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者的智慧 第6章 一段走遠的故事,卻承載著昨天的憂傷 (3)
    一進入步兵第七師鄯善招待所,棘手的事情發生了:經過初步瞭解,本來不大的一個招待所,連年的虧損額竟然達到了1000餘萬元,這不禁讓他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童陽決定不直接去報到,而是裝作一個普通的客人住進了招待所。七月流火,炎炎的熱風不停地在他的背脊、袖子和領口上擦劃著他的肌膚,剛從「塞外江南」的伊犁一下子來到「火洲」,讓他的確有些不適應。就在他微服私訪期間,招待所的一些問題漸漸浮出了水面。因為招待所靠近火車站,他每天都看見往來如織的人們在招待所裡進進出出,有些是住一宿就走,而有些則是為了趕火車,開個鐘點房。他想,這樣好的一個地理位置,又加上這麼好的客源,怎麼經營就會一虧再虧呢?他著實有點兒想不通。經過瞭解,他終於掌握了一些眉目。原來,虛開發票、採取上下聯分開開具發票的方式,使許多本應該進入招待所的款項流向了其他渠道。有了第一手資料,童陽開始燒起了他上任以來的「第一把火」。

    他認為,人是經濟發展中最積極、最活躍的因素,全面啟動相對疲軟的經營和管理模式,加大發展力度,己勢在必行。步兵第七師鄯善招待所的生存和發展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

    於是,一個嚴峻的社會現實擺在了招待所全體員工的面前,人們再不能無憂無慮地生活工作,而必須在實踐中痛苦地摸索、選擇,心理上的猶豫、徘徊,乃至孤獨、寂寞、痛苦由此而生。但是,非此難以迎接改革「新生兒」的誕生。

    一切變化都源於一種新觀念的確立。

    培育完善的管理體系,切實解決好當前存在的主要矛盾,合理調整、理順經營渠道,孕育出一個健康的、有生命的機制已迫在眉睫。

    童陽本著務實求實的態度,制定出了一個經營計劃,在經費沒有一個正常、穩定的渠道的情況下,下大決心,自籌資金先把招待所的硬件建設抓了起來,使客戶和員工有了一個穩定、乾淨的居住環境。同時制定了長遠的發展目標,力爭用半年的時間使招待所經營實現正常運轉,用一年時間實現扭虧增盈,,為招待所今後的發展奠定良好的基礎。

    毫無疑問,這也是步兵第七師鄯善招待所全方位大發展的一個強烈的信號。

    在這「強烈信號」的背後,所隱喻的問題可想而知,今後該向何處去?

    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被理所當然地擺到了桌面上,今後的發展如果不從宏觀和根本上做出調整,勢必違背改革的初衷,而且一定會給正在進行的經濟改革帶來巨大的負面衝擊。

    一位哲人曾經這樣說過:「事業是一扇門,不同的生命個體以不同的方式推開了它。」童陽相信這句話裡所隱喻的深刻哲理。

    成功的企業離不開優質的服務,優質的服務需要營銷戰略和促銷手段。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我國服務業幾乎所有的商家均把「商業」的運作推到了極至,以其各自的優勢在市場上各領風騷。

