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明天 第37章 尾聲 (1)
    如果2012真的來了……

    是啊,如果2012真的來了,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會怎麼辦?這個問題,你從來沒有問過自己嗎?

    【生與死】

    生如夏花,死如秋葉

    還在乎擁有什麼

    ——【印度】泰戈爾《生如夏花》

    1.安心擁抱最後一天

    (安小羽,80後,自由職業)

    真實生活是,上帝在你面前挖了個坑,你繞道走,仍會跌入另一個。最後的諾亞方舟只可能營救有錢人和有權人,真有那麼一天降臨,我願意和我的信仰一起淹沒在滾滾浪潮裡。於是我開始胡思亂想,如果沒有高科技武裝方舟,如果沒有蓋世自信和連番好運,如果戲是真的生活是假的,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今天的你還會做什麼?

    我見許多朋友在勾勒自己的「慾望清單」,人生長得跟條臭襪子似的,慾望就是針織物,而聖誕老人一年只來一次,十年裝滿,五十年已撐大,再塞就要破洞了,比起你所想要,得到的僅僅只是其中千分之一、萬分之一、千萬分之一。《臥虎藏龍》裡說,握緊手,你只能得到手中所握,攤開手,你會得到全世界。

    我將手攤開,擁抱世界的最後一天。

    晨起煮咖啡,看我城新聞類報紙,倒數二十四小時內,封面新聞會討論什麼,專欄作家還會寫點什麼?推開窗戶,再看看藍天的藍和白雲的白,不再抱怨空氣質量下降污染率升高。看看街邊的樹,跟鄰居們問好,還是給陽台上所種花草澆灌,雖然生命殊途同歸。打開音響,聽命運的安排。柔弱,則命運催著你走;強硬,則命運拖著你走。煮些稀鬆平常的菜式,跟以往的每天雷同,和父母共餐同食,說點不太冷的笑話,這時怎麼聊皆嫌不夠,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午後清淺,坐在沙發上合翻童年的照片,講講從前的窘迫與尷尬,回顧經年日記,看看自己都做了什麼,後悔做了什麼,沒做什麼,後悔沒做什麼。

    緊迫感壓搾肉身,要是還剩80天,我大概會選擇環遊世界,但時間永遠沒有想像中寬厚,用一點就所剩無幾,用兩點覺得後背有鞭子在抽,再用多些怕是兩瓣屁股都著火。擔心無用,憂鬱無用,趁此時光,做些瘋狂的事,打電話給以前一直不敢表白的人說聲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或許你知道你只是假裝不知道,我曾經在心裡發誓不來打擾你的生活,所以我也就假裝我不知道你知道,可是你也要死了,我也要死了,雖然不能在你身邊陪伴你一起死去,但我總想你瞭解,在此世界上還有一個人願意和你共赴令人不安的陌生境界。

    看電影,太多經典來不及複習;看小說,甚至不夠閱完《紅樓夢》前十回;瘋嘯歌狂彪舞,都不夠不夠不夠,走盤棋臨幅畫的時間自然也沒了。根本不願浪費時間嘗新,只想擠出份額給思考留白。少年時雞爭鵝鬥,中年還蠅營狗苟,至此方休。死過一次的人,通常比較慷慨,相信死神告訴過他們:「除死無大事」。

    是夜,末日逼近的夜,還能做什麼好?等,是死,不等,也是死。不如做一場翻天覆地的愛吧,在床榻咯吱咯吱劇烈顫抖與對方溫暖的鼻息中抵禦瞬間恐懼,在被填滿的欲壑與浪喘的嬌吻裡浸入永夜——

    這一覺不再醒來,伊甸園變失樂園。

    因之有你,我心已安。

    2.至少還有今天

    (姜斐,24歲,研一學生)

    我怕死,從小就是。

    初中上地理課,講到銀河系的內容,看著書本上的銀河星系圖,醍醐灌頂似的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原來是如此的渺小,只是宇宙間其中一個星系中的一顆行星上幾十億人中的一個,中華民族都五千年了,可我最多只能活一百年就得變成灰投入物質循環中去了,一瞬間巨大的恐懼感襲來,用力地合上書,不讓自己深想下去。

    長大點,我還是怕死。

    高二的時候我整日糾結於生和死的問題,常常在想,一不小心就死了,為什麼還要做如此折磨人的物理化學題?晚上回家我要和媽媽睡一張床,然後有時候想抱著她睡,因為我害怕家人突然消失,我必須每天都要看到他們。然後媽媽語不驚人死不休地拋出「你是不是開始想女人了」這樣更深層次的課題。這樣的狀態維持了一年,其間幸運地遇到一位心理醫生得以慢慢走出生和死的怪圈,讓自己放開胸懷,更淡定地去面對死亡。

    今年二十四歲了,經過一次高考、兩次研究生考試的洗禮,心理承受能力提高了不少,2009年備考期間抽空看了《2012》,驚慌的場面沒有讓我產生恐怖感,倒是之後全球到處發生的地震新聞加上之後閱覽網上鋪天蓋地的關於瑪雅預言的文章時,慌張的情緒頓時瀰漫開來,來不及看完就趕緊關閉網頁,讓我不經意想起初中合上書的舉動。

    冷靜下來,一面OS這是不可能發生的,瑪雅人憑什麼能這麼準確地預言到2012年會發生的事情,一面又OS說如果真的發生該怎麼辦?

