡在不言中,謝謝!

    在此,千心給各位大大拜個早年。

    祝大大們新的一年裡,身體健康家庭幸福,祝願社會上工作的大大們事業蒸蒸日上,財源滾滾而來。

    祝願在校唸書的大大們學業進步快高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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