    多少年來,餐飲服務業的人們尋求穩定,世世代代做著美妙的「桃源夢」。

    然而,選擇了穩定,實際上意味著在物質上、精神上都選擇貧困,因為選擇了穩定,同時也就窒息了廣大員工的創造活力。

    理性的思維在感性的認識面前不再沉重。伴隨著國民經濟的騰飛,幾十年的計劃經濟體制和無憂無慮單一色調的生活,在自然經濟走向市場經濟的偉大變革中,必將受到無情的打擊。

    原有的生活格局一旦被打破,就要注入新的生命活力。

    經過一番拼打,在鄯善,步兵第七師鄯善招待所成了一塊很響亮的招牌吸引住了來往客人的眼球,恰似一朵出水芙蓉,坐落在「火洲」鱗次櫛比的樓群之間。

    樹影婆婆的步兵第七師鄯善招待所在陽光下更像是一片綠色的海。

    一路採擷,一路耕耘,童陽忘不了老首長的囑托,還有職工們裝滿期待的目光……

    可是,如何把招待所搞出成果,搞出成效,這讓童陽著實傷透了腦筋。他想,如果僅靠傳統運營,如同把一篇篇文章寫出來就行了,這樣工作是做了,但是幾乎沒有收效。把這些文章全部做出來,還要做出特色,做出品質,半年的時間恐怕完不成。再說,這麼大的動作,需要多長時間、花費多少經費才能完成,收效怎樣?這些對於童陽來說當然是個技術難題。經過多方斟酌,最後,童陽以他獨特的風格、嚴謹的態度和大膽的設計提出了新的創意,他提出了「打造部隊文化品牌的服務業」,把服務、文化品意識和廣交朋友、建立相互協作機制等思路巧妙地揉合起來,使每一次出爐的思路都引起了較好的反響。

    步兵第七師鄯善招待所以其服務優質熱情周到、價格合理、硬件設施完善、領導班子清廉、經營成果良好,在全疆部隊招待所中一路斬將奪隘,聲名鵲起。

    在每一次的具體工作中,童陽總是身先士卒,攬生意、談項目,抓經營,鎖設計的業務幾乎面面俱到,深得職工們的愛戴和擁護。一年下來,他不但還清了招待所歷史遺留的債務,而且盈利了兩千多萬元,這在新疆同行業界,頓時刮起了一陣狂飆!

    足跡被鄯善「火洲」的陽光燃成縷縷煙霧,瀰漫在他的周圍。童陽知道,在進取的路上不會再有人會去默默地注視他漸漸遠去的背影,不會有人在飄雨的日子為他撐開一把遮雨的小傘,一切都得靠自己創造。站在招待所一處寂寞的角落,他有一種創傷的感覺。

    多想輕鬆地做人,多想坦然地說笑,多想無拘無束地往來。

    但他不能。

    總有那麼多瑣細纏繞,總是那麼多顧忌左右。真想選一個晴朗的日子,送自己到外面去。看每一朵藍天下飄浮的白雲;看每一片抖動陽光的綠葉;看每一張欲哭欲笑的臉。

    對童陽來說,這一生中,自己最自豪的,就是選擇了軍人這個職業。

    一個人靠在岸上,童陽總覺得聽見了驚摯的濤聲。濤是有聲音的。只是童陽的眼前不是海,而是聞名於世的世界第二大沙漠——塔克拉瑪干。沙海中的片片綠洲,就是他和他的戰友用靈魂去捍衛的寧靜。於是,他忠誠地牽著事業的手,義無反顧地向著沙漠的腹地走去,纖繩纏在流汗的肩上,絡入血脈,滴點著殷紅。

    他把美麗一直留在城市鄉村的夢裡,停留在鄯善招待所孤寂的風景中。讓這些存在的一切在濤聲中睡去在浪中醒來,當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幹完一天的工作回到宿舍,蒼遠的房舍,把濤聲隔絕了,只剩下他因守望而形影相吊的背影。

    一個軍人的職業,命運中注定要去選擇孤獨。

    實踐證明,能人出成績,能人出效益

    在我們的現實社會中,人人幾乎無一不覺得自己應該成為社會組成的最重要的一分子,對於困境、難題和經濟不景氣的崗位,總不免憤憤然,慼慼然,對於突降的冷遇難以適應,抱怨社會和領導何以不重視自己。但是,用戰略的眼光去看待社會轉型時期的社會服務事業,卻成了童陽責無旁貸的責任。面對愚昧、專制、習慣勢力和傳統心理惰性,童陽追求的是一根思想脊骨和精神支柱。

    渾身充滿藝術細胞的童陽,自然在人生的每一個時段的鏡子裡,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已經走過的足跡。