    如果還有明天,我不知道我們將怎樣裝扮我們的臉,將怎樣在心裡把想說的話說出口;如果沒有明天,我們又會怎樣離開,怎樣揮動我們的手說出再見。

    如果沒有明天,這將是多麼可怕的事情——我再也看不到爸媽姐姐,再也抱不到雙胞胎小外甥大寶小寶,再也沒法和好友聚會、聊天,再也沒機會去台灣、歐洲,再也沒可能啃書、聽歌、看電影、畫畫、吃飯、睡覺……

    如果沒有明天,我希望這最後一天是跟家人一起度過。

    仔細算算,自從19歲上大學後,回家待著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應該不超過3個月,5年中只有3個月是跟家人一起度過,如果以後工作了時間想必會更少,生命的最後一天真的到來了,我希望爸爸、媽媽,還有姐姐,我們四個人能一起。

    想起《泰坦尼克號》那對老夫妻,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只是默默地牽手回到自己的房間,靜靜地躺在床上,牽著手,面對著天花板,如此從容、如此鎮定,我想就算他們可能是虛構出來的人物,戲中的他們躺在那的時候腦中閃現的應該是和對方相濡以沫的點點滴滴吧,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愛情,更是親情,能夠與最親最愛的人一起走到世界的盡頭,也許此生也就無憾了。

    如果沒有明天,我可能會像18歲時一樣,要抱著媽媽才能安心睡去,那時是害怕的情緒,而此時,我會心安。

    如果沒有明天,我會不會感到後悔?

    死亡總是突如其來,根本無法預料,一個人能夠做到的應該是好好地珍惜現在的一切,爭取每一刻快樂的時光,享受每一次小小的成功,珍惜每一秒團聚的喜悅,快樂著屬於自己的快樂,那麼,如果沒有明天,我也不會感到後悔。

    在死亡面前,每個人都是渺小的,從對死亡的懵懂無知到對死亡的第一次思考,再到對死亡的無比恐懼,直至對死亡的理性面對,親身的梳理讓我更加明白死亡的含義。

    我承認我怕死,從小就是,因為我知道活著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死去了,就真的沒有明天了,所以,要好好活著,珍惜現在,珍惜今天。

    如果沒有明天,至少我們還可以珍惜今天。

    3.死去何所道

    (鄭漢秋,25歲,軟件公司銷售員)

    很久沒有思考過關於死亡的問題,因為死亡對我是一件很陌生的事,我對它沒有太多的熱情。如果今天結束,我必須會死。那我只有一個小要求:別讓我等到今天才知道。

    條件允許的話,最後一天我想正常生活,正常上下班。但是可能不會盡如我意。世界會亂成一片,到處是恐慌的人群。他們提前知道末日期限,安排了滿滿的行程,就像黃金周出行一樣,人頭攢動。我只希望他們不要太打擾到我,因為我想好好地收拾自己的物品,在平和中死去。

    就像每一次收拾自己的住處那樣,我會把原來封存起來的東西打開好好看看。裡面會有一些書信,我很少寫信,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了:以前的字跡,一些可能沒有印象的事情,一些不再想起的問題。從高中開始保存的日記本,充斥著那個年紀的叛逆想法,對世界的冷嘲熱諷,對一些問題津津有味的自我辯論。

    我寫了很多事,過去覺得難過憤怒的事,現在已經沒有一點感覺了;很多開心的事讀來仍然開心。我寫著自己如何地喜歡過一個女生,如何因為一個女生走光而興奮,如何討厭我高三的語文老師。

    我會打開我的博客從頭到尾地看一遍,看我的遊記,看自己講述的關於自己的故事,可能現在的我覺得有些文章很矯情,但裡面也會有細嚼有味的往事,當看著這些記錄時,我會很欣慰我的人生沒有白過。我的人生與眾不同,我在我有生的日子裡做了很多別人不去嘗試的事。我打開相冊,看著記憶裡已經模糊的人與風景,不可能再去那些地方了,甚至也許它們已經不存在了。

    安安靜靜地看完,打包好,收起來,然後我要像平時一樣上網,看電視,如果它們還能運行。電視播出的畫面上有人懺悔有人悲憤,也有人像我一樣平淡地等待死亡的來臨。如果已經沒有網絡和電視,我會打開幾本因為現在的浮躁生活而沒有看完的書,重溫幾部曾經感動過我的電影。

