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顏箴竟然不在。
開了鎖推門而入,兩間小房子夾了一條短短的過道,拐過彎是不大不小的一個庭院,院北一明兩暗三間房,應該是住人的。院子裡東邊是一本海棠,西邊一棵梅樹,院子一角有數桿修竹和幾株芭蕉,石子鋪就的通道兩側種著花。現已深秋,只餘幾棵菊還在斗寒綻蕊。
看完院子,再看屋子。
東邊屋裡的床上放著一件衣服,是顏箴以前穿過的。看來他住這間屋。
西邊的屋子傢俱成套,床鋪上的被褥齊全。
轉遍所有的屋子,東西不多,很精緻,而且很乾淨,看來有人經常打掃。
滿肚子的氣到了這裡也消得差不多了。想想顏箴對我這麼好,救我好幾次,還治好了我的眼睛,這院子他也送了我們一半,怎麼好意思再生他的氣呢?
看看棣,棣咬著嘴唇也是一臉不甘心又想放棄的模樣。伸手抱著他的胳膊,小聲說:「咱們別再提這件事了吧,好嗎?」
棣猶豫半天,好容易點點頭,又趕緊搖搖頭,皺著眉頭,噘著嘴再點頭,摟住我的腰把頭貼在我肩上很幽怨地說:「我可是為了你才放棄找他算帳的啊,你可要記住,我當時受了多大的罪啊。」
我小聲說:「我…我今天…讓…讓你…嗯嗯…好…嗎…」
我以為棣會跳起來,沒想到他只是擁著我好一會沒動。
我奇怪,扒了他的臉瞧,卻見他一臉的猶豫。
都答應讓他那個那個了,怎麼卻這副表情?!
棣咬著嘴唇,問我:「你…那時候真那麼疼嗎?」
我想起那身體撕成兩半似的疼痛,不由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往他懷裡縮。
「我怕再那樣做,你還那麼疼,我…我…一想起那三天你躺在床上…動不了,就心疼,就不…不敢再那樣,要不,咱們還像以前那樣吧。」
我心裡一暖,一直以為棣只顧自己的快樂,不顧我的身體,有時說起來也是很想把我壓倒在床的急切樣子,沒想到我真的答應他了,卻又顧忌我能不能受得了。
小聲地說:「顏大哥不是教過咱們嘛,嗯~他和李大哥的…聲音聽起來挺…挺…舒服的,咱們試試吧,如果…我疼你再停下…」
還沒說完,耳邊一陣濕暖,棣的舌尖已經舔了過來。
對於後面將要發生的事,我又害怕又緊張,加上他的唇帶來的感覺一陣涼一陣熱一陣麻一陣癢一陣暈,我的腿有點發抖。剛開始是害怕緊張的發抖,後來就被一陣陣的熱流燙得發抖了。
迷迷糊糊地被抱起來,迷迷糊糊地被抱到那張床上,又迷迷糊糊地躺下,躺下去居然還想:怎麼他的力氣那麼大…
迷迷糊糊地享受著棣的唇舌,迷迷糊糊地感覺他手的游移撫摸,直到身體後面一痛,迷迷糊糊的感覺立刻被疼趕走,第一個反應便是要踢他,第二個反應便是將快要踢出去的腳再收回。
再看棣,已經縮到床角,做出防護的姿勢。
我強自壓下狂跳的心,伸手把他拉回來,小聲說:「你別…別這麼…顏箴說,說要讓我准…準備好…」
「可是你剛剛的聲音明明很舒服,而且~而且~」趴到我耳邊悄悄地說了句話,騰地一下,我的臉立時火燙火燙。
又羞又惱,「你——我不做了…」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
「啊我錯了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說了,」棣用力壓住我,胳膊腿一起動,把我掙扎的四肢全壓住,「你別生氣,我以後真的再也不說啦~」
咬了嘴唇,瞪著他,「你從哪裡學會的這些話?!」
「跟…跟小江他們…」
