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譜 手打vip章 第四百九十章 媚香 之三
    下午臨近傍晚時分,楊宗志等人便牽馬來到了幽州城下,抬頭一看,這幽州城的城牆高聳,城外不遠處便是直入雲端的燕山北段,這一城一山相應而立,如同兩個巨人對壘,說不出的雄渾氣派,天色將黑未黑,不斷有些滾滾烏雲從燕山頂上,被大風吹到這一面城牆的牆頭邊,團團籠罩住,一行人拉馬進城,心中思忖著該是先找個地界投宿下來,然後再去想辦法打探霍二哥等人的下落,不然一會到了深更半夜,再要去找店住宿,就可能不方便的緊。

    這幽州城在北郡的腹地,算得上是南通北往的要塞,無論從最南邊的鴻冶城,又或者從東北面的長白府關外趕過來,都只需要最多不足一天的功夫,若是那馬兒選的好了,甚至半天就可以到達。

    因此霍二哥他們將這裡定做義軍的駐地,可謂是一個明智之舉,交通便利了,說不得還能邀約到更多人前來投奔,到時候聲勢一旦壯大起來,消息傳得快,人頭或許就會像滾雪球一樣的激增,究其所以……這南朝天下,何時曾缺過豪氣干雲的好漢了,只有那些作了大官之後的人,才會越來越腐蝕,害怕吃苦,受不得累,錦衣美食的享遍了,尋常的吃穿在他們眼裡可就索然無味的緊。

    楊宗志過去到過幽州城,對這大城的印象還比較深,因此當先在前面領路,想要引著大家一起,到幽州城最富盛名的聚義樓中盤桓住下,來到聚義樓下一看,三層小樓圍得水洩不通,不但樓上站滿了人,就連樓下的長街邊都人頭攢動,他們要牽著馬,拉著馬車擠進去,可就千難萬難了。

    這麼多人圍聚一處,楊宗志等人心頭一動,均在暗想:「難道是……霍二哥他們正在這裡舉事不成?」天色微黑,頭頂繁樓上飄下縷縷燈火,不時的……還有陣陣豪邁笑聲傳來,哈哈哈哈的震在耳角。史艾可跳出去拉著幾個路人問過了,有的說:「上面這般鬧了一天了,連接幾日都是這樣。」還有的說:「就看著整個幽州城,只這裡最喧囂,因此……是來瞧瞧熱鬧的。」

    史艾可不禁心下暗惱:「都但是些閒散人,原來以為義軍真的有那麼多人呢,敢情著……也就是樓上那些才算。」

    楊宗志等人將馬兒拴好了,丟下馬車,開始亦步亦趨的往樓上擠去,樓裡的漢子們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本是沒有一絲空隙留下的,好在朱晃和忽日列力大無窮,首先在前面開道,楊宗志在後面將幾個小丫頭們護嚴實了,撐著那烏卓瑪一起跟上,這般進了一樓看看,入眼的都是老少爺們,有的頭髮蒼白,還有的卻是弱冠少年,兀自還正凍得流鼻涕的,一邊聚精會神的聽著樓上面喊話,一面還不忘……臨了伸出衣袖抹一抹自己嘴上的兩道清龍。

    大家轉眼看了半晌,也沒看到霍二哥和三娘的蹤影,無奈下只得繼續向二樓爬去,現下這聚義樓中,就連樓道上都站滿了人,小二們和店老闆早已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想來就算還在這裡,估摸著也無法端茶上菜,要上一趟二樓,這可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

    朱晃從腰後抽出黝黑的鐵杵,輕喝道:「讓一讓!」身前一些漢子們不耐煩的回頭罵道:「擠什麼擠?要是能上去,我早就上去了,樓上面正在討論如何回擊蠻子,這場面……我一輩子也沒見過的呀。」

