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食人部落 第四章  南美叢林歷險記 (5)
    一天夜晚,殘月如鉤,偶爾傳來一兩聲野禽走獸淒厲的哀嚎,使人甚感恐怖,圖帕利人突然召集部族,聚在一起。首領帶頭跪下,其他部屬也跪下來了,整個場面氣氛悲壯、沉重、靜穆,沒有人說話。威爾遜他們也跟著跪了下來。

    一會兒,首領站了起來,其餘人也跟著站起來,他們把以前陳放的仇敵死屍分別綁在一根大木棒上放在大火裡燒烤,只見煙霧繚繞,死屍發出嗶啦啦的響聲。一會兒,他們便將烤熟的死屍一塊一塊地割下來,分給眾人,大口大口地有滋有味地吃起來。片刻工夫,他們已將敵方死屍吃了個精光。

    隨後,他們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族內犧牲的已開始變味的屍體也綁在木棒上,放在大火裡烤起來,同時,全部落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將衣服脫了個精光,一絲不掛地圍著熊熊大火跳起了裸體舞,邊跳邊嘴裡哼哼哈哈,樣子虔誠莊重至極,似是為死去的同夥禱告。有的邊跳邊唱邊流淚,顯得非常痛苦。

    屍體烤熟後,他們不再是先前那樣狼吞虎嚥,大口大口地吃,而是異常小心地捧著同伴身上的肉,一絲一絲慢慢地吃,仍是在品嚐美味佳餚,極其珍貴似的。當他們吃完了同伴的肉後,個個悲聲慟哭,淚如雨下,哭聲震天,其形狀之悲淒,就連威爾遜等人也無不見之動容。

    第二天晚上,酋長又召集全部族的人,在村外空地上舉行盛大的宴會,他們把威爾遜等人請入尊貴的位置,敬為上賓,頻頻舉杯向威爾遜等人敬酒,表達他們誠摯的問候。

    誰說食人部落裡只有自相殘食,恐怖而麻木呢?不,完全不,這裡有著人世間最淳樸,最原始的愛與溫情。只要你善待每一個生命,尊重每一個生命,你就能與任何世間的生命和諧相處,並能夠建立一種難以割捨的信賴和真情。

    深夜了,威爾遜毫無倦意,他實在太想瞭解食人部落的秘密。現在,他是真真切切地打入到食人部落裡了,這個原始的部落,是有著原始的野蠻、愚昧,但也有著原始的樸素的人類文明啊,他們人性的根底是善意的,並不是傳言中的食人部落那麼恐怖。社會文明前進到今天,工業文明,科技經濟飛速發展,然而,卻還有這些食人部落生活在愚昧落後的境地,他們絲毫沒有感受到現代社會,工業文明的氣息,這是多麼的可悲啊!

    在之後的日子裡,威爾遜努力地接近這群土著人。威爾遜終於弄清楚了圖帕利族人吃人的緣由和情形。這的確是一支強悍凶殘的部落,他們與非洲、大洋洲的食人族有些不同,他們在捉住敵人俘虜時,首先進行的儀式是剝去俘虜的頭皮,鮮血淋漓,讓人目不忍睹。之後再將敵人砍成小塊,用火烤著吃。圖帕利族人也吃同伴的屍首,那是表達對朋友親屬的一種眷戀之情。

    「這是一種頑固的、殘忍的、恐怖的習俗,也是一種完全脫離文明社會的骯髒舉動。」威爾遜在他的筆記中這樣寫到。

    但他們為什麼一定要選擇「吃人」這種方式來表達對敵人的仇恨和對朋友親人的眷戀呢?這讓威爾遜百思不得其解。

    當威爾遜向圖帕利族人問及這個問題時,土著人很神秘地告訴他,還有一些食人族的行為和舉動,你們這些文明人更不明白啊,這讓威爾遜聽得似懂非懂。

    但無論如何,總算見識了這群嗜血的土著人,那凶殘的手段和血淋淋的現場,讓威爾遜一行人過後仍然感到不寒而慄。

    聽說還有別的食人部落,威爾遜當然願意再往前走,他要寫一部完整的關於食人部落的專著,以警醒世人,以告慰已逝去的朋友維納。

    於是,威爾遜整理好材料,帶著露絲、湯姆森、西斯科離開了圖帕利人的住處,又出發了。

    倖存者的痛楚

    威爾遜雇了幾個當地的土著人作嚮導,和湯姆森、露絲、西斯科從圖帕利部落出發,經過半人月的跋涉,來到了中美洲。

    威爾遜給一行人講起了中美洲古老又神秘的瑪雅文明。

    瑪雅古城殘破不堪。當人們每每路過那些地方,總會發現兒童的屍骨堆積如山。

    中世紀,歐洲仍停留在野蠻廝殺的混亂時期,中美洲瑪雅印第安帝國卻大放異彩。他們的文化雖鮮為人知,但粗獷壯麗,世上罕有。

    瑪雅人的幾處宏偉石城(目前多被滋長的叢林淹沒),有寬闊的石鋪路連接,最長的一條筆直的大路,從墨西哥的柯巴通到亞呼那,全長達62.3公里,像所有瑪雅人的道路一樣,測量準確,端正地鋪在一條高起的路基上,建造的方法簡單實用,中間是粗石,兩旁是厚石塊,路面用大碌碡軋實。

