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捨 第二部 第五章 突變
    我沒答話,而是加強腐蝕力。

    登時,手掌處發出陣陣“嘶”的怪聲,就像是水滴落到燒鐵瞬間蒸發時,所發出的聲音,一陣陣怪異的焦臭味也撲鼻而來。

    這時他也驚覺到大事不好,雙手刃轉往身後刺來,身體更是猛烈掙扎,考慮到他力量上占有優勢,戰術隨即進階到下一階段,我一連閃過他這幾刀後,左手掌轉移至他的雙眼,直取下他的視力。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妖人隨即就是一聲慘叫,身體更是用力的掙扎了起來。

    眼見機會大好,我趕緊退離他幾步,右手轉呈虎爪,看准機會直擊方才我腐蝕的位置。

    擊穿它!此時此刻,我腦海就只有這個念頭。

    我很輕易的刺穿了堅硬的表面,並深深刺入妖人的體腔內,觸感既柔軟又黏稠。為了給他致命的一擊,我隨即又收緊五指,奮力的往外抽出。

    溫熱的液體,登時從他傷口噴灑出來,濺濕了我整個上半身,濕答答的黏稠感實在惡心極了。

    然而,因傷勢過重而失去意識的妖人,身體立即被轉換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穿山甲,靜靜的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這就是他的前世?”

    老實說,看到這景象,我看不知情的人,很可能會誤以為在看妖怪奇談,妖怪死後還會恢復“真身”咧。

    當然,為了杜絕後患,我扔掉了右手上的肉塊,又賞這只穿山甲幾拳,確確實實的送它歸西,避免重蹈覆轍,如同陳尚偉那樣又給我搞復活把戲。

    “呼!可總算是解決一個了。”到此時,我才微微松了口氣。畢竟這計策有個不確定因素,也就是右腕的堅硬程度。

    要是死妖人腐蝕過後的韌皮盔甲,依然比我右腕更為堅硬的話,搞不好會賠上性命啊!

    心底微感慶幸,看了看鋼鐵般的右腕,這才讓我意外發現,右手的五只手指此時全變了個樣。

    五只手指的指甲部分,竟然衍生出尖銳的長指甲,整只右手掌、手腕部分,更呈現出微微的鐵青色,簡直像極了恐怖片裡,殭屍那雙掐人的鬼手。

    雖然右手的變化很快便恢復原狀,看的我是直失神了一下,差點被嚇暈過去,真是超級詭異的啦!

    現在想來,當初的推論還真沒錯,既然名為“腦域補強計劃”,那麼運用的方式,應該也是運用大腦下達命令了。至於姨丈所提到“左手吸納、右手破壞”,其中的意義也就不難理解了,這話不但是說法,同時也是用法。

    只是,此時用任何的語言,都無法清楚表達出我心中那無限的怨念,而腦海裡唯一有的想法,就是轉送回去以後,我一定要用這只鬼手,掐死姨丈那個白癡!還有那些陪他一起瘋的研究員!

    氣憤歸氣憤,一想起眼下還有其它更強、更令我頭痛的存在,就不禁頹然的歎起氣來。

    正想掉頭趕回去時,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遂撿回丟掉的“肉塊”,並對那堆血淋淋的東西,檢查翻找了起來。

    因為我突然想起小白的進化能力,好像是要吞食生化產物體內,類似能量核心之類的內髒,從中獲取可變基因進化。

    雖說天知道那東西長什麼樣子,但也正因不清楚,反倒變得好找許多。簡單說,只要不認識的內髒,統統給他帶上就對了。至於要不要吃,那就是小白的事了。

    沒一下,我很快就找到了,從未看過的一小塊“**”,或說不該存在於人體的一顆內髒,連接在心髒大動脈的下方位置,大小約比網球還小一些。相較於白冥虎與龍人的**,這個體積小上快一倍左右。

    此時,我也才猛然醒悟,陳氏研發的生化產物體內,該不會都有一個這樣的器官吧?另外,不知道**的體積大小,是否與其力量和能力有關呢?這是個謎。

    腦海盤旋著這個疑問,我手握妖人的**,加速腳步趕回去,好小白他們。

    當我趕回到現場的時候,他們那邊的戰況,已經全然改觀。

    月光下,笑面書生用劍搭著芸妃的頸邊,右腳踩著維亞的身體,同時制住了全身是傷的兩人,神情悠哉的觀看著黑麒麟與第十神的戰斗。

    而小白的狀況,更只有淒慘兩個字可以形容,非但全身傷痕累累,尾巴、麟角都被削了半截,身上的鱗片更沒幾處完好的,其中一只後腿更像是跛了。

    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因為後腿受了傷,才導致戰況轉趨劣勢。

    這一整片樹林裡,所有的花草樹木,也讓這兩只超猛生化獸破壞殆盡,無一完好。

    那只火紅色的狐狸,彷佛絲毫未曾移動過,依然端坐在原位,我看不出那家伙骨子裡到底打什麼主意?