「小江??」
「…江德卿啦,還有趙秀、張子琪、宋士佳他們,都是和爹爹同朝為官的那些叔叔伯伯的公子,以前…以前我們經常在一起,玩,亂跑,還有…還有…嗯嗯…那時間誰讓你不在的…他們有時候給我看…那些春宮…圖…我…他們有時候就…就這麼說,交流和…和女…人做的經驗…我可沒做過,我沒只摸過她們我可沒這樣對過她們有一次他們讓我試試可是我發現我只想對你做真的我發誓,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心裡酸酸澀澀的,又氣又恨,瞪著他。
棣現在不敢碰我,縮到一邊坐著了。我慢慢坐起來,說:「躺下!」
棣愣了,看著我不知所以。
我用力推倒他,狠狠地扒他的衣服。
「你幹什麼?」棣錯愕,還敢用手護著自己的衣襟。
「我在生氣!你現在老老實實地聽話,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然我氣消不了!」我雙手叉腰,惡狠狠地瞪他。
棣愣了一會,突然就眉開眼笑,鬆開衣襟,放軟身子,笑嘻嘻地說:「你想做什麼我都答應,來啊。」最後一聲居然還是拖著長腔嗲聲嗲氣。
我身上寒毛都立起來了,做出凶巴巴的樣子,說:「脫衣服!」
棣的功夫真好,一眨眼的功夫就脫得光溜溜的。
「哥,還讓我做什麼?」
「…自己摸自己…」
「啊?」
「聽話!」
棣尷尬地抬起手,試著往自己身上摸,摸了兩下央求道:「人家不知道怎麼摸啊,沒自己摸過啊~」
「自己摸!就像…就像…」實在不好意思說就像摸我,臉一定都紅了。
棣看著我,嘴角慢慢地彎了起來,一隻手放到自己的嘴唇上,另一隻手慢慢地從肩膀上向下移動。
我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慢慢地移到胸前嫣紅的地方,馬上就要觸到了,我的心狂跳起來,啊?居然~居然沒碰那裡?只是在上空虛做出撫摸的動作?
又慢慢移到腰腹,在圓圓的肚臍下方打圈圈,我的目光忍不住往他那裡看,那裡已經…
轟,我的眼睛不敢再看他,轉向看帳頂。
「哥——你看我啊——」
真…不要臉,脫衣服脫這麼快,摸得這麼誘人~一定是經常做這樣的事,一定是~是從那些女人身上練出來的!!!!
我被想像出來的情景氣得抿緊了嘴,可是還不敢去看他,我怕再看一眼,鼻血會流出來,已經熱熱的了。
「槐,來,你也摸——」手被握住,在溫熱細滑的身子上移動,我~我~
被罰的那個人嘴裡發出細碎的聲音,讓人聽了身上似要炸開,血在體內一鼓一鼓的,似要透體而出。我的心幾乎要從腔子裡跳出來,忍不住地重重地撫摸他。
棣發出一聲又似痛楚又是歡愉的聲音,伸手把我緊緊地摟在懷裡,差點沒把我憋死。
「槐,我…我…受不…了了我…要…」
我留神聽他說什麼話,冷不防天旋地轉,一眨眼的功夫我已經被壓在下面,同時身上涼嗖嗖的,一下子變得和他一樣光。
嗚~好冷,我縮成一團,往棣懷裡鑽去。
很快我就不冷了,棣的手底下扭來滾去,被他搓揉到失神。
當他的手指進來時,我看到他強忍的表情,汗珠一滴一滴掉在我臉上。
慢慢地,慢慢地,疼痛麻木了,等到他終於進來的時候,麻木的痛不知怎麼著突然變成酸癢,從身體裡面一直癢到了腦後。
恍惚間聽到有人失聲尖叫,看到棣激紅的臉和滾落的汗珠…
等慢慢清醒了,棣已經和我裹在被子裡,屋子裡充滿著淡淡的腥味。
身體後面是熟悉的疼痛,做了嗎?怎麼跟做場夢一樣?
我好想哭,明明我要罰他,要壓他,怎麼還是被他壓倒了?
