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食人部落 第四章  南美叢林歷險記 (4)
    這一天威爾遜的船只進入了大西洋。他們的船遇到了一座形如金字塔的巨大冰塊,這座冰塊高達400多英尺,比他們的船要高出數十倍,開始時,人們還以為見到了陸地,但等到靠近它時,他們才看出這其實是塊隨意漂流的巨大冰山,即他們所稱的冰島。所有的人都跑到甲板上,觀看這一奇特的景觀。他們越是向南航行,見到的冰島就越多,也越大,同時還出現了濃霧,氣溫也隨之降到零度以下。大霧彌漫,但濃霧好像起著擴散聲音的作用。透過霧氣,威爾遜分明聽到了奇怪的動物叫聲。四周響起了嚇人的吱吱聲和震耳欲聾的濺水聲。是龐然大物互相碰撞或互相摩擦所發出的聲音。巨大無比的冰山從濃霧中突然鑽出,近得讓人膽戰心驚。有時,霧氣消散一段時間,甲板上的人這才發現,他們是在浮動冰山隨處可見的水域中行駛,大家都跑到船欄旁邊,鴉雀無聲地看著那些龐大的冰山從身邊滑過。他們都知道,即使是被某一座冰山擦碰一下,也會粉身碎骨。

    隨著氣溫的持續下降,大霧散盡。這時,他們看到,東、西、南面是帶裂縫的冰原,一眼望不到盡頭。環境似乎非常惡劣,但卻有大量的野生動物。人們看到了海豹、鯨魚、企鵝和多種鳥類。船只從大量冰塊的狹谷水道中穿過。行駛了幾天後,他們來到了海岸,對於厭倦了海上生活的探險隊員們來說,岸邊無疑是一個理想的休息地點。

    這個海岸,是巴西境內一塊美麗的地方,那裡有小海灣和海湖,小溪和河流,水塘和淺灘,三面都是高聳入雲的峭壁,構成一處天然圍場。峭壁上林木蔥郁,瀑布直瀉而下,形成一處處水塘。在一天的大部分時間裡,陽光無法直接射入海灣,灣內霧靄繚繞,有如飄渺的淡雲。周圍氣氛恬靜、朦朧、祥和,令人心曠神怡,還有大量的清涼淡水供人品嘗。

    他們在這海岸上逗留了一天,大自然的美妙風光,使他們迷戀。然而,他們要尋找食人部落,這是威爾遜的最大心願,現在,他們個個衣衫襤褸,形神憔悴,露絲白皙的肌膚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西斯科和湯姆森更是顯得疲憊不堪,無精打采,偶爾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這一天,夕陽西下,夜幕漸漸籠罩了整個大地,他們找到了一個簡陋的小茅屋,屋裡一切井然有序,餐具一切俱備,但上面已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或是很久沒有人在此居住了,或是屋主外出,他們大感奇怪。但不管怎樣,有一處棲息之地,也算是很不錯了。他們席地而臥,露絲再一次病到了,一會兒顫抖不已,一會兒又汗流浹背,有時又痛哭流涕,異常難受。威爾遜雖然沉著,穩重,卻也顯得慌張無奈,六神無主。深夜,徘徊在屋外周圍的奇怪異物發出令人恐怖的長吼,更增加了他們的痛苦。

    第二天,他們做了一個擔架,抬著露絲出發。一行人穿過雲霧繚繞、空不可測的平原,鑽進了越來越茂密的叢林。這裡看上去美麗多姿,風光旖旎,透出一股野性的美。遠遠望去,像是披著一層綠色的衣裝。山坡上草木盛繁,深谷中散發出誘人的芬芳,巖石上則裝裹著錦簇的花環……然而,威爾遜他們知道,在這表面的美麗後面,卻隱藏著極大的危險和恐怖,他們都提高了警惕。

    他們深入茂林,發現草變得既粗又烏且密,那狀如長矛的葉子就像一把尖刀,葉尖有如針一般鋒利;蘆葦又高又大,如竹一樣堅硬;那些看上去嬌美的草叢其實是荊棘,堅如鋼針。情況越來越不妙了,茂林深處,是一塊集萬年生死於一身的雨林,樹林遮天蔽日,密不透風,腐朽的樹木與新生長的樹木並存。老的樹木正在倒下,斜靠在別的樹上,險象環生。地上爬著各種大大小小、奇形怪狀、顏色各異的螞蟻和昆蟲;猴子和猩猩在樹上悠蕩,鳥兒和其他動物發出尖聲的怪叫,百獸在叢林中狼奔豕突,一片混亂。