    但也許是受到那火紅的刺眼毛色影響,我感覺得出,其危險程度不亞於第十神那恐怖的力量。

    至於阿日與虹兒、語兒,一時之間並未在戰場附近發現她們的人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那個怪鳥人倚仗著空中優勢,對地面行動的小白一連射出好幾道真空刃,所經之處,無不塵土飛揚。同時,從小白行動中也能夠看出,它閃得極為吃力。

    眼見情況危急,我撿起兩顆石子朝那鳥人射去,成功的擾亂了它的注意力,連續不斷射擊的真空刃,也因此停頓下來。

    這一絲空檔落入小白眼中,讓它找到反擊的機會,墨綠色詭異的燦爛光柱,從它那咆哮的口中射出,瞬間轟掉了鳥人的右翼翅膀。於是,只見第十神在我眼前的半空之中,上演出“墜鳥”。

    “是你?”佇立在遠方的笑面書生,在同一時間就注意到我的出現。

    他原本架在芸妃頸邊的劍,也隨著話語一落,反向我射了過來,人更是尾隨劍的後方而來。對於到手的人質表現的就像是根本不在意。

    我本要將手上的肉塊,丟擲給小白,由於突遭襲擊,不得不用鋼鐵右腕硬接,而肉塊則先轉到左手上。

    就我感覺,眼前這家伙的實力,比石化妖人高了一個等級,我並不認為事先保留一手,就足以讓我獲勝。

    右手迅速擊飛射來的劍身,他像是早已料到情況般,幾個小躍步,輕易便接過劍身,緊接著就轉向我連刺好幾劍。

    我為了擋下他的攻擊,心念一轉,右手緊跟著發生變化,再度轉化成怪異的鬼手,並相准了他一連刺擊之中,較為虛弱的一式劍招,突襲般的抓住劍刃,將劍刃應聲給折斷。

    他像是嚇了一跳般,露出驚愕的神情,迅速退後了好幾步,與我保持了距離,仔細看了看我的右手後,他彷佛聯想到了什麼事,眼神突然變得狂熱起來,整個人都為之興奮。

    “想不到你的雙手,竟然是我造就出來的,這可真是太有趣了。”

    “你還敢說……”一點也不有趣!我心底只想罵髒話,追根究底也是因為雙手被這家伙砍了,才導致我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他對我上下打量了一下,才又自問自答的說:“你左手上拿的是伯爵的‘生命核’?不,應該不可能,伯爵不可能如此簡單就被擊敗,八成又是有什麼詭計了吧!?那麼……就應該是五十三號的‘生命核’了,嘿,這麼說來……”

    他說著突然轉過頭去,望向芸妃與維亞倒地的位置,只見,那個地方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了三個人,正急忙攙扶受重傷的兩人,那正是阿日與虹兒她們。對於她們的出現,我心底也很驚訝,沒有想到她們這麼會把握時機。

    想當然,他似乎誤以為這種情況是我安排的,而他口中所謂的五十三號,我猜想應該就是那個死妖人。

    他緩緩的轉頭望向我,露出難以測知的笑意,又喃喃說:“看來,伯爵的‘預知’能力,似乎也並非相當的精准。看來,他們兩個朝往的方向,都不太適合我的樣子。也或許,腦域在‘比例性’開發的狀態下,才是人類最完美的進化型態吧?不管如何,還是兩個都試試看才行,是啊,兩個……”

    他這些喃喃自語的話,就像是故意說明給我聽般,話中彷佛在暗喻他自己,也同樣是個腦域開發者,正確說是個“半完成”的腦域開發者,而他所謂的“兩個都得試試”的意思,更是剎時讓我猛然醒悟,他話中帶有另一層含意。

    他一見到我露出醒悟的神情,便從腰間抽出了一把柳葉軟劍,轉身躍入小白與怪鳥人的戰場之中,幫助怪鳥人擊退小白的糾纏。

    見此,我當然也迅速奔到小白附近,打算糾纏住笑面書生,可是卻沒料到那家伙在取得一瞬間的優勢後,便拉著鳥人一同撤離。

    同時,那只火紅狐狸眼見同伴撤離,也跟著一溜煙轉身逃走。

    “咆嗚!”

