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紅破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易楚?楚易?
    整晚上都睡不好,眼前總是浮現韓無炎那雙眼睛,疑惑、絕望、憤怒、痛苦……天知道人的一雙眼睛裡怎麼能表達那麼多意思。果然人是不能做壞事的,第二天早上雲簫把我叫醒後,我對著鏡中兩個黑眼圈說道。

    可是不管怎麼樣,做都已經做了,也就沒有什麼好後悔的,大不了以後我出門小心一點,晚上睡覺把門關嚴一點,隨身再帶幾張趨魔降妖的靈符,我就不信還有小鬼敢來糾纏。

    這樣一想,馬上付諸於實際行動。等葉鳴再三確定周圍沒有埋伏後,我才小心翼翼地坐上去東南書院的馬車。馬車是從附近的車行裡租來的,怕洩露行蹤連車伕都不敢雇,只好委屈何保譽。他倒也沒說什麼,只是覺得很奇怪,昨天信誓旦旦、大義凜然要去苗疆解救師傅的人兒,怎麼突然變得如此膽小。我自然不好跟他說明,只是支支吾吾地說得罪了人,來頭還不小的樣子。

    如果易楚真的是朝廷中人的話,我倒是可以從旁側擊,打聽打聽現在苗疆的戰況。想到這裡,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先前的不安和擔憂漸漸散去,隨即產生的是對易楚突然見到我表情的想像。他會有什麼反應?驚訝?欣喜?我傻傻地想著,人果然還是笨點會活得比較快活。

    城南書院位於長沙城的東南妙高峰下,旁臨湘水,峰巒疊翠,古木參天,林壑清幽,景色秀美。果然是個讀書的好地方。這裡我來過不少次,但從未見過此等情境。

    遠遠地在山門外就下了馬車,一方面以示尊重,另一方面,在此景中漫步別有一番情趣。可惜跟在我旁邊的不是白衣飄飄,瀟灑溫柔的英俊男子,而是個打從上車起就一直取笑我的小鬼頭。真是可惜了此情此景!我歎息著。

    輕輕地敲了敲院門,好一會兒才有個青衣儒服的小童過來開門。「真是對不住,山長今日不見客。」聲音還帶著些許稚嫩。

    「在下並非為山長而來,」開玩笑,你們山長叫啥名兒我都不知道,來見他作什。「在下來此看望我的一位朋友,名為易楚。」說罷,我將易楚留下的玉珮遞上。

    那小童只是看了一眼,馬上將玉珮奉還,態度也恭敬了很多,「原來是貴客駕臨,真是怠慢了,三位裡邊請。」

    我和雲簫倒不覺得什麼,但是何保譽卻明顯的受寵若驚,看他那樣子,就是皇帝親自召見只怕也沒那麼榮幸。我和雲簫暗自對了個眼神,莫非易楚竟是西楚第一大儒?雖然知道他用的是假名,但是,年紀也未免太輕了。不懂,不懂。

    偌大的城南書院竟然見不到一個人,我著實有些驚訝了。但小童走在前面,看不到我臉上的疑惑,只有何保譽終於忍不住解釋道:「這幾日是冬至,書院的學生都放假了。」

    「咦,冬至居然還放假?」我有些意外。我知道古人對冬至十分重視,甚至有「冬至大如年」之說,《後漢書》中記載:「冬至前後,君子安身靜體,百官絕事,不聽政,擇吉辰而後省事」。沒想到還真有這樣的事。只不知苗疆是不是也暫時停戰了呢?

    小童將我們引到一處僻靜的庭院,在一間小廳裡落了座。「請各位稍等片刻,我這就去請山長出來。」

    我和雲簫面面相覷,不是吧,易楚竟是一代大儒。不像啊,那天跟在他身邊的侍衛袁彭明明是個不通文墨的膘悍漢子,實在不像讀書人。

    「兩位少爺竟然是張學士的座上賓,真是太意外了。想來二位定是才學蓋世,不然,張學士怎會如此尊貴。」何保譽在一艷羨地說道。

    「呵呵」我勉強笑了笑,才學蓋世不敢當,剽竊技術倒是一流的。靠著一個領先數千年的腦袋和還算過得去的記性,確實佔了不少便宜。

    正對何保譽崇拜的眼神弄得很不好意思的時候,有人進來了。我忙站起來,還沒開始說話,何保譽已經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學生何保譽,見過張學士。學生久聞先生聖名,今日竟有幸得見,深感榮幸。」

    我見來人六十上下,鶴髮童顏,氣度非凡,頗有些老神仙的風采。心裡暗暗慶幸,還好不是易楚。這張大學士顯然也被何保譽這一手弄的摸不著頭腦,不過他反應很快,馬上拉起他,朗聲道:「不必多禮!」

    這人聲音很清朗,聽得人極舒服,不由得暗暗羨慕他的學生,能每日有此佳音相伴,學也學得舒心。禮不可廢,我見何保譽行如此大禮,哪裡還不知他的身份特殊。故忙拉著雲簫,著著實實地鞠了一躬。「晚生林若(林軒),見過張學士。」

    「二位小友切莫如此,我實在擔當不起。楚易回國後一直對二位讚不絕口,想必二位定有經天維地之才,我可是一直都在等著呢。若兩位不來,我真的要一個人偷偷溜到越國去了。」張學士笑道。

    原來叫楚易啊,我暗道。雖然知道他的名字是假的,只是沒想到真名竟然如此簡單,掉個頭就行了。那我的名字掉個頭,若林,還好。軒林,馬馬虎虎。炎無韓,真難聽。

    「是楚兄太抬舉了,在下只是略通文才,何來經天維地之說。實在受之有愧。」我忙謙虛,不知道楚易到底把我們誇成什麼樣了,害得這位當世大儒竟對我們如此感興趣。

    「小友切勿謙虛,我也是頭一回聽到楚易對人的評價這麼高。他本是心高氣傲之人,竟對小友如此推崇,那定是有原因的。」

    「呵呵,」我尷尬地笑了笑,不安地望了雲簫一眼,看來我真的要成剽竊專業戶了。時世造英才啊。「不知楚兄何在,在下可是特意前來拜會的。」

    「哎呀,真是不巧得很,楚易半月前奉詔出京了,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二位若不嫌棄,就在書院暫住如何。」張學士的熱情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儘管何保譽在一旁艷羨得要命,我還是委婉地拒絕了。

    開玩笑,楚易不在,我還跟你鬧騰什麼?莫非還真的跟他妙高峰論劍嗎。我明日可是要動身去苗疆的。

    之後張學士拉著我做了些什麼我都有些恍恍惚惚的。依稀記得好像又借用了誰的詩,只把他唬得一楞一楞的。末了,還親自送我們出山門,只把何保譽得意得呀,只差把嘴咧到耳後跟去了。

    等坐上回程的馬車,何保譽還在一個勁地說著什麼真是榮幸啊,光彩啊之類的話。不就一老頭,有這麼大魅力嗎?我和雲簫顯然不大理解。但他要表達自己激動的情緒,我們也不好阻止,也就隨他了。

    「屬下那日對兩位少爺態度有些差,還請兩位恕罪。屬下真的不知道您竟然和楚王是好朋友,既然楚王對二位有如此高的讚譽,少爺們必是不凡之人……」

    「你說誰?楚王?」我猛的拉開車簾,驚訝地問道:「楚王是楚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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