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先生,我需要你的幫忙。」
在普希金跟織田有信對話間,段天狼已經走到了他們身邊。
織田有信笑了笑,點頭道:「我很榮幸,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
段天狼看了看旁邊的普希金,又回望回來,「不知道可不可以找個方便點的地方說話?」
「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事情沒有什麼需要瞞他的。」織田有信說道。
段天狼略猶豫了一下,說道:「那算了。」
說完,段天狼轉身欲走,這時候普希金趕緊站了起來,伸手把段天狼拉住,「我到那邊去坐一下,你們聊。」
說著,普希金衝他笑了笑,端著酒杯走開了。
「你的朋友似乎不是普通人。」段天狼看著普希金的背影,說道。
織田有信笑著點點頭,「非常不普通的人,他是屬於那種專門幫政府解決麻煩的人。」
「俄羅斯克格勃?」段天狼馬上說道。
對於段天狼這麼快就直接說出問題的最終答案,織田有信略微有些驚訝,「這可是你說的,我什麼都沒說。」
聽到織田有信這麼說,段天狼知道,事情一定就是這麼回事了。
於是,他的目光便不再關注著織田有信,而是始終牢牢盯著坐在不遠處的普希金。普希金剛開始還想裝著沒有察覺到,被他盯了好一陣之後,普希金終於忍不住抬起頭來,望向段天狼,做了個鬼臉。
「你看得他不自在了。」織田有信笑道,「你不是說有事情想要我幫忙麼?怎麼一來就盯著我的朋友不放呢?」
這時候,段天狼終於把目光收了回來。問織田有信道:「你的這個朋友可以信任嗎?」
織田有信想了一下,說道:「我這輩子從未信任過任何人,只有他除外。」
「那你呢?我可以信任你嗎?」段天狼又問道。
段天狼的問題讓織田有信再次吃了一驚,他眨了眨眼睛,問道:「你來找我,是因為很嚴重的事情嗎?」
段天狼說道:「不算,不過是一件有難度。並且需要絕對保密的事情。」
「好吧,那說來看看。」
「不,你要先回答我地問題,我才能告訴你。」
織田有信聳聳肩。笑道:「這有什麼意義嗎?難道我說一句我可以信任,我就真的可以信任嗎?」
「非常有意義,如果你說我可以信任你,我就會信任你,如果你說不可以,我就不會信任你。」
「萬一我翻臉不認帳,那怎麼辦?」織田有信問道。
段天狼答道:「你不會。」
織田有信饒有興趣地深吸了口氣,笑著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段天狼答道:「直覺,雖然用直覺來判斷事物。是很危險的事情,但是在某些時候,我們只能依賴我們的直覺。」
織田有信靜靜地看著段天狼,好一會之後,他點頭道:「你可以信任我。」
「我需要一個美軍個人戰鬥裝備系統,不是在市場上出售的那種,而是正在被美軍在役士兵使用著的個人戰鬥裝備系統,最好是伊拉克戰場上美軍士兵的個人戰鬥裝備系統。」
「美軍士兵地個人戰鬥裝備系統?」織田有信奇怪地看著段天狼,「你要這東西做什麼?」
「對不起,這個我不能告訴你。」段天狼搖了搖頭。說道。
織田有信想了一會,問道:「這件事情,你為什麼會想起找我?」
「因為在我所遇到的人之中,似乎只有你有可能有辦法搞到這個東西。而最重要的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是一個可以信任地人。」段天狼說到這裡,再次轉過頭看著正在低頭喝酒的普希金,「現在看來,我似乎沒有找錯地方。」
「你想找他?」織田有信看了看普希金,問段天狼道。
「俄國特工去搶美國軍隊的裝備。聽起來就像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是嗎?」段天狼反問道。
織田有信笑了笑,說道:「呵呵。好吧,我把他叫過來,你們談談吧。」
說著,織田有信向普希金招了招手,「嘿,過來,有生意介紹給你。」
普希金有些驚訝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給我?」
「對,快來吧。」
普希金帶著些疑惑地端著酒杯重新走了回來。
「這位段天狼先生想讓你去伊拉克戰場上,搞來一個美軍士兵的個人戰鬥裝備系統。」
普希金剛要開口,織田有信又繼續說道,「不要問這個頭盔是用來做什麼的。」
普希金於是疑問地看了看段天狼,然後玩笑著說道:「我要一億,有一億我就干。」
「一千萬,人民幣,只要你答應,先匯三百萬定金到你帳戶上,事成之後再付你七百萬,不過要求你絕對保密。」
「你是認真的?」普希金歪了歪腦袋,看著段天狼問道。
