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 正文 第159章 苦中作樂(2)
    到後來,從角力延伸出來的拳擊、自由散打等,也逐漸有人參與。尤其是自由散打等,可以充分展現每個人的綜合能力,除了不使用兵器之外,和實戰沒有太多的區別,吸引了不少高水平的戰士參加。大家真的動起手來,受傷是在所難免的,因此受傷的人也不少,尤其是那些鬼雨都戰士。然而,在反反覆覆的比賽裡面,戰士們的士氣非常沒有下降,反而顯得更加的亢奮,淮西軍的圍困,沒有讓桐城保信軍感覺到絕望,反而讓他們對未來充滿了更多的希望。

    體育活動畢竟是體育活動,士兵們最終的工作還是要戰鬥的,無論什麼樣的體育活動,能夠參加的人還是少數。對於大部分戰士來說,在戰場上生存下來是最終的目的,因此,練武,也是個很好的選擇,也是絕大多數人的選擇。練武不但能消磨時間,而且是他們生存的必須。只有抓緊每一分的時間來鍛煉自己,才能在殘酷的戰爭中倖存。

    鬼雨都戰士當然不用說了,他們是劉鼎重點訓練的部隊,從肉搏戰到箭術,都有人對他們進行嚴格而科學的訓練。劉鼎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指導他們練武,同時也從他們的身上學習某些有益的東西,以增強自己的能力。最初從霍山縣出來的那些鬼雨都戰士,現在都已經成為骨幹中的骨幹,對其他人產生著重大的影響。

    在這次桐城保衛戰裡面,鬼雨都戰士是當之無愧的骨幹,他們是抗擊淮西軍的中流砥柱,是所有保信軍戰士的主心骨。登上城牆的淮西軍紫焰都士兵,大部分都是被鬼雨都戰士殺死地。只要看到那些額頭上有雙劍交叉圖案的戰士出現,別地保信軍士兵。都有一種心理上的安全感,而能夠成為鬼雨都戰士的一員。也是很多保信軍士兵最大的願望。

    在被圍困地桐城,劉鼎招收了大約一百名的保信軍老兵進入鬼雨都戰士,以彌補之前的空缺。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當初黃巢起義軍的骨幹。在沉寂了四年地時間以後,他們重新成為世人矚目的焦點。在這場選拔賽裡面,大約有五百名地士兵參加了其中地角逐,表現了相當強的戰鬥能力。通過不斷的選拔和比賽。劉鼎成功的將士兵的士氣,維持在較高的水平。儘管淮西軍每天晚上都會派人騷擾。但是保信軍的士氣始終讓淮西軍無計可施。

    羅漢堂的規模也再次擴大,成員越來越多。羅漢堂原來地成員只有沈夢、烏傑、茅宇、吉澤光等少數人,現在則增加了罡字營地旅帥屈飛韜、周傑旺、江沁翎、蒼孤淵、雲劍丹,忠字營的旅帥李啟鳴、趙佑石、郭慕、唐沐楓、程千藏、車荷龍等人,還有部分隊正級別地軍官,他們和劉鼎的關係,也從單純的部下和領導的關係,變成了弟子和師傅的關係。

    在這個動亂的年代。士兵和節度使之間的關係。要比後世的更加密切,因為這時候的軍隊。完完全全是屬於節度使私人的,士兵們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從個人物品到武器裝備,都是來自節度使,因此,絕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國家觀念,對朝廷更沒有什麼好感,節度使就是他們最高的指揮官,節度使的命令就是最高命令。說的不客氣一點,他們就是節度使的私人財產,節度使指到哪裡,他們就殺往哪裡。當然,要成功的維持這樣緊密的關係,節度使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為了能夠籠絡他們,各地的節度使也是絞盡腦汁,不擇手段,除了金錢美色之外,相互間的親情、友情乃是愛情都是至關重要的。

