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風雲 第43章
    短暫的休息後,20︰40接到了110舉報,稱南裡過街橋有人兜售淫穢光盤。在派出所裡管淫穢光盤叫毛盤,我和四師傅又匆匆趕往南裡。也許真是體力不如從前了,我在眾目睽睽之下,狂追了三條街才抓到一個毛盤販子,累得我頭暈目眩幾乎暈倒。其實此間我們抓獲的毛盤販子並不止一人,但由於其他的販子要不就是哺乳期婦女要不就挺著大肚子根本無法處理,所以為了完成任務,我也只得拚死拚活地對毛盤販子中的唯一男性猛追不捨了。

    在21︰30的時候又接到了一個舉報,是北裡的某住戶打來的,住戶稱每晚到了這時候他家的電視頻道就會出現淫穢鏡頭,讓派出所趕緊過來解決。我和四師傅拖著疲憊的身軀又趕到那裡,"精彩"仍在繼續,住戶家的某個頻道正在清晰地播放著淫穢鏡頭。經過分析,四師傅斷定這是由於本樓內有線電視信號干擾引起的。我們隨之挨家調查,無奈住戶所居住的為一棟24層的塔樓,光住戶就有百餘家,我們的勞動也顯得杯水車薪,四師傅只得將此事放到次日解決,而住戶不但不理解反而還連連說派出所工作效率低,弄了我們一肚子氣。

    這還不算最氣的,在23︰00以後,就當我們慶幸平安無事準備洗洗睡的時候,110的報警電話又刺耳地響起,一個北裡的老人稱自己的鑰匙鎖在了屋裡,希望派出所幫助。此時已接近凌晨,開鎖公司都已休息,我和四師傅只得拿著改錐、鉗子等工具上門開鎖。這還不是最難的,老人居住的地址是東裡1號樓1802房間,當我們趕到的時候已過凌晨沒了電梯,我們只得一步一個腳印地逐層攀爬,到了18樓的時候我們幾乎虛脫,令人驚訝的是,1802竟然開著門,而打電話的老人就坐在屋裡。這時我們才得知,1802並不是大門被鎖,而是臥室門被鎖,老人打110的目的就是讓我們幫助他打開臥室門。正當我們準備用暴力方法撬鎖開門的時候,老人卻又攔住不讓,隨後他從陽台拿過來一個搓板,告訴我們他家陽台離臥室的窗戶很近,讓我們踩著搓板從樓外鑽進臥室開門。這下可氣壞了四師傅。四師傅上氣不接下氣地對老人說:"我們要是您的兒子,您能讓我們踩著搓板在18層的高空中鑽窗戶嗎?"之後瞪著他一言不發。最後老人似乎也覺出了不好意思,就擺了擺手說:"算了,還是等明天我兒子回來時再開門吧。"隨後就把我們"請"出了家門。

    我和四師傅被氣得飽飽的,早就沒了飢餓的感覺,我們又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18層樓,回到派出所的時候已經凌晨1點半了。回到宿舍我倒頭便睡,保持著一個姿勢一直到了早晨點名。

    無論前一天值班多麼辛苦,派出所的點名制度都是雷打不動。我像夢遊一樣地聽劉所念了幾個文件,又恍恍惚惚地聽靳所說了幾個工作重點,之後和四師傅一起請了一天的倒休。此後的回籠覺又一直持續到中午,大約在2點多的時候我被餓醒,發現宿舍空無一人,這才想到胡錚他們幾個也一定在前台忙碌,我爬起來開始滿處找吃的。後來在食堂發現了一臉滄桑的四師傅,於是我們決定改善一頓,隨即到了魏老的弟弟"魏書記"新開的新疆餐館。之所以管魏老的弟弟叫魏書記,是因為他在下海經商前曾是某國家機關的團委書記,魏書記40多歲,240多斤的體重讓他看起來十分"龐大",魏書記能言善辯說話風趣,和魏老基本屬於同一級別。