    這些人話音還未落,便感覺自己的身子如同輕飄飄的棉絮一般,被那不起眼的鐵杵擄到了兩邊,原本密不透風的樓道上,便從中間分出了潮汐般的一條路,楊宗志等人踏步上樓,隨眼一看,這二樓的人擠得比一樓還多,有的人挨著凳子坐下了,更有的卻是掛在窗戶上,一個個仰著頭聽得津津有味,兩隻腳丫子在窗邊一蕩一蕩的,說不得寒風一起便要吹下樓去。

    楊宗志運足目力在人群中找了找,終是看到那一身莊稼漢打扮的霍二哥,手拉著三娘,和那一頭氈帽的祁大哥坐在角落裡,楊宗志心頭一喜,忍不住開口喚道:「霍二哥……」

    這一聲突兀響起,打斷了頭頂上的喊話聲,身邊人不覺個個回頭怒目而視,霍二哥茫茫然的轉回身來,見到一群衣著鮮華的年輕人站在樓梯口,他微微皺起眉角看了看,忽然大喜的笑道:「小兄弟……你……你怎麼也來幽州城啦?」

    楊宗志哈哈一笑,踽踽的拉著眾人湊過去,來到霍二哥身邊站下道:「霍二哥,我是來找你的。」

    霍二哥聞言驚訝道:「你……你來找我作甚,哦,對了,上次你們帶走的那個盲啞姑娘,她還好麼?」

    楊宗志從身後將小嬋拉出來,低頭見那小嬋微微有些侷促,他笑道:「她在這裡,只是……只是我沒本事,沒能將她的宿疾治好,對不起霍二哥啦。」

    霍二哥點頭道:「嗯,沒事就好,小兄弟你不必心頭自責,這位姑娘的盲啞病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醫好的,對了,小兄弟,你……你來找我,便是要告訴我這件事?」

    楊宗志搖頭道:「霍二哥,我沒治好小嬋的病,但是我認了她作義妹子,這一輩子定然好好照顧住她……」他話說到這裡,只覺得身下的大手被一隻小手兒死死的捏住,小手上透力而出,將自己的大手掐的生疼,楊宗志奇怪的低頭看了一眼,接著又道:「但是我來找你,是聽你們家中的老人說,你來幽州城投奔了一夥義軍,是不是?」

    霍二哥默然點頭道:「是,那是……那是我爹爹,我臨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去南方躲一段時日,他卻寧死不肯,只說一輩子生活在北郡,到老了,更是哪裡都不願去。」

    楊宗志拜禮道:「霍二哥,你們參加義軍抗擊蠻子,可否……可否也帶上我一道?」

    霍二哥聽得一驚,和三娘抬起頭來,猶豫的道:「小兄弟,我……我看你氣質穿戴頗為不凡,想來應當是大戶人家的子弟,我們這裡都是些窮苦人,沒法子了才來投軍,蠻子打過來要咱們的命,咱們又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不然的話,家裡有錢有勢,誰願意來妄自送死。」

    楊宗志笑道:「霍二哥你看錯了,我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子弟,我爹爹在世的時候,時常諄諄教誨我說,若要不被人欺負,自己便要作有骨氣的男兒,霍二哥,你們骨頭硬,我心裡面是很佩服的,我只想作一個像我過世爹爹那般的錚錚男子漢,學你們一樣,一輩子不被人欺辱。」

    霍二哥和三娘一道看上去,見楊宗志這話說的極為誠懇,料必是他的真心話,三娘小聲勸說道:「二哥,既然小兄弟他這麼年輕就有大志氣,咱們何不幫他們引見引見呢,反正這裡現在就是缺人,樓上面熱火朝天的討論了三四日了,這問題也終究沒個定論,看熱鬧的多,真真敢拿性命去和蠻子們拚殺的,那可就少了。」

