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 正文 第194章 熊渠軍立
    收到雷洛派人送來的報告,劉鼎高興的手舞足蹈,但是在外人的面前,卻要將深深的興奮壓在心底,免得自己再次樂極生悲,同時避免手下產生過分的樂觀情緒。但是,鷹揚軍水軍徹底的擊潰了鎮海軍水軍,絕對是個振奮人心的大好消息,對於提高部隊的士氣,有著莫大的作用。鷹揚軍徹底打通了長江通道,對於未來的發展,也有著莫大的助力。他第一時間將有關的喜訊傳達到所有的部隊,然後輕聲的吟唱起來:「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

    正在隔壁整理情報的李怡禾聽到了,好奇的走過來說道:「大人,你在唱什麼呢?」

    劉鼎樂呵呵笑著說道:「你別管我,去忙你的。」

    李怡禾只好忙自己的去了,腦海裡卻在想,什麼叫做「解放區的天」?不過,他還真的沒有時間來尋根究底,他需要忙碌的事情很多。除了整理來自三眼都的情報之外,他還要詳細的審查雷洛送來的報告,然後從裡面挑選有用的信息,提醒劉鼎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現在從各個方面送來的情報很多,劉鼎不可能一一詳細閱讀,必須有人將有價值的訊息挑出來,然後匯總交給劉鼎,他現在幹的就是這個。

    此外,對於雷洛送來的嘉獎人員名單,李怡禾也要仔細的考察,看看有沒有濫竽充數的,又或者是有遺漏地。這種工作需要多方面的核實,絕不是一蹴而就的,慶功會往往會拖延一兩天地時間才召開。就是這個原因。任何一個指揮官,無論多麼的高明,多麼的能幹,多少都有些個人偏好,可能會導致有些無功者意外獲獎,又或者是導致某些有功夫故意被疏忽,這對於廣大的鷹揚軍士兵來說,是不公平的。是必須盡可能避免的。

    鷹揚軍的戰鬥力之所以強大,很大的一條原因就是獎罰分明,每個士兵都知道只有立功才能獲獎,也知道只要自己立功了就必然可以獲得獎勵,這是一種理念,一種灌輸到每個人腦海中地理念,劉鼎對此十分的重視,絕對不允許作弊或者錯漏的情況發生。李怡禾核對過了以後,劉鼎還要親自的核對。結果,這一個晚上。兩人都沒有睡覺,在昏暗的燈光下,詳細的擬定了有關的嘉獎名單。

    由於長江航道的打通,鷹揚軍需要發佈一份公告,讓舒州的大小船隻,都可以自由的進出,這對於舒州地商人們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好消息。但是,希望通過長江航道的船隻,並不止舒州一個地區的。江西、湖南、荊南甚至是益州,也有很多船隻要經過這裡,如何制定針對他們的政策,也是個系統的工程。原來鎮海軍水軍有相關的資料。但是李怡禾看了以後,卻發現根本不適合於鷹揚軍水軍,只好自己另起爐灶。

    「大人,你應該再找一個參謀了,我的確是忙不過來了。」李怡禾終於開口求饒了。

    「好。你如果有合適的人選,就推薦給我吧。」劉鼎大方的說道。

    第二天就是九月初五,是之前劉鼎表示要率軍正式離開鎮海地日子。這天一大早,鷹揚軍的官兵們就開始打包行囊。集結待命。各路船隻也開始聚集到石頭鎮的碼頭,準備將鷹揚軍的官兵全部接走。李天翔和楊璧鱗都率領部隊出發了。劉鼎卻還在都留在白竺園,默默地看著關於潤州,關於周寶地詳細資料。

