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大宋 第六卷 朝廷吵吵吵 466、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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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豐一霎時酒醒大半,流著冷汗問永叔道:「長公主為何來接兩位夫人進宮?」他有些腿軟,這事兒太懸了。公主那丫頭貌似柔弱溫順,可是偶爾傻大膽發作起來,也夠嚇人的。上回在她的私密空間,自己不就被反撲一回麼?回憶起來,心中猶有餘悸,難道,這回是直接叫進去談判?那可就他娘的糟糕了,莫非回來還逼著老子寫休書不成?

    「少爺你可不知啊,今天一早,不曉得哪裡聚集一批讀書士子,說是要來咱家門口罵你弄那個什麼國才院的事。是公主事先聽到風聲,派了她的安車來咱家門口停下,那些讀書人才灰溜溜走了。」永叔趕緊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梁豐心裡方才好受一些,但依然撲通不已。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只好在家裡等著兩位娘子回來。看看消息如何。唉,看來今晚又要費些口舌嘍R也難齊啊!

    去的時候,兩姐妹坐在車裡,互相緊緊牽著手用眼神鼓勵著對方。她們的心情是複雜的,一方面,公主剛剛來幫了自家一個大忙,進宮道謝也在情理之中;另一方面,這可是後宮版的鴻門宴啊。到時候那位嘴裡吐出啥來,誰也不知道!萬一要是直接提出什麼要求,怎麼回答?

    小嫦要鎮靜些,畢竟以她對梁豐的瞭解,這廝來者不拒很有可能,但喜新厭舊還不至於,何況勾引公主那可是抄家滅族的死罪,他能這麼混蛋?所以她根本不相信公主和官人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

    但程程就不一樣,自己有前科,看人的心態當然不同。而且。怎麼說她也是相府千斤,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這社會地位已經放那兒擺著了。真要朝廷下個文件:因愛情需要,大長公主趙妙元任梁府夫人,列馮程程同志之前。小嫦倒是沒啥,她還不如死了算啦!

    心中惴惴,自然無心觀賞皇宮景色,一路拐彎抹角,七繞八繞,來到了長寧殿。

    長寧殿今日清淨之極,除了幾個非常貼身私密的身邊人,一概被打發得遠遠的,顯得與皇家排場很有出入。

    下車後,姐妹倆對視一眼,小嫦雙眼鎮定地鼓勵,程程心裡好受了多。按照出行規矩,程程在小嫦之前,兩人提起裙子邁步上了殿裡。待要拜見,卻見殿上空無一人,只有兩個黃門含笑侍立:「兩位娘子請進寢殿參見公主。」

    沒奈何,只好任人擺佈,被領著走進寢殿。才一進門,那兩個黃門就躬身退下,順手帶上了門。

    只見一個宮裝少女清秀非常,眼眸甚是靈動熱切,手拿一卷書,含笑望著二人。

    她們知道這就是公主了,程程只好硬著頭皮,和小嫦一道,上前深深福禮:「臣妾梁門馮(謝)氏,參見大長公主殿下!」話音未落,妙元已經疾步上前,伸手將二女牢牢托住,不讓拜下來。自己也半斂軀體,略含羞澀道:「兩位姐姐不必大禮,咱們只敘家常!」

    馮程程和謝小嫦好一陣恍惚,這是什麼規矩啊?這意思公主倒成了妹妹,給自己們行禮了?這滋味,咳!

    深宮之中,三個女人說了些什麼悄悄話,無人知曉。只是梁豐在家裡等到掌燈時分心急如焚,兩位夫人才姍姍回來。

    「你們進宮了?」梁豐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急吼吼問道。

    「嗯!」程程此時火氣全無,看著梁豐的眼神,似悲似喜,極其複雜,小嫦也一樣。

    「都說了些啥?」

    「沒說啥啊,就是問咱們姐妹什麼時候能把畫完成。她等著獻給李太妃呢!」

    梁豐聽她說話不盡不實,更加不放心:「去這麼久,才問一句?打死我都不信啊。說說,快說說到底講了些什麼話?」

    「嗨,你一個漢子,盡問些老娘們兒話作甚?吃飽了就洗洗睡吧。今兒多虧了人家公主保佑,否則咱們家非給那些秀才們拆了不行!」程程好生不耐煩起來,自顧自走開,晚飯是公主留下吃的,她要去外面喝點茶,消消食,順便看看寶貝兒子。