    瑪雅帝國擁有瑪雅班、烏克斯瑪爾及齊干伊沙等3個主要大城市。其中以齊干伊沙城最大、最繁華。

    因為在乾燥無水的狄嘎旦地帶發現了兩個天然地下井,所以瑪雅帝國就在公元514年建立,但發展極為緩慢。建國一個半世紀後,齊干伊沙城又被居民放棄,荒蕪了300餘年,但公元987年,齊干伊沙城又再次有人聚居,同時建立了一批奇怪而無法解釋的石宮殿。

    不久,瑪雅的權勢在好戰的部落民族攻擊下崩潰。

    1194年,齊干伊沙城被托爾泰克人及阿茲泰克人征服。但新的統治者仍然保留瑪雅人的傳統與設施。

    13世紀,齊干伊沙城的名聲和繁華如日中天,建設了許多華麗的建築物。一座圍繞著5英畝的廣場的千柱殿,包括一座佔地1英畝、高75尺的大廟,就是這個時期建造的。

    齊干伊沙城擁有一個球場,那是長480尺、寬120尺的長方形圍場,由兩隊比賽膠球,努力把一個沉重的膠球攻進對方球門,球門是高架上懸垂著的石環。比賽極為激烈,有時球員會當場死亡。

    球場以「犧牲井」馳名於世,這是一口深池,有一條900尺的大道通往大廣場。在乾旱季節,把男女兒童投入池內,向神贖罪。井裡發現了許多骷髏。

    齊干伊沙城的繁榮突然衰落了,200年來該城市一直是瑪雅世界的聖地,但到了15世紀,居民突然莫名其妙地放棄該城,永遠未回。他們僅留下一片廢墟,給後人憑弔。除此之外,中美洲的這一地方早已被人遺忘了。

    一周之後,威爾遜一行來到了墨西哥南部的尤卡坦半島。

    他們發現在這些島上鬱閉濃密的叢林中,散佈著一些令人迷惑不解的深坑,這一個個黑黑的洞,座落於珊瑚礁石中,每個足有20多米深。

    威爾遜驚叫起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古代瑪雅印第安人的神聖供奉地——獻神井?」

    「什麼是獻神井?」西斯科急忙問,他總是對古董之類能賣錢發財的事情感興趣。

    原來,古代的瑪雅人相信水中有神靈存在,於是每年都要為水神獻上祭禮。到了這一天,祭司和貴族圍在獻神井邊,摘下頭上的珠寶,掏出隨身帶來的百寶囊,凡是他們認為最珍貴的寶物,都紛紛投進這個黑不見底的井中,表示對水神的敬重。接著,再把一個美麗而又貞潔的少女,也扔入陰沉的井水裡。

    年復一年,不知多少瑪雅姑娘慘遭不幸,也不知有多少寶貝被獻神井所吞噬。有的人為可憐的少女而悲哀,但也有不少人垂涎井中埋藏的寶藏。

    1903年,獻神井的秘密被報紙公開後,珍寶的魅力引來了許多土匪海盜,他們用鶴嘴鋤和炸藥毀掉了無數處文明的遺跡,在瓦礫堆裡搜尋金銀財寶,直到若干年後,墨西哥政府對南部叢林進行了嚴格的控制才使殘存的偉大瑪雅文明免遭浩劫。

    多少年來,獻神井的傳說叩動著人們的心弦。

    「他們找到了什麼珍寶沒有?」西斯科的眼神流露出對瑪雅奇珍的渴望。

    威爾遜告訴眾人說:古代的瑪雅古城堡,現在已經被叢林覆蓋。人跡罕見,但在1000年前,這裡卻生活著數百萬人口,他們創造了燦爛輝煌的瑪雅文化,建造了各種各樣的廟宇、金字塔和宗教儀式中心。瑪雅人的多才多藝,還表現在雕刻術上,在城堡、廟宇和住宅上,到處有鬼斧神工的雕塑。在這些雕塑中,有不少古文字的銘刻,人們不知道它代表什麼意思,這個秘密至今仍沒揭開。

    後來,威爾遜一行離開墨西哥,到了安第斯山脈腳下。

    威爾遜帶著眾人到山中考察,西斯科問山中有什麼寶貝,威爾遜只是笑而不答。

    這天,他們發現了山中的一個洞穴,於是他們進洞搜尋。突然,一堆小小的骸骨出現在了他們眼前。西斯科嚇得轉身便逃。

    威爾遜一把拉住了他:「別慌,這可能就是你要找的寶貝!」

    「什麼,寶貝?」

    威爾遜告訴西斯科說,在安第斯山脈和落基山脈居住的印第安人中,流傳著「小人國」的傳說。小人們強悍不羈、力大無比,能背負整只山羊如履平地般在山間奔跑。能隱藏在草叢、洞口、樹梢和石隙中,襲擊比他們大得多的猛獸,傳說由於火山爆發才使小人國遭到滅頂之災。

    他們打著手電筒在洞裡照射。忽然前面出現了一個高不及膝的小人,端坐在石凳上,睜著一雙死魚一般的眼睛看著他們。他們嚇得趕緊掉頭就走,跑了一陣,不見小人追來,便又壯膽回到洞中。這次才看清,原來是一具乾屍!