    為了籠絡部下出色的將領,各地節度使都有大量的「義子「,這些「義子」就是那些最忠心的鐵桿支持者,是節度使坐穩寶座的最基本的支持力量,節度使鼓勵他們之間相互間通婚,來形成非常密切的關係。宣武節度使朱全忠、河東節度使李克用、鳳翔節度使李昌符等人,都有大量的義子,甚至連太監都有很多的義子,例如田令孜、例如楊復恭等。節度使借義子的名字密切和部下之間的關係,義子則希望從節度使那裡,得到更安全的保證,還有更多的利益。

    劉鼎雖然不是節度使,但是舒州事實上的主政者,麾下的大多數軍官,都將他當做了節度使,他們也希望能夠和劉鼎建立更加密切的關係,如果不是因為劉鼎自己不好意思的話,他們心甘情願的成為劉鼎的「義子」,對於他們來說,這是很正常的想法,除了劉鼎之外,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妥。後來的石敬瑭為什麼願意做契丹人的「兒子」,也是受五代十國時期的風氣影響,因為在這個年代,人為了生存,根本不在乎這些外表的東西,做別人的「義子」,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甚至是一件光榮的事情,好多人想要用認李克用為「義父」,李克用還看不上眼呢。

    既然不好意思叫「義子」,那就只有叫「弟子」了,劉鼎爽快的接受了這些人的請求,將他們全部變成自己的弟子。羅漢堂的人數擴大,劉鼎的身邊形成了更緊密的利益團體,一個只聽從劉鼎命令的利益團體。劉鼎的命令,就是他們的行動準則,劉鼎的語言,就是他們的最高行動規範,劉鼎的要求,就是他們終生追求的目標。或許這時候的劉鼎,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歷史上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的一員。

    羅漢堂建立的初衷,只是為了傳授更多的殺人技巧,但是人數太多了,劉鼎也只能教授些最基本的原理,至於到底能夠吸收多少,就要看個人的悟性了。不過對於大部分的軍官來說,他們參加羅漢堂的目的,只是希望建立更加密切的關係,明確自己地理想和目標,讓劉鼎更加重視自己。倒不是想從劉鼎的身上學到什麼,只要能夠加入羅漢堂。他們已經心滿意足了。

    鬼雨都戰士和羅漢堂有時候是重複地,例如秦邁就心甘情願的成為劉鼎的弟子,跟著劉鼎鑽研搏殺技巧,具有雙重身份的他。自然更容易獲得劉鼎地信任。羅漢堂的成員,在接受了劉鼎的教導以後,多半都會回去將相關的技巧傳授給自己心愛地部下,從而提高部隊整體的戰鬥力。因此,羅漢堂地作用。正在慢慢地向外延伸。延伸到每一個基層官兵那裡。

    時間慢慢的流逝,桐城就像一個巨大的熔爐,在不知不覺中,駐守桐城的兩千多名保信軍官兵,在某種程度上溶合在了一起,各個軍官和劉鼎之間的關係,也更加的密切。如果說原來的舒州保信軍是團結的協作地軍隊,那麼現在地舒州保信軍。就是一個密不可分的利益共同體。他們除了是軍隊之外,還是強有力地利益組織。任何人觸犯到這個組織的利益,都將會受到無情的打擊。

    如果顏覺酈看到城內生龍活虎的景象,他一定不會繼續採取圍困的辦法,因為在他的圍困下,舒州保信軍反而變得更加的強大,更加的密不可分。但是顏覺酈不知道,所以還在繼續等待,繼續等待舒州保信軍崩潰的那一天,偶爾間,他會在桐城的城牆上看到劉鼎的身影,兩人就這樣默默的對視著,然後互不相讓的退開。

    劉鼎每天早上起來,除了到城牆上觀察淮西軍的動靜,視察軍隊之外,就去鍛煉騎術和箭術。馬術,是戰爭中不可缺少的技能,只聽說有不會走路的將軍,從來沒有聽說過不會騎馬的將軍,雖然舒州保信軍現在還沒有騎兵部隊,但是隨著戰鬥的不斷進行,隨著地盤的不斷擴大,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作為軍官,一定要精通騎術,才能跟得上戰爭的需要。

