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的地產 第30章 消費者仰望霸權之上 (4)
    有專家表示,從前我國大部分的人都是在40歲左右才分到房子,30歲以下的人是沒有房子的。結婚常常是住集體宿舍,合住房子是非常普遍的現象。其中任志強說:「為什麼現在的年輕人要一下子超越自己的父輩呢?這裡有一個最大的錯誤觀念,就是住房體系中,總是說居者有其屋,按道理說,應該是居者有其所,有地方住就行了。」

    中國國金證券首席經濟學家金岩石,在廣東舉辦的一次房地產論壇上更是語出驚人:當一個城市自有住房率超過50%,城市就會死亡。如果剛剛畢業的人都買上房,那麼國家就會衰亡,因為這會令人喪失目標,喪失實現目標的動力。

    就連《人民日報》也刊發文章,呼籲民眾通過租房解決住房問題。一時間,「租房幸福論」彷彿成了國家輿論的主流。但是在眼下的中國,「租房幸福」其實是個悖論。

    有租房經驗的人都知道,讓人放心、安心、開心的可租房源很難找到,在北京、上海等外來人口集中的大城市,每個租房度日的人幾乎都有一本血淚史。房租不斷上漲,搬家時時面對,甚至房東惡語相向。美國和歐盟的住房私有率雖然分別只有67%和50%左右,在靠租房為生的大部分人中,並不是買不起房,而是覺得租房住更方便、更實惠,很多法律都在維護房客的權益。安全感、舒適感和幸福感,是人生的重要指標,喜歡穩定的中國人愛上租房不容易。

    租房是消費,買房是投資。在老百姓能夠接觸到的幾種投資中,房產的保值、增值功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把錢存進銀行,1萬元存一年貶值125元。股票方面,有個被大家狂轉的微博已經說得再明白不過,「20年,從無到有,在人均GDP排世界100位之後情況下,我國股市規模卻一舉成為世界第二,走完了發達國家股市一二百年才走完的道路。在如此高速擴容之下,算上累計通脹率,滬指的回報率接近零。股民如同用10年做了一場無法兌現的發財夢」。

    許多專家都教育年輕一代要學習歐美年輕人,不要急著買房。但,事實上,中國人畢竟不是外國人,「有土是有錢」的觀念已經幾千年傳承,即使海外的華人也是祖祖輩輩就業置產。這屬於傳統文化和生活習慣範疇,無所謂對錯,就像歐洲人穿鞋、非洲人光腳,難道光腳就一定不對嗎?

    此種情況下,像張林這樣已經結婚的白領該怎麼辦呢?繼續待在上海,一直不生小孩?李利這樣參加工作五六年,已經30多歲的白領們又能年輕多久呢?他們中的大部分因為買不了房而無法結婚,沒辦法過正常點的家庭生活,整日生活在焦慮與憂愁之中,長此以往,這種不合理的現狀積累到一定程度必定會成為影響社會正常發展的惡瘤。

    對於普通白領來講,他們只是一般的工薪階層,買房能夠接受的心理價位大多都在1萬元/平方米以下,只是這樣的房子在大城市中已經無跡可尋,無奈之中,他們只好提高自己的可忍受程度。

    不少人把眼光投向郊區,可惜的是,房價普遍走高,不但在黃浦、靜安、盧灣等老城區基本上買不到2萬元/平方米以下的一手商品房,在長寧、徐匯區這樣的機會也越來越少了,只有虹口、楊浦、閘北、普陀區還有不少低於2萬元/平方米的中檔價位物業,但似乎也憋足了勁往2萬元/平方米這個房價大檻上衝。

    城市中心為何越來越少中檔樓盤,中檔樓盤為何越來越被邊緣化?對於此現象,有業內人士指出,上海GDP連續10年以上保持兩位數的增長速度,而且城市還在快速地發展之中,「東進南拓」的路線上有大量的土地將被放出來。城市中心區的地塊比較小又很貴,選擇做精品住宅顯然是不二的選擇,由此大部分的中心區樓盤就算是低開也很快會高走。而且,在中心城區開發高檔樓盤的利潤要比開發中檔價位樓盤的利潤高得多,開發商對利潤最大化的追求是必然的。因此,1萬—1.5萬元/平方米的中檔樓盤基本上被真空化了,出現了嚴重的斷檔。

