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帝國 第三卷繼承權 ○三九 特使與同門
    總的來說,托姆是個很彆扭的人,加上弗萊莉婭心神不寧,所以諾麗的婚禮草草結束。

    托姆和諾麗簽訂了條約,然後各回各家,大家相安無事,一場鬧劇似乎應該就此結束。班尼趴在牆角打盹,諾麗也累了,依在被窩裡小憩。

    「你丈夫呢?」晚飯前,弗萊莉婭突然跑來查房,讓諾麗很意外。

    「可能有事出去了吧。剛才還在。」她撒謊,指著角落裡那雙綠幽幽的眼睛,「班尼還在這裡。」

    弗萊莉婭走到班尼眼前,結果黑豹吼了她一聲。女人皺了皺眉,她對動物皮毛有點過敏,所以城主府向來沒有寵物,連看門狗都沒有。

    「你不要得意!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加倍償還!」

    「妖女,說實話今天你真的很失敗。」諾麗笑得很開心,說實話揭人傷疤以為樂趣很惡毒,但是她忍不住要報復,「你不知道你從門口上跳下去的時候有多滑稽。」

    「死小鬼你知道什麼?!」弗萊莉婭面容扭曲,「我和阿布拉茲是清白的!」

    「你不用向我解釋。」諾麗挑了挑眉毛,「作為父親的年輕小妾,我覺得你以後還是不要拋頭露面的好。免得給父親丟了臉,抹了黑。」

    「你……死小鬼……」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諾麗收起了笑容,突然冷冰冰的語氣讓弗萊莉婭一驚,「你在我身上種血咒的事,托姆已經告訴我了。我不向光明教廷檢舉你,是不希望家醜外揚。希望你好自為之。」

    弗萊莉婭再也說不出話來。她看看諾麗,又看看角落那只綠幽幽的雙眼,緊握的拳頭幾乎要把指甲掐到肉裡。最終,年輕的寡婦抬了頭,歎一口氣。

    「如果你以為這就能擊敗我,你就太天真了。來日方長,我們慢慢玩兒。」

    「恩哼!」

    「不過,今天你倒是給了我一個教訓。看來,以後不能對你太客氣了!」

    「隨便你。」

    實際上,諾麗的新婚丈夫托姆騎士急著逃跑,除了和諾麗約定互不干擾之外,還有個私人原因。白天的爆發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因為他是用右手拿繡球,左手劈的對手。換句話說,這只左手的力量已經超過了右手,甚至是他身體的其他部分。他略一集中注意,左手上黑色的氣息就充盈起來。

    他覺得自己要變成怪物了。但是這也沒什麼不好。托姆不愛管閒事,只要是自己得了實惠,就隨它去吧。

    從諾麗的臥室出來,弗萊莉婭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阿布拉茲的傷。結果,當她走到黑衣僕人的臥室,看到的只有一張空床。她的腦子有那麼一瞬間的充血,阿布拉茲被諾麗的人虜走的念頭讓她有些顫抖。不過,很快她冷靜下來。如果要殺阿布拉茲,搶繡球才是最好的機會。

    現在是敏感時刻,弗萊莉婭也不得不裝成是視察的模樣漫不經心的到處尋找。不過,當她最終放棄搜尋回到她的書房的時候,她看到阿布拉茲跪在門口。那一刻,一種放下心來的感覺和被這該死的捉弄的憤怒湧上心頭,她再一次不可遏制的在黑衣僕人面前爆發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你的傷好了嗎?你想找死嗎?我養活你,可不是為了讓你殺了自己!」

    阿布拉茲嘴唇動了動,沒有反駁,只是把頭垂得更低。弗萊莉婭於是更加憤怒,她扇了男人一耳光,不過不太響,似乎也就他們兩個能聽到。

    「還愣著幹什麼?從我眼前消失!」

    「對不起,今天讓小姐失望了。」

    弗萊莉婭歎了口氣,纖纖玉手搭在阿布拉茲的肩頭。

    「算了。回去吧,好好休息。」

    塔娜和珊將溫柔傾瀉到蒼山城主府的迴廊,冬日的夜晚少了蟲豸的喧囂顯得格外寧謐。女巫收回她的手,昂首走進她的書房,那飄飄的裙帶在搖曳的火炬的光線下深深的印在黑衣僕人的靈魂深處。他吻了女子行經的地面,卑微而虔誠,然後紅光閃動,消失在幽暗的迴廊深處。

