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竟可這樣讀2 第24章 (3)
    周公黑肩實在低估了周莊王維護自身權益的決心,為了防止周公黑肩興風作浪,周莊王啟用了一個高明的對策:監視居住。

    周公黑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上朝加班,別無二事,接觸的更別無二人。

    不過,顓孫生的到來,似乎打破了這種平衡,讓周公黑肩看到了一絲曙光。

    此時,他真的已老得不成樣子了,再不加把勁,馬上連鋌而走險的機會都跟著埋葬掉了。

    24.4長相廝守的堂皇大計

    周公黑肩很想藉著給魯桓公賜命的機會,出外走一趟,只要能離開周莊王的樊籠,他相信,憑著當年的人脈,應能說動一二諸侯來支持他。

    周公黑肩稟道:魯乃叔父之邦,其君又慘遭賊手,老臣願為使節,前去傳達陛下慰問旨意。

    周莊王道:叔父既然已垂老,朕又怎忍心令你去傳達旨意?

    周公黑肩道:陛下登基四年,老臣尚無尺寸之功,深感愧疚,此次使魯,乃肺腑之願,懇請陛下批准。

    周莊王呵呵一笑,道:可惜叔父說遲一步,今早榮叔已領朕命,和顓孫生返魯了。

    五彩的希望泡沫,頓時化成了灰色的死結。周公黑肩的滿打滿算,「嘩」的一聲全部破碎。

    可是,周公黑肩絕不會屈服,歲月的無情,已使他只能進不能退了。

    是夜,臥室內,周公黑肩面前站著一個微微有點肚子的老男人,他最信任的謀士:辛伯。

    周公黑肩氣呼呼地道:辛伯,你可知,今早陛下駁回了我使魯的請求。

    辛伯冷靜地道:那大人你接下來怎麼辦?

    周公黑肩冷笑一聲道:既然他不仁,就休怪我不義,現事態已經明朗,一山不容二虎,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辛伯一驚道:大人難道要……?

    周公黑肩嘿嘿笑道:顓孫生與我交情匪淺,他告訴我,此次來宗周除為魯侯請命外,還有一件秘密任務。

    辛伯追問道:什麼秘密任務?

    周公黑肩道:齊襄公殺了魯桓公後,各國沸沸揚揚,為了平息輿論,轉移視線,齊襄公決定訂婚後盡早迎娶王姬,顓孫生既來匯報此事,而陛下也已經答應了。

    辛伯道:那又如何?

    周公黑肩道:所以,陛下此段時間必定忙著籌備王姬的嫁妝而疏於防範,我準備乘此機會,直接率家丁殺入王宮,武力政變。

    辛伯緊張道:大人準備何時動手?

    周公黑肩深深地吸口氣道:明晚,你看如何?

    辛伯沉默不答,周公黑肩死死盯住他的眼睛,過了半晌方道:你我之間,還需要什麼隱瞞嗎?

    辛伯道:大人真的要聽實話?

    周公黑肩點了點頭道:你儘管說吧!

    辛伯道:屬下絕不贊成大人的決定,如果政變,唯一的結果只能是自尋死路。

    周公黑肩皺眉道:此話怎講,你詳細道來。

    辛伯道:其一,大人師出何名?先王雖偏愛子克,但卻沒留下令其繼位的遺詔。其二,大人能有何力?陛下向來對大人戒備森嚴,雖有一時之機,但大人的家丁能必勝嗎?縱使勝了,大人認為子克這個位子又能坐得穩嗎?與其去冒不測之險,又何不坐享其成,安享晚年?聖人言國有四亂,大人難道不知嗎?

    周公黑肩道:哪四亂?