    「大人,有人來了。」李怡禾腳步輕輕的走進來,低聲的說道。

    劉鼎抬頭一看,原來是薛朗和裴易靖都來了,穿的都是便服。

    「劉大人……」薛朗滿臉的笑容,主動的握著劉鼎的手。

    「薛大人,早啊。」劉鼎也滿臉的真誠,但是握手地時候卻明顯有些敷衍地味道。

    「過幾天就是國公爺的大喜日子,劉大人乃是首席貴賓,怎麼能輕易離開呢?」薛朗朗聲說道。

    「呵呵,實在是不巧啊,我要回去看看老婆孩子了。薛大人專門來給我送行地嗎?」劉鼎若無其事的說道。

    裴易靖悄悄的拉著劉鼎,低聲的說道:「走,我們到裡面去談。」

    劉鼎點點頭,和裴易靖走進去,薛朗卻拉著李怡禾站在了外面。正如他們之前預料到的一樣,薛朗當然不肯讓鷹揚軍離開。如果鷹揚軍真的離開,恐怕劉鼎前腳剛走,後腳紅巾盜和周寶就殺到了。沒有了鷹揚軍的金陵城,就是個紙糊的金陵城。薛朗很後悔那天自己的弱智,說了些不該說的話,結果被劉鼎以退為進耍了一道,搞得整個金陵城的各個階層,都通過各種渠道向他施加壓力,連裴易靖都私底下覺得薛朗不夠明智。薛朗是有苦說不出,但是他有求於人,其中的苦楚也只能是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吞,想辦法彌補自己的錯誤。

    他一方面利用裴泰的婚禮作為借口,讓劉鼎留下來,好讓大家都有個下台階的機會。另外一方面,則是親自確定和鷹揚軍的利益交易,務必用足夠吸引人的利益,將劉鼎和鷹揚軍暫時留在鎮海。他故意將李怡禾拉下來,就是要和李怡禾開門見山的談及雙方的利益分配,他之前和劉鼎有過不愉快的交談,為了避免大家尷尬,只好用李怡禾作為渡船了。李怡禾心知肚明,欣然留下。

    進入缽蘭苑以後,裴易靖拉著劉鼎的手,深沉的說道:「劉鼎,你真的要走?」

    劉鼎意味深長的說道:「你說呢?」

    裴易靖看看周圍沒有其他人。於是直截了當地說道:「劉鼎,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兜***了。我覺得。你要是在這時候離開鎮海,將是莫大的損失。舒州雖然地理位置優越,人傑地靈,物產豐富,但是畢竟深處內陸,周圍都是水域山區,唯一的出路又被淮西軍堵死,發展有限。如果你能夠留在鎮海。相信發展地機遇會大很多,就算你無心南下,一心北上,這裡的財源和物資,對你都是莫大的助力,還請你三思。」

    微微頓了頓,裴易靖緩緩的說道:「淮西軍現在的實力還很強大,想要擊潰它,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憑借舒州目前的實力,不是我說句難聽的話。恐怕用上十年八年地時間,也沒有辦法積蓄到足可以打敗淮西軍的力量。你想要短期內打敗淮西軍,唯一的辦法,就是借力。而鎮海,正是你借力的最好地方。」

    劉鼎不動聲色的說道:「劉鼎非是必走不可,只是薛大人那裡……」

    裴易靖毫不掩飾的說道:「他今日就是前來認錯的,只是有些話他不好開口,只好通過你的部下來轉達,希望你能夠理解。你應該知道,只要鎮海地區能夠保持和平穩定。財源將是源源不斷的。只要你駐紮一支軍隊在這裡,你就可以從這裡獲得每年不少於兩百萬貫的收入,何樂而不為呢?」

    劉鼎思索片刻,爽快地說道:「裴大人如此坦白。劉鼎也不作秀了。劉鼎確是為了鎮海的財源而來,保持這裡的和平穩定,也是劉鼎義不容辭的責任。至於駐軍,鷹揚軍的確不能駐紮在這裡。」

    裴易靖臉色微微一變。

    鷹揚軍不駐紮在這裡,豈不是一切都免談?