    見對手莫名其妙的撤退,小白呆愣了好一下,隨即仰天嘶吼了一聲,彷佛對此極為惱怒,望著他們撤離的方向,作勢就要沖去追。

    “小白,等一下,別追!”我連忙大聲叫住它。

    我猜想,陳尚偉恐怕早已為他們准備好退路了,追去一定會遭遇伏擊,再說它傷成這副德性,就算能追上了他們倆,也無法給予致命性的一擊。

    小白身子頓了一下,目光朝向我望了過來,似乎不明白,但是更讓我感到疑惑的是,它接下來的反應,就好像是看到陌生人般,露出相當遲疑的神情,緩慢的湊近我身旁,不斷的嗅著我身上的氣味。

    雖然我感覺頗為奇怪,但也未來得及想太多,將左手上的**遞到小白面前說:“小白,這是我從那個會石化的妖人體內,所找到的‘生命核’,你看你有沒有用……呃……”

    這時,我才猛然注意到那**,不知何時已經被我消融了一小部分,那肉球表面上登時多了一張手掌印。

    “咦!”就當我為此驚訝的時候,身旁也突然傳來阿日與其它女孩訝異的驚呼聲。

    當我轉頭循聲望去時,只見她們相互攙扶著彼此,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旁。

    尤其,當眾人將目光投射到我身上時,都轉露出驚訝與擔憂的神情,其中芸妃更是語氣結結巴巴的說:“阿阿……阿羽!你……你的樣子……”

    “我的樣子,沾了很多的鮮血嗎?是不是嚇著你們了?”我一邊疑惑的反問她,一邊趕緊用袖子擦起臉來。我心中想,我現在應該是一副血淋淋的模樣吧?

    “你自己看。”阿日什麼話也沒解釋,直接從她懷中,取出一個小銅鏡,並點亮了一點火光。

    只見,銅鏡中映出了張熟悉的臉孔,但再注意看我就發現到了,有部分的“顏色”,顯得非常不對勁。

    “耶!”

    我臉上,包括全身的膚色,都突然轉變成古銅色,而頭發部分還變化成銀色,甚至雙眼的瞳孔部分,更是轉化成詭異的暗紅色。

    這種情況,可足足讓我呆愣了三十秒,才如夢初醒般的驚覺,歹志大條了……

    一夜過後,夕陽逐漸高照。

    在維亞的帶領下,我們連夜來到他所安排的宅院裡,打算暫時在此休養一陣子,再思考下一步因應的對策。

    畢竟一行七人之中,光是病患傷者就已過半,實在沒有什麼余力逃亡或反擊。

    想當然透過他們口中,我才得知,他們遇襲的時間,差不多是剛好在我遇上陳尚偉的時候。

    令人不解的是,率先襲擊他們的偷襲者,卻是那只火紅狐狸。它攻擊幾位大小姐的時候,運用的是一沾即走戰法,也就是在三位大小姐身上,各咬了幾口之後,就迅速撤離到一旁,如同一個旁觀者般,靜靜觀望著戰局。

    對此,我雖然甚感詫異,卻也未察覺出有什麼問題。

    至於,我身體上奇怪的突變,我想就算再怎麼檢視,恐怕也找不出任何原因吧?因此,最後我在左手臂上,忍痛刻下一些訊息給姨丈,便將身體轉送回去,讓他們好好的徹底檢查。

    只是,雖說要休息,但真正去休息的人,卻只有小白與維亞兩個人,剩下的四位大小姐,在相互包扎好傷口之後,便統統跑到我的房內。

    其中,唯有阿日的小腦袋壓得相當的低,就像在深深懺悔一樣,而另外三位大小姐,則是同時看著我們兩人,她們需要一個解釋。

    只是,看到阿日這番模樣,我感到有些於心不忍,正想為她解釋,阿日便主動搶先說明起來,而所有的事實經過,就如同我猜想那般,原本是陳家童養媳的她,遭到陳尚偉的利用與欺騙,我身邊所有的一切事情,也都是在被陳尚偉話中套話的情況下,由她不自覺的洩漏出去的。

