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艷如玫瑰 第7章 我被愛的利劍劈成兩半 (1)
    《1》

    搜狐:四人幫聊天室

    時間:1998年12月27日中午

    主題:無題

    媚眼狐:無恥的菜鳥們,別假裝沒感覺。當初我把你們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如今你們人模狗樣地成了小資白領,可沒一個人表示掏腰包請我一頓海鮮或烤串兒。過河拆橋啊?

    白骨精: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小Q:我還要積攢嫁妝,可能十天以後或十年以後用。

    紅塔山:我掏——目的是給你療傷——我要暴揍你一頓,一定把你的狐媚眼打成死魚眼!別以為我會對你感恩戴德,三呼萬歲。你把我弄到保安部,整日穿斜紋布夾克和野戰排牛皮靴,腰掛武裝帶,手拿報話器,在凱達大廈門前一站,遠看像彪形大漢,近看更像彪形大漢。有誰知道我——安娜?卡列尼娜遺失在中國一角的重外孫女兒,戀愛中柔腸似水,失戀後柔腸寸斷。十天前,那個舉重運動員悄悄從我胳肢窩裡溜走,他說跟我在一起他就像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太傷自尊了。唉,也許我再也用不上“請免打擾”的牌子了,那還是我親自從假日酒店偷來的。

    媚眼狐:別怪我。和你上床以後,我懷疑他已經慘遭摧殘,是否能拿到2004年雅典奧運會舉重金牌已十分可疑。還是放他一馬讓他為祖國爭光吧。

    紅塔山:保安部裡只有我一個女性。開始好些小gg小dd欺負我是女的,跟我瞎胡鬧。有一次下班後我正在浴室裡沖澡,一幫小崽子圍在門口起哄要進來。我火了,套上紅色胸罩、紅色短褲,把門一開,說你們誰想進來給我搓搓背?他們都傻眼了。一個小子壯著膽子剛邁步進來,我立馬像抓小雞一樣把他舉起來貼在牆上,嚇得他的小雞雞在褲襠裡亂顫……可是,這樣下去,除了NBA大塊頭球星奧尼爾和拳王泰森之流,誰還能向我示愛?我的祖姥姥安娜?卡列尼娜如果知道她的後代命運如此悲慘,該多麼傷心!

    白骨精:笨丫,搞網戀啊。在網上你可以是林黛玉小姐、潘金蓮女士、輕舞飛揚二世等等都行,再找個虛擬帥哥,來場驚天地泣鬼神的瘋狂網戀,不過癮再辦個轟轟烈烈的網上婚禮,說不定全世界“蟲子”包括克林頓總統、查爾斯王子和他的情婦卡米拉夫人都蜂擁而至向你祝賀呢!

    媚眼狐:吔,好創意!

    小Q:紅塔山,建議你給自己制作一個洞房式個人主頁,牆上貼紅喜字,掛結婚照,落地窗外有樹影婆娑,朗月高懸,屋裡有枝形吊燈、席夢思、梳妝台、歐式壁爐、幾架新書,外加一雙繡花拖鞋。然後用電腦技術把腦袋移植到一個嬌滴滴的玉體上(你的身材過於巨大,借用媚眼狐或白骨精的寫真照就行),再用掃瞄儀把自己和泰森的照片掃進洞房,用繪圖技術扒掉衣服,最後用鼠標把兩個裸體扔在床上,你就可以隨意設計自己和泰森的做愛方式了。不過按照我們的約定,床頭櫃上一定要放一只安全套。

    白骨精:爽!讓我忍不住地想墮落一下——小Q,把你珍存的克林頓照片借我上網一用吧。

    紅塔山:?!泰森那個臭皮囊我是不會要的。你們誰給我設計個虛擬新郎吧。我有哥薩克血統,堅決拒絕港星那類的小白臉,一定要詹姆斯?邦德那樣的。

    媚眼狐:哎哎,扯遠了!為你們求職當初我差點兒英勇獻身,可你們拒不回應我的要求,到底誰買單啊?我真悔當初為什麼沒做一道人販子,把你們販到貴州山區或江西老區去!

