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著
當陳默把磁帶放進買回來的卡式小錄音機裡,開始播放的時候,她似乎有些緊張,或者說是興奮,手微微的有些發抖,坐在床邊王老五的身旁,把頭斜著靠在王老五右肩膀上。
王老五右手摟住陳默的腰,左手握住她的右手,他像是在把自己的力量用手輸送給陳默一樣,讓她感到在自己身邊的那份安全感,這也許是每個男人的本能,保護弱女子,是男人天生的一種責任。
兩人靜靜的聽,可是,卡式錄音機裡傳出來的,卻是小周的菊花台唱段。
「怎麼回事?難道是李順才把錄音拿錯了嗎?」陳默有些焦急的說。
「再等等。」王老五表面沉著的說,可他心裡,比陳默還著急。
陳默按下快鍵,磁帶唰唰的朝前卷,然後她再次按下播放鍵,還是小周的歌,這回唱的是聽媽媽的話,於是陳默再把磁帶朝前卷,這樣來回幾次,在磁帶快要卷完的時候,才聽到一個東北男人和一個操一口廣式普通話的男人的對話:
……
(前面部分,沒有錄下來,所以王老五和陳默聽到的開頭是這樣的。)
「你放心的啦,事成之後,肯定把你一家,都弄到台灣去,孔先生是什麼人,他怎麼會騙你呢。」這是說廣式普通話的男人。
「這不是一般的小事,我要一百萬。」說這話的人,大概就是李順才了。
「大哥,就弄個一般的車禍,誰也不會懷疑什麼的啦,你又不是沒出過車禍,我們掌握了你前兩次車禍的經過,一次呢,是你報復與你老婆勾搭的男人,把人家撞了個殘廢,另一次,就更狠,你把與你家有仇的給撞死了,要不是你有前兩次的經歷,我們也不會找你,這錢也輪不到你賺的啦。現在,我們只不過要你再出第三次車禍罷了……五十萬哦,你就算開十年出租車,不吃不喝,也不可能掙這麼多的錢啦,等你到了台灣,大把的錢,有你掙不完的時候啦。」
「我要現金,你們得先付一半。」李順才猶豫了一會,似乎被說動心了。
「沒問題啦,明天中午十二點,你到天河體育場保齡球館,我在那裡等你,到時候,我會把一半的定金給你的啦,並且,我會和你一起做這件事的。」
「可我不認識你,怎麼找到你?」李順才問。
「放心,我認識你。」
「你說的那個台灣的孔先生,是黑道的人嗎?」
「你沒必要知道得太多啦,以前的四大家族知道嗎?這個孔先生就是過去四大家族中孔家的後代,你說他是白道就是白道,說他是黑道就是黑道啦,能量大著呢,不是你我這樣可以比的,既然他開口了,那肯定能辦到,關鍵是你的嘴巴要閉緊了才行。」
「我打這個電話,可以找到你嗎?」李順才忽然問出這麼一句來。
對方沉默了片刻,才說:「你不要給我打電話,這個號碼是臨時的,有事,我自然會找到你的啦。」說完,沒任何聲音了。
錄音就這麼多,聽完錄音,王老五和陳默相互對視著,陳默先開口:「好像沒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憑這個錄音,我們也找不到那個收買李順才的人啊。」
「不,我們不找收買李順才的那個人,他只不過也是個馬仔,是跑腿辦事的人,但他在錄音裡提到的台灣姓孔的人,才是真正花錢買兇的僱主,我以為錄音裡會提到松下褲帶,沒曾想,原來是姓孔的這個雜碎出頭辦這個事。」王老五說著站起身來,從錄音裡,幾乎可以肯定陳然的死,就是松下褲帶為了殺人滅口,讓姓孔的找人幹的。
「武哥,你認識這個姓孔的人嗎?」陳默也跟著站起身。
「何止認識!」王老五面對陳默,雙手扶在陳默雙肩上,眼睛盯著陳默說:「陳默,這件事,我一個人處理就好,你回廣州吧。」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不管你到哪裡,我都要跟著你,我要為弟弟陳然報仇!」陳默說完,就勢撲進王老五懷裡,雙手緊緊樓抱住王老五的腰,側臉貼在王老五胸口上。