    至於拐騙的借口,則是由拯救她出去,轉為請她幫忙臥底在我身旁監視,報告我有什麼不軌企圖等等之類。

    想當然,一個是認識多年的正派人物,與一個毫不相識、長相恐怖外加好色的匪類,正常人都會選擇相信前者,並且一起鄙視後者。

    當她講到這裡,已經能清楚的看見,不斷有晶瑩的淚水,從她那張壓得低低的粉嫩臉頰滑落。

    可想而知,在得知相待多年的未婚夫,竟然只是將她當成棋子在利用時,心底的悲憤是多麼的強烈。

    然而,與我們相處越久,她也就越懷疑。決定性的一次,就是在茅屋那次見到了陳尚偉與燕雪兒一起來訪,才真正察覺到他意圖不軌。

    到後來,就在我與她開誠布公一切後,她才確認了心中的懷疑,這個事實讓她感到相當難受,感覺就像在背叛信任的朋友。

    只是當她想放棄這一切離開時,陳尚偉立即挾持破廟的老乞丐,對她威逼利誘,並允諾只要她乖乖合作,就不會隨便對我們和老乞丐下手。

    此外也假意留了一條退路給她,萬一她臥底的身分被發現,遭到我們的排擠與危害時,可以去臨安城內,那處被怪鳥人血洗的莊園,陳尚偉會在那裡等她,帶她去見老乞丐,並且好好安頓他們的生活。

    至於,接下來的演變,就如同早些時間所發生的一切一樣。

    在得知一切之後,不只是三位大小姐感到訝異,甚至連我也如此,其中就只有語兒的臉上不時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彷佛她也早已看出了什麼。

    在清楚一切之後,最令我感到頭疼的消息就是:那位老乞丐竟被陳尚偉抓去作人質,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種制約。

    然而,三位大小姐在聽完之後,各自露出深思神情。眼見場面整個沉默起來,有些擔心她們可能不會諒解,我連忙從旁開口替阿日解釋。

    只是,我不開口還好,開了口之後,情況登時又逐漸改觀。當我為阿日解釋越多,那三位大小姐的目光,原本還有些飄忽不定,但在意識到什麼事之後,視線逐漸轉移到我身上,神情都顯得是欲言又止。

    這讓我是渾身不對勁,正想開口詢問她們原因時,語兒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左手按著胸口,逐漸露出難受的神情,那是她痼疾復發的征兆。

    想當然,早些時間那場激斗過後,除了我與小白以外的眾人,皆是精疲力盡,因為心系阿日的關系,才未選擇先行休息,反而全匯聚在這裡,身子最為虛弱的語兒,很自然會有這種不舒服的反應。至少……我是這麼猜想的。

    眼見如此,我連忙將語兒抱到床板上,並對照症狀施了幾針在她身上,穩定一下她的心神。

    在安置好語兒的病情後,為避免再有人累倒,我攬下看護語兒的責任,言明剩下待商榷的事,晚點等大家都在時再議,隨後就將眼前的三位女孩拉出房外,半強迫性的趕她們回房去休息。

    再回到自己的房間時,便見到語兒坐臥在床邊,低頭動也不動的望著床沿,纖細的右手食指,在被褥上無意義的比劃著,就像是在思慮什麼難以厘清的事。

    “怎麼了嗎?”

    聽到我的問話,她才像是回過神,抬頭向我望了過來,那神情寫滿千言萬語,彷佛有著許多想問,卻說不出口的話。

    我已經看過不少次她這樣,很清楚這是她猶豫不絕的表現,想來她心底那件事相當重要。

    所以,我在床沿邊坐了下來,靜靜的等待她開口,等待她考慮的結果。

    等了良久,她才輕輕吐了一句:“阿羽……你……”

    “我在聽。”

    “嗯,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我在等你問。”

    “你……是不是喜歡……”

    “呃……喜歡什麼?”我愣了一下。因為,這和我原本預料到的問題,有很大的出入。

    而我很快就聯想到那天聖誕節夜晚,四支手機同時亮起的情況。心底突然有些不安起來,擔心又會有讓我難以抉擇的情況出現。

    “喜、喜歡……”她欲言又止,並露出些微難過的神情。一副既想知道答案,卻又害怕答案的結果。

    在我望著她的臉,揣測可能問出的問題時,她同樣望著我的臉,也彷佛是在揣測我心中的答案。

    正因如此,接下來的話,她不知為何就是問不出口,而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追問下去,就這樣變成我看著她、她盯著我,整個的感覺就是非常尷尬。

    到最後,她的問題依然沒問出口,反倒露出非常疲憊的神態,深深的歎了口氣說:“我有些累了,想好好睡一下,抱歉。”

    她話說完以後,人便轉過身去躺臥在床上,未再多說什麼。

    我很清楚這是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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