    小Q:活該。我是小資我怕誰!

    紅塔山:我是殺手我怕誰!

    白骨精:我是另類我怕誰!

    媚眼狐:白骨精,這些日子你神秘兮兮的,來無影去無蹤,有什麼案子,老實交待!

    白骨精:媚眼狐果然有狐狸一樣靈敏的鼻子!你既然問到了,我就讓你們大吃一驚吧。自從我到集團財務中心擔任財務主管,深得吳大帥信任並直接對他的花銷負責,還讓我獨享一間豪華辦公室,我原本以為,這為我施展個人魅力、演練談情說愛創造了極為方便的條件。沒想到,一個可怕的災難忽然降臨了。那是一個狂風怒吼、大雪紛飛的夜晚,我正在電腦前忙著做帳,一個手執利器的高大黑影突然顯現在牆壁上!我抬頭一看,是他!而且正在一步步向我逼近……你們猜,是誰?

    ——吳大公子吳飛!手中的“利器”是一束鮮艷的紅玫瑰……

    紅塔山:?!

    媚眼狐:!?

    小Q:!!!???

    白骨精:呆了吧?瞧那些可怕的符號!難道你們只有狹隘的妒忌而沒有一點點祝賀的意思嗎?

    紅塔山:德性!有什麼稀罕的,花花公子一個。

    白骨精:古龍說過,不吃飯的女人這世上也許還有好幾個,不吃醋的女人卻連一個也沒有。你們的態度正驗證明了這一條。你們不能不承認,吳飛是個帥哥,說實話,他早就是我的夢中唐僧了!他那不修邊幅的樣子,對任何事情都不在意的瀟灑,還有體育棒子特有的寬寬的肩膀長長的腿,讓我沒辦法不心跳。只要一見他的影子,我的眼睛就放電,腦子就斷電,身子就通電。

    紅塔山:你的唯一優點就是隨時准備為愛通電全國!

    小Q:快說,是吳飛讓你垮掉的還是你讓吳飛垮掉的?

    白骨精:我感覺,吳飛早就迷上我了。過以往他幾千上萬地花,票子派人一送,現在幾十元的出租車票也親自拿來報銷,有時一天來兩三次,進門臉就紅,低垂的眼瞼裡漾著柔柔的情,一看就是初涉愛河的嫩雛兒。那個詩意盎然的暴風雪之夜,辦公室裡只有我和可愛的他……

    紅塔山:夠酸!

    白骨精:進門時他臉紅紅的,手握著一個報紙卷,閃電般地掃了我一眼馬上又把目光掉開——我知道那是不敢迎視我的燦爛。其實我多盼望他拿出歐洲中世紀騎士的勇氣,單腿跪倒,吻著我的小手說我愛你或者我願為你而死!當然,這種時候我不會忘記如何讓自己更加千嬌百媚。比如在敲擊計算器時,我有意翹起纖細的小指——作為小資美眉,除了拋媚眼,還要多用這類含蓄而又風情的小動作。你們想想,這時候的吳飛怎麼可能抵御我的魅惑和“黑色魔法”香水的氣味……

    媚眼狐:我的!?!

    白骨精:你的香水,我的氣味!當時吳飛穿一件白色羽絨服,顯得特高大特清爽。他把報紙卷打開——哇,一束鮮嫩欲滴的紅玫瑰!他紅著臉說,喏,這是給你的,老麻煩你,不好意思。接著把一迭票據遞過來,然後迅速抓起一張報紙遮住自己的臉。我把一張張票據撫平,忽然發現裡面夾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阿蘭,我知道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因此想請你去最美的地方吃最美的美食。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給女孩子寫信,千萬別拒絕,好嗎?我假裝沒感覺,不動聲色地飛速寫了回條,連同報銷款一並遞給他。我寫的是:我發現你並不想吃什麼美食,而是想吃掉我,拒絕是我唯一的選擇!