    劉鼎接著說道:「我可以在這裡留下一支部隊,但是不宜叫鷹揚軍。薛朗和刁的部隊,繼續叫鎮海軍也不合適,不如大家一起改個名字。組成金陵聯軍如何?當初右鷹揚衛乃是從熊渠軍改名而來的。熊渠又是楚國最武勇的國君,我們既然雄踞楚國的核心腹地。我看這個金陵聯軍,不如就叫熊渠軍如何?熊渠軍和鷹揚軍本是一體,如果熊渠軍有難,鷹揚軍當然不能袖手旁觀。裴大人意下如何?」

    裴易靖欣然說道:「就依大人的意思。但是大人留在鎮海地軍隊,絕對不能少於三千人。」

    劉鼎點頭說道:「一言為定。」

    裴易靖迅速接上:「一言為定。」

    兩人相視一笑。

    既然開門見山的說明了問題,確定了利益分配,劉鼎當即下令軍隊暫時撤回,繼續在白竺園駐紮,同時額外發放一份戰地補貼,以安撫上下官兵的情緒。當然,這份戰地補貼,是要鎮海地區承擔的,誰叫他們堅決要鷹揚軍留下來呢?此後,兩人在缽蘭苑談天說地,顯得無比地輕鬆,最後,兩人還一起拜會了顏真卿的魯公祠,觀摩顏真卿的真跡。劉鼎本來對顏真卿沒有太多的瞭解,但是裴易靖熟知古今,將顏真卿的故事娓娓道來,卻也是別有一番樂趣。

    快中午的時候,李怡禾和薛朗才聯袂而來,看來是兩人艱難的談判終於結束了。

    果然,李怡禾和薛朗達成了協議,就鷹揚軍和金陵各軍的關係落實了主要地原則,包括一些細節也商談好了。這份協議主要地內容是:鷹揚軍繼續在金陵城附近駐軍,由裴易靖統一安排錢糧,鷹揚軍要負責金陵城及周圍地區的安全;金陵聯軍控制區域,每年上繳四成地財稅給舒州地區;在金陵聯軍的控制區和舒州各地,都實行自由貿易,允許貨物自由來往,對於硝石、棉花、菜油、魚類、鐵礦和硫磺等六樣貨物,實行極低的稅率,而且不得阻撓出口;鷹揚軍和忠於薛朗的鎮海軍,統一改名熊渠軍,由薛朗擔任最高指揮,鷹揚軍駐鎮海最高指揮官擔任副指揮使,目前這個職務由李天翔擔任。

    這份協議的內容,基本上囊括了各自的需要,薛朗等人得到了安全的保證,鷹揚軍則從鎮海得到充足的財源,可謂是各取所需。雖然在某些細節上還有些爭論,但是已經無礙於鷹揚軍和金陵城地「友好關係」。從此以後,大家就是一條戰壕裡面的隊友,要互相幫助。共度時艱。當然,薛朗在這裡也賣了個關子,並沒有限定每年必須上交多少萬貫的賦稅,只是按照比例上繳。意思就是說,鷹揚軍和忠於薛朗地鎮海軍,控制的區域越大,鷹揚軍能夠從裡面獲得財稅就越多,間接上迫使鷹揚軍不斷的擴大在鎮海的地盤。

    在潤州地區。有丹徒、江寧、句容、延陵、曲阿、金壇、溧水、溧陽等幾個府縣,其中江寧屬於金陵府尹管轄,溧陽和溧水卻是潤州和宣州的爭議地,暫時屬於潤州管轄,但是控制權卻在紅巾盜的手中。句容、延陵這兩個縣因為常年受到紅巾盜的攻擊,一片的蕭條,沒有多少油水可以搜刮。鎮海目前最富裕地區域,要麼在潤州附近,要麼在南邊的常州、湖州地區,如果劉鼎想要獲得更多的財源。就只有將這些地區全部拿下。換句話來說,也就是讓薛朗名副其實的成為鎮海節度使,管轄整個鎮海地區,鷹揚軍才能獲得最多的財稅收入。