    白領階層就是這樣被開發商們「屏蔽」了。「中國99%的白領以及他們的家庭即將面臨破產,而且是必然破產!無路可逃!這件事可能是發生在未來2—10年。你可以盡量去懷疑這個數字,但它必然發生。絕非危言聳聽。」2009年6月,郎鹹平這樣告訴公眾。開發商們自然是不以為然的,在他們看來,白領買不起自然有別人買得起。而且做這種中低檔樓盤,又沒有高檔樓盤利潤大,也許不做也罷。房子只是他們賺錢的工具,僅此而已。

    日本學者三浦展曾用「下流社會」來代表中產階級的白領向下分化出的一個新的社會階層。儘管他描繪的「下流社會」的生活水準比我們的白領中產還要高,但這不妨礙我們借用這個詞來代稱中國普通白領向下沉淪的狀態。《青年報》曾經推出一個小測試,測試普通白領中有多少人已經進入「下流社會」。測試問題如下:

    1.平時的業餘時間大多是通過上網來打發的,經常找異性聊天或玩網絡遊戲。

    2.幾乎不收拾房間,也從不在家自己做飯,差不多每頓飯都是吃各種快餐。

    3.下班後通常抱著遙控器搜各種娛樂節目,或看清宮辮子戲,已經三個月沒完整看過一本書了。

    4.你覺得最大的生活目標就是掙錢買房子,或者盡快把房貸還清,因為你覺得房子壓力太大了。

    5.經常買彩票,每次聽到新聞中說誰中了大獎,你會非常羨慕,同時自己感到懊悔。

    6.經常換工作,偶爾還處在失業狀態,近三年內在職位上沒有任何提升。

    7.不羨慕高收入階層經常打高爾夫球、聽音樂會、出國旅遊那種生活方式,你覺得花幾元錢買兩張影碟看就是很好的娛樂方式了。

    8.非常討厭聚會活動,一是覺得費錢、二是覺得沒意義。你從不找陌生人交流,除了同學、同事、家庭的圈子外,你沒有任何朋友。

    9.你覺得參加公益活動的人都是傻帽,都是在作秀。

    10.你沒有任何再教育計劃,因為你不知道要學什麼,或者學了有什麼意義。你沒想過5年後要幹什麼。

    此次調查顯示,在被調查的人群中,依然還屬於白領階層,能夠感到幸福拍拍手的,只有兩成不到。

    大多數被定義為白領的人們並不承認自己是白領,因為作為社會中產階級的白領一層,緣何連自己的住房問題都無法解決?當然,白領階層即使被開發商們「屏蔽」掉,也顯然不會淪落到吃不飽、穿不暖的境地,因為中國的經濟發展已經早飛躍了那個階段。但是,被「屏蔽」的白領不是一兩個,而是幾乎整個一、二線城市的白領階層,他們的生活現狀和未來發展不是無關緊要的,住房被「屏蔽」掉的背後,更深層的問題是必須正視,不容「屏蔽」的。

    3.海歸買房遭遇雷人的售房伎倆

    「消費者是上帝」,此話絕對是舶來品。在中國,尤其在中國房屋買賣、租賃中,這是極具諷刺意味的。仔細想想,還是中國老祖宗的話比較靠譜,例如「只有買錯的,沒有賣錯的」,「從南京到北京,買的不如賣的精」等等。

    海歸進京

    一身咖啡色套裝,腳蹬白色高跟鞋,80後的吳婧(化名)是哈爾濱人,高中畢業後留學去了英國,在諾維奇度過了自己的4年大學生活。唸書期間,吳婧結識了英國小伙Nick,幾年相處下來,感情頗深。2010年6月兩個人一起迎來畢業,8月一起來到北京,並準備定居。

    吳婧畢業之前就計劃著要回國,畢竟這裡才是家。並且作為一個自由設計師兼撰稿人,在哪裡生活對吳婧的工作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北京對她來講,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兩個人懷著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就這麼「入駐」北京了。但是租房住對他們來講有些不方便,因為他們準備安定下來就結婚。所以當務之急就是先買房。

    吳婧歸國之前就拜託在北京工作的同學幫她打聽房子的事情,同學告訴她自從4月份國家出手調控房地產以來,房地產市場價格一路穩中有升。雖然是海外歸來,但是之前吳婧和Nick都只是學生,手裡並沒有那麼多錢,都是以前大學期間做兼職攢下來的,父母雖然說要給他們提供資金買房子,可是兩個人想著還是先靠自己吧,錢湊到一起也許夠首付的。

    吳婧想,反正自己的工作時間可以自由支配,興致一來就東走西看,幾乎把所有北京當前在售的樓盤走了個遍,朋友之前提到的也都挨個去看了看,可是不是房子不滿意,就是房價太貴買不起,時間一直拖到了9月。

