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寫出玫瑰的味道 第8章 美 (2)
    另外,人,尤其是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齡之後,歲月在身上所刻畫的痕跡是避免不了的。我自己就在年過五十之後,發現要保持容貌的新鮮是多麼需要堅持的事,而這些堅持既包含了行為上的堅持,例如勤於保養、處處留心,也包含了情緒上的堅持,因為自我安慰的鬆懈要比自我督促的努力容易得多,如果一旦墮入「都這麼大年紀了,就這樣了吧」的深淵,身心的老化就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襲面而來。

    許多人知道我的實際年齡之後,都會「由衷地」發出一聲讚美:「哇!你看起來好年輕呀,完全不像是已經50多歲的人了!」呵呵,我很坦然地接受這些讚美,因為我也確實覺得自己不論在外貌上、生理上、心理上,都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得多。您想知道從來不在自己臉上添加「人工美麗」(肉毒桿菌、拉皮手術等等)的我,是如何保持年輕的嗎?

    1.不節食。只要我在疲累地上完課或錄完節目之後,一定會暢快地大吃一頓。我和許多同樣保持年輕外貌和身材的「老」女人討論過這個問題,並且達成一致的結論:我們可不願因為節食而讓自己覺得匱乏,並進而讓自己感到「命苦」。所以我們會開心地吃飯,只是在進餐中注意不吃紅肉、不吃高膽固醇和過於油膩的東西。(有的時候我還會大快朵頤吃一份超大的冰激凌呢!)

    2.開懷大笑。不要害怕張著嘴大聲地笑。因為這樣才能讓氧氣更多地進入肺臟,並且把肺臟的污濁氣體排放出來。另外,如果覺得開心,就大聲地笑,不僅自己會覺得更快樂,周圍的人也會因此而被感染得更快樂。

    3.總是看見別人的好處。相信我,這是讓自己保持快樂的法寶。在生活中,每個人或每件事,都難免會有好和不好兩個方面。一定要學習多看、多覺察別人的好處,如果你學會了這一點,別人倒不一定會因為你的「寬厚」而得到益處,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會因為這寬厚而獲得益處——我們會覺得自己很幸福,很受上天的眷顧,因為幸運的我,居然周圍大半都是好人和好事!

    4.不抱怨(包括對工作和對人)。我在對年輕的孩子們演講時總是要特別提醒這點。請記得,你今天之所以會在這裡(某個公司、某個學校、與某人組成家庭等等),都是出於自己在自由意志下的選擇。所以,既然在自由意志下我們作了選擇,就只有一條路去實行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因此,我總是說:「不要抱怨,閉著嘴,回去好好地過日子!」

    5.永不言老,享受生活。生命既然無可避免地擁有高峰和低谷,為什麼不試著懷抱赤子之心去經歷它?我因此蠻害怕和老氣橫秋的人在一起,也蠻害怕和總是苦大仇深的人在一起,更有意無意地迴避和道貌岸然的人在一起,因為他們不懂得放鬆自己去經歷生活、去享受當下,和他們相處總是讓我覺得呼吸困難,彷彿天要塌下來一般。

    所以年逾半百又怎麼了?我們一樣可以說話時手舞足蹈,快樂時盡情歡笑,進餐時快意享受,做個積極享受當下、樂在生活的熟齡美麗女子!

    04悅納美麗

    Peopleshouldbebeautifuleveryway-intheirfaces,inthewaytheydress,intheirthoughtsandintheirinnermostselves.

    人們應該美在各個方面——美在臉龐上,美在衣著上,美在思想上,美在藏於心底的自我上。

    契訶夫(1860~1904)

    俄國劇作家、小說家

    我念高中的時候臉上長滿了大大小小的青春痘,一位皮膚光滑的同學曾經用「地無三里平」來譏笑我皮膚的慘狀。為了掩飾我內心的自卑,我因此宣稱自己是個注重心靈成長的思想家,當同學們在為頭髮和裙子的長度和嚴厲的教官捉迷藏時,我卻沉浸在加繆、卡夫卡存在主義的世界裡,並且用鄙夷的眼光審視她們只知道注重外貌的膚淺。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多年,甚至到我已經結婚生子,還轉換跑道做了化妝品生意之後,我還是很士大夫地鄙夷任何和外貌美麗有關的事物或努力。可我內心是不是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外表?難道年輕的我真的就這樣老僧入定,波瀾不驚?哦,不,不是的,當然不是的。每到夜深人靜,當我獨自面對鏡子時,我多麼渴望看見鏡中的自己是美麗的,多麼希望自己的眼睛可以再大一些、鼻樑再高一些、臉再小一些!

