彳亍世界 第九站  傳統文化孕育現代文明 {北美洲} (4)
    你在島上隨便走一走,就會發現這裡的建築物比其他島國的建築更精緻、更具有藝術特質,島上的工商業也比其他幾個島國發達,你可以從許多地方察覺到那種與眾不同的氣質,我本人就是因為這種獨特的氣質才愛上這座美麗的島嶼的。小島的主要街道上都有販賣食物的小販,有一次我正準備從一個水果攤上挑些水果,當時攤主正在吃飯,於是我轉而對他的午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位熱情的攤主便詳細地向我解釋了他的午餐的本土名稱和材料,他說話很有條理,眼神中還透著一股靈氣,動作敏捷而優雅,根本不像一個賣水果的人,倒像是一個法律系的大學生在體驗生活。

    千萬別以為只有北京的計程車司機可以和你侃國家大事,聖文森特和格林納丁斯的居民在這方面毫不遜色,倒是北京的「的哥」們近幾年似乎越來越沉默了。你很難想像在一個國土面積僅相當於幾個足球場加起來大小的國家裡,在一個國民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的國家裡,計程車司機居然會和你討論快餐對本土飲食文化的衝擊。我也忘記是怎麼和那位司機展開這個話題的,短短不足十分鐘的路程,他先是感歎製作傳統食物需要太多時間和精力,又說年輕一代已經對此失去了耐心,他們寧可吃肯德基和麥當勞以及一些本地人製作的快餐。

    我讓司機把我送到距離旅店最遠的景點,這樣我就可以慢慢往回溜躂了。最後,司機把我帶到了一座教堂前,這裡不僅是一所小學,更是島上最精緻、最有價值的殖民地時代的建築,雖然整體規模小了點,但教堂的精緻程度會讓人誤以為自己正身處歐洲。螺旋式的立柱,彩色的玻璃,暗淡的火山石上貼著的陳舊的金色瓷磚散發著光芒,乍一看就像是睡美人的城堡。雖然英語是這個國家的官方語言,但是這座教堂卻帶有明顯的法式建築風格。加勒比海地區的許多島國都是這種「英法聯軍」製造出來的「產品」,這和它們歷史上常常易主有很大的關係。看上去已經很久沒人維護這座教堂了,旁邊的白色教堂高大、嶄新、亮麗,但遠遠沒有這座老教堂的滄桑氣質。

    小鎮的集市相當熱鬧,在加勒比海地區的諸多島國中是難得一見的,這裡的主力購買者都是當地人,並不是來此旅遊的遊客。當地市場主要以售賣水果、蔬菜和各類手工藝品為主,在這裡,你不僅能感受市場的喧鬧,還能感受小鎮的勃勃生機。

    彩虹之國{格林納達}

    在加勒比海地區遊蕩的那些日子,我經常能看到彩虹。雖然當時恰逢旱季,雨水很少,但這裡的彩虹是你時時都能見到的。走路的時候,搭車的時候,甚至連坐飛機的時候都能看到彩虹。它們會忽然冒出來映入你的眼簾,有時候又從雲層裡、從莊稼地裡、從海的那一端飛出來。彩虹的形狀不像小時候在北京看到的那麼完整,它往往不是橫跨天空的半圓,而是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個圓弧,也許是因為這裡沒有足夠的地方供彩虹妹妹落腳?我在新加坡就幾乎沒有看到過彩虹,這裡僅有的土地都被高樓大廈佔領了,怎麼還會有「搭建」彩虹的地方?我曾經在飛機的降落過程中拍攝過一張彩虹的照片,藍藍的天空映襯著七色的彩虹,彩虹下面是格林納達的民居,如巧克力屑般散落在島國這塊大蛋糕上。

    格林納達是一座只有300平方公里的小島,總面積相當於香港的三分之一,島上多山並有多條河流從山區發源最終流入大海,途中形成的一些小型瀑布算是島上一道獨特的風景。格林納達雖然山多樹多,人口稀少,但這裡依然是列強爭奪的焦點,它曾經因為英法之間的拉鋸戰至少五次易主。還有一點值得一提,這麼小的島嶼竟然負責供應全球三分之一的肉豆蔻,這不得不讓人對它心生敬意。前幾年的幾次龍捲風、颱風使小島上大部分的建築都遭到了破壞,幸好重建工作展開得較為迅速,旅遊業也逐漸復甦。中國政府曾為格林納達的板球場投入了4000萬美元的資金,並派遣了幾百名中國工人。2005年,格林納達和中國建立了外交關係。

    狹小的國土面積以及偏僻的地理位置並沒有影響這座島嶼製造新聞的能力。格林納達在取得獨立後不久即發生了軍事政變,雖然當時該國只有幾萬人口,但卻要美國出兵方才把局勢控制住。

