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戰國我的策 齊策·貳拾貳 大王您到底缺什麼愛好
    王斗曰:「否。先君好馬,王亦好馬。先君好狗,王亦好狗。先君好酒,王亦好酒。先君好色,王亦好色。先君好士,是王不好士。」

    出自《戰國策齊策·先生王斗造門而欲見齊宣王》

    在寫這個故事之前,厲害的表哥要說點身邊的事兒。

    我叔叔家的弟弟複習了一年,過了本科線,考入了通化師範學院,也是我的大學。還真是緣分。

    弟弟自己來的,比我年輕時要闖蕩許多。

    弟弟問:師範學院咋樣?

    我說:挺好。你看我就知道了,好不好?

    弟弟也不敢說不好啊,這可是我安排他吃飯,他是客場。

    弟弟說:好。好不好找工作?

    我說:這個得看個人的發展、機會、水平。你看我就知道了。

    弟弟狂喝一口啤酒,估計是噎的。

    我也狂喝一口啤酒,我是吹牛熱的。

    我得繼續說啊,我說,其實不論什麼專業,只要你做到你們專業你最特牛,那麼,你就肯定有碗飯吃;如果你學的啥也不是,還老吵吵學校不好,專業不好,那就不是特牛了,是虎叉。有時候,就差在這個生殖系統上。

    弟弟深感有理,在師範學院的教育裡,他甘願做一隻特牛。然後,他問了一個爆炸性的問題:師院有好看的女生嗎?

    看來,這小子很健康。好色嗎,就是男子健康的表現。

    這個嗎,我說,還是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吧。用心靈去感受。

    我弟弟失望了:靠!你們學文科的都這麼委婉,就說沒有得了。

    我很嚴肅:那怎麼可能?美女都是在比較中產生,又在比較中消失。辯證法,懂嗎?沒看過《唐伯虎點秋香》嗎?

    似乎懂了。

    我的主要的意思是,不論你學的什麼專業,不是沒有工作讓你去做,其實老總們都想找幾個人才,但是沒有啊。

    而大學生呢,總是覺得自己是個人才,找不到「伯樂」賞識。

    於是就矛盾了。

    今天講的這個《戰國策》裡的故事跟我講的這個似乎有點像。

    閒言少敘,開始講故事。

    齊國有個叫王斗的人,敢於說真話,而且生冷不忌,是個民主戰士,直言不諱,相當出名。

    王斗先生這一天登門拜訪,求見齊宣王。

    齊宣王就吩咐手下的侍者把王斗先生接進來。

    王斗說:「我趕上前去拜見大王那就是趨炎附勢,上趕著求見權貴,要是大王能主動來見我,那就是禮賢下士,求賢如渴。不知道大王是什麼意思呢?」

    王斗先生還很有派頭,讓齊宣王親自出來迎接。

    侍者進去稟報。

    宣王趕緊說:「先生慢行,寡人親迎。」於是快步前去迎接王鬥,跟他一同入宮,牽著手,左右吹著爵士樂,氣氛很是友好和諧。

    分賓主落座。王斗先生很是大氣,沒有手足無措的表現,很淡定,很從容,像樸實的章丘大蔥。

    宣王說:「寡人不才,有幸得以侍奉先王宗廟,管理社稷江山,素聞先生能直言進諫,無所諱言。」

    看來這王斗確實很出名,連宣王都知道他的名聲。

    滿以為王斗會很客氣地說:「哪裡哪裡。」

    宣王就會很自然地接道:「久仰久仰。」

    但是人家王斗先生就是厲害,說話都是「麻辣燙」的滋味,很是有勁,宣王聽了就好比抽慣了淡軟的「520」突然吸了一口剛烈的「駱駝」,頂得肺都生疼。

    王斗先生是這樣說的:「別提了,我王斗生於亂世,侍奉昏君,怎敢直言極諫?大王您是聽錯了。」

    敢情王斗不是章丘大蔥,而是四川的朝天椒,說話這個辣啊。

    宣王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

    當然誰都愛聽順耳的話,宣王自然也是一樣。所以宣王挺大個不樂意,臉上就看出來緊急集合了,生氣了。宣王很生氣。

    氣氛一下子就尷尬到這了。

    王斗跟沒事兒人似的,喝著茶水,嘖嘖有聲。

    過了一會,王斗開口說話了:「先主齊桓公,有五樣愛好,後來九合諸侯,匡扶周室,周天子賜予封地,以之為諸侯的首領。現在大王也有其中的四種愛好。」

    齊桓公,春秋五霸之一,姓姜,名小白。那時候起名字還是很隨意的。小白,挺可愛的名字。

    王斗說的這些可都是好聽的了,宣王立即就高興了,但是嘴上卻很謙虛,極力地謙辭:「這個,嘿,讓寡人怎麼說呢?我才疏學淺,治理齊邦都有點力不從心了,又怎麼有先王的四樣愛好呢?」

    說了半天,是哪五樣愛好啊?交代一下啊!

    別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吃臭豆腐還行。

    王斗先生會告訴你的。

    王斗慢條斯理地說:「當然有啊。大王您的愛好多廣泛啊!先君好馬,您也好馬,各種名馬都有;先君好狗,您也好狗,德國黑背、蘇格蘭牧羊犬、藏獒您都有;先君好酒,您是除了碘酒不喝,什麼好酒都喝;先君好色,您也好色,倒是這是男人健康的標誌,但是您有點太健康了;先君好士,愛才,您卻不然。所以您只有四樣愛好與先君一致。」

    最要命的一點不一致,這差距就大了。

    宣王得替自己打圓場啊,就勉強說:「當今這世上,哪還有賢士啊?沒有啊,沒有賢士,你讓我拿什麼去愛好呢?」

    王斗自然不會放過這次勸諫的機會,要不就白來了:「當世雖然沒有出名的駿馬,但是給您拉車的馬都已經齊備;雖然沒有良犬,但是您的獵狗也都養起來了;雖然沒有西施一樣的美女,但是您的後宮都已經很擁擠了。大王您只是不喜歡賢士罷了,哪裡是擔心世上沒有賢士呢?」

    賢士也是一樣,都在比較中產生,又在比較中消失。

    宣王還是替自己辯解:「其實,寡人的那些愛好都是排解寂寞的,我是憂國憂民,心底裡就盼著能夠找到賢士共同治理齊國。」

    寡人愛好的不是美女,是排解寂寞。

    誰信?反正我不信。

    王斗進一步說:「臣私下以為啊,大王您憂國憂民遠遠比不上愛惜一尺紗布。」

    驚人之語啊。這是什麼意思呢?

    宣王也納悶啊,就問了:「先生此話怎講?」

    王斗就以這個小事兒給齊宣王講道理:「大王您要是做帽子,做服裝,為什麼不用左右的寵臣而用能工巧匠?是因為他們專業,所以出色。他們手藝高超,會做帽子。可是現在大王治理齊國,不問才德,非親不用,所以臣私下認為在大王的心目中,百姓家邦不如一尺紗布。」

    故事講到這個份上,宣王要是還不明白的話,那就可以回家抱孩子了,讓位給別人干吧。

    齊宣王頓悟,跟王斗謝罪道:「寡人於國有罪啊。」

    王斗笑了,依然樸實得像章丘大蔥。

    於是齊宣王通過海選,晉級賽選拔了五位賢士任職,齊國因此而大治。

    是真的沒有賢士嗎?

    是真的沒人賞識才華嗎?

    不是。

    是想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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