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之相約賦 第7章  (2)
    第5章(2)

    「紫玉……」墨珠哀叫著看向紫玉,淚水又流了下來。

    寶玨不禁朝天翻了個白眼:這對小子,可真是兩個極端。一個倔強的要命,一個愛哭的要死,偏偏兩個人的感情還好得很,這「寶玨」看人的眼光還真是……

    「紫玉,你這個人,真不識好歹!」寶玨冷著臉說,「本宮不計較你『傷主』之罪,親自把你從牢裡放出來,還為你請了太醫來瞧病,你居然還想再對本宮行兇?!你說,你是不是忘恩負義、數典忘祖了?」一邊說,一邊擼起袖子,「看來,本宮今天非得好好地教訓教訓你,給你做點規矩出來,否則,遲早有一天,你要爬到本宮頭上去了!」

    「公主!」墨珠驚叫道,伸手就要去攔。

    「墨珠,你別管!」寶玨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你這麼護著他,將來難道還護他一輩子不成?!他這個脾氣,若不知收斂,早晚會闖出天大的禍事來!到時候,你可連半點忙都幫不上!」

    墨珠被她這麼一說,只好退到一邊,眼淚汪汪地看著紫玉,再不敢多言半句。

    寶玨雷霆萬鈞地探身抓住紫玉纖細的胳膊,一旋身坐在床邊,把紫玉拉過來按在自己的腿上,一隻手按在他的背上,一隻手用裡地朝他的屁股上打去。

    「壞小孩!死腦筋!臭脾氣!不講理!」罵一句,打一記,越打越用力,「不識好歹!不知悔改!惡奴欺主!意圖行兇!罪大惡極!罪不可贖!」

    「辟辟啪啪」十記巴掌拍下來,自己的手掌也有些疼了,寶玨停下來,問紫玉,「下次還敢這樣不敢?要是還敢這樣,本宮讓墨珠去拿尺子過來,今天非把你的惡脾氣給糾正過來不可!」

    紫玉趴在寶玨腿上,微側過臉來,怔怔地看著寶玨,彷彿從來就不認識她一般。

    在被公主抓住的一瞬間,他就已經有了慷慨赴死的準備。他雖比墨珠要晚進來幾年,但關於公主身邊先前服侍的紅珊、雪晶冤死的傳聞,他並不是不知道——府裡上下,傳的可是繪聲繪色、歷歷在目一般。在公主身邊幾年,他也清楚地知道,公主有著奇怪的嗜好——虐待少年。自己因為不服軟的性子,沒少吃苦頭。不想公主對他竟動了那種心思,情急之下,他拿起桌上的硯台朝公主頭上砸去,結果他倒是逃過了「失節」的危機,但被關進了地牢,差點命喪其中。這次頂撞公主,本來是想激怒公主,索性把自己趕出去完事,不想,公主居然用懲戒小孩子的手段用在了自己身上!要知道,這位公主折磨人的手段遠不止這些,多少手段都是把人往死裡整的,今天,怎麼就如此地寬待自己呢?

    站在旁邊的墨珠,淚珠凝在眼眶裡,一張櫻桃似的小嘴微微張著,也是滿臉的驚訝。他揉了揉眼睛:公主今日怎麼如此好說話?紫玉剛才可真的是想殺她呢!她怎麼……

    「好了,好了,」寶玨拍了拍手,說,「別占本宮便宜了,快點爬起來吧!紫玉,你瘦歸瘦,份量可是挺重的咧!」一邊說,一邊拿手去在紫玉的臉上擰了一把,「果然,瘦是假象!臉上的肉還是挺多的!」

    紫玉被他一擰,馬上回神,一邊拍掉寶玨的「色爪」,一邊咬牙道,「公主,您可知『自重』二字?」

    寶玨不覺有些惋惜:櫥感不錯的呢!可惜不肯讓我碰……算了,等會兒,多摸墨珠幾把,看墨珠身體健康、臉色紅潤,摸起來鐵定比眼前這個形容憔悴的小子要滑溜……再說墨珠的性子又好……

    墨珠聽紫玉說話不知分寸,皺眉看他:「紫玉,你……」

    紫玉對墨珠向來愛護,此刻一看墨珠,當下目光一暗,心頭緊了緊,強奈著性子,規規矩矩地跪在床上,向寶玨叩頭謝恩:「謝……公主……不殺……之恩……奴才蠢笨……望公主寬恕奴才……方才……不敬之罪……」

    寶玨看他表面謙卑有禮,眼神中卻依然透露著倔強與堅強,知道他是為形勢所迫、不得不低頭,也不怪他,笑著揮了揮手道:「不用多禮了……從今往後,你只要別動不動就砸東西掐人的,本宮可就謝天謝地了。」

    紫玉抬起眼簾,看她一眼,也不答話,只是維持著跪坐的姿勢。

    寶玨這時才有心情細細打量紫玉。

    只見他一頭青絲並沒有象墨珠那樣束了髮髻,而是隨意地披在胸前身後,雖有些凌亂,但卻透著股別樣的誘惑風情——相比在地牢數日,沒有功夫好好的梳妝打理。一雙杏眼,粗看與墨珠有些相似,仔細看下去,才會發現其中並不如墨珠那樣閃著柔順乖覺的光彩,而是猶如一隻小貓,時刻透露著警戒與不安。左邊眼角下,一個淚痣,讓他宜男宜女的相貌憑空有添了些致命的冷艷。尖尖的下巴,像只未及成年的小狐狸……整張臉竟因著尖銳的美貌而讓人情不自禁地感到絕對的危險,但也因著這危險,更使人心癢難奈,浮想聯翩,一心憧憬著這倔強小貓被馴服在身下的曼妙風情起來。

