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默生隨筆:用心聆聽世界 第15章 追尋生命的不朽
    生活中不斷有新奇的現象湧現,是萬事萬物得以永恆的另一種象徵。萬象更新,週而復始,肉體的存在是短暫的,但是精神卻可以歷久彌新。在墳墓的周圍,智慧的人看到的不是人的死亡,而是生命的延續和靈魂的重生。

    富蘭克林曾經說過:「生活更像是一種胚胎,它為生命的孕育做著準備,一個人不經歷死亡也就無法完成降生。」一個真正偉大的人,無論他從事的是什麼職業,如發明家、政治家、演講家、詩人、畫家等等,只要你真誠地與他交談,便可以從他身上感悟到一種特殊的東西,就好像他已經聆聽了上帝永恆的承諾。

    人類的智慧活動不是承諾而是賦予了人類絕對存在的感覺,從時間的超越中我們呼吸到了更加清新的空氣。我們無法保證生命的永恆,然而卻從文明的變遷史中認識到死亡絕不僅僅意味著萬物的終止。

    培根說:「那些缺乏宗教神學思想的哲學家在總體上否定靈魂的不滅,然而當談到正題的時候,他們也認為,人的靈魂是可以脫離肉體而獨立存在的,人死後靈魂也是可以不朽的。他們的這種觀念只是出於理智的層面,而不是出於情感的層面。因此,永恆與不滅對於他們來說就像數學一樣,只是作為一種知識而存在的。」荷蘭哲學家凡·荷爾蒙特是純粹從思維活動的角度來加以證明的。他說:「贊同無神論者的觀點,是我最大的願望——即便只是片刻的贊同。靈魂不滅的念頭用理智去理解也許是可能的,就像我們可能會觸摸到靈魂一樣。」一個農夫,一個苦工,或者一個工匠,每天都在為工作奔波忙碌,但是晚上他也會停止工作,因為他們的勞動也是有盡頭的。但是,如果這個工匠或農夫同時又是一個學者或思想家,那麼他的工作就永遠沒有盡頭,因為學無止境,他越明智,就越會感到自己的無知。也就是智者所說的:「我所知道的正是我不知道的起點。」

    一千年太短暫了,人類即使擁有多於十倍、百倍的潛能,也不能掌握全部的知識。學者和思想家的任務是如此繁重,以至於他必須成為全能的人。他走路時學習,吃飯時學習,娛樂時學習,甚至是在睡覺時也在學習。孟德斯鳩說:「熱愛學習,是我們唯一的、永恆的動力。沒有什麼能夠使我們停下來,除非生命走向了終結。」思想家說:「藝術是永恆的,而生命是短暫的。」人只是這個世界的匆匆過客,唯有他的思想可以留存下來。洞察力來自思維的積極活動,而決不會從懶惰或遲鈍的頭腦中產生;勇敢通常只會出現在那些勇於面對艱辛與危險和真正瞭解自己力量的人身上;自信也往往只青睞那些善於利用自己的激情與力量的人,只有那些為未來做好準備的人才能夠獲得成功。歌德曾經感慨道:「我相信靈魂是永恆存在的,因為這可以用我的意識活動來加以證實。如果我不停地工作直到死去,那麼大自然一定會讓我以另外一種方式存在,這種存在方式將會讓我的精神得到永恆。」

    有這樣一句諺語:「美德是智慧的孿生姐妹,善良就像是人的眼睛。」所有的宗教都信奉這樣一個信條:擁有美德,智慧的光芒才會照耀你的頭腦。「人應該永遠遵照上帝的意志行事」,只有那些無知的人才會把恭敬當做自高自大的本錢。世界上的萬事萬物都是井然有序的,頭腦健康的人對宇宙法則有一種洞察力,人的尊嚴同樣需要在法則的基礎上才能夠實現——美德其實就是我們每個人所追求的尊嚴與高貴的一種延伸。在我看來,信奉法則是非常明智的,它是與高尚相通的,是那些高貴靈魂棲身的聖殿和庇護所。

    我們每個人都可能遭遇失敗的命運。大自然是最公平的,從來都不會偏袒某一個人,失敗決不會因為我們的自尊而遠離我們。但是,我們卻可以從對美德和智慧的追求中得到補償,我們的生命在這種追求中獲得了永恆。一位聖徒曾經說過:「如果真理存在,那麼我就存在;如果正義存在,那麼我就存在。」

    犧牲是衡量美德的砝碼。一個人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為了美德而毫不猶豫地奉獻出財富、健康甚至生命。人們會讚揚他,為他的高尚行為落下崇敬的熱淚,他的生命在人們的心中獲得永生——就像穆罕默德所說的:「沒有死亡,只有永生,向那些在通往神的道路上死去的人們致敬吧。」