    在大草原上騎馬馳騁,是每個人的夢想,然而,馬術的精華,並不是在草原上自由的馳騁,而在於如何控馬。在那些狹窄的地形複雜的區域,才能體現最高超的馬術,因為在騎兵的作戰中,對於騎術的要求是非常高的,要求人馬合一,絕對不是一個快字就能全部解決的。

    舒州保信軍裡面,沒有哪個人的騎術是爐火純青的,因此大家都在摸索,包括劉鼎在內的人,都在摸索控馬的技巧。桐城內大約有三十多匹戰馬,這些戰馬每天都換著不同的主人。時不時的,都有人從馬背上摔下來,摔得鼻青臉腫的,劉鼎也摔了好多次,不過他身手比較敏捷,每次落地都基本能夠站穩,因此沒有出現鼻青臉腫的情況。

    每次劉鼎摔下來,那些戰士們都發出會心的微笑,只有在這個時刻,劉鼎才是走下神台的人。摔得最慘的,往往是那些最彪悍的人,例如屠雷和秦邁等,因為他們比較愛面子,即使發現苗頭不對,也不願意立刻跳下來,到發現無法控制戰馬的時候,再想跳下來已經晚了,於是只能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

    練習馬術的空地上已經插好了很多竹枝,相互之間錯開,竹枝之間的縫隙很小,只有不到兩丈的距離,而且還有很多彎度。劉鼎等人都騎馬快速穿行竹枝其間,如果碰到竹枝就意味著騎術還沒有過關,剛開始的時候,基本上全部竹枝都碰倒了,連續十多天過去,情況才稍微好一點,但是距離成為一個真正的騎兵,還有很長的距離。每每說起這個情況,眾人都有些感慨,遊牧民族之所以能夠在北方縱橫馳騁,的確有資本的,他們的騎術的確無人能及。

    「等收復了壽州,我們一定要在安豐塘附近跑馬!」

    劉鼎不斷的鼓勵自己身邊的人。

    安豐塘附近地勢平坦,一望無際,乃是最好的跑馬場。本來這裡是壽州最富裕的地方,土地肥沃,水利灌溉設施完備,物產豐饒,可惜現在被淮西軍佔領了,淮西軍只知道破壞,不願意從事生產,白白將這麼大一塊地方丟荒了,幾乎所有的田地,都長了高高的野草。如果收復了壽州。第一時間就是要恢復這片地區的生產。當然,要收復壽州。還有很長很長的道路要走,淮西軍的力量還是太強大了……

    除了練習騎術,箭術也是劉鼎努力練習地科目。在這個時代的戰爭裡面,不擅長箭術。還真是比較為難地事情,那些出名的將領,基本上都是擅長騎射功夫的,無論是射箭還是肉搏。都樣樣來得,例如李克用和他的十三太保。例如朱溫麾下地葛從周、孟絕海等人。都如同三國演義裡面的呂布和趙雲,無論遠近,都可以一擊必殺,各方面的技術都非常全面。

    在箭術方面,令狐翼和衛京幸等人都是劉鼎的師傅,其實只要有時間,劉鼎都堅持練習射箭,箭術也有不斷地進步。他原來的鐵臂弓已經交給了白欽翎使用。現在用地是從菱角洲拿來地黑雕弓。令狐翼和衛京幸等人。都對這把黑雕弓很感興趣,但是很遺憾。他們兩個都無法拉開黑雕弓。幸好秦漢的鐵匠鋪開始招收了部分的弓匠,可以製作力量在一百二十斤左右的硬弓,剛好符合他們倆的需求。

    嗖!