    為了表示薛朗的誠意,他額外提供了一筆數目超過五十萬貫的資金,作為這次鷹揚軍出征鎮海的特別軍費。對於這個協議,劉鼎還是很滿意的,舒州目前缺少的就是資金,最需要地也是資金。薛朗在這個時候肯拿出五十萬貫,的確有合作的誠意。既然有了基本的原則。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鷹揚軍已經將腳踏在了鎮海的土地上,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輕易的縮回去。只要有機會,鷹揚軍將會進一步擴展在鎮海的地盤。

    中午。劉鼎就在缽蘭苑設宴招待裴易靖和薛朗。既然已經達成了協議,雙方盡歡而散,席間還說了些金陵女子的風流韻事。因為劉鼎答應了參加裴泰的婚禮,所以在劉鼎還要在鎮海逗留到婚禮結束,才返回舒州。裴易靖和薛朗都表示,他們將會經常來拜訪劉鼎,又或者是請劉鼎品味金陵地另外兩家青樓。劉鼎含笑的表示,隨時歡迎他們的到來。至於逛青樓就免了。家裡母老虎太多,不想驚動她們。於是大家盡興而散。

    送走了薛朗和裴易靖以後,劉鼎隨即從石頭鎮坐船到潤州對出海面,視察大獲全勝的鷹揚軍水軍。雷洛現在已經將自己地旗艦搬遷到了圓覺號的上面,並且將其改名為「雷神」號,他覺得這樣的名字才符合他的需要。於是,在雷神號樓船上面,劉鼎給這次水戰的有功之臣頒獎,並且宴請有功之臣。在宴會上,劉鼎宣佈,給鷹揚軍水軍將士們每人三天的假期,他們可以到金陵城盡情的遊玩,盡情享受人生的樂趣,那些有獎金地官兵,至少應該用掉三分之二地獎金才回來,大家頓時一片的歡呼。

    宴會以後,劉鼎帶著雷洛、雷暴、龍歌和馬躍等人,從遠處眺望潤州城。這座被周寶苦心經營地城市,看起來還是非常雄偉的,城牆至少有五丈高,在某些重要的地段,甚至有六七丈高,隱約可以看到上面嚴陣以待的鎮海軍士兵。不過,由於憑借鎮海軍水軍的掩護,在靠近長江的一面,潤州城牆普遍比較薄弱,這時候想要趕修城牆也來不及了。劉鼎觀察了一會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帶領大家離開,誰也不知道劉鼎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第二天,劉鼎坐船回到白竺園,李怡禾前來報告,說有人求見。

    劉鼎隨口說道:「是誰來了?」

    李怡禾壓低聲音說道:「是周寶的使者。」

    劉鼎停住腳步,思索片刻,隨即說道:「你去秘密見見他,看看周寶到底想耍什麼花樣。」

    李怡禾點頭說道:「明白。」

    轉身去了。

    劉鼎在大廳裡面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麼大事,於是到旁邊去指點鬼雨都戰士的武功,下午的時候則是屬於羅漢堂弟子的。因為鬼雨都名聲在外,羅漢堂反而被掩蓋了,但是事實上,劉鼎在羅漢堂徒弟們的身上,也花費了不少的心血,沈夢、烏傑等人,最開始都是普通的士兵,現在才一步步的成熟起來的,可惜董冠犧牲了。否則他同樣是個好苗子。

    傍晚地時候,李怡禾來了,向劉鼎聳聳肩頭。表示談崩了,然後簡單的匯報了情況。周寶派來的使者表示,如果劉鼎願意向薛朗宣戰,同時派兵攻擊金陵地話,周寶願意將鎮海的兩成財源移送給劉鼎。周寶的使者特別強調,這是移送,而不是上繳,說明兩者之間是平等的關係。同時。周寶的使者還要求,打敗了薛朗以後,鷹揚軍不得在鎮海地區駐軍。