    看到我們這副狼狽相,魏書記特地拿來一瓶補酒給四師傅喝。此時我們已經是24小時水米不打牙了,我和四師傅在魏書記的注視下,以最快的速度幹掉了40個羊肉串、20個板筋、4個大腰子和兩大盤炒片,四師傅更是豪爽地喝掉了兩大杯補酒。但任何惡補都不會有好的結果,就像當初軍訓時我和胡錚惡補雞翅的慘劇一樣,我和四師傅在下午分別有了反應,先是四師傅滿臉通紅、滿嘴起泡,也許是由於喝多了補酒,四師傅一回到派出所就覺得火燒火燎的難受,雖然抱著水壺連連喝水卻仍無濟於事,還被虎哥和張警長笑稱為"關公在世",此後他的紅臉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才逐漸消失,從此四師傅便很少再碰補酒。而我就更加誇張了,我回到派出所後不但腹瀉不止,而且還發起了高燒,之後在胡錚和那大俠的陪伴下到了南壩河醫院看急診,不一會兒大夫便得出了結論,我犯的是急性腸胃炎。當那大俠追問大夫我發病的原因時,大夫說了一句話差點沒把我氣死,他說按通俗的話講,我發病的原因就是吃飽了撐的

    不管怎樣,苦難還是熬過去了。在我和四師傅紛紛恢復正常之後,我們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對羊肉串失去了興趣,雖然那曾經是我們每次值班夜宵的首選。而魏老的弟弟魏書記也對我生病一事頗感自責,多次邀請我們再去,但卻一一被我們婉言謝絕,而且理由驚人的一致,那就是短時期內再也不殘害偶蹄類動物了。不久後,魏書記又發來了邀請,只不過這次的地點不再是他那家新疆餐館,而是在南壩河南裡即將開張的"漁得魚"贛菜餐廳,這次不能再拒絕了,開張之喜嘛。

    魏書記不愧是團幹部出身,為人處世十分到位,再加上多年的經商經驗,早就成了一個精明的商人。同四師傅想的一樣,他今天肯定請的不止我們兩個人,當我們按時趕到"漁得魚"的時候,發現靳所長、張警長、胡師傅、虎哥等7個人都已經到了。沒想到今天這個飯局還是派出所大聚會,大家都穿著便服,看來一場"酒精考驗"又是在所難免了,而今天到場的實習學員只有我一人。我暗暗歎了一口氣,看來一會兒端茶倒水斟酒滿杯的活兒又得是我的了。魏老當然也會在場,老爺子不但在大廳忙前忙後的張羅,而且特地叫來了廚子,吩咐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手藝。

    由於餐廳還沒開張,所以偌大的大廳裡只有我們一桌,就在大家紛紛落座準備開菜的時候,餐廳的大門突然被一腳踢開了,把正在前台忙活的魏老嚇了一跳。

    我們尋聲望去,發現一個染著黃毛的小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你你們今天開張啊"黃毛小子結結巴巴地衝著魏老說。黃毛小子看年齡也就20多歲,長得瘦骨嶙峋,他全身上下哈日的打扮,活像一隻火雞,其中那對穿在耳朵上的銀圈尤其引人注目,看得靳所在旁邊不禁說道:"他要是我兒子,早大嘴巴抽了!"

    魏老一時沒明白怎麼回事。"你這是我們今天還沒開業呢,你要是吃飯請明天再來吧。"魏老和氣地回答著,一點兒沒有表現出對黃毛小子剛才舉動的反感。

    "什什麼吃飯啊"黃毛小子結巴得幾乎要把自己噎死:"你你們開業了也不通知我是不是想不痛快啊"黃毛小子皺著眉頭說。

    "通知你?"魏老一時有些犯暈,"你是"

    "我我你都不知道?"黃毛小子表情誇張地說,"我是這片兒的海子,誰誰不知道?"

    魏老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黃毛小子就是這片兒的小混混,看來他今天到這兒來沒憋著好屁。

    "噢我知道了,對不起,沒認出你來。"魏老頓時滿臉陪笑,似乎真的被黃毛小子的一席話嚇住了似的。"你今天來什麼意思?先坐著說,坐著說。"魏老說著就把他往裡面請,弄得我一頭霧水。

    "師傅,你師傅怎麼被那個小子嚇住了?"我小聲問四師傅。

    "魏老要是犯起壞來可就沒邊兒了"四師傅笑著說。

    這時黃毛小子已經隨魏老走到大廳裡,魏老和氣地衝著黃毛小子說:"兄弟,那個就是我們老闆,有什麼事你和他說吧。"黃毛小子順勢望去,看到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靳所長。

    靳所長稍作遲疑,便也客氣地沖黃毛小子點了一下頭,畢竟魏老是派出所的老前輩,所以靳所也不會掃了魏老的玩性。

    "啊,你你你就是老闆啊?"黃毛小子問。

    "嗯,是啊,你是?"靳所長問。

    "我我你都不知道?"黃毛小子提高聲音說,"我是是這一片兒有名的海子出來混的誰不知道啊,你你沒聽說過?"