    梁豐把詢問的眼神遞給小嫦,小嫦溫柔一笑:「放心,公主好得很。」說完也走了。這廝石化當場:「都被收買了?」

    梁豐再去將作監時,謝絳看他的眼神,又是痛恨,又是無奈:「梁大人好本事,翻雲覆雨,竟說動相公們認下國才院!」

    「呵呵,希深兄莫要吃醋,要不你也寫篇劄子,讓國才院併入你將作監也行啊。兄弟我來給你打下手!」

    「哼,我這裡廟小,可容不下你這麼一尊大菩薩。說吧,今日來有何吩咐?」

    「不就是前幾日的事兒麼,現在政事堂已經同意,眼看官家詔書就要下來,呵呵,小弟前來相求,賞幾個人用用可否?」梁豐禮貌十足,手一揮,同來的張庭已經名人抬了一擔禮物呈上。雙手又遞上三份帖子。

    謝絳狐疑地接過帖子打開,句式倒很明白,就是形式還沒見過。原來是三份聘書。給謝絳的是:「茲禮聘判將作監謝公絳為國子監、國才院資深顧問。參議院事。」另有兩份。抬頭空白:「茲聘任某職某公為國才院客座直講。教育英才。」

    「玉田兄,這是何意?」謝絳大為不解道。

    「呵呵,這是小弟自己想的一個物事,雖有朝廷下旨,然不足以見國子監求賢之誠意。顧專下聘書,獻上薄禮,以示我心。望希深兄勿辭!」說完雙手一拱,隆重地躬身一拜。謝絳急忙伸手扶住。有些感動,又有些尷尬道:「何須如此,朝廷有命,敢不遵從?玉田兄忒多禮了。」言下之意,算是答應了。

    梁豐可不敢仗著朝廷下詔就輕慢人家,今後這實習實驗基地還在將作監手裡捏著,而且,要是老謝一個不高興,隨便指派兩個歪瓜裂棗的東西去,胡亂教起來。那還成什麼樣子?誠意做足,人家感到有了面子。自然會給出精兵強將。

    搞定謝絳,他又來到東華門,專門求見官家。

    趙禎見了他笑道:「你厲害,手裡居然有個范希文,這人不錯,學識人品,天下敬仰,有他幫你,事半功倍!」

    「呵呵,我撿了個便宜唄。今天來找你,跟你要倆人,國子監有這倆人,增色不少!」

    「要誰?」趙禎笑道。現在萬事大吉,不似前番心煩,自然要慷慨大方些。

    「一個是我的同榜進士曾公亮,一個是丁度。」

    「知制誥丁度?」趙禎有些皺眉,「萬一人家不願意去怎麼辦?」丁度在翰林院,也算是個言官。民主的趙禎怕對方不願意去。

    「沒事,你隨便叫個人同他商量,他一准來。就算杜衍隨便說一聲都成!」梁豐毫不在意道。趙禎大奇:「你同他有交情?」

    「呵呵,我連他面都沒見過。」

    「那你怎麼知道他願意來?」

    「我就是知道!」這話簡直不像話,而且無賴。不過趙禎就沒再問。他說是就是嘍。再一打聽,那個曾公亮現在會稽當知縣呢。

    「你怎麼要的儘是些麻煩人物啊?換個近一點的不行麼?」

    「近一點的,以後當然也要。但眼下就要這兩位。呵呵!」

    趙禎很爽快就答應了,這個在他看來也不是什麼難事。說完國事說家事:「你兩位夫人昨天進宮來過了?」

    「額,是,聽說是公主有召。」

    「唉,朕這妹妹也的確寂寞,朕一向少空閒看她。皇后麼,不說了。只有才人同她交好,只是最近又有了喜,呵呵。可沒空天天和她說話。你兩位夫人都是極好的脾氣,常常進來說說話兒,倒也大家相得!」趙禎笑道。他對小嫦感覺極好,當年還是個小孩子,小嫦在不知情的情形下對他和善慈愛,現在想起,依然充滿溫馨。原先好幾回都叫小嫦姐姐的。

    梁豐熱汗直冒,這個實在有些頭痛啊。昨天才來了一次,回去神神秘秘啥都不說。這要常來坐坐,那還得了?今天進宮,就是想到趙禎這裡探聽探聽虛實,國事麼,倒還在其次。

    「經常進宮,叨擾公主清靜,也不好。回頭我管管那倆娘們兒,讓她們別亂竄。老老實實給公主畫畫兒就成。官家也該同公主說說,這個,這個,外臣家眷,還是要避諱一二!」他本想跟趙禎說,關心關心你妹子的婚事,趕緊把她嫁了算逑。可是不知怎地,話到嘴邊,忽然說不出口,內心隱隱不知一種什麼情緒,讓他感到一陣惆悵。

    「你也不用小心太過。是跟你家夫人交好,又不是你(說到此處,梁豐心頭突地猛跳),怕個啥?」這官家一旦口無遮攔起來,還真讓人心驚膽戰的說。

    梁豐見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趕緊轉換話題,又回到國事:「既然朝廷達成一致,那我們國才院就準備開張了。」

    「好啊,你打算怎麼開張?」趙禎笑道:「要不要朕親自去看看?」

    這面子給的夠大!一個二流學校準備開張,皇上親自去剪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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