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齋 第二卷:任平生 第五十七章: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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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莫三娘的生日,故而陳劍臣回家吃晚飯——禮物他早就買好了,一根銀簪子,制工不錯,雖然不是巧匠出品,但也算精緻。

    如今陳劍臣的筆墨行情見漲,在雪泥齋的寄賣作者行列中已漸漸闖dang出了一些名氣,每一幅作品都甚為搶手。

    在其中,他的那一首《黃昏》居功甚偉,帶來了不小的名氣。

    名利名利,名在利之前。尤其在天統王朝這般的政治制度之下,聲名尤其重要。有了名頭光環,往往能事半功倍。故而為了清譽名聲,很多士大夫不惜一擲千金。

    當然,筆墨搶手,也和陳劍臣本身的水平息息相關,他的字,經過長期持之以恆的練習,已漸入佳境,達到了一定的造詣。

    他肯學,敢於創新,個人風格漸漸養成。

    另外,陳劍臣每寫一幅字,內容或為斷章警言,或為詩詞名句。不同一般人寫筆墨,都按照四書聖賢書,抄上面的言語。

    這一點,非常不同。

    可以說,他賣的一半是自己的筆力,一半卻是前人的才華。

    兩者相得益彰,風格凜然。因此就算價格高些,人們都喜歡購買,而不會選擇那些平庸的筆墨。

    筆墨的市場其實很大,很多家庭都會不時收購書法作品回去,或為附庸風雅,做裝飾;或為禮物送人;或者認為有收藏價值,存留起來,等以後該作者出名了,就能高價賣出去。

    陳劍臣筆墨行情好,那李掌櫃自是區別對待,招呼得非常周到,一個勁地吹風,要他多寫,最好一天寫個十幾幅來,就能賺得缽滿盆滿了。

    不過陳劍臣哪裡會聽他的這番言論?

    書法筆墨,屬於藝術,不是抄書默寫,不能量產。若是為了在短期謀取利益,粗製濫制,那就等於是殺雞取卵,自毀前程了。

    所以,他依然是按照自己的節奏而行,甚至更加嚴格要求,寫出來自己覺得不滿意的,一律撕掉,丟進紙簍裡去。

    君子當嚴於律己!

    如此,他每三天差不多才能寫出一副符合心意的書法來,拿到雪泥齋寄賣,久而久之,同樣賣出不少銀子。其中大部分都用以還債。雖然王復說不急著還,甚至暗示著根本不用還了。但陳劍臣堅決不受,交情歸交情,數目要分明,有借有還,當分得清楚。

    賣字還債後,陳劍臣現在身上所剩的錢財就比較寒酸了,為了買替母親祝壽的這根簪子,幾乎傾盡身上所有。但他一點都不心疼,與莫三娘為自己的付出,兩者相比起來,這一根小小的簪子又算什麼。

    簡直不值一提。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大概如斯。

    夕陽正西落,陳劍臣腳步輕盈地走在街道上,走向街東頭的新家。

    在經過一處十字街道交叉口時,抬頭見前面停著一頂雕花兩人轎子,正停在一家布鋪門口外。

    陳劍臣無意中一瞥,恰好就見到一個少女從店舖裡走出來。

    少女身材高挑,衣衫飛揚,臉上全無脂粉,白淨淨一張臉蛋,眉如遠黛,雙眸流轉,不是秋bō,勝似秋bō,jiāobō流慧,細柳生姿,正肆無忌憚地表現出一種能讓人窒息的美麗來。

    陳劍臣正感覺有些似曾相識,那少女卻看見了他,忽而張口脆生生地喊:「陳劍臣,你怎麼在這裡?」

    此稱呼完全脫離了正常的俗禮叫法,令人聽得一愣,萬萬想不到會出自一位貌似大家閨秀的美少女之口。

    簡直有些驚世駭俗的味道!

    街道上有不少人,已紛紛聞聲望了過來。

    陳劍臣腦海靈光一閃,脫口而出:「聶小倩,原來你在這裡!」

    話出口才覺得有些不妥。

    那邊聶小倩抿嘴一笑,剎那間的風情竟令得天邊的夕陽都為之失se。少女卻不再言語,上了轎子,由兩名轎夫抬著,咿呀咿呀地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了。

    陳劍臣目送轎子遠去,心中百味交集:時空轉換,物變人非,但冥冥中似乎有些東西竟然絲毫沒有改變。一次偶然的邂逅,一句最為簡單的問候,卻瞬間讓人覺得時空重疊到了一塊,沒有絲毫破綻。

    你怎麼在這裡?

    原來,你也在這裡……

    難道自己的心底,一直都是在尋覓這麼的一次遇見嗎?

    陳劍臣忽而一歎:

    他來到這個世界,其實早已變了很多很多,前世今生已經糊塗地交融到了一起去,再不分彼此。

    莊生夢蝶也好,黃粱一夢也罷,都是一種介乎於夢幻於現實之間的人生,人在其中,只為了尋求某些真實的存在意義而已。

    夕陽的餘暉照耀在陳劍臣的身上,熏熏的有一股暖意,他正站著愣神,驀然前面跑來一個丫鬟,他認得,正是跟在聶小倩身邊的人。

    那丫鬟一路碎步小跑,跑得有些氣喘,奔到陳劍臣面前,小臉發紅,稍稍平復住氣息,趕緊恭敬地施了個禮,然後道:「陳公子,我家小姐要請你寫一幅字。」

    陳劍臣問:「寫字?寫什麼字?」

    那丫鬟道:「小姐沒有說,只是讓你寫一幅字,你喜歡寫什麼,就寫什麼。」

    這樣嗎?

    陳劍臣似有所悟。

    丫鬟又道:「陳公子,拜託了,我先回去服shi小姐了。」再度施禮,又跑了回去。畢竟是大戶人家的丫鬟,禮數分明,絲毫不差。倒是她的小姐,彷彿是個視禮教如枷鎖的妙人兒,每當有機會,總要掙一掙,甩一甩。

    陳劍臣一陣默然,隨後猛地一聲大笑,渾然不顧周圍一片驚詫莫名的目光,大踏步朝家中走去。

    宅子裡,阿寶早忙開了。

    今天是乾娘的生日,她不許莫三娘動手下廚,裡裡外外,都是一人操辦。小小年紀,卻能爆發出大大的能量。

    那莫三娘也閒不住,在房中織布。雖然搬進了城中,但她並沒有放棄織布手藝,既能打發時間,又能賺些錢財補貼家用,一舉兩得。更何況,她是做慣事的人,根本閒不下來。

    「娘,我回來了!」

    陳劍臣推開家門,心情早已一片寧靜。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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