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族Ⅱ:誰的時代 第36章 2010中國「蟻族」生存報告 (1)
    自2007年以來,課題組連續三年對「蟻族」進行持續跟蹤調查,獲得了有關這一群體的大量統計資料和第一手數據,是迄今唯一一個擁有「蟻族」群體三年連續數據的調查團隊。

    課題組三年的「蟻族」調查,不是網絡調查,不是電話調查,每一次都是由調研隊伍直接深入到「聚居村」內,與「蟻族」群體面對面接觸,發放問卷,進行訪談。這樣的調研固然費時費力,但它保證了受訪對象的同質性和調研質量的穩定性。

    2010年「蟻族」調查,與2008年、2009年有所不同,此次調查是在北京、上海、廣州、武漢、西安、重慶、南京等七個「蟻族」大規模聚居的城市同時展開,共發放問卷五千餘份,耗時半年有餘,是第一次全國範圍的「蟻族」群體抽樣調查。

    本章選取了課題組2010年「蟻族」調查報告中描述統計的部分。通過這部分,讀者可以瞭解到「蟻族」的生活、工作、需求、對社會現象的態度等方面的基本情況。此外,課題組還分專題對「蟻族」的身份認同、教育狀況、社會公平、網絡行為等方面進行了深度分析。需要說明的是,本著便於讀者理解和對社會負責的態度,本章省略了複雜冗長的模型推導和涉及國家安全穩定的部分,而直接用通俗易懂的語言給出了研究結論,詳細的推導過程將作為科研成果報送全國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辦,重大敏感內容將作為「內參」,提交給中央決策層。

    「蟻族」現象事關社會和諧穩定與國家長治久安,妥善解決「蟻族」問題,意義深遠,責任重大,任務緊迫。今後,我們將繼續對這一現象保持高度關注,及時將有關情況報送相關部門並向社會公佈。

    報告撰寫人:廉思、馮丹、齊博、張琳娜、許銳、秦婷婷

    一、「蟻族」基本情況分析

    課題組在2008年、2009年北京「蟻族」調查的基礎上,於2010年3月至8月,進行了全國範圍的「蟻族」生存狀況抽樣調查。

    根據課題組之前的預調研摸底情況,此次課題組選擇高校相對集中、城市規模相對較大、「蟻族」存在數量相對較多的北京、上海、廣州、武漢、西安、重慶、南京等七地使用滾雪球的調查方法進行取樣。此次共發放調查問卷5161份,回收有效問卷4807份,回收率為93.1%。

    發放的5161份調查問卷分別分佈在北京、上海、廣州、武漢、西安、重慶、南京等地,發放問卷的比例分別為24.4%、23.1%、13.8%、11.1%、10.1%、9.2%及8.3%。

    一)人口學特徵

    對「蟻族」的人口學特徵主要從年齡、性別、民族、戶口、婚姻、政治面貌、宗教信仰等幾個方面來考察。

    1.年齡與性別

    2009年調查中男女比例基本持平,2010調查中男性佔了69.3%,女性佔了30.7%,男性數量是女性數量的2倍多,整體上呈現出「男多女少」的狀況。

    從年齡來看,該群體主要集中在22~29歲之間,佔了全部受訪者的92.8%,「蟻族」中絕大多數為「80後」。其中22~25歲的受訪者比例達到48.7%,即畢業1~3年的本、專科生最多;26~29歲的受訪者也佔到44.1%,表明大學畢業3~5年的人數也較多;30歲以上的受訪者比例由2009年的3.1%上升到5.5%,說明該群體年齡有向上延伸的趨勢,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蟻族」擺脫「聚居」的困境需要更長時間,從「蟻族」到「精英」的蛻變變得愈發艱難。

    從年齡還可以看出,「蟻族」存在「三十而離」的現象,即大學畢業後奮鬥五年左右的時間,如果在城市沒有實現夢想,大部分選擇了離開。傳統文化中的「三十而立」到了「蟻族」身上卻是一個無奈的現實——「三十而離」。當然,也不排除少數「蟻族」因為取得成功而離開聚居村,搬到條件較好的社區或者自己買房。

    進一步分析受訪者的年齡結構,發現各年齡段的畢業生隨著其畢業年數的增加,各屆畢業生人數在持續下降,其中畢業第四年是一個「轉折年」,第四年以後人數下降加速,畢業四年以內的畢業生最多,這也從另一個角度反映出「蟻族」是一個「流動的」群體。2008年和2009年的調研也發現了類似情況,可見,「蟻族」年齡主要集中在22~29歲之間,並且隨著年齡的增加逐漸減少。

    2.民族與戶口

    就民族而言,受訪者中絕大多數都是漢族,比例高達90.3%;其他少數民族的受訪者數量較少,其中滿族為3.4%,回族為2.1%,蒙古族和壯族均占0.8%;受訪者中僅有極少的如土家族、瑤族及苗族等其他少數民族。與2009年數據相比,比例基本一致。

    就家庭所在地而言,受訪者中來自農村的最多,占42.9%;來自鄉鎮的次之,占20.6%;來自縣級市及地級市的分別占15.1%和13%;來自省會或者直轄市的受訪者很少,分別為5.5%及2.9%。2008年、2009年和2010年的調查均表明,「蟻族」中六成多是來自農村或鄉鎮。

    就戶口的性質而言,有62.3%的受訪者為外地農村戶口,24.2%為外地城市戶口,11%是本地農村戶口,2.5%是本地城鎮戶口。2009年的調查結果顯示,八成多(85%)的受訪者為外地戶口。這一比例與2010年調查比例基本一致,比重從外地農村、外地城鎮到本地農村、本地城鎮依次降低,從戶口的性質這一角度看,「蟻族」群體呈現出「農村多、城市少,外地多、本地少」格局。