    新北的政局因為海森少爺的遇刺而撲朔迷離。作為刺殺案的目擊證人,玫瑰傭兵團的查爾斯組長最近受到了新北城各大「媒體」的充分關注。當然,查爾斯本人對那些黑衣蒙面飛簷走壁外加時常出現在牆頭門後的詭異「記者」大為惱火,他們嚴重干擾了查爾斯組長的正常工作和學習,所以,在一個風高夜黑的晚上,查爾斯夥同西瑪等一干少年,就從屋樑上拽了幾個「記者」下來,一頓胖揍。

    這些哨探很是無辜,其實他們只是受顧於新北其他傭兵團的「鴿子」。那些幕後大佬們通過這些傭兵團瞭解情報,通常,一則重要的消息在黑市上可以賣到1萬金幣。

    為了爭取支持,克莉娜小姐這幾天也沒閒著。作為候選人,賄賂中央官僚自然是必要的一環,另外,在海森向編製委員會提交繼承申請的同時,克莉娜向新北貴族和人民公佈了過去5年內新北城的收支明細。從這張長達126頁的賬目中,人們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作為駐外商業機構的管理者,海森少爺在過去的5年中幾乎毫無建樹,甚至,還曾經因為賭博而輸掉了15萬個金幣。

    「我們的人民需要的是一個有經濟管理能力的領導,帶領他們過上更加富裕的生活,而不是讓一個賭徒來帶領我們走向破產。另外我非常希望帝國能夠考慮到新北的稅收地位,考慮到目前龐大的軍事開支。我認為,目前讓新北擁有一個不會理財的繼承人,是不明智的行為……」

    以上,是克莉娜在帝國特使面前的陳詞。當然,在面對刺殺案的指控時,克莉娜依然顯得相當被動。

    「可在我們得到一個關於刺殺事件的合理解釋之前,我們也不能把一塊公爵領交給一個嫌疑犯。」特使毛裡大人是個很嚴謹的人,儘管看起來肥頭大耳,但態度始終是不偏不倚,「我依然堅持我的意見,希望克莉娜小姐能在調查期間減少您的政治活動。」

    海森坐在特使另一側的沙發上,頗有些得意的看著他的妹妹。而克莉娜似乎並不在意他的惡意眼神,只是在努力遊說毛裡大人。

    「大人,我不贊同您的說法。目前沒有證據表明我是嫌疑犯,您不應該對一名貴族進行有罪推定。一個身份清白的貴族,當然有權利獲得繼承權。人民對我充滿信任,在之前的一年時間裡,我已經向他們充分證明我的能力。大人,如果有必要,我願意接受公投!」

    毛裡大人是個很有經驗和耐心的法官。他並不像現在外面那些庸俗的人一樣直接斷定。但克莉娜的想法讓他莞爾一笑。或許我們用這個詞彙來形容一個50歲的胖老頭的笑容有些失當,但是,他就是有那種和藹的親和力。毛裡出身於司法世家,本身的涵養造就了一身書卷氣息。他有一張娃娃臉,雖然老了,但真誠的氣息還在。小八字鬍自然也是一大特色。此人的睿智在帝國頗有名氣,是梭倫政法學院的高級教授。

    「接受公投恐怕不會好太多。」毛裡大人把所有的資料收到夾子裡,「好了,克莉娜小姐,我對您的工作能力有充分的認識。另外,在我看來,海森少爺也沒有您描述的那麼不堪。編製委員會目前在認真審查你們的申請。而我,作為帝國特派的仲裁人員,我希望在這段時間弄清楚兩個問題。第一個就是刺殺案的真相,第二個就是關於那份賬目的全部原始資料。希望兩位能夠配合我的調查。告辭。」

    送走毛裡大人,克莉娜稍稍有些挫敗的感覺。他說的沒錯兒,現在公投恐怕對自己更不利。海森根本就沒有起身,他懶懶的臥在沙發裡,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你可以走了。」

    「為什麼?這個城主府馬上就是我的了,你應該讓我多適應適應。」

    「別做夢了。」克莉娜挺起胸膛,「你願意在這裡呆著是你的自由。晚飯自己解決吧。」

    從會議室出來,女強人克莉娜喚來僕從,正準備吩咐些什麼,遠遠看見魏德納從外面進來。

    「親愛的,特使怎麼說?」

    「沒什麼進展。」克莉娜秉退僕從,「你查到些什麼?」

    「根據換防記錄來看,那些人的確是接到了希萊的命令。而之前希萊同你的密談又沒有現場證人,所以,形勢對你極端不利。」魏德納默了片刻,「去見見玫瑰傭兵團的人,或許有別的發現。」