    霍二哥緩緩的點頭道:「好,等一會大家議過了事,我便帶你去上樓,見見這裡的主事人,你能不能入伙,還要聽聽人家的意思。」

    楊宗志聽得心頭大喜,慌忙拜禮道:「多謝了。」身後的史艾可急的滿面通紅,捏住小拳頭,咬住銀牙暗道:「還有……還有我呢,死哥哥怎麼對我一個字都不提呀?」

    當下一行人便站在霍二哥的身邊,靜靜的聽著樓上面傳下的話,只聽見一個粗粗的嗓音罵道:「呸……說了這麼多,大家還是要拿個主意才行呀,咱們現在一千多號人,總不能一直在這裡討論來,談論去,沒個盡頭,那樣的話,蠻子早就打過來了,一直打到幽州府城下,咱們說的口沫星子亂飛,到頭了,只能一拍兩散,人人作了蠻子的俘虜。」

    這粗聲吼過話後,聚義樓中一片默然,過了一會,另一個柔細的嗓音響起來道:「照我說,咱們還是應當先發制人,這守……看來是守不住的,蠻子的鐵騎最善於游擊作戰,來無影去無蹤,咱們在這裡,就等同於坐以待斃,不如趁著蠻子還未發兵這會,咱們首先衝過陰山去,打他個措手不及,讓那些蠻子們也看看,我南朝響噹噹的男兒漢,全都是不怕死的義勇之輩。」

    這說話人嗓音雖細,可這話說的振振有詞,樓上樓下不禁響起一片叫好聲,人人鼓掌大叫,但覺得心頭熱血翻湧,正在這時,一個陰冷冷的嗓音,嗤的一聲響起道:「哼……全是些匹夫之氣,一千人去奔襲數萬人大營,那不是拿了雞蛋去砸石頭,石頭根本動都不動,雞蛋自己便碎開了。」

    樓上面正在歡呼,乍一聽到這毫不客氣之語,三樓上頓時有人大吼著怒道:「是誰……誰在說風涼話?」

    二樓有人站出來答道:「是我。」

    三樓人狂罵道:「你有膽子便上樓來,讓老子看看你到底長得如何縮手縮腳,在這裡澆大傢伙兒的涼水。」

    楊宗志等人轉頭看過去,見說這話的,正是自己身後的忽日列,楊宗志微微一愣,見忽日列咬了咬牙,昂著頭向上走去,樓道邊自發的向兩旁閃開,楊宗志只得硬著頭皮跟在他身後,眾人又一起上樓,霍二哥和三娘兩人看得怔怔發呆,這才意會到那說話人是小兄弟的同夥,霍二哥苦著臉道:「三娘,你和大哥在這裡坐著等一等,我也上樓去看看,小兄弟他……畢竟是衝著我來的,我可不能讓他在這裡吃了人家的虧。」

    三娘呆呆的點了點頭,霍二哥慌忙站起身追了上去,一行人來到三樓上,見這裡圍坐了一圈人,可人數……比起樓下便少得多了,那些漢子們見迎頭上來了七八個,有男有女,不禁微微一愣,有人陰著臉開口問道:「剛才說話的是誰?」

    忽日列站出去道:「是我。」

    那些人仰頭一看,這忽日列人高馬大,甚至連楊宗志都比他矮了一小截,他的個子……在整個南朝天下是極難見到的,大家仔細的辨認半晌,忽然有人驚怒道:「你是……你是個蠻子,絕不是我南朝兒郎!」

    樓上樓下轟的一響,有人忍不住開聲咒罵道:「殺了他,給咱們的親人家友報血仇,只要是蠻子,咱們便一個都不要放過。」

    楊宗志皺著眉頭看過去,見到樓上下亂作一團,已經有人禁不住向樓上衝來,他慌忙站出去擺手道:「諸位,他……他不是蠻子,在下敢用人頭擔保,而且他的話也沒錯!」

    方才發話那人皺著眉頭,狐疑的問道:「你……你又是什麼人?」

    楊宗志抱拳道:「在下姓楊,是來投奔諸位的,這個是在下的朋友,他從小在西南邊陲長大,可從未和蠻子打過一天交道。」

    那人嗯的一聲,見到楊宗志無論穿衣打扮,還是氣度人品,俱都是最最正宗的南朝兒郎模樣,他心頭的疑竇不覺去了一些,凝神又道:「你剛才說,他講的話不錯,那麼……那麼你也是不贊成我們去偷襲蠻子的咯?」

