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新韻 第39章 激情——雲江愛潮接汶川 (26)
    一是自己所有的公司職務及社會兼職,包括兩級人大代表,工商聯、企業家協會等等的副會長,統統辭去,保留瑞安慈善總會永久副會長和紅十字會副會長,今後專心做慈善事業。他告訴妻兒:「創業掙錢艱難,怎麼花錢利國利家更有講究!」

    二是2007年1月9日北京人民大會堂中華慈善表彰大會及領獎,由余建敏代表他參加——去京接受洗禮,廣交善友——將來把慈善做得更好些;

    三是從2007年開始,華濱公司每年拿出10%的利潤捐助慈善事業,並且以制度規定執行;

    四是公司辦公室事務忙亂,慈善救助缺乏有序。今後要培養一個文員,專做慈善工作,向全公司普及慈善意識,提高企業文化檔次,也讓他及公司領導層有慈善工作方面的專門助手與參謀。

    父子同心,其樂融融。全家意見一致,會議本可打住——選上市人大代表且在社會已有幾項重要兼職的余建勇想起身離去,余碎斌還是緊追不放:「這四條意見記住了嗎?」「記住了,我們同意!」兄弟倆齊聲回答。

    「積善濟貧,能獲快樂。我是讓你們今後分享快樂,明白嗎?」

    「明白」,「我們想到一塊去了。」建勇、建敏先後回答。

    「好,我放心了。」還有一句,你們再掂量掂量:「胡總書記說的:追求和諧,科學發展,是我們企業家應有的責任與境界!」

    「對呀,我們已經記住你的外圓內方做人原則:對外,要多奉獻,讓職工、家鄉、百姓、政府都滿意;對內,堅持原則,奉公守法,照章納稅。大哥說過幾次了」,建敏看了一眼身邊正樂著的建勇,「一定接好你的兩根接力棒:第一條,創業接力棒,把公司做好做強,造福桑梓,為國爭光;第二條,愛心接力棒,傳承你的尚德濟貧,把慈善事業發揚光大,既樹立公司的品牌,也擦亮做人的品牌——滿意了吧?」余建敏正經地說出一大串。

    認真聽著的余碎斌、金玉蘭夫婦,互相對視,臉上洋溢著會心的微笑。

    這微笑,作者看得明明白白,透現著純純濃濃的比爾·蓋茨慈善精神!

    原載《中國作家.紀實》2007年第10期

    溫州農村新型合作潮

    ——浙江瑞安誕生全國首家農村合作協會報告

    張益

    報告梗概:

    作者應北京《報告文學》約稿,以報告文學的形式,抓住瑞安新農村建設中最新題材,具體描述了葛益平、陳林、葉秀楠、留少良、姜林華、方傑、黃則強等一大批關注三農的熱心人物,如何耗費心血,在省委書記習近平及各級領導支持下創建全國首家農村合作協會,探索「三位一體服務三農」的新型農村合作經濟組織,為新農村建設抹上一道引起全國注目的艷麗霞光。(全文10章56頁3.6萬字)

    本文提綱:

    一、當年以分田承包聞名全國的安徽鳳陽縣,派黨政考察團千里迢迢來瑞安考察取經;

    二、時勢出英雄,博士後市長陳林解讀勢單力薄的個體農戶心頭之痛;

    三、葉秀楠董事長的心願:干農村金融,就得要為農民做幾件實事;

    四、供銷聯社留少良主任慧眼獨具:合作是光明之路;

    五、農村合作銀行的重頭戲:打造中國式的「鄉村銀行」;

    六、十月懷胎,神州大地誕生了第一個縣市級「農協」新生兒;

    七、葛益平——到任一年頗有作為的市委書記

    八、彷彿一聲春雷,媒體、專家、省、市書記驚喜不已;

    九、張功平司長感歎:農民說好,才算真好。任重而道遠呀;

    十、羅陽大地,省委書記指點江山;飛雲江畔,新型合作風起潮湧……

    尾聲合作之火向全省農村點燃……

    題記:中國,農民最令人擔愁;

    價值,心血耗獻新農村!