旁邊棣歡快地說:「槐,剛剛好舒服吧,你射出來好幾次…」
我羞惱交加,摀住他的嘴。
我現在沒有什麼勁,棣輕易地抓住我的手,湊過來又說:「這次只流一點點血哦,我用了好大的勁才克制住自己,充分讓你適應了才進去的。哎呀,剛才真是太好了,我不管了,以後咱們隔幾天就來一次,我可受不了天天看著你卻不啥也不能做的日子了。」
我乾脆閉上眼睛不看他。
「槐,你別這個樣子,你這個樣子,臉紅紅的,我~我又想要了~」
棣的話真讓我害怕,睜開眼,果真,他的眼睛幽幽暗暗,一臉的期待,身體也貼過來,我能感覺到他那裡硬得和鐵一樣。
「好了…我不要…我疼…」我只有求饒,再做一次,殺了我吧。
棣把臉埋在我的胸前,輕輕地噬咬我的**,手也探了下去。
我求饒:「棣,我…以後吧…我…我那裡疼的很…」
棣的手停住了,用力喘口氣,揭開被子坐起來。披上衣服往外走。
「你去哪?」
「我去外面打點井水洗一洗,不然我怕我忍不住。」
我看著他出了門,聽著轆轆滾動的聲音,然後是潑水的聲音。
過了一會,棣跑進來叫:「哎呀,我才看到咱們沒關好前面的門,還開了一條縫呢。嚇死我了。」
我也嚇得出一身汗,這要是萬一有人進來,我們還活不活了?
找出浴桶,卻沒有熱水。我和棣都不會燒水,看著浴桶大眼瞪小眼。
這裡怎麼沒有僕人啊?顏大哥去哪了?早知道還不如去客棧呢。
棣說:「我去試試,以前老看張伯做飯,燒火應該不難吧。」摩拳擦掌地跑到外面廚房,叮裡光啷半天,苦著臉進來,問我:「槐,你知道怎麼引火嗎?」
我忍痛穿上衣服,讓他扶著來到外面。家裡燒火是怎麼引的火啊?我和顏箴露宿過,他用的是火石,來回敲幾下,火就起來了。可是火石在哪?而且就算有火石,我也不會敲。
和棣面面相覷,突然發現我們什麼也不會。
從小就被爹娘和乳娘丫頭僕人們眾星捧月一樣。到了書院,雖然不准自帶家僕,可有做飯漿洗的工人照顧我們的衣食。棣帶我躲避李千山時先是受了點罪,後來讓他和顏箴一路護送。再就是和顏箴一起住了兩年,也是被照顧得無微不至,回到家後更是如此。
五穀不分,四肢不勤——四肢不勤的是我,棣好歹會武功,我連急跑幾步都累得直喘氣。
想起在山裡迷路的那次,弄來魚和飛鳥也不知道怎麼吃,看到狼還以為是狗,若不是阿三出現,我們早就被狼吃了。
爹娘總不能養我們一輩子,顏箴和李千山也不能總照顧我們。
「要不,咱們找個人幫咱們燒水?」
「要不,咱們找個人教咱們燒水?」
我和棣異口同聲。
「為什麼讓人教呢?找人幫著燒水多簡單,一下子就燒好了。不是還有那一錠銀子嘛,頂多給他五分銀子就夠夠的了,大不了我跑到什麼鋪子裡讓人剪一下。早知道咱們拿碎銀子好了。」棣開始打那十兩銀子的主意。
我想了想,這時候讓人教我們燒火也不現實,就讓棣拿了銀子去找人,自己回到屋裡。
從外面一進來,屋內濃濃的一股歡好後的味道,趕緊開了窗叫這屋裡的味散一散,轉過頭來又看到床上留著的痕跡,這可怎麼辦?應該叫人拆了洗,可是…怎麼好意思讓人看到這些啊?
