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可能進行的六場戰爭(一) 第8章 .日本是真正的「韜光養晦」
    明治6年,日本的孩子們在街頭巷尾都流行做一種遊戲,他們一邊唱《文明拍球歌》,一邊按著歌曲的韻律拍球。《文明拍球歌》歌詞中列出了日本人最想要的幾種西方物品,包括蒸汽機、煤氣燈、相機、電報機、機車、報紙、學校、郵政、蒸汽船等等。

    「鹿鳴館」,日本櫻州山人中井弘取「鹿鳴,燕群臣嘉賓也」之義命名。這是日本人請了的英國建築師喬賽亞·康德在1883年設計建造一座大舞廳,工程歷時3年,耗資18萬日元(約合現在40億日元),在當時算是一筆巨額經費。日本專門開通從橫濱至東京的專列,客人到列車終點新橋站後,再乘人力車到鹿鳴館。每到晚上,一些西裝革履的紳士和一些帽上插羽毛、拖拽著長裙的歐美婦人出出進進;館內歌舞喧天,徹夜不停,演繹出一段段複雜的歷史插曲。

    「鹿鳴館」也定格為日本明治維新的一個標誌性畫面。

    每個時代都有些不適應社會的人,或封閉保守或落後,而只有識時務者才能為俊傑,識時務就意味著隨波逐流,跟著歷史趨勢走,國家也是這樣。早在1901年,晚清重臣李鴻章逝世時,日本人對李鴻章有一句重要的評價即「知西來大勢,識外國文明,想傚法自強,有卓越的眼光和敏捷的手腕」。借這一評價,就可知日本人100多年前就有這類民族認知,即日本人知道「西來」是「大勢」,倣傚「西方文明」,就能實現「強大」。

    1868年,日本所實行的「明治維新」,很識時務地迎合歐洲強權制訂的秩序。「明治維新」效果驚人。至1872年,一位英國領事館工作人員提道:「基本在每條街都有許多家出售外國貨的店舖。」

    日本宮廷率先開始模仿歐洲,皇宮最先通電,日本宮廷女人被要求要像西方女人那樣大膽說話,而不是過去用手捂著嘴低頭小聲說話。宮廷皇族努力模仿西方人的穿著,雖然日本人穿上這些衣著總被歐洲人嘲笑。日本天皇向歐洲派人去學習歐洲憲政制度,其中包括明治重臣伊籐博文。伊籐博文在德國遇到「鐵血宰相」俾斯麥,對他非常佩服,並將主要時間都用在學習德國上。伊籐博文將普魯士憲法作為日本的樣板,並於1901年9月獲贈美國耶魯大學名譽學位,伊籐博文後來在一篇文章中寫道:「我相信我已經為日本做了一項重要工作,我從內心裡感覺將來可含笑九泉。」

    與清王朝相比,日本的明治大臣更認識到國家崛起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教育。1860年,日本的絕大多數人口是文盲,到了19、20世紀之交,日本已經轉變為亞洲受教育程度最高的國家,公民中讀寫率達到95%。中國一些有知識的人也看到這一點,十九世紀初,一位署名「雲窩」的作者曾在《江蘇》雜誌提到:「地球列國,權利之得失,事勢之盛衰,變幻紛紜,莫可究詰。自表面觀之,鮮不謂兵戰、商戰、農戰、工戰之足以興人國亡人國也;自內部審之,則此兵戰、商戰、農戰、工戰之所以勝所以敗者,無一不以學戰為總樞紐。」,「雲窩」在當時就已認識到,在國家的競爭中,有人才的因素,教育就是「學戰」,是戰爭的「總樞紐」。

    西方國家對於日本的明治維新產生各種不同看法。西方外交官對於明治維新多持肯定態度,但是在民間階層,包括貴族或普通百姓,對日本人普遍帶有歧視。「日本猴子」則是當時在西方社會對日本的稱呼,除取笑日本除了是黃種人外,另一方面暗指日本人像猴子一樣學習「白種人」的舉動。但日本並沒有動搖,反而更賣力的去學習模仿。後來,日本崛起為製造業和軍事強國,令列強為之側目。

    和殖民時代其他列強一樣,日本的發跡史就是殖民國家的發跡史,即在國際間形成的規則邊緣來獲取利益,由於日本當時財政收入大多靠擴大土地稅獲得,依靠這一有限的資源,日本政府很艱難地建立並經營著自己的工廠。為了實現崛起,日本靠劫掠身陷困境、遙遙欲墜的大清帝國完成其初期積累。日本工業起步時,建設的重點都放生產戰略性的軍需品方面,目的就是發動戰爭。日本通過「甲午戰爭」攫取中國2.3億兩庫平銀,一舉跨入「國際金本位」的行列。