    劉鼎一鬆手,一枚箭鏃射出去,射中了箭靶的邊沿,箭靶被狠狠的撕碎了一個角。

    「準頭不行,力度十足。」

    這是令狐翼的評語。

    在一百步地距離上,能夠射中箭靶,對於普通地弓箭手來說,已經很不錯了。但是所有人都覺得,對於劉鼎來說,這個成績是絕對不能忍受的,除非他能夠連續十箭都準確地命中靶心。當然,這個成績要比之前好了不少,最起碼上靶了。如果是在戰場上,這樣的箭術,已經可以準確的命中自己的目標,以劉鼎的力度而言,中箭的人恐怕會生不如死。

    「你們兩個來試試看。」劉鼎說道。

    令狐翼和衛京幸都有暗中較量的意思,當仁不讓的各自射出了十枚箭鏃,結果不分上下。

    「老白呢?」劉鼎忽然問道。

    「不知道,可能躲在哪個角落想事情吧!」令狐翼隨口回答。

    白欽翎的箭術是最出色的,無人能及,但是他的孤寂也是最特別的,同樣無人能及。除了參加戰鬥,他絕大多數的時間都獨自一個人在沉思,在回憶,也不知道到底在沉思什麼,回憶什麼,因為沒有人敢靠近他。衛京幸和令狐翼其實都想向他討教箭術的技巧,進一步提升自己的能力,但是白欽翎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又讓他們無法開口。

    「你們說,老白是不是想女人呢?」劉鼎忽然說道。

    衛京幸和令狐翼都同時愕然。

    如果要說白欽翎從來沒有提起過的事情,女人無疑是其中之

    「你們多多關心老白的事情,有什麼問題隨時來報告我。如果是女人的事情,我們想辦法幫他解決。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活人還能叫尿給憋死?我看老白多半是不小心鑽到死胡同裡面去了。如果他真的是失戀了,我們就去找那個女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禮,如果還不肯答應我們就搶,總之要讓她回到老白的身邊。」劉鼎煞有其事的說道,一點也沒有嬉皮笑臉的意思。

    衛京幸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擔心是完全多餘的,只要跟著劉鼎,還擔心沒有老婆?只有令狐翼臉色怪怪的,不敢說好,又不敢說不好,只好默默的僵在那裡,心裡在想:「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晚上有時間,劉鼎還要鑽研一下《孫子兵法》,這個年頭,軍事行動壓倒了一切,所有的政治、經濟都是為了軍事服務的,因此只要是有點志氣,有點野心的人,都會鑽研鑽研這本古老的兵書,例如韋國勇,例如李天翔,其實都熟讀《孫子兵法》,劉鼎現在這本《孫子兵法》其實就是從李天翔那裡搞來的,裡面有很多李天翔自己的註解,剛好加深了劉鼎的理解。

    時不時的,淮西軍也會發動夜襲,想要騷擾桐城的保信軍。淮西軍不但要圍困桐城,還要讓駐守桐城的舒州保信軍疲憊不堪,加速保信軍的士氣衰退速度。但是這樣的夜襲,往往給了鬼雨都戰士練兵的機會,白天學習地東西。興許晚上就能夠用上了。往往一番搏殺過後,鬼雨都戰士都有不小的收穫。

    一般來講。發動夜襲地淮西軍士兵,裝備都很不錯,將他們消滅了以後,保信軍可以稍微改善自己的裝備。鬼雨都戰士用不了的裝備,就送給別的士兵。事實上也地確如此,淮西軍連續三晚都發動了小規模的偷襲,結果兩百多人進入桐城以後。就再也沒有人回來。桐城內似乎也沒有反應,顏覺酈甚至不知道那些人是否走錯了地方。又或者是乾脆悄悄的跑了。

    閏三月很快過去。四月份的桐城地區,還是顯得有點寒冷,淮西軍對桐城地圍困依然在繼續。如果不是那高高的城牆,顏覺酈也許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四月上旬很快過去,還有幾天就滿一個月了。在這其間,朝廷發生了一件可大可小地事情,那就是知樞密使田令孜兼任鹽鐵轉運使,統管天下所有地鹽池。要求所有的鹽稅全部上繳朝廷。乍看這道命令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這道命令將河中節度使王重榮下轄的兩個大鹽池也囊括在內,問題就來了:王重榮拒絕執行這道命令。