    瞧,我是多好的革命同志!要在戰爭年代,我肯定是江姐趙一曼什麼的。

    小Q:這就對了!

    紅塔山: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不信。你什麼時候竟然立地成佛了?你早就是垮掉的一代,而且是隨時准備拉人下水的一代……

    白骨精:對毛主席發誓,千真萬確。當然——我玩的是欲擒故縱的小把戲,吳飛看了我的回條,當時臉就綠了。就在他悻悻起身走到門口,准備去跳樓或者上吊的關鍵時刻,我挽救了他。我說,吳飛同志,你好象沒看懂我的條子?

    吳飛愣在那兒。我說,我的意思是,你別自我感覺太良好,想吃誰就吃誰,想吃我就吃我,但我沒拒絕你追我。

    猜猜吳飛怎麼著了?他像得了世界游泳冠軍一樣高舉雙拳,眼裡狂喜得一塌糊塗,假如不是我及時撲上去捂住他的嘴並讓他親吻了我的小手,他會立馬挺胸昂首高唱一首《亞洲雄風》什麼的。

    小Q:你真的無可救藥了……

    白骨精:二十天前的周末,吳公子開著紅色跑車帶我去空港,直飛深圳吃了法國蝸牛。十四天前的周末,飛上海吃了地道的台北大餐。五天前去臨海漁村吃了全魚宴,昨天去後街口吃了羊肉串兒。七天前他教我學蛙游,六天前教我學仰游,五天前教我學自由游。想想吧,花容月貌冰肌玉膚的白骨精穿著比基尼在藍汪汪的游泳池裡是何等的迷人,他不迷糊誰迷糊!

    在游泳池裡,吳飛的眼睛怎麼也挪不開,一直傻乎乎盯著我,好象我是出水芙蓉似的。盡管他是游泳健將,仍然咕咚咕咚一口口喝水,若不是我提議出去吃冰激凌,他會把整個游泳池喝干的。上周,他帶我飛北京去了賽特,特鄭重地送了我一枚胸針、一條項鏈和一塊最新款雷達女表。他挽著我的小蠻腰要我立馬戴上,說每天看到我閃閃發光在他生命中走來走去,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雄性……

    那天夜裡,我們漫步燈火輝煌的王府井大街,又到星巴克喝咖啡。吳飛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遞過來,我心驚肉跳地一層層剝開,我想那一定是一枚閃閃發光的鑽石婚戒……

    小Q:什麼?!

    白骨精:一塊閃閃發光的金牌!

    媚眼狐:哇,很有創意麼。

    白骨精:吳飛說,這是他參加全國游泳比賽時得的第一塊金牌,特有紀念意義。他說,我就是他心目中的金牌女孩……

    小Q:不不不,不要信這個花心家伙!我們既然是哥們兒,就沒什麼可隱瞞的。我要憤怒地告訴你們,十一月十六日他生日那天,吳飛熱情萬分地請我喝了咖啡,也送了我一塊特有紀念意義的游泳獎牌!

    白骨精:哦?怎麼會??!

    紅塔山:他怎麼拿獎牌到處送女孩子?騙子!

    媚眼狐:慢,慢!小Q,你說清楚是什麼牌?

    小Q:唉,還是媚眼狐鬼心眼兒多!他送我的是——銀牌。

    白骨精:嚇我一跳!哇,好可愛的吳飛,他居然知道該給誰金牌,該給誰銀牌。親愛的小Q,熱烈祝賀你成為銀牌女孩!

    紅塔山:這家伙挺有意思——我懂了,金牌象征著愛情,銀牌象征著友誼。

    媚眼狐:阿蘭你別臭美,因為你的存在,小Q只好在水深火熱的痛苦中飽受煎熬。看來她完全有理由憤世嫉俗。你那位癡情的鄭牙醫呢?他的存折呢?