    辛伯道:並後、匹嫡、兩政、耦(ǒu)國。並後者,妾與王后同;匹嫡者,庶子與嫡子同;兩政者,兩卿權位不相上下;耦國者,郊邑與國都大小相當。大人犯的正是匹嫡。

    周公黑肩突然暴怒道:沒想到你竟說出這種不忠不孝的話,我且不與你理論,你先袖手旁觀,待我成功後再與你計較。

    次日,周公黑肩集中家丁,擦亮兵器,穿好盔甲,趁著深夜,一舉殺入王宮。

    殺入得很容易,因為周公黑肩驚愕地發現,王宮只是一個空架子,除了明顯送死的宮女外,一個內臣侍衛都沒有,更別提周莊王。

    周公黑肩額頭直冒冷汗,他驚恐地扭頭,意欲原路撤回。這時,他終於見到了一個最想見的人和一個最不想見的人。

    笑吟吟的周莊王,旁邊站著辛伯,在低著頭摳自己的手指甲。周公黑肩遂被殺,王子克連夜逃奔南燕,政變告以平息。

    辛伯的及時告密,挽救了周莊王,卻害慘了另一個看似不相干的人,一個絕頂漂亮與聰明的女人——文姜。

    因為文姜一直住在齊襄公的寢宮裡,但現在,她住不下去了,也即是,她與齊襄公的亂倫要煙消雲散了。

    由於政變的快速剷除,根本沒耽誤到王姬嫁妝的籌備,所以,王姬按期來到了主婚者魯國,並由魯人護送到了齊襄公的面前。

    老婆來了,小三滋生的土壤消失殆盡,文姜不得不從齊國後宮中狼狽逃出。

    逃到哪裡?漂泊天涯,四海為家,還是藕斷絲連、金屋藏嬌?

    不,唯一的逃亡地只能是魯國。

    因為,她必須回家,魯桓公的週年祭到了。

    如此重大的場合,於情於理、於制於法,她都不能不回去,尤其是,兒子還很小,不能完全挑起重擔時。

    文姜很痛苦,齊襄公更痛苦,他們抱在一起汪洋恣肆地大哭。愛得如此之深,怎捨得曲終人散?

    可是,天一亮,文姜必須訣別而去,把床騰出來給別的女人。

    海枯石爛心不悔,滴水穿石情不渝。雖不悔、不渝,但卻不能在一起。

    哭夠了,眼淚再也落不下了,文姜一咬牙,乘車疾馳而去,唯留下齊襄公高大的身影在寒風中卑微地顫抖。

    一離開哥哥,文姜的大腦迅速從感情漩渦中拔出,開始思慮即將面對的艱難局勢。

    毫無疑問,魯國已沒人不知道她是謀殺親夫的劊子手,是個淫蕩而妖艷的婦人,她回國後,該怎麼應對這些流言飛語、指責非議?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更何況是鐵證如山的事實。

    她還可以撕破臉皮,不講貞操名譽,可魯莊公呢?她雖殺死了丈夫,但卻如此深切地愛著兒子。

    不,必須阻止這個悲劇的發生,而唯一的方法就是,她不回國,起碼也要等時間沖淡魯人的積怨後。

    在禚(zhuo)地,文姜停住了,她悵然歎曰:此地非齊非魯,正適合我這個寡婦居住。然後,她下車,帶著從人去山中砍樹,準備自己動手蓋房子。

    而實際上,雖在邊境,但禚地還屬於齊國的轄區。所以,齊國政府不可能不聞不問。

    一個月後,由齊國政府投資,禚地建起了一座華麗的宮殿。

    齊襄公欣喜若狂,他原以為是永久的隔離,卻沒想到只是別樣的調情。從此後,禚地成為了齊襄公的駐點,常常在這裡流連忘返。

    這一次,他們真的甩脫掉一切羈絆,茫茫曠野,天高地遠,縱情享受大汗淋漓的性與愛。

    半年後,發生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個優雅高貴、賢淑端莊的女人憂鬱死掉了。

    王姬,齊襄公的老婆。

    嫁給這樣一個男人,除了走向死亡之外,相信也再無第二條出路。

    齊襄公和文姜拍手稱快,最後一塊絆腳石被踢掉,他們除了懷著感恩的心外,還能做些什麼呢?

    還要為王姬舉行一個肅穆而莊嚴的葬禮。

    銀河燦爛,南北相連,那個年輕女人的軀體被埋進了黃土中,而另外一個半老徐娘,正全身心躺在她老公懷中,幸福地數著星星。

    星星眨巴著眼睛不會說話,可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終究有人開始說話了。

    這一番話,冷不丁地又掀起了一場政治格鬥,和兩個男人的流血。

    24.5史上第一例五馬分屍

    說話的人多到數不過來,因為如此驚艷的桃色新聞,想不傳遍大街小巷,釀成激烈的國際話題,是萬萬不可能的。

    王姬的死更催化了世人戳脊樑骨的勁頭,亂倫的小三逼死元配的公主,這題材,要多香艷有多香艷,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夠不著打你,但夠得著罵你,罵不死你,也把你折磨成個神經錯亂。

