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已經很是燦爛,但這是冬天,所以應該說是很溫情。
冷峻朦朧中醒來,只覺腦子裡昏昏沉沉的,他揉揉眼睛,甩甩頭髮,伸伸懶腰,欣開被子就要下床。
「峻哥,你醒了。」春花甜甜地叫道。
冷峻應了聲「嗯,早啊。」說著就尋著拖鞋下床。
秋月抿著嘴笑,脫口而出:「還早安呢,你看……」
然而她沒說完,就被春花狠狠擰了下腰,她立刻意識到了自己說露了嘴,忙止住不說了。
冷峻由於昨晚喝酒太多,又是剛起床,一時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仍慢悠悠地穿著衣服,邊穿邊問:「你們兩個怎麼沒去服侍你們的馬天哥哥?他不是一刻都離不開你們嗎?」
春花答道:「天哥說你是客,這段時間很是辛苦,所以就讓我們照顧您。」
「是嗎?看來他還挺心細的。」冷峻朝洗手間走去。
「天哥其實也粗中有細的,嗯對了,峻哥,您的毛巾、牙膏、牙刷我們都替您放好了。您洗漱完後,我們就去給您準備好飯菜。」
冷峻應了聲,走進洗手間。
春花秋月正整理著床單、被品,忽然聽見「碰」裡一聲,好像是鏡子被打破的聲音,緊接洗手間的門被踢開,傳來了冷峻的吼聲:「春花秋月,老實說現在幾點了?」說著他已從洗手間跑了出來。
敢情是他在洗臉時清醒,春花秋月對冷峻一直都有著懼意,見他發這麼大的火,頓時呆在那裡,手足無措起來。
冷峻一衝出來就看到了每個窗戶上都被遮著的厚厚的不透光黑布簾,他朝四周掃視根本不見鐘的影子,喝道:「快說現在是什麼時候?」
兩個女孩兒「撲通」就是一跪,抽泣著:「這是天哥吩咐我們的,我們必須照辦,請峻哥原諒。」
「我沒問你們這些,我只問你現在幾點?」冷峻聲色俱厲地說。
「這,這,」兩位女孩兒望著對方,不知該答還是不答。
「哼——」冷峻咬牙,直奔窗前「」地一下,拉開窗簾。
一道刺眼的陽光射進眼裡。
「什麼?已經中午了!你們還敢騙……?」冷峻氣急敗壞地咆哮道:「好啊,竟敢給我做手腳,自個兒跑去拚命了?我跟你們沒完!沒完!」
兩個女孩兒更是惶恐:「兩位大哥要我們做的,我們只得照辦。」
冷峻兩牙一挫,恨聲說:「你們兩個給我聽著,領著大家守好總部,若有個閃失,我回來後唯你們是問。」
兩位少女忙點頭,「是,是。」
殷飛龍並不意在偷襲,冷峻又召集了幾個堂主,交待了幾句,便騎上一個摩托賽車直朝天葬嶺駛去。
淒風正緊,寒意正濃。
煞煞寒風中,烏黑的長髮像鞭一樣在風中抖動,怒睜的眼睛,緊咬的雙唇,使本就冷酷的臉上,更添了幾份殺氣。他風馳電擎著,車已到了極速。
突然「吱」地一聲,橫腰竄出一輛也是快速行駛的出租車,正欲朝這邊減速轉彎。眼看就要撞車,冷峻一腳踹向油門,猛提雙把,摩托車便朝出租車頭上飛了過去。「登」一聲落地,又轉了個圈,方才穩住,便又要飛奔。
「冷峻,冷峻。」突然很多人在叫他。
他扭過頭去,車門推開,跳下一群人來。為首的正是金雅如。
「啊,謝天謝地,終於還是沒有遲到得太晚。」金雅如喜上眉梢。
思綺們一群人更是歡呼雀躍地圍了上去。終於攔住他了,他們都長吁了一口氣。好像他們來了,他就不會去了似的。
冷峻卻兩眼一翻,神色犀利喝道:「你們在搞什麼名堂?我急著趕路,沒功夫和你們瞎鬧。給我讓開。」
眾一下子全都愣住了。
「冷峻,你這是幹嗎?你去了就等於送死啊。」溫婕悲慼地說。
「是啊,何必白搭一條命呢?」李思綺也叫道。
「你們這是什麼話?!」冷峻吼道:「我的兄弟們為了我去跟人拚命,你們還要我躲在屋裡苟且偷生?」
「就算你去了又有什麼用?那個壞蛋功夫那麼高,又陰險狡詐,就連你師父也是被他害死,你叔叔也是束手無策,你又能奈何他怎地呢?你還是好好想想吧。」金雅如急道。
「照你這樣說,國家要是有難,咱們個人的力量微乎其微,就不用去愛國了嗎?你是怎麼當老師的?怎麼這麼自私!」冷峻叱道。說著,他加了油門,摩托車轟聲更隆,黑煙直撲眾人的臉孔。
「總之,說什麼我也不能讓你去送死。」金雅如十分堅決,她站在了車前。
「你不想活了麼?」冷峻瞪著她。
這時思綺叫道:「混蛋,她是你的親生母親啊。」
誰知冷峻卻淡漠地說了一句:「我知道。」
「你早就知道。」金雅如愣了愣,說:「那你怎麼不認我?」
冷峻說:「我現在不想和你說這些,我要趕路,你讓是不讓?」看上去,好是絕情。
溫婕一下撲到冷峻的懷裡,摟著他的腰,嗚嗚哭著說:「冷峻,你答應過我不離開我的,你應該為我想想,我不能沒有你啊。」
冷峻的鼻子就是一酸,有眼淚無聲地淌了下來,滴在懷中人的髮絲上,他撫著她的秀髮,哽咽地說:「你們也不能讓我做個不仁不儀的人啊。否則這一輩子,我怎能心安呢?」
「那你去了,你親媽媽,養父養母,還有我們這些人怎麼辦呢,你就不覺得你一直在傷害愛你的人嗎?」李思綺冷著臉說。
冷峻倒吸一口氣,望著金雅如叫了聲「媽,你保重,兒子只有來世報答你了。」然後俯下身將溫婕的臉蛋托起,給了她一個深深的吻,又一把拽過思綺,也在她臉蛋上留了個印,「我懂你的意思,替我照顧好溫婕。」說完一把推開她們,以極高的車技從金雅如的身邊掠空過去。
「我會永遠愛你們。」
聲音還在空中蕩漾,人已跑出了好遠。
有人的眼睛又在流淚。他們想著冷峻的遭遇,想著冷峻的內心。
難道是現實造成了冷峻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