    寶玨不由得回頭看了眼墨珠,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少年的美麗果然是各有千秋,「寶玨」能搜羅這樣截然不同的少年在身邊服侍,倒也真是有本事的了。

    不過……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年紀大了,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她總覺得這兩個少年雖然容貌出眾對了她的喜好,但真要說起來,卻都不是她會愛戀的類型……

    自己喜歡的,應該還是蕭文那種有內外兼修、才貌雙全的貴公子吧?畢竟,在自己身邊,勉強和自己實際歲數差不了多少的,可只有這個青年了。墨珠和紫玉嚴格算來,與她可都是「老牛吃嫩草」的類型……再說,這裡大概也只有他,是用平等的目光看待著自己,敢對自己表達不滿……而不是象墨珠那樣逆來順受,也不是象紫玉那樣用暴力來反抗……

    那樣的人,因為渴望愛情而不可得,一旦得到,是不是會更加珍惜呢?……

    寶玨這麼想著,卻並不敢確定。以她曾經的經歷來說,她也是一個失敗者,只是她在被徹底擊敗之前,選擇了瀟灑的退場,勉強為自己保留了些顏面,至少對自己她可以這樣自我安慰……

    她既然代替「寶玨」活了下來,就應該有責任讓蕭文過得愉快,否則對她而言,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己所不施,勿施與人」,恐怕就是此刻她心情的寫照吧!

    寶玨一邊想著,眼光不經意間,掃過了紫玉的胸膛。方才一番爭鬥,紫玉的胸襟被無意中拉扯了開,露出大片胸膛,寶玨原本是一掃而過,後又驚覺了什麼,轉過眼神,死死地盯著看。

    紫玉開始沒注意,後來看她目光詭異,有些奇怪,再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大吃一驚,慌忙拉了拉衣襟掩住自己的胸膛,同時微側了身子,想避開寶玨噬人的視線。

    寶玨一下子撲了過去,在紫玉和墨珠不約而同地驚呼聲中,一把扯開了紫玉的衣服。

    被壓在寶玨身下的紫玉,一張俏臉當下又被氣得發黑,卻因為身子無力,只能任人為所欲為。他瞪著眼前無法無天的放蕩女子,硬聲道:「公主!您又想對奴才做什麼?!」

    「這個……這個是怎麼回事?!」寶玨驚慌失措地指著紫玉胸膛問道。紅腫的傷口、青紫的淤痕,白色的斑疤,在白皙的胸膛上,更顯的觸目驚心,可怕而刺目!「你這些傷是怎麼弄出來的?!不是在牢裡頭弄的吧?這些可都是舊傷!你說,是誰欺負你了?本宮替你做主!給你懲治兇手去!」

    相對於寶玨的激動,紫玉倒冷靜了下來。他冷笑著推開寶玨壓迫著他的「千金玉體」,慢慢坐起身,整了整衣衫道:「這些傷……公主難道瞧著,不眼熟嗎?」

    「什麼意思?!」寶玨問道,一道靈光閃過,她驚訝地用手捂嘴,為著自己猜中的可怕事實,「難道……難道這些……是……弄的……」

    「不錯,就是公主您弄的。」紫玉不容她含糊,點頭說道,有種惡意地快感,「公主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紫玉可都記得一清二楚呢!」

    說著,他反手拉開了衣襟,用手指著自己的傷疤,一道道地解說,「您看……這個,是您拿竹扦子戳的……這個,是您用裁紙刀劃的……這個,是您用銀簪子扎的……這個,是您用熱碳燙的……這個,是您用鎮紙砸的……這個,是您用……」

    「別說了!別再說了!」寶玨撲上去,抱住羸弱的少年,辛酸的淚水不禁滑落臉頰:這個少年,是受了多少的委屈和虐待啊!難怪性子會變的這麼偏激和暴力……「寶玨」也真是的,居然對人用這麼狠辣的手段……難怪紫玉要這麼對她了。

    「是本宮的錯,全是本宮的不是!」她含著淚水的眼眸真誠地凝視著紫玉,「本宮答應你,今後再不對你做那些事!本宮對於先前的事很後悔,請你原諒本宮的所作所為,好嗎?」

    紫玉看著寶玨,一顆千瘡百孔的心,此刻竟猶豫了起來。一個自己說,不要相信這個女人,她所做的,只是在騙取你的信任,為了將來更好的欺辱你;另一個自己卻說,相信公主吧,她從來不曾如此坦白,她是真的為自己的過去在懺悔……兩個自己在辯論著,讓紫玉的心搖擺不定。

    寶玨看他神情木然,想到他曾經受過的委屈與苦難,一時母性大發,抱住紫玉逕自哭了起來。

    紫玉掙扎了一下,最後卻放縱自己沉淪於公主溫暖的懷抱:也許,自己真的苦盡甘來了……公主她,真的改過自新了……算了,大不了就是一條命……他……就相信公主這一次吧……

    墨珠站在一邊,看著這個事態的發展轉變,心情跌宕起伏,此刻也是一片感動。他拿手去擦激動的淚水,臉上漾著最真誠的笑容。他早就發現公主變了許多,但身為主子,卻向個下人陪不是,就算再開明的主子也不會做到這個地步!看來,公主她……的確是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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