    戰敗中國後,日本經過「日俄戰爭」打敗俄國,崛起為東亞第一大國,取得與「列強」並列的資格;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日本與英國聯合,把德國勢力從東亞趕了出去。東亞的列強勢力便只剩下了英國,美國,法國,荷蘭等。

    明治維新前,日本軍隊大多使用冷兵器裝備,而到了1940年代,日本已經能夠設計、製造和裝配先進的戰艦和航空母艦等現代化武器。並憑僅佔全球GDP約2.6%到3.8%之間的國力,取得一度控制了幾乎整個東半球的地位。

    隨著各國競爭的加劇,國家間利益分配失衡,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世界地緣優勢發生轉移,由單純的島國轉移到了具有地理縱深的海陸大國。1937到1945年日本侵華戰爭時期,日軍從東向西而逆水進攻,最終陷入全面戰爭。日本又企圖將英、法、美、荷都驅逐出去,獨霸東亞,戰爭時期日本本土備受美軍的轟炸並受到原子彈攻擊,這意味著日本的優勢已不在,日本的地緣變成絕對劣勢,並最終一敗塗地。

    1946年,日本東京的上野公園,大學教授提著袋子在公園垃圾桶裡尋找食物,大學生們在路邊撿美國士兵吃剩的零食。戰敗對於日本來說,就是一場噩夢,上野公園的人行道邊掛著醒目的牌子,「禁止自殺」。因為遍地都是活不下去的人,日本投降時,經濟已全面崩潰,由於美軍從1943年開始對日本全國不間斷的轟炸,日本有119個城市夷為廢墟。例如名古屋和仙台,當時除了火車站附近外,整個城市都夷為平地。1946年日本鋼產量僅為80萬噸,相當於其1941年15%;煤產量是6330萬噸,相當於1941年21%;石油庫存量為494萬桶,是1941年的10%。而從1945年底到1946年,日本的海外軍隊和海外移民,有360萬人回國,隨軍家屬約350萬人,都被拋擲到社會上流浪。日本本土同時有駐守軍和警察250萬人也被解散,加起來有1800萬人以上無家可歸,而日本這時總人口不過五千餘萬人。

    對於日本來說,如果實力不濟,妥協是最好的戰爭手段,而不是暴力反抗。在這樣一種背景下,日本開始其產業復興,二十年後,日本位列發達國家,成為世界第三經濟大國。再過二十年,日本經濟實力依然強勁。

    回顧歷史上的任何民族和國家的發展過程,民族、國家的特殊品格是關乎其崛起的關鍵原因。美國智庫「新美國基金會」專家喬爾·科特金認為,近代崛起之後,日本民族仍然堅信,他們才能將傳統與西方科技結合在一起,就會產生一種全新的、輝煌的社會方式。

    日本作家村上龍曾指出,「日本社會從成長期一直發展到現在,其實本質上並沒有變化,還是那麼注重大多數人意見,還是那麼保守」如果說有哪些國家的族群容易受群體思維的影響,首推兩個國家,一個是德國,另一個是日本。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日本人一致地站在日本軍隊後面;接著在七八十年代,他們又為日本大工業合併勤奮工作。日本人的核心就是德國人強調的「團結」,日本人稱之為「和」。意思是所有日本人都必須朝一個方向走。

    自二十一世紀開始,日本朝野希望將戰後「屈辱」打包封存,展開新的「週期」,走「正常大國」即「政治崛起」之路。日本悄悄地發展軍事實力,修訂「憲法」,突破海外派兵後,又將「防衛廳」升級為「防衛省」,構建整體「國防體制」,同時,給予「首相一元化主導的國家安全政策控制權」,獨自承擔情報、外交、安全戰略制定權等。日本實際已經進行「第三次崛起」之路,與二戰後的「和平發展」的特徵完全不同。

    2010年,韓國漢陽大學教授金慶敏就曾在韓國《中央日報》撰文明確指出:日本軍事實力近年來發生悄無聲息的巨變,其軍事技術「超美時代已經來臨」。戰後50年,日本已經建成「軍事技術大國」,只是在「表面上保持較小的軍備體制規模,但實際軍事力量則僅次於美國;在特定領域還與美國相平或超出」!

    日本在近代歷史上,一直在韜光養晦,而其戰略機謀總是深藏不露,等待機會。美國政治家、哈佛大學教授約瑟夫·奈就曾指出,日本已靜悄悄地走上了「第三次崛起」之路,並對其崛起的屬性、方向及「國際貢獻」表示深切關注。美國學者、日本問題專家肯尼思·B·派爾也在《日本崛起:日本實力和意志的復甦》一書中指出,當前的日本已經再度歸來,正在重新崛起。作為島國,日本人的危機感自古就有,很少有日本人提到「盛世」。而日本的發展,依然是堅決按照強國強軍的路子在走,並真實地把自己打造成為地地道道的軍事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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