    王重榮不停地上奏辯論申訴。唐僖宗派遣宦官前往曉諭,王重榮仍不罷休。當時,田令孜派遣許多親信偵探各個藩鎮的內情,有不歸附自己的,田令孜就暗算他。田令孜的養子孫匡被派往河中任職,王重榮對待他十分優厚,可是孫匡極其傲慢,全軍士卒都怨恨他。有一天,王重榮歷數田令孜的罪狀,譴責孫匡放肆無禮,監軍為他們講和勸解,孫匡才逃脫走掉。孫匡回去,把王重榮地所做所為告訴田令孜,勸田令孜設法整治王重榮。

    田令孜正在親手悄悄地孕育著新的危機,但是對江淮地區沒有絲毫地影響。被圍困了一個月之後的保信軍,似乎和平常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倒是淮西軍自己有些堅持不住了。他們本來就沒有攜帶太多的軍糧,都是用醃製的人肉作為乾糧的,現在又無法通過桐城去搶掠更多的人口,甚至連人肉都沒有了,只好殺了那些瘦弱的同伴來吃,不少人開始想念廬江的生活,想念有新鮮的年輕女人肉吃的生活……

    顏覺酈每天都在大營前觀察桐城的動靜,等待可以進攻桐城的機會,但是始終都沒有等到。這天,顏覺酈帶著張佶、陳彥、盧瑭、劉建鋒等人繼續觀察桐城,看起來桐城快要不行了,因為劉鼎的將旗已經傾側……忽然間,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顏覺酈的美夢,一匹快馬帶著斥候衝到顏覺酈的面前,聲音尖銳的報告:「報!廬江南部八十里發現舒州水軍!」

    顏覺酈一愣,還愣愣的看著城頭上劉鼎的將旗。

    沒錯,今天劉鼎的將旗看起來的確要比昨天傾斜了。

    倒是旁邊的盧瑭反應很快,急忙說道:「怎麼回事?」

    張佶、劉建鋒,還有一個叫做陳彥的副將,也都同時變色。

    舒州水軍居然要偷襲廬江!

    這次顏覺酈傾巢而出,廬江只留了三千人防守,如果舒州水軍全力攻打廬江的話,廬江肯定會出現危險的。這一萬多淮西軍的大本營都在廬江,他們的家眷什麼的,也有不少就在廬江,要是落在舒州水軍的手中……盧瑭簡直不敢想這樣的局面。根據斥候的報告,舒州水軍是在糝潭登陸的,他們是後半夜從江面上悄悄的偷襲上來的,駐守糝潭的淮西軍根本沒想到,結果被對方殺了個一乾二淨。淮西軍的斥候還沒有能夠打探到舒州水軍的真正實力,但是想來絕對不會少於三千人,而且還攜帶有攻城武器。另外,在舒州水軍的陣列裡面,還發現了勇字營的存在,率軍的竟然是之前在皖口城抗擊盧瑭的楊璧鱗。

    「勇字營的番號?」

    素來比較穩重的張佶也忍不住了。

    如果勇字營也被劉鼎掌握了,廬江的情況更加的危險,舒州水軍乃是雷池水寇改編而成的,攻堅能力不一定很強,但是勇字營就不同了。他們之前在貝然清的帶領下,戰鬥力還是比較強的。攻堅方面也有一套。他們和舒州水軍地配合,淮西軍居然一點都不知道。這些斥候簡直是廢物。

    很快,有更詳細的消息傳來,同時帶來更大地驚愕。糝潭是長江邊上的一個小城,淮西軍在這裡也駐紮有軍隊。但是,駐守糝潭的五百名淮西軍士兵,遭受到了舒州水軍的突然包圍,沒有一個逃出來地。舒州水軍攻佔了糝潭之後。馬不停蹄的趕往廬江,他們在半路上遇到了淮西軍的徵糧隊。結果接近八百人的徵糧隊全部被殺。據說有三百多人投降,結果被舒州水軍全部殺死。