段天狼抬起頭看了看牆上的鐘,「現在是兩千零五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下午五點四十分,如果你答應的話,你必須在兩千零五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分之前把這個頭盔交給我。交貨地點會在新疆。」
普希金上下打量了段天狼一陣,問道:「你到底是替誰辦事?你該不會是中國特工吧?」
「什麼也不能問。」段天狼搖頭道。
普希金想了一陣,望向織田有信。
這時候,織田有信對他說道:「這對你來說,不會是件太難地事情,你就當幫幫忙吧?」
普希金再次沉思了一陣,對段天狼說道:「我可以幫你這個忙。但是我必須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件事情沒有中國政府的背景。我雖然是個馬上就要被踢出局的公務員。可是我仍然是俄國人,我不能允許我的行為被中國政府利用。」
段天狼說道:「永遠不替全世界任何政府做事,這在我的人生準則裡,排名第二。」
「那麼好吧,我接受你的邀請。不過……我不要錢。」普希金說道。
「不要錢,那你要什麼?」段天狼問道。
「我要你這個人。」如果不是普希金說這話地時候,臉色一本正經的話。實在是很容易讓人想歪了。
「你要我?」段天狼指了指自己,「你要我有什麼用?」
「我現在正在做一份。價值兩千五百萬美元的工作,如果這個工作成功,又或者我將來在其他什麼地方賺到足夠的錢地話。我打算在中東開一個保全公司。到時候,我要你來幫我的忙。」
「我?不,我不行,我還要讀大學,而且我對這個保全公司完全沒有概念,我並不懂這行。」段天狼搖頭道。
「沒關係,我並不需要你每天都待在中東,我只需要你幫我在中國設立訓練營,從這裡輸送人才過去。現在西方人在中東立足很難。到處都遭到襲擊,黃皮膚的人就好很多。所以,我想組成一個主要由中國人組成地保全公司會很受歡迎。」普希金又看了看織田有信,「而且織田他好像很欣賞你,如果你加入的話,我相信他也會下水的。到時候你們兩個搞定中國這邊的事情,我在中東,那就一切都很完美了,不是嗎?」
「先別想那麼多,等你能賺到兩千五百萬美元再說吧。」織田有信笑道。
普希金笑著喝了口酒。信心滿滿地說道:「我一定會地,我有一種預感,我遲早有一天可以抓到那個黑客的。」
一聽到黑客兩個字,段天狼的神經本能地就緊縮起來,「黑客?什麼黑客?」
「一個價值兩千五百萬美元地黑客。」普希金笑道。
「兩千五百萬美元?」段天狼看著普希金,「什麼黑客這麼值錢?」
織田有信插進來,解釋道:「一個多月以前,有一個人在一個叫做烏托邦的中文論壇上,以一個aya的ID,發佈了一組殺毒代碼。這組代碼殺掉地病毒。是對一個叫做面具島嶼極為重要的病毒。因此,面具島嶼出資兩千五百萬美元,在全世界範圍內發佈懸賞令。這是迄今為止全世界金額最高的個人懸賞令。現在全世界地賞金獵人都在盯著這件事。」
段天狼的眉角微微顫了一下,說道:「兩千五百萬美元,這可真是一大筆錢啊。」
「看起來你好像對這筆賞金也很有興趣的樣子。」普希金笑著湊過來,說道,「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不如加入進來和我一起幹吧?你是中國人,有你幫忙,我在中國辦事會方便很多,到時候抓到那個黑客之後,我分兩成給你。我也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訓練一下你,好為我們將來開保全公司做準備。」
「好吧,保全公司的事情,我答應了,只要你把這件事情辦好,我願意加入。至於追查黑客這件事,還是等眼下個人戰鬥裝備系統的事情結束之後,我們再來商量吧。」段天狼頓了頓,問道,「我明天早晨就會啟程去新疆,你呢,你什麼時候出發?」
「我?我大概明晚出發吧,如果喝得不省人事的話,也許是後天。」
「明晚?後天?你確定不會誤事嗎?」段天狼問道。
普希金剛一聽段天狼這話,便馬上笑了起來,「真不敢相信,你這句話跟我從前的上司說的一模一樣,連語法都沒有任何區別……放心吧,我還從來沒有失手過,這只不過是小事一件。」
「最好是讓擁有這個頭盔的士兵消失個幾天,不要讓美國人知道這個頭盔失竊了。」說到這裡,段天狼著重道,「但是。請你記住,絕對不允許殺人。」
「嗯,我現在完全相信你不是由政府主使地了。」普希金笑著點點頭,「因為沒有哪個政府在私下還會這麼仁慈。」