    靈魂不滅並不意味著生命得到延長,而只是生命的延伸。不朽不僅僅是指一種長久,而是指靈魂超越了時間,就像高尚的人可以通過高尚的思想和行為來達到一種超越時空的境界。當我們只是憑著感性生活時,我們很少思考時間這個問題,而精神世界卻常常關注時間對於人類的意義。耶穌從來沒有為我們過多地解釋什麼,然而他卻深刻地影響著人們的精神世界,使他們超越時空,感受到某種永恆。

    誠實、正直使人們獲得不朽,崇敬、摯愛和堅強的意志能夠使人們超越恐懼,使我們的每一天都過得充實、美好。人們通常把耶穌尊稱為靈魂不滅信條的創始人,其實,耶穌從來不曾軟弱或傷感過,他對解釋一向持有審慎而有節制的態度,從來沒有祈禱過讓自己獲得不朽。而柏拉圖和西塞羅卻任由自己去超越精神的嚴格界限,用靈魂不滅來滿足人們追求永恆的需要。

    閻摩說靈魂沒有誕生,所以它也不會死亡;靈魂不是從什麼地方創造出來的,所以也不創造任何事物。不是誕生的靈魂是不死的、永恆的,儘管肉體是要死亡的。靈魂是神秘中最神秘的,偉大中最偉大的;靈魂是肉體中的精神,是無常中的永恆。人無法通過知識、理智和五花八門的科學去研究和解讀靈魂,唯有在靈魂的渴望中才能與靈魂同在,靈魂的真諦就在靈魂之中。

    付出是回報的起點

    一切事物都包含著兩面性,二者相互依存著——打就意味著被打;眼睛換眼睛;牙齒換牙齒;血液換血液;對策換對策;愛換愛——只要懂得給予,你就可以獲得。澆灌他人才能使自己得到澆灌——「你想擁有什麼?」上帝問道,「你得到的其實就是你所付出的,不多不少。」誰不勞動誰就得受凍挨餓,害人等於害己,詛咒他人也會得到詛咒的報應;如果你把鐐銬掛在奴隸的脖子上,那麼就等於將另一頭繞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施惡的人本身就是一個傻瓜。

    教義裡就是這樣書寫的,因為現實生活本來也就是這個樣子的。我們的行為是由超越我們的意志力之上的自然法則所掌握和規範的,我們的目標鎖定在一個遠離公眾道德的美好結局上,但是我們又是按照計劃本身,即按照連接於世界兩極的不可抗拒的磁力場進行運動的。人是可以不說話的,但是他卻在作著判斷——根據肉眼的觀察和周圍人們的言辭,來順著或逆著自己的意志,作出自己的決定。每個觀點都會對觀點的發出者作出反應,就像是繫著絲線的圓球,一端被拋出,而另一端仍然還在投擲者的口袋裡。或者說更像紮著鯨魚的魚叉,小船裡的卷線軸不捲動,任憑鯨魚在水裡跳躍。但是如果魚叉不堅固,纏繞不牢固,那鯨魚就會慢慢把線掙斷開或者反而把船兒弄沉沒。

    伯克說:「沒有人能夠在獲得一點值得慶幸的成績時而不失去什麼。」排斥主義者在排斥現代時髦生活的同時已經把自己排除在了現實生活之外,也剝奪了試圖享受舒適的權利;在宗教裡,那些排外主義者在試圖對他人關閉天堂的大門時,並沒有意識到,他同時也把自己通向天堂的大門給關閉了——如果你想留下別人的心,那麼你就得奉獻自己的一顆心。

    所有那些破壞我們社會關係中愛和平等的行為都將受到懲罰,那些人將會遭到恐懼的折磨。然而當我處於共同關係中的時候,面對的他是一個毫無韻味的東西——就像水與水的相遇,或是兩股渾濁氣流相遇時的擴散和自然界毫無感情的相互作用一樣。但很快就各自分散並一分為二,利益歸我,害處歸他了。我的鄰居感覺到了這種非道德性,他很快就疏遠了我,就像我疏遠他一樣。他的眼神不再是那麼友好了,眼裡充滿了「火藥味」;他週身充滿了怨恨,而我卻懷揣著恐懼。

    所有的侮辱,不論是在社會上,還是在宇宙中和個體生活裡,所有不公平的財富積累和權利的獲得,都會以不同的方式得到報應。恐懼是睿智的指示針和革命的傳令兵,它教給人們一個意味深長的道理,那就是腐敗物始終存在於它起源的地方。我們的財富是脆弱的,我們的法律是脆弱的,我們接受過的文明教化的階層也是無力的。隨著年齡的增長,人為的恐懼減輕了,卻開始對政府和財富進行喋喋不休的批判,也就意味著對不道德的行為必須要加以糾正。

    我們必須堅定地站在正義行為的一邊。用心去關愛他人,你也就會得到他人的關愛——所有的關愛都是人人可得的,而且是平等的,就像數學方程式的等式兩邊一樣。善良的人具有絕對的善行,就像燃燒著的火焰可以盡顯本性,因此你無法對他作出任何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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