    正當威爾遜等人在驚奇恐懼不已時,突然一個披頭散發的土著人從叢林中鑽了出來,擒住一只鳥兒,拔下羽毛,喂到嘴裡就大口大口地嚼了起來,只見他滿嘴血肉橫飛,吱吱有聲,不一會兒只剩下鳥的幾只細骨了。這時,從密林中又鑽出了幾個同類的土著人,或許他們是餓了,他們紛紛去爭搶著各類獸禽,有的去逮鳥雀,有的去捉昆蟲,有的去擒獸類,竟然吃了起來,旁若無人,嚇得各類鳥禽和昆蟲爭相逃離,直看得威爾遜他們目瞪口呆,毛骨悚然,嚇得露絲尖聲驚叫,直往人後躲藏。這一聲尖叫,立刻將土著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他們好奇地打量著這伙陌生的人,不時地用手摸摸血肉模糊的嘴巴,還不時地用舌頭舔著嘴,饒有趣味地盯著威爾遜他們。

    威爾遜他們也非常懼怕和不安,雙方僵持了一會兒。可能是土著人當中酋長模樣的人暗示,他們手持長予向威爾遜他們慢慢地圍了過來,圈子越來越小,露絲更是膽戰心驚瑟瑟發抖,威爾遜、湯姆森趕緊拿出武器迎戰,西斯科早已癱軟為泥,趁土著人未注意,悄悄溜了出來,躲在一棵大樹後。土著人嘰裡呱啦一聲呼喊,立刻朝威爾遜他們沖了過來,湯姆森甚是了得,連將兩個土著人刺倒在地。這下更是激怒了土著人,只聽得一聲胡哨,立刻鑽出了許多同伙,頃刻間將威爾遜他們緊緊圍住,風雨不透。不一會兒,威爾遜和湯姆森,顯然不是對手,他們身上已是傷痕累累,血肉斑斑,都撲倒在地,昏死過去。土著人便架持著露絲,一會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很久很久,湯姆森醒了過來,威爾遜也蘇醒過來了,他們渾身疼痛不已,饑渴難耐。還好,西斯科悄悄地又返回來了,為他們找來了食物。

    休整了一會兒,威爾遜看看四周,驚叫了起來:“糟了,露絲不見了。”西斯科告訴威爾遜:“他們把露絲小姐劫持了。”威爾遜頓時慌亂起來,馬上收拾了行裝,不顧他們的反對,執意要去尋找露絲,湯姆森和西斯科執拗不過,只得相隨。

    威爾遜聽說巴西有食人部落,名叫圖帕利族。他猜露絲是被這些人擒走了,為了盡快找到露絲,就用很多“錢”雇到了3個向導。要知道,這些是不用錢的,付給他們的是梳子、鏡子、毛巾和鹽等一些日常用品,他們一行人向前走去,走了很長一段路程之後,地形變得越來越平坦和舒展了,地勢再也不那麼險惡了。

    當威爾遜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程後,3個向導把行李扔在地上,再也不肯前進一步了。

    他們對威爾遜說:“如果你們真不怕吃掉,就向前走吧,我們是不願給圖帕利人吃的。”說完,3人就往回奔去。

    威爾遜既興奮又緊張,他們又要見到食人部落了。西斯科害怕起來,要打退堂鼓,但他拗不過威爾遜,威爾遜決定繼續前進。

    不久,他們就來到一塊空曠而寬闊的空地上,遠遠地望見了許多茅草結頂的村捨。他們悄悄靠過去,鑽進了圍繞著村捨的灌木叢中,村捨前的一片空地上還生著一堆熊熊燃燒的大火,柴草“辟辟啪啪”,燃得正旺。

    許許多多的男女老少正圍繞著火團載歌載舞,男的只穿一短褲,女的半裸著上身,手拿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拍起來敲打起來,似乎是歡樂異常,熱鬧非凡。旁邊不遠處,一具血淋淋的、殘缺不全的人屍正橫陳於地,沒有了雙手,沒有了耳朵。旁邊一處草地上,坐著他們的酋長,正把一只血淋淋的手放在嘴裡啃起來,草地上還放有腳掌,大腿等,還有許多白森森的骨頭。酋長周圍,圍坐著3位渾身一絲不掛的女子,有的為其捶背,有的為其切割死人大腿上的肉,她們個個殷勤款款,全無膽寒、驚懼的樣子,好像這是一餐很普通的用餐,很普通的事。整個場面充滿著歡樂和熱鬧的氣氛,但也透出森森寒意和殺氣。

    威爾遜大驚失色,深恐露絲已遇不測,慘遭不幸,他急切地到處尋找露絲。所幸,露絲還被綁在空地上的一個木樁上,全身一絲不掛,雙乳耷拉下垂著,面容憔悴,雙眼深陷,目光無神,嘴角滲出絲絲血跡。威爾遜不由得心頭怒火直竄,要不是為了大局著想,他早已沖了出去,首先要刺死的就是那位嘴角尚流著血滴的惡魔首領了。

    西斯科、湯姆森皆是怒不可遏,悲憤不已,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湯姆森緊握拳頭,似有搏一死戰,眼看就要跳出去,拼殺幾個吃人活魔。威爾遜眼疾手快,一把將湯姆森扯了回來,用力地搖搖頭。他曾經閱讀過大量的探險紀實報告,研究過其中一些探險者被土著部落殺死的原因。在威爾遜看來,一些探險者遇害往往是自身的過錯造成的,他們在尚未開化的土著人面前過分表現出自身的強大和威力,往往因此驚嚇或激怒了叢林的主人。土著部落常常因為怕被人殺才殺人的。況且,如果他們要兵戎相見,敵眾我寡,豈不是自去送死嗎?看來,這些人必是圖帕利族人了,況且現在露絲正在他們手上,如有不測……