    地處浙南溫州沿海的瑞安市,1270平方公里的面積呈東西走向的狹長形。潮起潮落的飛雲江,由西向東日夜從她身軀流過,奔騰入海。城區以東,工商業發達,較為富庶;而大面積的西部山區、半山區,幾十萬農民仍然插秧種菜,以農副牧業為主。每日朝作晚息,圖個家人溫飽。全靠著改革的春風,吹綠飛雲江兩岸。勤勞奮進的113萬瑞安鄉親,突破人多地少的困境,放膽辦企業,深加工,闖市場,2005年居然創下國民生產總值242.47億元的佳績,穩居全國綜合實力百強明星縣(市)。被中央領導和專家讚賞為:「溫州人敢為天下先!」就是憑藉著這種「敢為天下先」的創新精神,瑞安的父老鄉親們,如今在古羅陽大地,創建了全國第一家農村合作協會,試著打造新農村建設的溫州模式,欲圓跨越長達兩個世紀的農村合作之夢。短短半年裡,馬嶼、順泰、梅嶼、飛雲等中西部欠發達鄉鎮自願加入「農協」的有各類農民專業合作社86個(帶動農民28600戶),還有市農村合作銀行、供銷聯社、農村經濟合作社、農信擔保公司、農產品經紀人協會、民辦農業科研所等35家單位會員。作者下鄉調研三月餘,縱目飛雲江畔,一片熱火朝天!

    一、當年以分田承包聞名全國的安徽鳳陽縣,派出考察團千里迢迢來瑞安考察取經

    2006年8月17日,浙南少有的涼爽。瑞安農村合作銀行大樓11層大型會議廳。以陳林副市長(兼農協會長)為首的瑞安「涉農」一班人士正認真地與鳳陽縣黨政考察團交流。鳳陽縣帶隊的,是縣委副書記崇敬,女副縣長王琳。他們身邊坐著六位農業行家,其中包括該縣農委主任王常壽。

    從3月25日瑞安農村合作協會成立的消息經報章披露以後,北京《人民日報》、《經濟日報》,上海的《文匯報》,廣州《21世紀經濟報道》,《南方農村報》等,都派出資深、幹練的記者來采寫其來龍去脈,一探究竟。

    在中央高度關注「三農」問題,三年連續下發三個1號文件的情勢下,「溫州模式」發源地之一瑞安市,怎麼又有了驚天動地的合作舉動了呢?特別是由小崗村打頭帶動全國突破「紅色高壓」形成以家庭聯產承包為主要形式的第二輪農村改革熱潮的鳳陽縣,其二十幾個農民用鮮血簽訂承包協議,喊出了中國億萬農民心聲,其果敢的改革行動震動中外並載入中國土地革命的史冊,其協議書原件入藏中國革命歷史博物館,其產生的力量雖被調侃為「合作辛苦二十年,一夜退到解放前」,但畢竟是億萬農民挑戰貧窮和飢餓的自發變革動力,是被長期壓抑生產力的解放與爆發!中央順民心,從民意,大力推廣實行小崗村創造的以包產到戶、包干到戶為主要形式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使得大江南北的農民掌握了自己的命運,使得鳳陽人高唱的「地聯產、產連心,莊稼成了親兒孫,一天不理不放心」傳遍全中國,使得億萬農民的幹勁與熱情象火山一樣迸發出來,使得「實現大包干,一年吃飽飯」成為現實,使得全國糧食連續六年大幅度增產,大部分農村的經濟文化、農業生產及農民生活躍入新中國成立以來的黃金期。鳳陽縣為全國農村立下大功,可牛了。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說變就變,喝飛雲江水長大的瑞安人怎麼又重新揀起合作化、搗騰起農村合作協會而且據說是「入會者踴躍」?這幾年市場上假冒偽劣見多了,處事冷靜的鳳陽縣領導下決心親自來考察取經。眼見為實嘛。

    8月16日,崇敬書記一行先深入到瑞安農協試點區域和試點單位考察,如梅嶼鄉蔬菜中心合作社,順泰鄉毛芋合作社,飛雲中心供銷合作社以及農村合作銀行等等。他們實地觀察,個別詢問,座談會上交流,確實聽到、看到農協帶給廣大合作社的許多好處,觸覺到會員們笑臉背後的熱情,發現了瑞安即使是半山區的農村,「也比咱鳳陽先富五年,先進十年」!

    梅嶼鄉的黃池松笑告作者:那個鳳陽女縣長心細,跑到我的四層樓問:「你家幾口人呀?」我說四口。「四個人住這四層近兩百平方的樓房」?不,不,這才一間。我鄉政府那頭還新造一間四層樓,比這間漂亮。「那不是每人平均一百多平米了?」我點點頭。「門口那停著的一噸裝小五菱車是你的?」是我三月份買的,送番茄方便。我家還準備買雪佛蘭轎車呢,才十幾萬。「你說參加農協有什麼好處呀!」我說,我們溫州人不傻吧?沒好處,講實惠的農民會參加?過去說,合作化,大鬼話。現在說,入農協,添方便。「你說說,有些啥方便?」她興致忒高,追問得緊。方便多啦,我扳著指頭講,入了農協,評上信用等級戶,或五戶聯保,蓋上合作社紅印章,到合作銀行貸款方便了。上回收購早番茄,我們去貸了十五萬元,多收購了五十噸。大伙運到上海,半個月賺了二萬三!「真的?還有呢?」我看她瞪了雙眼,又講了一條切身體會。我市科技局、司法所、農辦都支持農協。農協請科技專家方便了,力量強了。對農戶服務又是優先的。