    「但這事如果讓外界知道了,情況對我就更不利了。」

    克莉娜皺眉頭,她不是沒想過找愛麗絲談談,但是,在敏感的時刻,接觸敏感的人物可能帶來更加難以糾纏的局面。不過,她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或許可以請求毛裡大人幫助……」克莉娜盯著魏德納的眼睛,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去找毛裡大人,你把府裡這幾天進出人員的名單查一下。記得不要打草驚蛇。」

    事實上魏德納除了在新北活動以外,還托人送了一封信給杜林伯爵,希望他能夠念在過去同事的情份上給予幫助。杜林拿著求援信端詳了半天,終於決定不要拆開比較好。

    淌新北的渾水能有多大的利益目前看來還是個未知數,但是如果因為分心而丟了南甸他的罪過可就大了。面前的約克蘇並非善類,杜林知道要戰勝這支叛軍不單是依靠軍事上的力量。這些日子灰堡播種的糧食已經豐收,杜林的軍隊從灰堡取糧,在南甸城北50公里的地方建立了一個補給基地。

    特裡爾對杜林的一貫印象就是「後勤大隊長」,由始至終。而且很快,一個下著大雪的冬日的上午,這位後勤大隊長在特裡爾心目中的印象變得更壞了。

    那天早上,雪已經下了一整夜。南甸城的地下室裡,約克蘇嚴肅的表情並沒有掩飾住他的瘋狂眼神。經過一年多的努力,當初被蒂娜毀滅的「影子」如今又在他的培植下重新發展起來。面對那些噁心的黑暗生物,約克蘇瘋狂的大笑依然是很多人惡夢的源頭。

    大約在早飯剛剛結束的時候,帝國軍的營地上還有沒冒完的炊煙,南甸城的上空就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吼叫,如同一隻恐怖的巨獸被困在了籠子裡。緊接著,如同地震一般的山搖地動讓整個戰區蒙上了一層恐怖的色彩。事實上,由於上一次黑暗魔法發動後倖存者很少,現在參戰的雙方士兵,都沒有見識過這正的大型黑暗魔法的威力。在這大雪迷夢的視線的天氣裡,遠方那未知的驚心動魄的撕吼,讓雙方士兵都從心底泛起難以抵禦的寒意。

    杜林伯爵走出帳篷,嶄新的軍裝上面立刻飄滿了雪花。他瞇著眼睛看了一會,然後就聽到有腳步聲接近,是塔克,帶著一名女騎士。

    「閣下,您要找的人帶來了。」

    杜林回頭,微笑。那黑髮黑眼的女騎士正是風城的露西。杜林示意塔克迴避,然後帶著露西進了帳篷。

    「好久不見了,露西。」

    「真難以想像,您居然還記得我。」

    「那是當然。」看起來杜林今天心情相當不錯,因為他又笑了,「普爾老師還好嗎?」

    「對不起,這個問題恐怕我也得問別人。我從風城出來有兩年多了。」

    「哦,你的意思是,從太子婚禮之前,你就已經逃跑了?」

    「那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露西臉紅,「但因禍得福。」

    正當同門師兄妹敘舊之時,南甸的方向又傳來一聲廝吼,隨即大地震顫起來。

    「這是黑暗生物。」露西皺起眉頭,「上次就是吃了這些東西的虧。不過這此的似乎比上次的更厲害。」

    「是啊。」杜林有些惱火,「可是特裡爾不聽我調遣。」

    「我……在那些人中間還有一點號召力的……畢竟曾經參加過灰堡戰役……」

    「這怎麼好?我不能拿你去冒險!」

    「沒關係的。其實,我在特裡爾手下也待夠了。杜林,我相信你能辦到。」

    露西的眼神乾淨而純粹,讓杜林稍稍有那麼一點點的愧疚,然而,只是一點點而已。他找露西來,也就是因為他太瞭解這個同門師妹的秉性。從普爾那裡,杜林學會了智慧和力量,而露西學會了忠誠和正義。所以,杜林剛剛表示需要聖騎士的幫助,露西立刻就請願當前鋒。

    「好吧!」杜林拍了拍露西年輕的肩膀,這個剛剛21歲的女孩很可能成為這場戰役的炮灰,「我也相信你能夠辦到。謝謝你對我這個師兄的支持,我會……幫助你消滅一切黑暗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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