    2010年9月7日,吳婧正在瀏覽一個著名地產網上的信息,一則廣告吸引了她——如果在網上報名有意參與某樓盤團購者,只要報名人數達到700人,就可以享受2萬頂7萬的優惠。吳婧喜出望外,立刻在網上報了名。報名的時候,她先打電話給Nick,Nick告訴她只要她看上了就沒問題。

    5天之後,也就是2010年9月12日,吳婧接到該樓盤銷售電話,告知她網上報名者順利突破700人,她參與了這個樓盤的團購,如果決定購買該開發商的房子,可以享受優惠。吳婧咨詢售樓小姐有沒有100萬左右的房子,售樓小姐告訴她有十幾套呢,讓她趕緊過去看。

    無奈,當時手中還有項設計任務沒有完成,客戶一直催著要,吳婧只好先把房子的事情放一放。想著既然還有十幾套,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兩天之後,吳婧又接到了銷售的電話,說現在已經開盤了,能夠過來買房子,再晚的話100萬左右的就沒有了。

    於是吳婧匆匆忙忙趕了過去。看了房子之後,很滿意,環境安靜明麗,綠化工作做得也很好,房子是歐式風格建築,這樣Nick肯定也很喜歡。雖然離市中心遠了點,但那都不是問題。吳婧動心了。

    回到售樓處,就準備把房子定下來。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一進售樓辦公室說明要定下房子,銷售就對她說了抱歉:「真不好意思,90萬的剛賣完了,我們這裡現在還有120多萬的,最便宜的就是這個了。」

    吳婧覺得這未免也太快了吧。但是售樓現場沒有銷控表,沒有價格,全憑銷售一張嘴說。她只好借上洗手間的理由打電話給Nick,讓Nick去建委網站上查查他們的預售證和銷售情況。Nick查了之後告訴吳婧,還有不少售價低於120萬的房子沒有賣,而且兩樓的均價標示只有1.6萬,還是小戶型。

    於是吳婧就根據Nick告訴她的情況,強烈要求要去看那些便宜的,可是銷售人員一直回絕她,「真的沒有了,那些房子網站上雖然標示的未出售,但其實已經被預定了。」

    接下來,銷售人員就開始一直給吳婧推薦位於樓頭位置的一樓,邊上挨著就是地下車庫的入口,考慮到能做成loft,售樓人員又說,「買這套房子的話不僅可以精裝修,還可以送家電一類的」。對這方面瞭解不多的吳婧有點迷茫了,但是銷售人員又告訴她就是這樣的房子也快賣完了,再不決定真買不到了,「只剩下這麼最後兩套了,低價買到這樣質量的金科房子很多人搶都搶不來呢!」

    習慣安閒的吳婧真有點不習慣了,銷售人員一會兒帶她到樣板間,一會兒帶她到外面看房子環境,一直折騰到晚上10點多,明明下午來之前問的時候還說有,看了一圈就賣完了,網上還有那麼多沒有售出去的,吳婧還是覺得銷售人員的話有點不可靠。於是,她決定先不付定金,跟銷售人員說要回去和家人商量商量。

    10點多,車已經很少了,銷售很熱情地上來搭話,建議吳婧地乘她的車回去。吳婧想反正是順路,就沒有推辭。車上還有另外一名女銷售,得知吳婧下午在這裡耗了一下午,還沒有定下來房子。就很奇怪地表示質疑:「這期房子不是只給老業主準備的嗎?你哪有權力賣給其他人?小心經理訓你。」接著又回過頭來告訴吳婧,「幸虧你今天沒交定金,經理要是知道了也不一定會讓賣,她剛來不瞭解情況。這房子都是準備給以前的老業主的。」

    晚上11點多,吳婧回到租住的房子裡,把情況和Nick說了一下,兩個人又仔細商量了一番。最後決定買下這套房,主要是環境不錯,價格也不算貴,畢竟團購都優惠那麼多了。離市裡面雖說有點遠,但是以後可以買輛車,這樣Nick上班也就不成問題了。

    第二天上午,吳婧就帶著定金趕了過去,銷售看到她就迎了上來,說:「我都和我們經理說過了,這期老業主也不是很著急要房子,你這個既然已經談成了,肯定要讓你滿意買到手的。」吳婧雖然不喜歡和不熟悉的人過分熱絡,可是心想這個銷售真的幫了自己不少忙,剛剛還為他們爭取到了3次付清首付的時間,前後間隔大約一個月。於是帶著感激之心的吳婧還請她到臨近的咖啡店坐了一會兒。

    就這樣交了定金,定下了房子,並約好兩天之後交第一筆首付款。

    稀里糊塗的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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