「可你還要上班,總不能因為你弟弟,就不生活了吧,聽我的話,報仇的事,就交給我好了。」王老五用手觸摸著陳默的秀髮,說完,捧起她的頭,在陳默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武哥,我就這麼一個弟弟,他被人謀害,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麼還能安心上班,你就讓我和你一起,找尋兇手吧。」陳默說著,眼淚又溢出眼眶。
王老五最怕看到女人哭,何況懷抱中的這個女人,與他有過親密關係,他用唇吻著陳默快流下的淚說:「會很危險的,那些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他們又不在大陸,我得出去找他們。」
「那你更需要我在身邊,武哥,讓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沒你想的那麼嬌氣,我能照顧好自己,你不是說那個松下褲帶在日本嗎,他因為上次的事,被驅逐出境,永遠不能再到中國,要是不出去找他,難不成就這樣讓他逍遙法外嗎?我會日語,最起碼,可以當你的臨時翻譯吧。」陳默仍然雙手緊緊的樓抱住王老五的腰,神情有些懇求,那架勢,要是王老五不答應,她就不放手。
王老五看著陳默一臉的懇求,心軟了,於是說:「好吧,你和我一起到日本去,不過,你得聽我的。」
「嗯,我都聽你的。」陳默點點頭回答,然後又把頭埋進王老五的胸膛裡。
「我們現在需要簽證,還是找上次你帶我去辦的那家旅行社辦理吧,讓冬梅把我的護照快遞過來,這幾天,我們盡快把簽證辦好。」王老五說完,把陳默從自己懷裡推開一點,看著她說:「我們今天就回廣州,有些事,我們還得做做準備。」
默答應一聲,離開王老五懷抱,開始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可收拾的,兩人根本沒帶任何行李,從陳默公寓收拾的那點簡單行李,還在車上。
王老五在廣州一個賓館裡住下,陳默也請好了假,這些天,她始終寸步不離王老五,與他一起住在酒店,兩人很純潔,儘管摟摟抱抱是常有的事,可卻沒幹那種事,也許是王老五心事太重,沒有慾望,他連往日晨勃都沒有了,這樣的情形,只有在遇到蕭薇前出現過不到一年的時間。
而陳默,也沒任何的衝動,她的身體,像是乾枯的水井,過去只要想到王老五都會潮濕的地方,現在即使晚上和王老五相擁而眠,也沒任何的反應,她也沒覺得奇怪,因為她也感覺到王老五那個曾經威風八面的大寶貝,這些天來,都沒動過,兩人的那個地方,完全成了排泄器官,失去了該有的美妙功能。
所謂欲由心生,當人的心裡沒有任何慾念的時候,身體再怎麼年輕強壯,也不會有內容的,王老五和陳默,心裡被佔據的,當然是失去親人的痛苦,這種痛苦,淹沒了他們本能歡愛行樂的衝動,如果說,人不干男女之事是純潔的話,那麼,王老五和陳默的這種『純潔』生活,可算得上是典範,有哪對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男女共處一室睡一張床能像他們一樣,什麼也不幹的,要是有,只能說明這兩個人都是白癡。
王老五和陳默當然不是白癡,他們不做男女的事,但他們在積極做著另外的事。
王老五打電話給李雲,問到李雲那個在日本的同學電話和地址,他與李雲的這個同學通過幾次電話,請他幫找一家私人偵探社,雇了兩個私人偵探,跟蹤松下褲帶的所有行蹤,當然,王老五沒給李雲的這個同學說他這樣做的根本目的,而是說這是生意上往來,需要瞭解對方的喜好和性格特點。