    作為心理治療師的我,其實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不在乎」是因為害怕在乎了之後,更發現自己的缺點是無法改善或挽救的。因為不願意去面對這種令人難堪的失望,於是就一直用一件自己根本無法承受的厚重盔甲,嚴嚴實實地包裹著身體,用它來掩蓋內心的挫折,也用它來「攻擊」自己假想出來的敵人。除此之外,還故作驕傲地,甚至有點兒尖酸刻薄地宣稱:「我喜歡我自己。我內在的美麗遠遠高於外表的美麗。我是個不在乎外貌、只注重心靈成長的人!」

    還好,這樣的自欺欺人,慢慢地隨著歲月逐漸甦醒了過來。我開始發現自己的外貌其實和心靈成長之間並無競合關係,也並不存在「你消我長」的問題。我還發現,敢於接受自己的外貌,並為它作些努力,其實並沒有想像的困難。我也發現,當自己不放棄,願意努力,也作出進步的改變時,別人看自己的眼光也會跟著不同。更重要的發現是,如果我不評判自己,別人也就無權評判我!

    如今,我在年過半百,在本來應該與美麗說再見的年歲裡,突然開始聽見別人稱讚我是「美麗」的。

    是的,我的確是美麗的。因為我每天早晚認真地注意皮膚的清潔和保養;我注意飲食、堅持運動,讓自己逐漸暗沉的膚色看起來紅潤健康;選購衣服時,我花心思認真地考慮如何用巧妙的手法來修飾日漸老去的身材;我勤於閱讀,讓自己的思想日益豐富並跟得上時代;我也艱難地、一步一步地學會愛上自己,好讓我有足夠的自信在人前展示自我。

    因此,是的,我的確是美麗的!

    05享受比擁有更重要

    Thereisalotofpeopleinthisworldwhospendsomuchtimewatchingtheirhealththattheyhaven』tthetimetoenjoyit.

    世界上有許多人花太多的時間去留意自己的健康,但卻沒有時間去享受它。

    JoshBillings

    喬希·比林斯(1818~1885)

    美國幽默文學作家

    有報道說,已然成為世界第三大化妝品消費市場的中國,2010年的化妝品銷售總額將達到一個驚人的數字:至少人民幣1600億元以上,而花費在減肥產品上的金額也將達到人民幣600億元。零售業專家都說,即使大環境略有改變,即使許多產業都遭受了或多或少的衝擊,但美容化妝品的增長勢頭卻絕對未見稍減!

    對於這個數字或現象,常有媒體讓我表達些自己的看法。我還記得曾經用「美麗的自由」來說明我的觀點。

    為什麼自由?因為,

    從男士護膚品的大放異彩,我看見男性從傳統的陽剛角色中被解放;

    從嚴肅誠懇的環保訴求,我看見地球從人類的自私行為中被解放;

    從藥妝美容品的大行其道,我看見美容護膚的極限從醫學美容的介入中被解放;

    從口服美容品的方興未艾,我看見美容從單純的外用保養品轉變為內服的保健品的解放;

    而更讓人歎服的是,從天價美容品的堂皇問世,我看見美容已掙脫平價日用品的枷鎖,往奢侈品的方向邁進。

    然而,這些自由的解放全然都是好的嗎?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人們因此而更有效率,因此而標準更高,也因此而更能掌握自己的容顏。那人們是不是也因此而更快樂了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只知道雖然曾從事化妝品生意的我已使用過無數罐價格昂貴的乳霜,但至今仍忘不了的氣味卻是母親所使用的那罐「多效合一」的雪花膏。小時候,媽媽把我們兄妹四個都收拾乾淨,趕上了上下鋪之後,我們就趴在床上看著媽媽以超級虔敬的姿勢拿出她那一年才捨得買一罐的雪花膏。媽媽會先用食指舀出一粒黃豆大小的乳霜,仔細地把它分佈均勻地抹在臉頰上,然後,她就帶著很夢幻、很滿足、很嚮往的神情,輕輕地按摩著那一丁點兒的乳霜,並啪啪地拍打著臉頰。最後,她還要把手指上剩餘的那一點點的潤滑,結結實實地搓揉在雙手掌上。

    天哪,我真懷念那曾經「匱乏」的日子,懷念母親每天晚上臨睡前打開乳霜時的美麗心情,懷念那朝聖般的保養儀式、那單純而絕對的喜悅、那指尖輕撫面頰時所湧現出來的夢境和快樂……

    對於研究心理學和健康美容之間依存關係的我來說,我確切地知道,我們在塗抹保養品,甚至「啜飲」保養品時,如果懷抱著憧憬,想像著美好,那麼它被吸收、被轉換、被利用的效果也一定會更好。此外,我也堅決地相信,美麗的外表和健康的身體以及喜悅的內在是脫不了干係的。

    因此,當我們感念越來越讓人歎為觀止的科技研發和越來越謙卑以對的環保訴求時,是不是也應該靜下心來聽聽自己的感受,聽聽來自身體和肌膚的聲音,同時也聽聽內心深處琴音漸歇的華麗樂章?