    楊宗志點頭道:「不錯,他話雖說得不敬,但是意思絕對錯不了,咱們人手太少,首先想的應是如何安身立命,絕非要去冒險強攻,當下咱們只有兩步棋可走,第一:聚眾,邀約天下豪傑一起來共謀大事,第二便是派人打探蠻子的虛實動向,只有弄清楚蠻子大軍的路線和意圖,咱們方才一擊出手,作到一擊必中,抽身而退。」

    楊宗志話音稍落,樓上下一片沉默,落針可聞,大家隱約覺得他說話似乎……似乎是有些道理的,井井有條,而又思路清晰,霍二哥站在他身後心想:「這……這小兄弟不是凡人那,一般人可說不了他這麼些,前三四日,這樓上談論來,談論去,可沒有一個好像他這般說到點子上的。」繼而又想:「昨夜和祁大哥獨坐喝酒的時候,他隱約也嘟囔了一句,『攻不得。』我再問他時,他便不願發話了,可這意思……倒是與小兄弟相差不多。」

    方才發話那人沉吟片刻,站起來蹙眉道:「楊……楊小弟,你的話也好像有那麼三分道理,可是我一時還拿不定主意,照說你年紀這麼輕,見識難道多得過在座的諸位了不成,這裡的人,都是咱們這一千號人中推舉出來的,無論咱們過去是打鐵的,賣藝的,還是走方郎中,卻一個個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咱們在這裡討論了三四天,也沒有個准主意,你三言兩語的,便要叫咱們盡數採納了不成?」

    史艾可在身後憋了半晌,聽了這話再也忍不住了,別人質疑她,不相信她,她倒是並不放在心上,可是人家要是質疑她深愛熱戀的哥哥,那比要了她的命還讓她難受,史艾可跳出小身子,紅著小臉尖聲道:「他怎麼就信不過了?你們這裡如此多人,哪一個……帶領過十五萬大軍出過征,你們一個個見多識廣,又有哪一個……曾經率著一支孤軍打到了蠻子的鳳凰城,沿途殺了數不盡的蠻子大將,哼哼……他信不過,難道你們便能成事了麼?」

    身前一夥人聽得大驚,面面相覷一番,有人不禁開口問道:「你說的楊……楊小弟,他究竟是個什麼人?」

    史艾可噗哧一聲嬌笑出來,得意洋洋的叉著小腰肢,挺胸昂頭道:「我的哥哥啊,他就是御前欽封的護國大將軍,楊宗志是也!」

    ……

    幽幽燈火下,秦玉婉邁著潺潺的小步子,在面前疾速來回踱步,她的肚子大了,這麼走起來如同胖乎乎的小懶貓一般,看著甚是惹人發笑,商怡婷抿住嫣紅的緋唇,盯著她的影子由小變大,再由大變小,如此來回幾十趟,商怡婷忍不住要發話勸她休息一會,秦玉婉卻猛地轉回頭來,靜靜的道:「婷姨,你快去裡面知會一聲,就說將有大事臨頭,讓大家趕緊都出來。」

    商怡婷聽得一愣,躊躇的媚聲道:「婉兒……這麼夜了,大家應該都睡下了,有什麼事……不能等到明早再說麼?」

    秦玉婉急道:「婷姨你方才說有一個過去的故人來訪,可是又不敢和你搭話,對你擠眉弄眼幾下,便又不再看你了,這事情……不對勁了呀,你們回程的經過,我聽九哥哥說過一次,你原本瞞騙身邊所有人說要去南疆,最後又取得是北道,你身後若是沒人跟著的話,別人萬萬猜測不到你的行蹤,就算是巧合遇見,他為何不敢對你說話?他是怕啊……要麼……是你包庇九哥哥的事情發了,他不敢和你扯上干係,要麼……就是有人要來捉你,而帶路來的,正是你的那個所謂故人,他許是一時心善,便想給你警示,但是身邊有人環伺著,他不能作出任何的舉動,只能擠眉弄眼,婷姨呀,事情緊急到這個地步,咱們怎麼還能等上一夜?」