    很明顯,舒州水軍最初地目的,就是衝著廬江去地。劉鼎在這裡拖住了淮西軍地主力,舒州水軍偷襲廬江,好狠的陰謀啊!徵糧隊的遇襲,說明劉鼎是下了最大的決心,下手絕不容情。

    「撤吧!大帥!」

    盧瑭著急的說道。

    在現在的淮西軍陣列中。他的兵力是最弱小的。而且他地家眷什麼地都在廬江,說什麼也不能讓廬江處於危險當中。

    然而。顏覺酈還是不死心,他冷冷的說道:「這是劉鼎地疑兵之計,慌什麼?」

    盧瑭著急的說道:「大人,萬萬不能讓敵人抄我們的後路啊!萬一我們丟失了廬江……」

    顏覺酈嚴厲的說道:「妖言惑眾!來人,將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頓時上來幾個衛兵,將盧瑭拖下去,著著實實的打了二十大板,板子打得啪啪啪的直響,周圍的張佶、陳彥、劉建鋒都是神情各異。顏覺酈或許有顏覺酈的理由,但是顏覺酈惱怒之下,狠狠的打了盧瑭一頓,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其實張佶覺得,劉鼎下令舒州水軍進攻廬江,未必是想要攻打廬江,而是圍魏救趙,迫使顏覺酈撤退而已。但是顏覺酈如果撤退了,則意味著進攻桐城的計劃徹底破產,他在秦宗權的面前無法交代。

    顏覺酈的心情的確不好,舒州水軍襲擊廬江,將他放在了進退兩難的境地。撤退吧,收復桐城的計劃就無法實現,誰也不知道秦宗權會怎麼處理自己,不撤退吧,廬江肯定會受到騷擾,廬江的吸引力肯定比桐城還大,如果丟失了廬江,責任比桐城還大。老天,叫我怎麼選擇?

    晚上吃飯的時候,有個衛兵不小心打爛了個碗,顏覺酈頓時暴怒起來,讓人將他拖出去斬首。一時間,顏覺酈的身邊人人自危,衛兵們都顯得緊張兮兮,但是越是緊張,越是忙中出錯。深夜睡覺的時候,有個衛兵不小心弄熄了燈光,顏覺酈上去就給他一腳,將他踢到了營帳的外面。顏覺酈打了衛兵以後,又喝了一瓶酒,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睡夢中不斷的咒罵劉鼎。

    凌晨的時候,衛兵來報,副將陳彥求見。

    顏覺酈還渾身酒意,腦子裡昏沉沉的,茫然的說道:「什麼事?」

    陳彥壓低聲音說道:「大帥,是來自廬江的緊急消息……」

    顏覺酈沒有聽清楚,於是說道:「你上前來,說大聲點……」

    陳彥上前兩步,似乎要說話,突然拔出床邊的彎刀,一刀刺入了顏覺酈的胸膛。

    顏覺酈酒醉未醒,居然毫無反抗能力,彎刀從棉被中刺入,將他直接刺在了床上,總算反應過來的顏覺酈,下意識的抓住了刀刃,但是陳彥狠狠的抽刀,頓時將他的雙手割得全部都是血。陳彥跟著又狠狠的刺了兩刀,顏覺酈一聲不吭的倒下了,眼睛睜得大大的。陳彥生怕他還沒死,跟著一刀砍掉了他的腦袋,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身邊的衛兵居然視若無睹,只是冷冷的看著陳彥動手。