    齊襄公的神經卻有條不紊,因為對於人倫和名譽這兩碼事,他已看得很淡薄。但,淡薄並不意味著不在乎。

    他不在乎,還有人在乎。

    死人,一大批死人,齊國的列祖列宗們。

    子不教,父之過,他們想逃也逃不開,縱使已埋入地下,但世人的口舌卻硬是把他們翻出來,一天說上個八百遍。

    以孝治國,對於維護祖上的清白形象,齊襄公並無懈怠。

    他必須要消滅這些無休止的詆毀,最有效的手段當然是:恐嚇。

    殺雞給猴看。

    他面前現有三隻雞可以選擇,且也都是必須要完成的計劃。一、為鄭昭公報仇;二、幫衛惠公復國;三、滅紀。

    雞是必須殺的,但殺哪只卻大有講究。齊襄公輕而易舉揀出了最合適的一隻:為鄭昭公報仇。

    衛惠公只能再在齊國蜷縮一段時間了,他倒霉就倒霉在,衛國的公子黔牟和左、右公子在政變後選擇了一個具有本國特色的外交路線。那就是,向周王室一邊倒。

    事實證明,這條路線極度失敗,但妙不可言的是,它卻又臨時性地挽救了他們。

    王姬屍骨未寒,齊襄公還不願和周王室徹底翻臉,泯滅最後一點人性。

    紀國更不宜立刻剷除,因為其與魯國世代聯姻,紀侯的夫人紀伯姬是魯桓公的姐姐、魯莊公的姑姑。所以當年魯桓公才會寧願得罪岳丈齊厘公,而與鄭厲公合夥救紀。

    齊襄公並非是怕魯國,他只是不願徹底翻臉。因為文姜正在策劃一招將齊、魯兩國關係達至空前穩定牢固的棋。

    轉危為安,因禍得福,非一流的政治家絕無此手腕。很顯然,文薑是。

    她不僅僅是中華第一美女,更是一個安邦定國的高手。她的傳奇,還要延續很久,請拭目以待。故,我們眼中現看到的是另一幕。

    齊襄公正拿著硬毫筆,在竹片上寫字,他的嘴角,是趾高氣揚的笑。

    為鄭昭公報仇有很多法子,最粗暴的當然是武力進攻,捉住子亹和高渠彌,卡嚓殺掉。顯然,這也是最愚蠢的。

    齊襄公不會浪費他的政治天賦,在千千萬萬條歧路面前,他一眼瞅準了一步到位的捷徑。

    一封陌生男人的來信,令子亹額頭上冷汗滾滾而下。對於齊襄公的真實記憶,他還停留在幾十年前童年玩耍時揍了齊襄公一拳。

    然而那一拳,卻成了一個噩夢,幾十年來反覆不停地出現在腦海中。

    子亹遇到了困難,所以他必須在國內找一個智慧大師來答疑解惑。

    非祭足,誰人可解?

    子亹道:祭大夫,現齊襄公來信,讓寡人到衛國的首止與其會盟,以冰釋前嫌。

    祭足冷笑道:此彫蟲小技,主公何必理會,置之不理即可。

    子亹嚴肅道:寡人一定要去!

    祭足大驚失色道:為什麼?

    子亹道:現今形勢,齊襄公因與其妹亂倫,受人譏諷,欲以武力立威,寡人若不去,豈不是拂逆其意,自招兵患?而且,鄭厲公虎踞在櫟邑,時刻想著復辟,若令他乘隙與齊人結盟,寡人還如何生存?齊大我小,不可不小心侍候,謹慎從事。

    祭足歎口氣道:主公難道認為去了,齊襄公就會罷休?

    子亹道:齊與鄭原無深仇大恨,不過因鄭昭公被弒而得罪,只要寡人好生道歉,諒無大礙,而齊紀之仇已澤延九世,齊厘公臨終前還特意叮囑過齊襄公。只要寡人躲過這一劫,齊襄公必移師伐紀,照樣可揚名立萬、震懾天下。

    祭足道:主公言之有理,可萬一齊襄公小肚雞腸,記恨兒時之仇,而在會盟時突然翻臉,主公怎麼辦?

    子亹道:齊襄公信中發有毒誓,兒時怨恨一筆勾銷,絕不再提,寡人料其不會出爾反爾,而他若糾結於鄭昭公之死,寡人也已想好對策。

    祭足道:什麼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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