    商怡婷聽得小臉愕住,心頭怦怦亂跳,她方才想過了萬千種可能性,就是獨獨沒有想到自己的頭上,總是把事情往楊宗志的身上去引,那是因為……她實在是將楊宗志看得太過重了,重到她壓根便不疼惜自己,只想著如何不讓楊宗志受到牽連傷害,直到聽了秦玉婉這話後,商怡婷才算恍然大悟,小伍子怎麼會到鴻冶城的,又怎麼會見面不相識呢,那是……自己過去待他還不錯,他念著舊情,不願意將自己供出來呀,他身後的幾個衙役,全是為了自己而來的。

    秦玉婉道:「婷姨,您別猶豫了,咱們寧可自己想錯了,也決不能冒一點點風險,嗯……咱們其中無論哪個被人捉住了,最後受要挾的都是九哥哥,他把咱們看成是至親的人,又怎麼會見到咱們受害而不去管?」

    商怡婷誒的一聲嬌喚,急匆匆的站起來,扭著肥臀跑進了後院中,不過一會,便將大家一一都叫了出來,時日將晚,小丫頭們一個個睡眼惺忪,眼眶紅紅的,嘟囔問道:「出……出什麼事了呀?」

    秦玉婉素然道:「大家都別問了,趕緊收拾好行李包裹,咱們今夜就離開鴻冶城。」

    眾人聽得一驚,索紫兒伸著懶腰,嬌暱道:「婉……婉兒姐,到底怎麼了,是……是哥哥那邊有消息了麼?」

    秦玉婉搖頭道:「九哥哥還沒回來的,紫兒,你快去把包裹打好,哦,對了,大家記得不好帶的玩意全都丟下不要了,只帶最貼身的東西,越少越好。」

    眾人個個摸不著頭腦,商怡婷便媚聲催促道:「好了,都聽話,婉兒她說有事要發生,咱們自然信得過她,就算志兒在這,想來也會依她吩咐行事的呢。」

    眾人點了點頭,這話倒是不錯,秦玉婉的睿智果敢,大家平日相處久了,倒是心知肚明,現下雖然弄不清什麼狀況,但是秦玉婉說的中肯嚴肅,大家不覺都有些凜然,便一個個牽著手走了進去,秦玉婉叫住即將轉身入內的顧磊,柔聲道:「十四哥,一會咱們出門向北,去幽州城暫住,你一個人順著東北的官道走,找一個顯眼的地方等下來,要是九哥哥路徑那裡,你便攔住他,別讓他趕到鴻冶城了,而是徑直去幽州城和我們會面。」

    顧磊點頭道:「記得了,小師妹,那你們趕路不要我照顧著麼,師父讓我留下來,便是對你放心不下,讓我照看著你,九哥他事情忙,師父總擔心你有個什麼閃失,那就不好了。」

    秦玉婉微微一笑,搖頭嬌聲道:「我還好呢,再說我身邊有這麼多姐姐妹妹看護,你還怕我磕了碰了的不成?」

    顧磊嘿嘿一笑,他還是個半大孩子,讓他去照顧秦玉婉,不如說是秦玉婉照顧他才對,顧磊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去收拾一番,然後逕自出門去等九哥。」

    如此過了半晌,眾人大多收拾妥帖,一個個抱著鼓囊囊的包裹行李出來,秦玉婉看得搖頭失笑,雖然事先說好了只帶最緊要的東西,可是這些女兒家們還是一個個大包小包的裝不下,衣服裡也塞滿了,甚至褲管中也鼓鼓的,只有商怡婷帶了一個花瓶大的木頭箱子,木箱陳舊,外面雕刻了虎皮花彫,其餘的,她便一樣也沒帶。