    3.政治面貌與宗教信仰

    課題組考察「蟻族」群體的政治面貌,「蟻族」以共青團員為主,占59.2%;無黨派人員次之,占21.8%;中共黨員占17.7%;民主黨派人士很少,僅佔1.3%。通過深訪發現,在這個以青年人為主體的聚居區裡,雖然以共青團員為主,但在現實中他們並不受任何團組織的管理,基本上不參加組織活動,也不繳納團費,部分黨員也存在著類似的情況,脫離黨組織,沒有參加過正常的組織生活,這與2008年和2009年的調查結果類似,呈現出「團多黨少組織弱」的情況,但同時也發現「蟻族」之間老鄉、同學關係是主要的人際聯繫。

    在宗教信仰方面,無任何宗教信仰的受訪者占78.5%。在信教的受訪者中比例最高的是基督教,佔到了8.3%;其次是伊斯蘭教,為5.6%;再次是天主教、佛教,分別為3.4%、2.8%;信徒最少的是道教,為1.4%。在宗教信仰構成方面,2010年的情況與2008年、2009年調查結果比較發現,信教的比例在大幅度增加,特別是基督教信徒人數,由2009年的1.8%增長到2010年的8.3%,增加了近5倍。對於「蟻族」教徒群體可以概括為「比例增大,外傳教派多於本土教派」。

    4.婚姻狀況

    就婚姻狀況而言,調查數據顯示,86.9%的受訪者為未婚,13.1%為已婚,不存在離異和喪偶的情況。「蟻族」中未婚人數佔到絕大部分,其中與異性同居的人佔到總數的23.2%。

    在2009年調查中有92.9%的受訪者為未婚,僅7.1%為已婚,有23%的人處於同居狀態。通過對比2009年的數據發現,2010年「蟻族」的婚姻狀況呈現「結婚者數量增多,同居者數量未變」的情況。

    二)工作和收入

    1.工作狀況

    「蟻族」以從事全職工作為主,93.7%的受訪者在大學畢業後從事過全職工作。調查時有81.1%的受訪者正從事著全職工作,從事兼職工作、實習與自由職業的僅佔8.8%,不足1/10。將2009年的數據與2010年的數據對比,兩者最明顯的區別是,全職工作的比例有所提高,失業的比例從2009年的18.6%下降到10.1%,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金融危機過後,就業率有所提高。

    受訪者畢業後平均換工作的次數為1.7次。其中換過四次及以上工作的占7.6%,換過三次工作的占16.6%,換過兩次工作的占28.7%,換過一次工作的占24.2%,沒有換過工作的占22.9%。換過兩次工作的受訪者所佔比例最大,接近三成。由於絕大多數受訪者的畢業年限為五年之內,可見「蟻族」換工作的頻率比較高。

    受訪者中絕大多數為專業技術人員或商業服務業人員,兩者分別占53.2%和30.3%,即以上兩種職業的從業者占4/5強,其他職業從業人員不足1/5。這與2009年的調查數據基本是一致的,2009年專業技術人員與商業服務業人員所佔比例分別為46.2%和31.9%,共佔近4/5。可見受訪者在2010年仍然以專業技術人員和商業服務業人員為主。

    2010年受訪者工作單位性質以私/民營企業為主,有63.6%的受訪者就職於此。受訪者中在國有企事業單位、集體企事業單位工作的比例分別為9.2%和3.2%,即在公有制企業(包括集體和國有)中工作的受訪者比例總體為12.4%。

    將2010年數據和2009年數據對比,2010年受訪者在不同形式的公有制企業中任職的比例都有所下降,總體上從2009年的13.9%下降到2010年的12.4%。受訪者在私/民營企業和三資企業的比例都有較大幅度的提升,提升幅度分別為5.8個和3.3個百分點。可見,私/民營企業、三資企業等私有制企業仍然是吸納大學畢業生就業的主渠道,國有企事業單位和集體企事業單位的受訪者比例不僅非常小,而且都出現了下降趨勢,在黨政機關工作的受訪者也從2009年的0.2%下降到2010年的0%。43.4%的受訪者在畢業後3個月內找到第一份全職工作,23.1%的受訪者在畢業前3到6個月找到第一份全職工作,另外有10.9%的受訪者在畢業後3個月到6個月找到第一份全職工作,以上三項的累積百分比為77.4%。可見畢業前後半年,尤其畢業後三個月內是受訪者從事第一份全職工作的高峰期。

    2.收入狀況

    1)實際收入

    課題組調查顯示,受訪者2010年月平均收入為1903.9元,主要集中在1500~2000元收入段。收入1000元以下的受訪者占9.3%,1000~1500元的占18.2%,1500~2000元的占36.6%,2000~2500元的占11.1%,2500~3000元的占11.2%,

    3000~5000元的占9.5%,5000元以上的占4.1%。收入2000元以下的受訪者比例為64.1%,可見多數受訪者的收入在平均水平以下,低收入受訪者仍然占較大比例。

    將2008年、2009年、2010年的數據進行對比分析,整體上呈現出不規則的倒U形。其中,2008年的最高點出現在2000~2500元收入段內,2009年的最高點出現在1000~1500元收入段內,2010年的最高點出現在1500~2000元收入段內。在2500元以上的收入段上,2010年所佔比重比2009年、2008年低10個左右百分點。這一方面是由於2010年是全國調研數據,2008年、2009年僅是北京地區調研數據,北京的收入要略高於全國平均水平;另一方面,也反映出經濟復甦的跡象並沒有在「蟻族」身上得到明顯體現。

    2)預期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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