    劉鼎淡淡的說道:「兩成?難道是打發我們叫花子麼?」

    李怡禾謹慎的說道:「這是周寶的緩兵之計。他想暫且緩口氣,然後想別地辦法對付我們。」

    劉鼎輕蔑的說道「我想不通他能夠從哪裡調兵來對付我?」

    李怡禾謹慎的說道:「董昌。」

    劉鼎微笑著說道:「那個消息傳出去沒有?」

    李怡禾點頭說道:「已經傳出去了。劉漢宏即將召回李君,共同對付杭州的董昌。」

    劉鼎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董昌得知李君要回去,還敢派兵北上的話,我就服了他。」

    李怡禾笑著說道:「這是不可能的。」

    董昌雖然效忠於周寶,但是那同樣是建立在利益分配之上的,因為周寶將杭州等地區劃到了董昌的名下,對這塊地區不理不問。完全讓董昌做山大王,所以董昌才會如此的「愛戴」周寶,如果杭州本身就有危險,周寶還要董昌離開杭州地話,董昌的反應可想而知。

    劉鼎沉默片刻,緩緩的說道:「我們現在的局勢,非常的特別,我們、周寶、董昌、薛朗大家都是相互利用的關係,這種關係非常的脆弱,隨時都會崩潰。所以,我們不能寄希望於各方的勢力均衡,更不能寄希望於大家的相互利用,寄希望於利益的維繫。一切爭奪糾紛,最終都是要依靠鐵和血來解決地,只有我們自己徹底的控制鎮海,才能夠保持穩定發展。我們駐紮在鎮海的官兵,必須非常明白這一點。」

    李怡禾深沉的說道:「受教了。」

    不久之後,有關周寶和劉鼎談判破裂地信息,很快就被傳遞出去。鷹揚軍固然大義凜然的宣佈,絕對不會和周寶合作的。薛朗方面則表示。對於鷹揚軍的舉動。表示高度的讚賞。據說談判破裂的消息傳到周寶那裡以後,周寶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派出了使者到淮南,和淮南地區的海陵鎮遏使高霸會面,會談內容不得而知。

    「難道周寶居然要和高駢和好了?」劉鼎慢慢的說道。

    「存在這樣地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周寶和高駢地關係之差,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周寶寧願死了,都不願意接受高駢地援助。但是高霸不同,他雖然是高家的人,但是一直和鎮海節度使有密切往來,海陵和鎮海的距離也很近,隨時都可以增援鎮海。更重要的是,高霸手下有五百名的騎兵,這可是不能忽視的力量啊!」李怡禾同樣慢慢的說道。

    劉鼎早就對駐紮在海陵的五百名淮南軍騎兵垂涎三尺,可惜沒有機會染指,距離太遠了。他只好遺憾的說道:「要是高霸率軍來援,對我們來說反而是件好事。鎮海地區的水網地帶,不適合騎兵運動,他要是來了,咱們正好搶了他的騎兵。」

    李怡禾搖搖頭,不同意的說道:「高霸不會將騎兵投入到鎮海的,高駢絕對不允許他這麼做。」

    劉鼎只好遺憾的歎口氣,沉默不語拿下了薛朗,錢是有了,可是卻沒有途徑搞到戰馬,無法組建成建制的騎兵部隊。在這個年代,沒有騎兵,根本就無法和那些實力強大的節度使對抗,沒有騎兵,甚至都不好意思和別人打招呼。江南地區還好,精銳的步兵還能支撐一時,要是過了淮河,沒有強大的騎兵隊伍,遭遇到宣武軍又或者是突厥人騎兵,就算步兵戰鬥力再強,都扛不過別人的鐵騎啊!

    戰馬,戰馬,怎麼才能弄到足夠數量的戰馬呢?