    秦玉婉點了點頭,正要和大家說話,忽然門外衝進來一個嬌小的身影,顫聲急道:「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筠兒蹙著眉頭,聽清楚這是翠兒的聲音,呆呆的問道:「什麼……什麼不好了?」

    翠兒跑進來,小小的一起一伏,嬌喘細細的道:「我剛才聽了婉兒小姐的話後,偷偷跑出去打開門看了一下,見到外面站滿了人呀,一個個舉著火把,將咱們這院子給團團圍住啦!」

    眾人聽得一驚,轉頭看出去,見到從主客堂的窗戶邊,透過外面院牆上方,隱約可以看見沖天的火光起來,將黑寂的天空照的通紅,筠兒小臉一白,喃喃的道:「真的出事了?」

    顧磊大吼一聲道:「我先衝出去,把那些人都殺光了,給你們開路。」

    「等等……」秦玉婉沉著秀眉喚住了他,靜靜的在堂中來回踱步,愈到大難當頭的時候,這丫頭的臉色愈發沉靜,甚至清冷的面無表情,她一邊走,一邊思忖道:「來的好快啊,看來這些人,到鴻冶城不止一天兩天了。」

    頓了一頓,秦玉婉繼續道:「咱們現在亂不得,若是其中有一個落在那些人手裡,便會給九哥哥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咱們務必要緊緊的聚在一起。」

    商怡婷抱緊木箱,訥訥的道:「婉兒……這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出門去應付他們,你們從後門溜走,成麼?」

    秦玉婉搖頭道:「不成,你是九哥哥的姨娘,也是我們大家的親人,我們不能丟下你不管。」轉頭又對顧磊道:「十四哥,你的輕功最好,你如果闖出去的話,只要殺開一條道,人家想要追上你便難的緊,還是你先走,快去關外找九哥哥回來。」

    顧磊咬牙流淚道:「我……我不走,我是個男子漢,若是拋下你們一群女子們獨自走了,我……我也沒臉再去見九哥的人。」

    秦玉婉頓足嬌喝道:「走啊,你是男子漢,更不應該婆婆媽媽的,你若不走,咱們都沒有法子脫身,我秦玉婉……也再沒有你這樣的十四哥!」

    顧磊聽得一呆,當知小師妹這話說的決絕了,他從小跟秦玉婉一道長大,明白小師妹總是一言九鼎,說出來的話,比起眾位師兄們還要斬釘截鐵,不容別人反駁,顧磊狠狠的一咬牙,將嘴唇咬的鮮血直冒,轉頭抱拳道:「好,小師妹我聽你的,我就是拼著性命不要,也要去把九哥找來,你們沒見到我之前,可千萬不要自亂陣腳,顧磊走了,你們多多保重。」

    他說完話,甚至不敢再回頭看多一眼,捏緊拳頭跑出去,運起輕功從院牆邊一翻而過,牆外頓時傳來一陣驚呼聲,和驚馬兵器的亂響,秦玉婉閉著眼睛聽了片刻,聽見牆外的聲音似乎小了些,才寧息道:「好了,十四哥應該走掉了。」如此一想,她不免全身上下倏地一鬆,腳步虛軟,幾乎委頓在地上。

    她此刻已經是身懷六甲的人,平日裡又很少吃飯,今夜左思右想的用腦過度,現下竟是有些眩暈之感,印荷急忙跑上來扶住她的小腰,害怕看V.^請到她不慎跌在地板上,一屋子的小丫頭互相看看,卻是面色驚懼,彷徨無計,在這些人中,楊宗志不在的話,秦玉婉便是她們的主心骨,現下秦玉婉又累倒了,她們一時更加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嗯,歡迎大家在書評區留留言,灌灌水,拍拍俺的……嗯,龜屁!不然我都沒法加精華,這鬼地方設置了要五個發言才能加一次精華,看到大家說的讓我動心的話,伸手一加,暈,數量不夠,這不是難受我麼?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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