    白骨精:我雖然很卑鄙,但不是最卑鄙。我早就告訴他,你是我很愛的人,但不是我想嫁的人,我會一直愛你並把你牢記在心。將來老了,咱們也許還可以搞搞黃昏戀什麼的。同時我鄭重提醒他,做愛時你不願意用安全套,這很不好,太不現代了,以後要認真改正,改正了就是好同志。接著我把他的存折、鑰匙什麼的完璧歸趙,一文不少!

    紅塔山:鄭牙醫真可憐,可惜他比我矮半頭……

    小Q:此刻我特別想變成孫猴子,把白骨精打個稀巴爛!從實招來,你是否已經和吳飛上床了?

    白骨精:什麼時代啦,你怎麼像處女一樣大驚小怪,像修女一樣妒火中燒?放心,把腦袋探進鱷魚口中卻不讓它咬住是我的本事。到目前為止,我認為吳飛的確是個處男,是貨真價實的唐僧……

    媚眼狐:你喝了蒙汗藥還是吸了小白面兒?他要是唐僧,咱學校對面的破爛兒王肯定是博導。拉倒吧。88你了!

    《2》

    1999年1月18日晚,四人幫在502室聚集一堂。

    四個大本女光棍搖身一變,都成白領美眉了,腰包鼓了,餐桌的風光自然與以往大為不同。雞尾蝦大閘蟹黃花魚王朝葡萄酒,外加兩盒三五煙,酒過三巡後,我們東倒西歪,像男人一樣大肆吞雲吐霧。

    話題很快集中到阿蘭身上。我們勒令她徹底坦白同吳飛的關系。其實不用勒令,三杯酒下肚,阿蘭已經面若桃花,心蕩神搖,有啥說啥了。

    她說,現在我每天早晨接的第一個電話鐵定是吳飛的,下雪了問冷不冷,晚上回502室問吃沒吃。前天我說辦公室有點陰涼,一小時後人家恭恭敬敬捧著一套“鄂爾多斯”羊絨衫和一雙紅色小羊羔高腰皮靴走進我辦公室。我們出去玩的時候,吳飛試探了我幾次,嫩紅著那張小帥臉說咱們什麼時候結婚啊?我說,你想把繩索套在我脖子上嗎?不。

    小Q大受啟發,連連稱是,說過去男孩一提要娶我我就點頭,人家以為我是清倉商品,揮淚大甩賣似的。

    紅塔山問,你和吳飛新年放假去哪兒了?

    阿蘭說,我們去了珠海的外伶仃島,從珠海乘船去那裡大約一個多小時。據說文天祥的‘伶仃洋裡歎伶仃’就是乘船經過那裡有感而發的。小島美極了,像一塊翠玉鑲在碧藍的海面上,島的最高處有一個度假山莊,一幢幢歐式小木屋掩映在綠蔭中間,玲瓏剔透,造型各異。我和吳飛住在一幢靠山臨海的別墅裡,我住裡間,他住外間。白天我們手拉手泡海澡,爬山,看日出日落,夜裡我們聊天看電視然後各回各屋……

    不不不,我們不信!你能這樣處女?502室裡一片憤怒的抗議聲。

    阿蘭仰脖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藍帶,然後抹抹嘴說,有一天特危險,白骨精差點兒光榮獻身給唐僧。那是一個刮台風的暴雨之夜,天黑如漆,狂風呼嘯,銅錢大的雨點砸得玻璃窗啪啪作響。我和吳飛正坐在沙發上看鳳凰衛視,突然一道閃電一聲炸雷,震得耳朵嗡嗡響,電一下斷了,滿屋漆黑。我嚇得一個高兒蹦起來,不知怎麼就撲進吳飛懷裡……

    小Q說,完完完,犧牲了。

    紅塔山說,你倒是往別處撲啊!

    我說,那叫黃繼光飛身堵槍眼,撲別處能光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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