    等死的時候,時間會過得很慢,我偶爾會為自己的淡然而自嘲。我會與親人朋友們告別,我不知道有沒有天堂可去,所以告別只是想安慰他們。

    聽到某個親友的噩耗,或已經完全聯繫不上任何的親友了,我開始感覺到死亡的逼近。也許意識到這點時我就死去了,我希望在完成以上某件事的時候突然死去,如果事情已經做完,我還沒死,我會覺得很恐怖。

    4.活在當下

    (姜婷,27歲,護士)

    記得孩提時候,在一個偶然的雨天中午,思考了一個關於「死亡」的問題,當時讀的書還不多,不知道生死循環的自然規律,當時就一個念頭:如果我以後死了,那接下來發生的事都將與我無關,而我也不會知道我死了之後會發生的事。幼小的心靈,頓時就被一種莫名的恐懼感給籠罩了。

    之後的生活似乎總是忙忙碌碌,中考三分之差與重點高中失之交臂,高考又幾分之差被歸入三本,不想增加家裡的負擔而放棄了三本,讀了護理專業的專科,三年後找工作又是一波三折,穩定後毅然報考成年高考,決心把遲來的本科讀完。

    忙忙碌碌,這就是人生吧,對於死亡似乎沒有時間去思考。

    2008年的秋天,外婆過世了,一家人都趕過去,看著躺在棺材中的老人我不經淚如雨下。兩年過去了,最近做夢老夢到外婆,我真的體會到那句話,死去的人是活在活著的人們的記憶中的。

    前不久看了一個名人的訪談,主持人問他是如何堅持而讓自己一直走到成功的,他的回答是因為怕死,他說:「我很怕死,所以我想在我死之前把我非常想做的事情做好。」

    所以,我想怕死的人都應該在活著的時候力求活得精彩,如果明天沒有了,可能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害怕,但我們都應活在當下。

    在我的人生過程中,剛剛經歷著為人妻的時期,我從一個家庭到另一個家庭的過渡,人際關係或者矛盾的擴大,讓我漸漸地深入人情世故。活著,就是要做好想做的事,的確,在我的生活裡,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是讓整個家庭和諧美滿,不管明天是否還會到來,活在當下,就要創造當下的幸福。

    我有很愛我的父母和弟弟,他們會為我的事擔心和心疼我;我的老公,很多時候是又愛又恨的人;公公婆婆,只是單純地想努力地盡到孝心,這些人是我生命裡無法割捨的最刻骨的親情,在活著的時間裡,我最期望的是愛護到他們每個人。

    我的職業讓我每天都有機會看到新生命的誕生,一個新的生命脫離母體來到這個紛紛雜雜的世界開始呼吸著空氣展開自己的人生歷程,或許哪一天他們會突然想到關於死亡的問題,或許他們會開始經歷人生的種種失敗和成功,或許他們會為自己生活在這個世界而感到無助和彷徨,而我只是想告訴他們,或許我們告訴自己活在當下,努力在活著的時候活出自己的精彩,未來有許多的未知數,當下的人生才是明確的。

    如果明天不會到來,我將有許多遺憾,我還沒有抱到自己的寶寶,還沒有讀完我的本科,還沒有拍成一直想要拍的全家福,我會難過。

    如果明天不會到來,我想我將會做好最後一頓晚飯,等老公回來一起吃完最後的晚餐。

    如果明天不會到來,我會打電話給爸爸媽媽還有弟弟,跟他們說一句話:「我愛你。」

    如果明天不會到來,我只希望我們能夠過好我們的每一天,活在當下。

    5.即使下一刻死亡也無妨

    (林長華,1976年生,證券從業人員)

    恐怕世間只有一件事是只要過程,不問結果的,那就是人生。結果都一樣的,而過程卻各有千秋,人生的意義也在於此。一直以來,自己好像置身於人潮中,和人群向著同一個方向不停地走著。來不及思考為什麼要走,往哪個方向走,只清楚腳步不能停。在繁華的都市裡,人心變得越來越浮躁,衡量人成功與否的標尺變成了物質豐富程度,每個人似乎都在朝著這個目的地前進,而我,一方面不願意做世俗的附庸,一方面卻已不知不覺成了其中的一分子。

    如果沒有明天,在我還可以做出選擇的時候,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母親的身邊,陪伴著她。在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我要感謝我的母親,她給了我一個普通的家庭,讓我可以體驗平凡人生的酸甜苦辣;她給了我一個健康的身體,讓我有機會走遍山川河流。是母親給我了生命,我想在生命終結之前回到她的身邊。當不幸降臨的時候,我不會恐懼和憂傷,在母親身邊是寧靜的,我會坦然面對死亡。母愛是生命的源泉,滄海桑田之後,新的生命將會誕生。

    6.全身心投入每一天

    (徐菲菲,1979年生,消防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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