陳默除了忙著辦理簽證的事外,就是和王老五一起到射擊館,練習射擊,她知道王老五為什麼要這樣做,她過去從沒摸過槍,王老五成了她的教練,教會了她使用不同長短槍,兩人幾乎每天都有兩到三小時花在射擊上。
王老五還在網絡裡搜尋槍械性能特點,他看的,不是短槍,都是阻擊步槍,瞭解不同阻擊步槍的射程、風阻、風差、消音和彈道特點,做這些準備,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他要親手斃了松下褲帶那個狗雜種。
要在另一個國家,一個陌生的環境裡完成刺殺,談何容易,但王老五不想因為艱難而放棄為父親報仇,這個仇恨,在他心裡一天天的長大,塞滿了他整個世界,不把松下褲帶和姓孔的幹掉,他這輩子,都不會好過,他不是怕他們再找麻煩,而是內心那份仇怨,永遠會伴隨著他,讓他睡不好,吃不下。自己親人死了,而仇人卻逍遙自在的活著,他不允許松下褲帶和姓孔的雜碎這樣的惡人在這個世界上橫行,他要為社會主持公道,用他自己的方式,剷除這些社會敗類。
所以王老五積極的準備,他也明白,自己這一出去,也許再也不能喘著氣回來了,但他沒想太多自身的安危,他沒和郝冬梅立刻登記結婚,就是因為怕自己再也回不到她的身邊。
「武哥,都辦好了,是以公務辦理簽證的,時間為一年,機票也買好了,後天中午直飛東京。」陳默上午出去拿簽證回來,進門就給王老五說,並從她挎包裡掏出兩人的簽證。
王老五坐在陳默的筆記本電腦前,用谷歌定位搜索,找尋著松下褲帶家族公司的所在地,他在查看附近有沒有可以掩蔽的建築物,可是,周圍都是寬闊的綠化帶,沒有住戶,也沒有酒店,他有些失望,正要從電腦前離開,忽然有新郵件提示,他鼠標輕輕一點,打開郵箱,原來是李雲那個日本同學發來的郵件,是關於私家偵探社搜集到的一些資料。
「陳默,你過來看。」王老五點開郵件的附件,叫陳默過來看。
陳默看著照片上的那個矮個男人問:「這就是松下褲帶吧?」
「對,就是他。」王老五一張一張的看著照片,這些照片,有白天的也有夜晚的,都是松下褲帶出入不同場合的**照,每張照片後面,都有文字說明,可能是李雲的同學翻譯成了中文,王老五能看懂。
王老五把畫面停留在松下褲帶進出一個叫京都歌舞伎町的照片上,照片下面的文字是這樣描述的:
「基本上每週六晚,在東京時間夜晚八點到九點,他都會到這裡來,直到第二天凌晨三點到四點才離開。」
這個描述,很簡單,沒有達到王老五預想的那麼詳細,但因為他事先沒給李雲同學說過多細節,所以人家以為只是瞭解松下褲帶的一般生活規律,這樣描述,是要證明他喜歡到這裡娛樂,找小姐之類的玩玩,說明這個人平時的愛好。
不過,王老五卻很感興趣,他給身邊的陳默說:「要是在這家歌舞伎町對面找個房子,事情就好辦了。」
「這家歌舞伎町我去過,是帶國內的遊客去的,這是東京最大的娛樂場所,位於東京最繁華的商業中心。這裡是男人的天堂,很多國內到日本旅遊的男遊客,都喜歡到這個地方去,甚至世界各地的男遊客都愛去。在歌舞伎町的對面,有兩家高級賓館,也有高級出租公寓,離歌舞伎町正面大門,不到兩百米距離。」陳默對這個地方很熟悉。
「太好了,這是最佳地點,只要能在對面的出租公寓租個面朝歌舞伎町的房子,就能把這個小鬼子做了!」王老五用手拍了一掌桌面說,他已經不再避諱陳默,兩人這些天來,一直都在商討著如何刺殺松下褲帶的計劃。
「可有個問題,我們租房子,是要做詳細登記的。」陳默提醒王老五。
「嗯……這確實是個麻煩事。」王老五沉言片刻,又說:「還是到了東京後再說吧,辦法會有的,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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