    想到這裡,威爾遜向湯姆森和西斯科打了個手勢,首先跳出了灌木叢,接著湯姆森和西斯科相繼也跳了出來,那些正在狂舞的圖帕利族人一下子呼啦啦的靠攏來,將他們3個團團圍在當中,眼睛放出憤怒和仇恨的目光。站在那些受驚的土著人面前,威爾遜把槍扔在地上,脫光了上身的衣服,用土著的語言喊道:“誤會,誤會,我們是朋友。”

    這些受驚的圖帕利族人有的手握長矛,有的拿起弓箭對准了威爾遜他們的胸膛。西斯科嚇得冷汗直冒,瑟瑟發抖。這時,土著人的酋長怒容滿面的走了過來,威爾遜努力保持若無其事的笑容,故作輕松的朝酋長迎上去,從褲子口袋裡掏出准備好的小禮物,遞到酋長面前,當然,此時此刻威爾遜心裡並不輕松,盡管害怕至極,但他要裝出輕松友好的姿態,竭力消除圖帕利人的戒備。接著,湯姆森、西斯科皆戰戰驚驚,瑟瑟索索的相繼獻上了禮物。

    當酋長接受了威爾遜的禮物——一條非常漂亮的手帕,酋長走近一個首領模樣的土著人前,說了些什麼,然後這個首領對所有虎視眈眈的土著人嘰裡呱啦的大聲說些什麼。圖帕利族人中立刻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但很快就平靜下來,一個個把長矛、弓箭等武器放在周圍的地上。

    威爾遜們趁此機會向這些土著人獻上了禮物。最後,威爾遜拍拍一個年輕壯實的土著人的肩膀,笑著用土著語說:“我們是朋友,都是朋友!”年輕的圖帕利族漢子說了一句威爾遜聽不懂的話,那些土著人都輕松地笑了起來。

    這一笑多麼重要啊,戒備在笑中減少了許多。

    西斯科趁機和一個土著婦女打著優美的手勢,親切地交談起來。這是他首次表現出來的最大膽的行為。

    這時,從村捨裡走出來一大群半裸的男人,笑擁著一位高大威武的首領。湯姆森則走過去解開了露絲身上的繩索,露絲穿上了衣服,威爾遜很快迎上去,把一柄木刀送給首領作為禮物。首領接過木刀,轉交給身後的助手,平靜地說:“托阿普。”威爾遜猜想這是一句問候用語,也說了一聲“托阿普”。

    但這一回他猜錯了。首領拉住威爾遜的右手,引著他向森林深處走去,其他的土著人並沒有跟去,還是站在原處,臉上一副莊重的表情。威爾遜心裡像是掛上了15只吊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但臉上還得裝出高興的樣子,他向湯姆森使了一個眼色,湯姆森也只好跟了上來。

    他們走到一條小河邊,首領又說了聲“托阿普”,說著他放開手,脫得一絲不掛,跳入水裡。

    這時威爾遜才恍然大悟,原來“托阿普”是洗澡的意思。他猜想這是圖帕利族人的一種待客儀式。威爾遜連忙也脫下衣服,跳進水裡。湯姆森也趕緊脫衣下水。

    威爾遜猜得沒錯,洗澡正是居住在叢林裡的圖帕利族人接待客人的一種古老習俗。威爾遜他們跟著首領回到那一片空地時,那兒的氣氛已經變得十分輕松了。

    西斯科已被主人們邀進了村裡。村子裡的另一個要人——大男巫——又向威爾遜發出了“托阿普”的邀請,首領說了句什麼,大概是說洗過澡了。但大男巫還是堅持要去,威爾遜當然只得遵命。

    就這樣,威爾遜成了圖帕利族人正式的客人,他們被安排住在一間用整木搭建的屋子裡,12名武裝的圖帕利族衛土在門口保護著4個客人。

    其實,威爾遜他們心裡十分明白,說是保護,更確切的說也是監視這些突如其來的陌生人。他們開始輪流守夜,保持有1人醒著,以防不測。

    他們一踏進這個與世隔絕的傳說中充滿了恐怖的村落,他們就得處處留神,細心觀察,威爾遜也就更加堅信他一定能揭開食人部落吃人的秘密。

    幾天過去了,威爾遜他們和土著人越來越熟了,站在門口的衛兵人數也逐漸減少了。威爾遜松了口氣,夜裡終於可以安安穩穩地睡覺了。他們在此期間還交上了一個新朋友塔吉默,這位圖帕利族老人也是這個部落的首領之一。他看上去60開外,行動遲緩而沉穩,皓首白發,滿臉深深淺淺的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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