    劉鼎的頭都大了。

    過了幾天。李怡禾又送來報告,神色古怪地說道:「大人,周寶懸賞五百萬要你的人頭……」

    劉鼎正在為戰馬的事情頭大。對「頭」字特別敏感,聞言勃然大怒:「什麼,我才價值五百萬?」

    李怡禾艱澀地說道:「……大人,是五百萬緡……」

    劉鼎點點頭,釋然說道:「哦,那還差不多。」

    李怡禾低聲的說道:「周寶在潤州貼出了告示,說無論是誰,只要能夠取得你的項上人頭。馬上雙手奉送上五百萬緡金錢,又或者是五十萬兩白銀,而且如果願意做官的,起碼可以在潤州謀個正五品的官職。這個周寶,還真有錢,五十萬兩白銀,足夠我們揮霍一兩年的時間了。」

    劉鼎不以為然的說道:「我懸賞一文錢,要周寶的人頭。」

    李怡禾哭笑不得地說道:「大人……這……」

    劉鼎一本正經的說道:「這什麼,這是命令。佈告貼的多一些,大街小巷都貼他幾張。佈告內容要簡單易懂,不能超過五十個字,要人人知道。另外,叫雷洛將這些佈告投擲到潤州里面去,我劉鼎同樣決不食言。」

    李怡禾只好照辦。

    相關的命令傳到潤州對出的江面上,雷洛感覺十分有趣,讓人將佈告讀了又讀,越讀越覺得好玩,於是親自指揮投石機,將相關的佈告發射到潤州城裡面去。本來只要發射一百份佈告就夠了。但是雷洛下令發射了五百份,於是,很快整個潤州城的居民都知道,周寶懸賞五百萬貫要劉鼎的項上人頭。但是劉鼎卻只肯出一文錢買周寶的項上人頭,高下立判。

    於是,周寶從此沉寂,

    當然,這不過是小小的鬥氣罷了,真正決定性地勝負,還要在戰場上展開。按照劉鼎的命令,鷹揚軍水軍繼續在潤州外面集結兵力。日夜操練。而且不怕鎮海軍的偵察,擺明是要準備強攻潤州。連續一段時間。從舒州出發的船隻,綿綿不斷的駛入潤州外面的河汊,卸下大量的物資和人員,搞得潤州城非常的緊張,包括丁從實在內的鎮海軍,都是提醒十二分精神,日夜巡邏,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被鎮海軍水軍偷襲。幾天的時間過去,潤州城就變成了一座死城,守城地鎮海軍士兵,也是非常的疲憊。

    相反的,金陵城卻是越來越興旺,越來越有生機活力。來自舒州的大量物資,都在這裡售賣,很多金陵城地商人,都主動跑到舒州去建立自己的商業網點,劉鼎果然沒有食言,對於外來的商旅,一律實行稅收優惠政策,在交通運輸上也盡可能的提供便利。商業貿易的興旺,帶動了金陵城的重建工作,熊渠軍的組成,讓金陵城的居民,對自己地未來,顯然充滿了信心,加上這幾天金陵城一直都在籌備裴泰地婚禮,明顯的帶旺了金陵城地人氣。

    儘管是戰爭時期,經濟蕭條,但是國公爺的婚禮,可不能等閒視之,這場婚禮本來就顯得比較急促,沒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因此,各項工作都要同時開展。劉鼎和薛朗都相信,龐大的婚禮,有利於刺激金陵軍民的士氣,鼓舞大家對未來的信心,因此都表示鼎力支持。這一天,李怡禾忽然報告說,初雪姑娘來了,希望和劉鼎見面。

    「她怎麼不去找李啟鳴?」劉鼎狐疑的說道。李啟鳴對初雪頗有些意思,這是鷹揚軍全軍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她好像是為了未來國公夫人的事情來的。」李怡禾說道。

    劉鼎點點頭,當即請初雪姑娘進來。

    雙方坐下來以後,劉鼎開門見山的說道:「初雪姑娘,請問有什麼事呢?」

    初雪姑娘彎腰致禮,低聲的說道:「是月蘇姐姐叫我來的,想問大人一個問題。」

    劉鼎好奇的說道:「問我什麼問題?」

    初雪姑娘認真的說道:「請問大人,可有姐妹嗎?」

    劉鼎說道:「沒有。」

    他孤身一個人穿越到這個世界來,哪裡來的兄弟姐妹?