    2004年和2005年連續的自然災害讓格林納達有了一個更新各類設施的機會,在加勒比海地區的諸多國家中,除了國際口岸古巴和巴巴多斯,格林納達的機場和酒店算是最好的了。格林納達的機場空間很大,還為旅客提供無線上網和電源插座,寬大的長凳以及可容納上百人的餐廳都讓我覺得很舒服。我向機場的工作人員咨詢是否可以留在機場過夜,對方的答覆是相當肯定的:可以,當然可以。看來這是一個輕鬆、愉快、豁達的小島。

    格林納達本來保留了較完整的土著文化,但是很多原本擁有本土文化的大國都無法抵禦西方文明的侵蝕,更何況是這麼一個小島呢?如今再來格林納達,想要看土著文化就只能去博物館或個別傳統家庭了,而像機場這種公共場所則已經完全實現現代化。

    我到達格林納達的時候天色已晚,第二天一早我還要趕往巴巴多斯,所以就不能在島上到處參觀了。但是好不容易才來了格林納達,總要尋找點能寫的東西吧!機場的餐廳幫助了我,我決定在這裡好好品嚐一下加勒比海的美食。首先上來的是當地的飲品,裡面加了姜,甜中帶辣。格林納達人好像特別喜歡姜,水裡放姜,菜裡放姜,啤酒中放姜,甚至連汽水裡也要放姜,不過味道還真是不錯!

    「格林納達」這個名字來源於西班牙文,但從菜餚中我並沒有看到明顯的西班牙特徵。我先點了一個餅卷,這東西的本地名字我實在沒記住,不過當地人卷餅的方式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麵餅呈螺旋狀捲進去,餅中間夾著蔬菜、奶酪和海鮮。我用餐的那家餐廳的老闆向我推薦的主菜不錯,但是看起來和美式西餐沒有什麼區別,同樣有薯條、沙拉。要想品嚐最地道的本地食物,最好還是去那些平民經常光顧的廉價小店。

    海上印度寺廟{特魯尼達和多巴哥}

    在整個加勒比海區域的最南端,有一個國家叫特立尼達和多巴哥,主要由特立尼達以及多巴哥兩座島嶼組成。這個國家緊靠南美的委內瑞拉,從地圖上看,無論如何你也不會把這個國家納入北美及加勒比海地區。它之所以會被劃到北美地區,最大的原因可能是因為語言與南美洲諸國不同。在加勒比海地區的眾多國家中,特立尼達和多巴哥的國土面積算是相當遼闊了,又因為與美國有貿易協定,所以這個國家還算比較富足。

    特立尼達和多巴哥的首都是西班牙港,機場距離市中心較遠,乘坐計程車需要30美元。這個島國的機場環境非常不錯,讓人覺得非常舒服,服務人員的態度更是好得不得了。機場信息中心的年輕姑娘得知我住在新加坡,雙眼立馬放出了亮光,她激動地告訴我,她去年在新加坡度過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這種突發情況反倒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於是也只好笑著和她聊了幾句新加坡的事情。就是從這個國家開始,我終於擺脫了加勒比海的「魔咒」,走入了歡迎亞洲人的國家。他們對新加坡的瞭解和喜愛讓我大吃一驚,而加勒比海地區的其他國家,居然有很多人都沒聽說過新加坡,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特立尼達和多巴哥擁有一座相當不錯但又不會過於奢華的機場,機場大道的水平和質量也是如此:既讓你能感覺出城市的現代化,卻又不會先進到國際尖端水平。這個特點能帶給人一種很踏實的感覺。機場的計程車倒是稍微有些奢侈,都是些又厚又重的美國轎車,給我開計程車的是一位身高不足一米五的老太太——一位印度後裔。殖民時代後期,非洲奴隸已經跟不上殖民者的勞務需求了,於是他們就從印度運來了大量的勞工。

    島上的印度後裔也有一部分是從亞洲移民到這裡的,印度人把印度文化和食物帶到了西印度群島,當地最常見的一種食物就是烘烤得焦黃的麵餅,裡面裹著土豆蔬菜泥、咖喱和芒果,酸甜中略帶辣味,讓我這個背包客感覺還不錯。