    比如番茄採摘時,過去品種單一,保鮮期只有8-9天。全村近千畝同時上市,上萬噸的,怎麼賣?有幾年跌到三分、五分一斤,爛在田里沒人摘,慘了。我村阿蘭嫂賠得哭三天,差一點上吊自殺。村支書黃則強帶頭成立蔬菜專業合作社,先把科技當大事抓。社裡請的專家,先安排早、中、晚不同成熟期品種,分批種,分期成熟採摘,避免了一窩蜂。我們也可以慢慢兒的喘幾口氣。專家們還教會我們保鮮法,有的品種可延長到一個多月,茄果紅澄澄的發亮。正碰上風水(颱風)災後,瓜豆斷檔,市場番茄「啪」的一斤上漲一元多。樂得我們種植戶連夜竄門告喜訊,大家圍著喝酒半夜不想睡。我那個妻舅住在外村,路遠背時沒入會。他聽到消息癢癢的,也連夜趕來向我這個笨姐夫敬酒……誰不明白他心裡的鬼……他就是想學我們的番茄保鮮技術呢。想學,可以呀,但你得申請加入合作社。市場競爭,社裡有規定,不是我姓黃的六親不認。現在八十幾家合作社又聯合組成農協,貸款多了,科技下鄉了,銷售統一品牌,統一標準,什麼強綠牌,瑞農協牌,一致對外,更方便了。」

    聽了看了半天,王副縣長相信了農協的好處。她曾到東亞、南亞參觀考察過,人家的農民組織化程度高,農業生產效益好。特別是日本、韓國、台灣。但幹了幾十年農業的王常壽主任,大約對家庭聯產承包制,多年積澱了深厚的感情,對瑞安的農協試點仍然半信半疑。交流會上,當陳林副市長、瑞安農村合作銀行葉秀楠董事長(農協常務副會長)、市供銷聯社留少良主任(農協總理事)等先後介紹了瑞安農協醞釀、籌備、產生的經過,辦會的宗旨和組織形式,試點運作模式及現狀等等以後,王主任還是輕聲但極認真提出一個問題:

    「我們小崗村為代表的家庭聯產承包制,被中央推向全國。專家學者們認為是建國以來的第二次土地革命。從我們鳳陽全縣看,儘管有不少農戶人少力薄,挺不了天災人禍,也較少享受現代化的科技成果和高效信息,期盼著解決的途經。但多數農民還是留戀家庭承包,積極性高漲,對『合作』二字談虎色變,心有餘悸。不知你們瑞安是怎麼動員、組織的?農民真正自願入會的佔多少比例?過去的強迫命令,教訓夠慘痛。所以今天不客氣地再請教一番。」

    為籌建農協苦心經營半年多的博士後副市長陳林笑著接過話茬:「我們倡導的農村合作,突出的主旨是為三農服務,鐵打的是農民自願的原則。就是協會通過整合為農服務的各類資源,建立農民專業合作、供銷合作和信用合作『三位一體』的農村新型合作體系,集農村金融、流通和技術推廣體系為一體,服務於三農事業的發展。這首先是省委書記習近平同志在年初全省農村工作會議上提出來的。後來北京多位著名三農專家如溫鐵軍等教授給我們總結了會訓:『三位一體服務三農,條塊交融統籌城鄉。』這根本不是解放初期生產合作社的復舊,而是新農村建設的提升,是當前新農村建設的一種有效載體。當年大規模的農村合作化及後來的人民公社化,是極左冒進地對農村生產資料所有制進行『社會主義改造』,一切生產資料歸集體所有,並且集體勞動,統一分配,割盡所有『個人』尾巴。這實際是把『合作社』混同於『集體化』。後來進一步借助於政治與意識形態動員,冒昧追求『一大二公』,根本上背離了現代農業文明及聯合國推行的農業合作制內涵。如果我們仍搞復舊,搞強迫,有膽識的溫州農民是不會答應的。我們也沒吃過豹子膽。」

    會場上,隨之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二、時勢出英雄,博士後市長解讀勢單力薄的個體農戶心頭之痛

    大凡新生事物的發生發展,除了天時、地利、人和各種主客觀條件,還得有多位敢為人先的主心骨,彷彿當年帶頭實踐新鄉村建設的晏陽初,梁漱溟之輩。被推為農協首任會長的陳林,應該說是瑞安頭一個倡導者。寫瑞安的農協,不能不先介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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