    威爾遜憑經驗估計這具乾屍身高48厘米,黃銅色皮膚,脊椎骨和四肢骨的構造與人類一致,左鎖骨有明顯的重傷痕跡,身體各處也留有不少傷痕;小人的眼睛比一般人大,頭蓋和鼻子很扁,前額低,那齊整的牙齒又尖又長,與食肉動物相似;那完全閉合的囟門表明他絕不是嬰兒,經檢測已有60多歲。

    他們繼續探索,在考察中,他們發現了幾個不大的龕式洞穴,洞壁雕刻著圖畫,壁龕內供著拳頭大小乾枯的頭顱!他們分析表明:細胞組織與人的完全一致!這又一次證實「小人國」確實存在過。

    西斯科不相信,威爾遜於是說:「在南美的叢林中,生活著印第安希洛斯族人,這一民族的殯葬儀式很奇特:祭師把死者的腦袋割下,用一種名叫『特山德沙』的草藥製劑將腦袋浸泡,經過這一處理腦袋就會縮小到拳頭般大;酋長和元老的頭顱放在龕洞裡,供後人祭祀。依此風俗推斷,那具乾屍和後來發現的頭顱就是這種奇特的殯葬儀式的產物。」

    「你把這些骸骨拿回去,一定會賣個大價錢。」威爾遜對西斯科說,西斯科趕緊小心翼翼地把骸骨包了起來。

    這次奇遇後,一行人又回到山麓下的叢林中休息。此時天氣驟然變壞,看來,趕緊紮起茅棚是最好的辦法,於是,湯姆森、威爾遜趕緊動起手來,很快大雨傾盆而下,夾雜著風暴迎面襲來,讓人透不過氣。威爾遜和露絲緊緊地擁在一起,在風雨搖曳之中這無疑又是一處獨特的景觀。

    經過了這許多的曲折和危險之後,威爾遜顯得蒼老而又疲憊。望著日益憔悴的威爾遜,露絲不禁心痛不已,她多想和他從此居住下來,長相廝守啊!然而,他會答應嗎?他會可憐我嗎?不,他不會的,他是個優秀的探險家、人類學家,他有著驚人的激情和頑強的毅力,他不會改變,他要完成一個人類學家的使命的。想到此,她備感淒涼和孤單,一滴清冷的淚珠順著她白皙的臉龐滑落下來。

    「你怎麼啦,親愛的,哪裡不舒服嗎?」威爾遜看到露絲流淚了,他感到有些恐慌。

    「沒,沒什麼!」

    「我多麼希望我們就像現在這樣,哪兒不去了,我好想這樣擁在一起。」威爾遜明白了一切,他更加緊緊地摟住露絲,柔聲說道:「親愛的,請放心吧,我們就快完成這種探險活動了,我把這些年的資料進行總結後,找一個美妙的與世隔絕的地方,永遠住下來,再也不去探險了。」

    露絲淒然一笑:「親愛的,我相信你!」威爾遜緊緊地把露絲擁在懷裡,親密地熱吻起來。

    然而,就在風雨中傳來了湯姆森的呼聲,威爾遜趕緊跑了出去,原來是西斯科這個傢伙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湯姆森著實找了好一陣,還是不見蹤影。於是威爾遜和湯姆森冒著這傾盆大雨,又往四處找去。

    正當眾人聲嘶力竭地呼喊時,西斯科這個傢伙忽閃忽閃地撞了回來,手裡握著的是一大包東西,西斯科咧著嘴笑著說:「我差點兒將自己的寶物給弄丟了,幸好我一返回去就找著了。」

    望著已被風雨淋得全身濕透的西斯科,威爾遜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突然,又一陣大風呼嘯著刮過來,森林裡發出嗚嗚的怪叫聲,河面上頃刻捲起滔滔巨浪,三人趕緊往茅棚趕去。這時,一股更大的狂風猛地把茅棚給掀了個底朝天,露絲給壓在下面了,威爾遜向同伴大聲喊道:「快救露絲!快救露絲!」

    可他的話音未落,又一陣狂風席捲而至,把茅棚連同露絲捲入了高空……只見湯姆森像只出籠的猛虎,一個起跳抓住了茅棚的頂板,威爾遜正要撲上去,卻被腳下的一團荊棘牢牢地絆住,西斯科則躲在一塊岩石後,嚇得瑟瑟發抖而不知所措……威爾遜眼睜睜地見風暴把湯姆森和露絲以及茅棚一同捲走,消失在滾滾的河水中。

    露絲和湯姆森就這樣帶著他們美麗的夢想到了天堂。威爾遜在這一剎那間,只感到天旋地轉,腦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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