    "呵呵,對不起,我還真沒聽說過。"靳所長笑著回答。

    "哎你你這個人真他媽差遠了連我都不知道"黃毛小子結巴得厲害,弄得我都感到難受。

    "你說什麼呢!"坐在靳所長旁邊的虎哥聽他口出不遜,拍案而起,不料被靳所長一把攔住。

    "幹嘛呢,虎子。去,給海子兄弟搬把凳子去。"靳所長說。

    虎哥也似乎明白了靳所的意思,索性到旁邊搬過來一把凳子:"來,兄弟,坐這兒吧。"

    黃毛小子見狀更加囂張起來,他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哈,老老闆還真懂事兒,謝謝謝啦"

    "好說好說,都是這一片兒的,有什麼事也好照應,說吧,你來餐廳什麼事兒?"靳所長問。

    "其其實也沒什麼"黃毛小子說,"告告訴你們,我我大哥就是道上有有名的強哥,今天我我到你們這兒來也就是看看,看看。"

    "來來來,兄弟別急,先喝杯啤酒。"四師傅也犯起壞來,一臉恭敬地給他倒了一杯啤酒。"來,邊喝邊說。"

    "啊,謝謝兄弟好好說"黃毛小子拿過啤酒,喝了一大口,"各位其其實我也不瞞你們這片兒你們也也知道,治安不好,老老是有飯館被被人砸了場子的我這次來,就是為為了幫你們的忙。要要是有人找找你們的麻煩,我就替替你們出頭"黃毛小子終於艱難地把意思表達完,沒想到他竟然和我們談起了治安。

    "啊,那我就有點不明白了。"靳所長皺了皺眉頭,"咱們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要幫我們這麼大的忙啊?"靳所長明知故問。

    "唉"黃毛小子歎了口氣,"你你是不是剛剛出來混的啊?我我和兄弟們替替你們出頭,起碼起碼飯錢你你們也得給啊"

    "飯錢?什麼飯錢啊?我要是不給呢?"靳所長看著他說。

    "不給?哼哼"黃毛小子撇了撇嘴,"要要是不給,我我可就不客氣了你們這破飯館估計也開開不成了。"黃毛小子凶相畢露,沖靳所長瞪著眼睛說:"我我們哥兒幾個天天到你這兒來呆著,誰敢進進來我們就抽他!"

    "什麼?"靳所長一股火氣油然而生:"你們憑什麼這麼做?你要敢這麼做,我就報警!"

    "啪!"黃毛小子猛地一拍桌子:"報警?你你們他媽的膽子不小啊!告訴你,派派出所裡的人我都認識,他他們都是我我大哥強哥的朋友,報警?你你要這麼說,咱們就誰也別痛快!"黃毛小子叫囂起來。

    此時靳所長又平靜了下來,也並沒有露出身份,只是面無表情地打量著黃毛小子。

    "哎哎哎,你看這是怎麼話兒說的,先坐下,兄弟,別急別急。咱有話好好說不行嗎?"魏老此時又走過來,拍著黃毛小子的肩膀說。

    "哎還是你懂懂事。"黃毛小子看了一眼魏老說:"其實都都在一片兒混,我也犯犯不著和你們過意不去。"

    "嗯,我看這樣吧。"靳所停頓了一下說,"你不是說你大哥是強哥嗎?我今天也想認識一下,他一會兒要是能過來,我們今天在坐的一人給你們一張。"靳所長表情緩和了許多。

    "叫叫我大哥?"黃毛小子皺皺眉頭說,"為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我們以後還得靠你們罩著呢,今天就是想都認識一下。"靳所長回答。

    "啊,那那行,你你們等會兒,我這這就給我大哥打電話。"黃毛小子說著就站了起來:"說說好了啊,你們一一人一張!"黃毛小子想要再次確定一下。

    "沒問題,一人一張!"靳所長信誓旦旦地說。

    "哎,兄弟,外面是不是還有人呢?大冷天的別凍著,都叫進來吧。"四師傅關切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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