    初雪姑娘小心翼翼的說道:「月蘇姐姐,想認大人您做哥哥……不知道大人您……」

    劉鼎微微一怔,哥哥?

    隨即明白過來了,裴月蘇嫁到裴府,的確需要一個高尚的出身,免得日後被人說長道短的,在裴府也沒有辦法抬頭見人,只是她本來就是青樓女子,出身低賤,又從哪裡弄個高尚的出身?只好學流行做法,認別人攀龍附鳳了。她倒是厲害,居然想做自己的乾妹妹。這樣一來,她日後就是鷹揚軍節度使的妹妹,又是裴國公的夫人,看在裴府和他劉鼎的面子上,恐怕整個金陵城都沒有人敢繼續追究她的過去。這個女人的心思倒是挺靈活的,興許,這是裴泰示意她這樣做的吧。

    劉鼎微微愕然之後,立刻爽快的說道:「沒問題。」

    初雪姑娘欣然說道:「謝謝劉大人,我馬上就回去告訴月蘇姐姐這個好消息。」

    果然,到了晚上,裴月蘇帶著初雪來到了白竺園,求見劉鼎。隨後,在缽蘭苑舉行莊嚴而肅穆的典禮,正式認劉鼎為哥哥,歸入劉家的宗譜,她的名字,也從裴月蘇改成了劉月蘇。鷹揚軍的所有軍官,都參加了這個短暫的儀式,大家都為裴月蘇的音容笑貌所傾倒,一致認為劉鼎是賺到了。於是,在儀式結束以後,劉鼎大聲的宣佈:「過幾天是我妹子出閣的日子,大家可都要多喝幾杯啊!」

    眾人轟然答應。

    劉鼎認劉月蘇做乾妹子的消息,當然在金陵城又產生了小小的轟動,成了街頭巷最熱門的談資。裴易靖和薛朗免不了又來騷擾一番,搞得劉鼎整天都陷在應酬事務中,杯盞交錯之間,不由得越來越懷念林詩梓,如果她在身邊的話,這些應酬的事情,是完全可以交給她去做的,而且她會做的比自己好得多。

    當然,大多數的時間,白竺園都是安靜的,劉鼎都是呆在白竺園的缽蘭苑裡面,白天指導鬼雨都戰士和羅漢堂徒弟們的功夫,晚上則研讀《孫子兵法》,並且結合前世和今世的實際經驗,仔細的鑽研。有時候,他也會去看看艾飛雨,想和他交流有關《孫子兵法》的心得,但是很遺憾,艾飛雨完全沉默,彷彿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一具沒有思想的雕像。

    中間有消息傳來,說鎮海軍牙將張郁帶兵到達常州,驅逐了常州刺史,自稱節度使留後,周寶非常的惱火,但是又無可奈何。在這個節骨眼上,張郁的行為,對周寶來說,無疑是最致命的一擊,於是,在鎮海這片土地上,又一個獨立的勢力產生了。未來的鎮海,到底會是什麼樣的走向,連李怡禾都猜測不到了。

    張郁和劉浩等人一直沒有深交,劉鼎對於張郁也只有大體的瞭解,他麾下的兵力也不多,只有區區五千多人,但是居然做出這樣無法無天的事情來,的確是太懂個選日子了。不過這年代無法無天的人實在太多了,只要手下有個幾十號人,都敢據地為王,張郁為什麼不行?周寶後院起火,想必日子不好過了。

    九月初十,令狐翼前來報告,裴雨晴來訪。

    劉鼎微微愣了愣,裴雨晴不是到了舒州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隨即恍然大悟,裴泰續絃,她作為孫女的,怎麼能不出席呢?肯定是剛到舒州,又被請回來了,卻不知道為什麼急巴巴的趕來找自己,於是站起來說道:「快請!哦,不,我到門口去接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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