    除了食物,印度宗教也被帶到了這個島上。在這個國家的眾多印度教寺廟中,我推薦您必須要去看的就是海上寺廟。據說很久以前,一名印度教徒想建一座寺廟,但是政府不批給他土地,於是他對殖民者說,我能把寺廟建在海上嗎?統治者大笑說,那你就去建吧!於是他開始進行浩大的填海工程,為的是寺廟能有一個牢固的地基。但遺憾的是,直到他死,寺廟也沒有建好,於是他的孩子繼續這項工程,並最終建成了這座寺廟。這個故事頗為動人,有些愚公移山的味道,不過這可不是傳說,是發生在近代的真人真事。公共交通工具只能帶你去附近的小鎮,要想去這座寺廟,一定要僱用計程車。雖然寺廟不是非常宏偉,但因為建在海上,給人的感覺還是很新奇的。寺廟附近的海面上插滿了「招魂幡」,也就是一些和死亡有關的旗子,旗子後方的遠處,隱隱約約能看到西班牙港。除了必不可少的神猴哈努曼,這裡還有一座人面魚身的印度神像。

    離開了海上神廟,我在天黑之前趕回了西班牙港。市中心湧動著的人潮,黑壓壓的一片,都是深色皮膚的非洲人和印度人。大家都說特立尼達和多巴哥的犯罪率很高,所幸我在這裡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閒暇之餘,我會到市區裡看看殖民時代的建築物,或者逛逛街,買點當地的特色食品,也算沒有白來一趟吧!

    中南美洲的小荷蘭{荷屬安的列斯群島}

    荷蘭曾經也是殖民者,但是它在殖民地時代後期卻十分沒落,領地越來越少,荷屬安的列斯群島就是其中一個。它並非一個獨立的國家或附屬國,事實上,它屬於荷蘭王國的一部分,從「荷屬安的列斯群島」這個名稱中,就能看出它們的關係。荷屬安的列斯群島僅在內務方面自治,並設有荷蘭總督,安的列斯群島在荷蘭議會中也佔有席位。因此我登陸這個群島可以理解為:我第一次踏上了荷蘭的領土。

    為了成功進入這個群島,我還準備了一張飛往美國的機票。讓我奇怪的是,機票都買了卻沒有從我的信用卡上扣錢,後來我取消了機票也沒有得到任何賠償,美國的售票系統真的很照顧客戶,不像有些亞洲公司,票還沒出卻要先扣錢。如果因為他們的失誤導致票沒出來,那一個多月後才可以退錢給你;如果是你的失誤,那麼他們將扣掉你高達300元人民幣的手續費。在海關,工作人員都沒看我的機票,就讓我出去了。後來我在島上買了去哥倫比亞的機票,我的環球旅程才得以繼續進行。

    荷屬安的列斯群島官方的名字是NederlandseAntillen,主要分為三座島嶼,它們的名字分別以A、B、C開頭,因此也被稱為ABCIslands。別看這裡距離南美非常近,但島上的航空卻並不能帶你飛往周邊所有的南美國家,這裡去往美國的航線更多一些。從空中看,這三座島嶼都很平坦,基本上可以直接做飛機場,這和其他加勒比海島嶼的風格比起來有很大差異。這裡距離委內瑞拉只有60公里左右,其中有些島嶼是典型的熱帶雨林氣候,另外一些則屬於熱帶草原氣候。千萬不要小看了這裡——只有二十多萬人口的群島居然擁有三萬多家公司,這裡儼然已經成為了加勒比海地區的金融中心和煉油中心。

    我去的島嶼是ABCIslands中的「C」,由於島上是熱帶草原氣候,汽車駛過時經常會捲起一股塵土,讓你彷彿置身於非洲的大草原。只有當靠近市區或在機場附近的店舖裡,才能感受到一點歐洲風情。島上最具歐洲情調的地方便是市區中心河岸兩側的建築群,那些新的老的歐式建築被人們用各種溫暖的油彩粉刷得異常美麗,就像是站在河畔的楚楚動人的歌女。但千萬不要被這種美麗迷惑,它的背後其實藏著很多見不得人的齷齪——這個加勒比海上的小荷蘭,是靠買賣黑奴的錢堆積起來的。值得注意的是,河岸上浮動的橋樑沒有基石和橋柱,它們完全是依靠眾多船隻的支撐,才能出現在世人面前。船兒拖著大橋在河上漂著,形成了島上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這裡是我走訪的最後一座加勒比海島嶼。在短暫地停留了半天之後,我便買到了一張飛往哥倫比亞的機票,匆忙趕路時還把相機摔壞了,幸好那架相機是金屬質地的,即便摔了一下,很多基本功能也還可以正常使用。由於我在此地停留的時間較短,所以海關的工作人員免去了我的機場稅,只象徵性地收了我2美元。我乘坐的那架飛往哥倫比亞的飛機隸屬於一家廉價航空公司,換登機牌、引導乘客、引導飛機起飛都由同一位工作人員完成——員工的利用率之高真是讓人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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