    原來,副將陳彥早就對顏覺酈不滿,他本來也是很早就追隨秦宗權南征北戰的將領,自認立下的戰功不算少,但是秦宗權卻對顏覺酈偏愛,讓陳彥做顏覺酈的副手,陳彥心中不滿,但是又沒有辦法做掉顏覺酈,只好耐心的等待機會。剛好盧瑭被顏覺酈打了二十大板,恨透了顏覺酈,於是找來陳彥商量,要將顏覺酈殺掉。陳彥也想早點回去廬江,兩人一拍即合,剛好顏覺酈打了自己的衛兵,搞得人人自危,盧瑭以重金收買了顏覺酈的衛兵,派遣陳彥上去行動,結果陳彥一擊必殺,成功的完成了任務。

    其實,在陳彥殺敵顏覺酈之前,顏覺酈的幾個心腹察覺到異常,包括狗頭軍師金維東在內,都覺得盧瑭的行動有些可疑,但是顏覺酈酒醉未醒,他們無法及時報告,因此竟喪失了先機,等到後半夜,正在惶恐不安之際,外面有人大叫:「不許動!」

    竟然是張佶帶著部隊殺來了。

    顏覺酈的心腹頓時作鳥獸散,帶著自己的核心部下各奔東西,顏覺酈的狗頭軍師金維東被張佶抓到,隨即梟首示眾。可憐的副將劉建鋒,本來和顏覺酈沒有絲毫的關係,但是盧瑭惱怒他平常拍顏覺酈的馬屁,於是下令將他也殺了。可是劉建鋒運氣好,張佶帶隊趕到他那裡的時候,他居然不在軍營,而是去了野外和女人胡天昏地。張佶於是殺了劉建鋒的全部部下四百多人,劉建鋒見機不妙,急忙向著北方逃跑。

    當天晚上,陳彥、盧瑭、張佶三人率領淮西軍秘密撤退。

    桐城的舒州保信軍得知消息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狄火揚等人雖然發覺了淮西軍撤退,但是不能確定是不是顏覺酈的誘敵深入之計,報告上去以後,劉鼎也顯得比較小心。到下午時分,確信淮西軍的確是撤退了,劉鼎才下令追擊。桐城的全部大門頓時打開,罡字營和忠字營的戰士從各個城門飛奔而出,追趕逃跑的淮西軍。

    但是廬江和桐城距離很近,只要三個時辰就能夠來回,當罡字營追到廬江下面的時候,淮西軍已經全部撤回到了廬江。罡字營和忠字營追到廬江下面,和雷洛、楊璧鱗等人匯合,劉鼎隨後也趕到了。一時間,旌旗獵獵,將廬江全部包圍起來了。

    雷洛興奮的說道:「大人,我們發起攻擊吧,一鼓作氣,拿下廬江!」

    其餘的人也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劉鼎。

    廬江要比桐城大得多,攻下了廬江,可以極大的拓展舒州的地盤。

    然而,劉鼎搖搖頭。

    廬江和桐城完全不同樣,這裡四周的情況太複雜。顏覺酈既死,盧瑭、張佶、陳彥三人狼狽為奸,肯定會死守廬江的,盧瑭的姐姐就是秦宗權的寵妾,如果廬江受到攻擊,秦宗權可能會派兵增援。且不說秦宗權派兵增援,就不派兵,在廬江也有一萬多的淮西軍,在壽州地區,淮西軍的數量超過五萬人,而舒州保信軍只有五千多人,攻打廬江的難度可想而知。

    況且,還有個非常關鍵的問題,就是拿下廬江以後,能不能守住。廬江東面是廬州保信軍,還有淮南軍,北面是淮西軍,南面是宣州軍,如果淮西軍大舉反撲廬江,淮南軍和保信軍的反應到底如何,不得而知,宣州軍和鎮南軍則有可能趁火打劫。在這種錯綜複雜的環境下,即使劉鼎將全部的兵力都投放在這裡,也未必能夠架住淮西軍的進攻。何況,劉鼎根本不想將軍隊鎖死在這裡。

    拿下廬江,時機還不成熟。的凝視著廬江美麗的身影,劉鼎果斷的說道:「撤!」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