還是等棣回來了讓他打點井水洗一洗吧。
屁股疼,只好趴在床上等。等啊等,等了好一會,棣才回來。
看著找來的人燒了一大鍋水,付了銀子讓他走。棣提著水桶一桶桶地把水倒到浴俑中,然後就趕我下水。
我脫了衣服把腳往裡一伸,「啊——」地一聲慘叫,身子便往後倒。
那水燙得幾乎沒燙掉我一層皮去,火辣辣的疼。這一用力,腰疼得斷了一樣,屁股也說不出的疼,疼得我靠在棣身上兩眼淚汪汪。
「你怎麼了?」棣不知道我怎麼了,還迭聲問。
我痛得說不出話,只是指著水。
棣摸了一下,燙得哎喲一聲。「哎呀,好像還要加涼水啊,你等等,我馬上就打井水。」
跑出去很快打了一桶井水就要往浴桶裡倒,我急忙拉著他,先把快燙熟的腳伸進去冰著。
「你這個笨蛋!不加涼水想燙死我啊。」我緩過一口氣開罵。
「你更笨,你都見我沒加涼水了還把腳往裡伸?」棣還口。
「我以為你把水摻好了才加的,誰知道這裡全是熱水啊!」
「我怎麼知道洗澡水要涼水熱水一起加,你不會先摸摸啊,你沒看到這熱氣騰騰的,就算是喝水也得先試試燙不燙啊。」
吵了半天,腳上的火燒的感覺稍稍好了點,把腳拿出來。
棣氣哼哼地掂了水桶就要往浴桶裡倒。
「你怎麼這麼笨?這浴桶裡水多滿了,怎麼往裡加涼水啊?你不會弄出來點?再說我剛泡過腳的水你也不倒了重新提一桶,就這麼往裡倒,髒不髒啊?」
「你洗澡不得把腳放進去啊?難道你洗澡時都把腳放外面?」
……
我越想越委屈,白白送給他吃了還被燙傷,反過來他還這麼凶。
氣得一把抓過旁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套好了再穿襪子鞋子,右腳燙傷了,不能著襪,光著一隻腳就往外走。
棣一把拉住我問:「你幹什麼?」
我不理他,跳一步哎喲一聲出了門,皺了眉苦了臉一手扶腰一手扶牆慢慢順牆根往院門處走。
棣知道又把我惹惱了,伸手想扶我被我一巴掌打掉,急得直跳腳:「你怎麼動不動就生氣?!」
我走到院門處,棣大聲叫:「你到底想怎麼樣嘛,只許你罵我就不許我罵你啊!」
我氣壞了,指著腳說:「被燙傷的可是我啊,我罵你兩句你還不願意?!」
「你被燙傷了也不代表你就可以使勁罵我啊。」
我惱得不再理他,開了院門就往外走。
「你的頭髮還亂著呢,你這樣怎麼出門?別人看了還以為我怎麼著你了。」
你可不就是怎麼著我了,先是…那個那個我,然後又燙傷我。
我又委屈又生氣,把頭上髮簪髮帶一把扯了下來,頭髮登時瀉了一肩。
用袖子擦擦淚,回頭說:「拿來。」
「什麼?」
「剩下的銀子,我要僱車,我這樣子怎麼回家?」
「不給,不准你走。」
「你到底給不給?」
「就不給!」
我咬著牙,恨不得掐死他。扭頭出了院門,來到外面大街上。
上午出的門,現在日頭西移,已經過了大半天的時間。
從這裡到家,足足經過近二十條街的路,怎麼回去?
回過頭來,棣咬著嘴唇站在門檻上,眼中又是後悔又是生氣,瞪著我不說話。
我這個樣子實在太怪異,不一會,周圍圍了一圈人。
「喲!這人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還是對雙生子,長得可夠漂亮的。」
「哈哈,這兄弟倆不是打架了吧,一個個小鬥雞似的你瞪我我瞪你。」
「這哥倆誰兄誰弟啊?」
「管他誰兄誰弟呢,反正兄弟倆是錯不了,長得真夠周正的。」
「這兄弟倆要是生成姑娘家,估計求親的人可就踩錯門檻了。」
「這兄弟倆要是個姑娘,再在紅香樓裡掛上牌,那王孫公子怕不擠破頭了搶啊。」
「就算不是姑娘家,要是天子開了尊口費了禁令,這哥倆也能紅透半邊天啊。」
「#¥%…%#¥*!」
「?#—¥…?%*)…#」
後面的話越來越難聽,我看了一眼棣,棣的臉已經氣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