「這個年輕人的背景一定不簡單,他的背後一定有著某個強大的集團在支撐著他。」等到段天狼離開之後,普希金用肯定的語氣對織田有信說道,「你沒發現嗎?當他跟我們說話地時候。有一種彷彿有源源不斷,無窮無盡的力量在著他的感覺,這不像是單槍匹馬的狀態,只有在有強大集團做為支撐的時候。你才會有這種底氣。」
「也許吧,但是那又怎麼樣?一個人在哪裡,又或者身處什麼集團,這根本不重要。重要地是這個人是否有自己的主見,原則和標準,是否值得信賴。你不也是克格勃嗎?我不也是黑幫分子嗎?可是那又怎麼樣?我們雖然身處這些集團內部,可是對我們來說,為了對方,我們隨時可以毫不猶豫地拋棄我們身後地這個集團。」
普希金問道:「你認為段天狼也是屬於這種人嗎?」
織田有信想也不想。就說道:「當然,一個一點也不畏懼死亡,甚至於有點喜歡那種接近死亡地感覺的人,是絕對崇尚自由的。這種人是不可能被任何人或者任何集團控制住地。就像你所說的一樣,蒼鷹的脖子上是不可能被掛上號碼牌的。」
普希金嘖了一聲,點點頭,「就目前來說,我贊成你的說法。」
說完,普希金又有些感慨地仰起頭,長歎了口氣。「唉……」
織田有信見狀,便伸手搭著普希金的肩膀,笑著問道:「歎什麼氣?好像很感傷的樣子。」
「不是感傷,是感慨。」普希金說道,「這小子……他才十七歲啊。明明只是十七歲的小傢伙,可是竟然那麼老練,淡定,不但一點怯場和惶恐都沒有,還一副理所當然掌控全局的感覺。」
「我們十七歲地時候,也幹得不錯。不是嗎?」織田有信拍了拍普希金的肩膀,說道。
「是啊,我們也幹得不錯。不過,當我們決定做那件事之前的晚上,我們兩個人在東京都叫了最高級的妓女,可是我們兩個卻不約而同的陽痿了,這情形你還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我們當時有點緊張,有點害怕?」
「沒錯,可是你看這小子,他在面對我們的時候,有哪怕一丁點的緊張或者害怕嗎?他一開口就像我上司。」普希金說到這裡,不情願地癟了癟嘴唇,「真不知道這小子在我們這個年紀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織田,你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齋籐道三第一次見到織田信長的感覺。」織田有信想也不想,就答道。
(註:織田信長是日本戰國最為偉大地武將之一,後來的豐臣秀吉以及德川家康都是繼承了他的事業,才得意統一日本。他少年時期因為喜歡奇裝異服,行為舉止不拘一格,為許多人所不喜歡,認為是個怪人。他的岳父齋籐道三是個賣油郎出身的日本大名,是戰國有名的陰謀家,有「蝮蛇」的綽號。他原本是打算利用婚。姻關係,吞併掉織田信長的領土。但是在第一次見到織田信長之後,被織田信長正裝之後所嶄露出的凜然氣質。所折服,對自己的手下,也就是後來在本能寺之變殺死織田信長地明智光秀說,將來我的兒子要替我的女婿牽馬。從此以後,齋籐道三成為了織田信長最為忠實地盟友,一直傾盡全力織田信長的事業,直到他被自己的兒子齋籐義龍殺死為止。)
「織田信長?」織田有信彷彿被提醒了什麼似的,皺著眉頭想了一陣,「普希金,你不覺得你說得很對嗎?他跟織田信長真的很像。」
普希金看著織田有信的神色好像不是很對,他於是問道:「你指的是什麼?」
「織田信長在日本戰國歷史上堪稱是第一凶殘的武將,他甚至於有一個綽號,叫做『第六天魔王』。」
「你是說段天狼的身上也有這種特質?」
「你不要跟我說,你沒有感受到。」
「坦白說,確實有一點,這也是為什麼我一見到他就說你的判斷沒錯。像一個這麼年輕的人,身上居然會有這麼重的殺氣,實在是有點不可思議。不過,似乎有某種東西在壓抑著這股殺氣,不是職業人士,根本就感受不到。」
「沒錯,這也正是為什麼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織田有信說著,看著緊皺著眉頭的普希金,「我知道你一對某個人有興趣,就一定會想要去調查他。但是我覺得對段天狼,你最好是不要去做這種事,萬一把他惹毛了,說不定我們就會落得跟我父親一樣的下場了。」
「放心吧,我的好奇心是有限的。不過,我真的越來越對這個段天狼有興趣。」普希金說著,笑了起來,「我真的有點開始期待我們將來的那間保全公司了。不知道跟這樣一個特別的年輕人合作,究竟會是什麼感覺。」
「就像段天狼說的,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其他吧。」織田有信說著,喝了一口酒,彷彿無心地隨口加了一句,「說不定,我們兩個將來要為這個年輕人牽馬。」
普希金眨了眨眼睛,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