    06成為經典

    Thereisawisdomofthehead,andawisdomoftheheart.

    有兩種智慧——一種是屬於腦子的智慧,另一種是屬於心靈的智慧。

    CharlesDickens

    狄更斯(1812~1870)

    英國作家

    只要有人問我:你有崇拜的人嗎?以前我總是怯怯囁嚅地回答:好像沒有耶!我之所以怯怯囁嚅,是因為不想讓別人認為我目空一切、傲慢自大,但憑良心說,我真的沒有遇到什麼可以用「崇拜」來形容的人。我敬重、景仰、愛慕甚至羨慕很多人,但崇拜?幾乎沒有!

    一直到2010年初,我看了一本由台灣大學齊邦媛教授所寫的書《巨流河》,我開始有了崇拜的偶像。齊邦媛教授一直是我所尊敬的長者,她是台灣學術界知名的學者,既有紮實的中國文化根底,又受過多年的西方教育,是個中英文文字功力都很深厚的比較文學家和翻譯家。我在看完了她的《巨流河》之後,心裡除了先前對學者長輩的敬重之外,又多了對一位有智慧、有教養的女性的崇拜。

    在這本書裡,今年已87歲高齡的齊教授,首次提及了一段逝去的戀情。那是她讀大學時和一位10歲起就認識的流亡學生、後來成為抗日戰爭中飛虎隊飛行員並為國捐軀的張大飛之間的愛情。齊教授在書裡並沒有用激揚吶喊的文字來敘述這段感情,可是她安靜沉潛的文字,卻足以讓讀者感受到那刻骨銘心的失去和此生最鮮明炙熱的愛戀。

    齊教授後來認識了同樣自大陸到台灣的先生。她和先生的婚姻白頭偕老,生了三個學業和事業都優秀有成的兒子。而她在這段婚姻中,不僅僅謹守了相夫教子、賢妻良母的責任,還遠赴國外求學,在自己的學術道路上精益求精,沒有以一個家庭主婦的角色來限制自己。

    作為一名受過教育、對自己有期許也自視甚高的女性,我對齊邦媛教授的崇拜是有原因的:

    第一,她在結髮近60年的先生被重病所困後,才開始寫這本類似自傳的巨作,其中,我相信很大的因素是為了迴避書中所提及的那段最刻骨銘心的愛情。那是她的初戀,也是她最深刻的情感,她不說,是因為對先生的尊重,也是對這段美滿婚姻的敬重。在這裡,我看見一個知書達理女子的教養,也是美德。

    第二,她結婚了,站在將全身心貢獻給鐵路事業的先生的背後,獨自支撐起一個溫暖穩定的家。她沒有哭哭啼啼地抱怨自己的辛苦,字裡行間只看見她對廢寢忘食的先生的疼惜和敬意,以及對先生事業的支持。在這裡,我看見一個知書達理女子的情意,也是堅強。

    第三,她在三個孩子長大到有能力照顧自己的時候,把丈夫、孩子、家托付給母親,遠赴美國唸書。她沒有因為結了婚、有了孩子而放棄自己的追求,她在美國刻苦地學習,回台後兢兢業業地工作,一直到70歲退休後,仍然堅持從事寫作和翻譯的工作。在這裡,我看見一個知書達理女子的自愛,也是自重。

    第四,比她大3歲的先生重病後,高齡的她拒絕孩子同住照顧的提議,選擇搬進幽靜的養老院獨居、寫書。她知道孩子們的孝心,可也明白已有自己家庭的孩子們更需要可以自由迴旋的空間。她不忍也不願增加孩子們的負擔。在這裡,我看見一個知書達理女子的溫柔,也是母親的愛。

    作為一個在遠處向上眺望的晚輩,我完全沒有一絲絲的資格為齊教授的人生作任何解釋或導讀。事實上,此刻,我真的很氣惱自己文字的蒼白和薄弱,因為它們完全無法精確地表達我內心深刻的感動和想傳遞的敬意。而我之所以敢於把這篇淺薄的讀後感收錄於此,不過是希望以齊教授為明燈,和所有對自己心存敬意的女子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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