    剛上鄯善那陣,童陽從「塞外江南」的伊犁一下子調到夏季炎熱、冬季寒冷的「火洲」,其生活和生理狀況是可想而知的。

    但是他執著地相信,成功和希望總會在前方的某個地方等著他。他那遠去的腳步聲猶如一種如鼓如潮的樂曲在遙遠的邊地迴盪。充滿著張力,那麼寥闊,那樣空靈,立刻把自己帶入到一片恢弘而神秘的境界之中,這悲愴而蒼涼的聲音,驟然之間讓他聆聽到了靈魂的呼吸。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行進在廣袤無垠的高原上,在離太陽最近的地方,離藍天最近的高原,離自由最近的天堂,把風中蕭瑟的孤寂,幻化成了曠野中的風景樹。而在生命的晨曦和晚霞之間,他正在用自己的行走在漫漫跋涉的路上不斷地重複著他虔誠的願望,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攪不散抹不掉撇不下的信念,有為這信念而付出漫漫人生的堅韌。由此他想起了自己離開伊犁的那個黃昏,那個夕陽下的背景所印滿的蒼茫的心事。透過自己的背影,他彷彿看到了他為之頂禮膜拜的雄山峻谷,看見了能把人通體映得透亮的天山的皚皚白雪,看見了響著暮鼓晨鐘的寺廟,看見了剪影著僧侶的漠漠夕陽。

    就在他準備著大顯身手大幹一場的時候,1993年7月1日,一紙調令又把他調往部隊駐鄯善幾百公里以外的一家鐵礦擔任礦長一職。

    這裡是一片經年沉睡之後被驚醒的土地。許多夢想、冒險和成功在荒山禿嶺沉寂的背後,向人們訴說著西部的傳奇、悲壯和創業的艱辛。

    而步兵第七師鄯善鐵礦就如一支剛出水的芙蓉,亭亭玉立在吐鄯盆地的中央。

    它沒有博大精深的內涵,也沒有大開發的鴻篇巨著,有的僅是一座小巧的礦山靜靜地聳立在鄯善縣的大戈壁深處;有的僅是它在一片荒原上向社會展示的生機和富饒……然而,正是在這些不經意的創作中,童陽妙手著華章,用勤勞和執著在漠原和荒山之上創造出了人定勝天的奇跡。

    1993年,對步兵第七師鄯善鐵礦來說,是一個雪上加霜的日子。由於主客觀方面因素的制約,鐵礦在經過了一段風風光光、快速邁進的鋪攤子、上項目的熱潮之後,突然發現自己由於點多線長、佈局分散而導致了資金不足、運作困難,市場無情的枷鎖已經套在他們的脖子上。緊接著,鐵礦又開始出現了一些分礦經濟滑坡甚至虧損的局面。山雨欲來風滿樓。嚴峻的現實讓步兵第七師鄯善鐵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

    20世紀九十年代初期,由於市場的誤導,全國上下建廠開礦的熱情開始瘋長起來。步兵第七師鄯善鐵礦就是在這個時期隨了全國的大流。當時在鄯善縣,平均三個月就上一個廠子,才一年多時間,金礦、銅礦、鐵礦、石粉廠等多個實體便像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其中規模最大的鄯善縣礦業公司煉鐵廠僅投資一項就達到了1000萬元,但導致的結果是矛盾逐步顯現出來,生鐵賣不掉,賣出的產品款項不能及時回籠,周轉無資金,工人工資發不下來,工廠生產滑向負增長,工人人心浮動……

    怎麼辦?巨大的壓力給熱衷致力於礦業開放的人們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

    在童陽看來,這一切的發生,應該在可知與未知之間,但要選擇,得謹慎。他認為,經濟發展中片面追求高速度,必然產生多方面的弊端:一是導致高投入、高消耗、高速度、低產出、低質量、低效益的惡性循環。二是造成普遍的資金、原材料及能源的浪費。三是導致大起大落。四是劣化產業結構和產品結構,「大起」時期的投資需求膨脹和消費需求膨脹,會打亂產業結構、企業組織結構和產品結構的優化過程,使優化轉為劣化。五是會給企業首先是國有企業造成困難。經濟發展中的時冷時熱,大起大落,財政、貨幣政策的大緊大松,會惡化企業的經營環境,使一些企業運轉不靈,陷入困境。經過過熱時期膨脹起來的低水平、粗放型數量擴張,一旦進入調整整頓時期,許多企業的產品就會積壓、滯銷。過熱時期的高投入、高消耗就變成了企業的高成本、高負擔,於是資金短缺,負債率加重。六是會出現高通貨膨脹率。

    在速度和效益的關係上,可以是高效益的高速度,也可以是低效益的高速度,還可以是無效益和負效益的高速度。但無效益和負效益的高速度,還不如有效益的低速度,因為它不是成績,而是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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