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故事365天 未卷  酒趣之一 (9)
    療養房裡,王爺爺躺著睡著了。桌子上,擺放著收音機和一些水果,兩邊是兩座彈簧沙發。當我懷著羨慕的目光欣賞這些我們家還沒有的「時髦」東西時,王爺爺醒了。他看到我們非常高興,連忙叫奶奶去拿水果給我們吃,隨後對我們的學習情況作了一番詢問,並要我們好好的學習,將來報效國家。

    後來,我們得知,王爺爺在重病期間,不顧身體虛弱,堅持參加廠裡對茅台酒的科技研究工作。廠裡通過記錄他口述茅台酒的釀製、勾兌等豐富經驗,以科研方式去挖掘、發展茅台酒這朵驚世奇葩,了卻了他「多做點事」的平凡夙願。不久,王爺爺長逝而去。但,他所留下的,卻是不可復得的、寶貴珍愛的永恆財富。

    (二)

    從異鄉回到茅台拜祭祖墳之後,去看望闊別10多年的舅舅。舅舅於10多年前比起來,酒量有些衰減,卻多了生活上的憂思。

    大家相聚一起,在斟上一杯茅台酒的同時,也倒出了親情的話匣子……

    青年時代的舅舅,姊妹多、家境窮,又因外公勞累過度很早就去世了,家庭的重擔就落到舅舅肩上了。那時的舅舅有的是力氣,所以就幹起了背煤這一雖苦卻能掙錢的工作,來養活外婆和弟弟妹妹。

    然而,一次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煤洞塌方!

    躲過一劫的舅舅,卻渾身是傷,從此就再也不去冒險了。

    那時正值茅台酒廠招工,雖說很輕鬆又沒有危險,但工資不多。為了生計,舅舅開始四處奔顧,至後來遠走他鄉一直奔走忙碌。

    ……

    呷上一口舒心愜意的茅台酒,舅舅不無感慨地說:「這茅台酒啊,想不到,簡直想不到……」

    我理解舅舅的意思,我還想續上舅舅的隱語:

    茅台酒啊!

    不是你沉默的過錯,

    而是我困惑無奈的錯過。

    (三)

    丁丁,我的一個朋友,因為自小就生活困窘,營養不良,身材瘦小,所以有了這個綽號。

    丁丁和我是同齡人,但少年時代的我卻要比丁丁幸福許多。

    丁丁在念完小學之後,就到建築工地上做起抱磚、運沙、攪石灰、挑沙漿的粗重活。因其年齡小,丁丁只能拿半份工錢。每每困難時期,丁丁還常常到我家蹭飯吃。

    幸運的是,作為特困家庭,丁丁被照顧安排進了茅台酒廠,成為一名國酒工人,至今已近十載。

    難得回到老家,便去看望好朋友丁丁,他家房屋早已重建一新,他母親正幸福地逗著她的小孫子。

    好友久別重逢,分外親熱。

    丁丁留我在他家吃飯,茅台酒作陪。

    這一夜,我倆都醉了,醉在這國酒茅台之中,醉在創造這國酒茅台尊顯價值之中。

    四)

    在我的影集中,有一張特別珍藏的照片,搶拍於1995年5月茅台夏季洪水期間的河堤上。

    一個年僅5歲的小朋友,雙手叉腰,褲管高卷,在距茅台酒河濱大道水平線約3米斜面的河堤階梯上。一條腿斜跨著,而另一條腿的腳跟則完全淹沒在滔滔奔湧的洪水中。

    身臨狂流竟如此這般膽量,確有番少年「弄潮兒」的英雄氣概。

    談及茅台洪水,1953年的洪水為頂峰,洪水前期的蛇鼠亂竄上岸的景像已讓人咋然驚駭,洪峰肆虐過去,如今的茅台河濱大道被淹沒,沿岸的房屋,居民的豬雞牛羊被席捲而去。身心憔悴、滿目瘡痍的茅台人就是在這樣一種洪水啃噬的歷史中一年一年地奮鬥著。終於,我們醞釀出了更加芳香的茅台酒,並造就出了鋼鐵般保護家園的茅台河堤。

    我愛色彩神奇、酒韻瀰漫的故鄉茅台!

    我更愛為民造富、為國爭光的國酒茅台!

    憶父愛,飲茅台

    龍仁青

    我平生第一次喝酒,喝的便是茅台酒!儘管我兒時生活的那片草原,似乎和茅台酒毫無關係——在日月山以西的環湖大草原,幾乎每一個牧人都是豪飲之士,但他們所青睞的,是來自日月山以東的青稞酒,這種以高原貧瘠的土地上生長出的瓦藍色青稞為原料釀造的白酒,一如高原上的湖泊一樣甘冽純淨,亦如高原上的朔風一樣強勁有力——這是一種度數很高的烈性酒。在高原夏季的賽馬會上,抑或是某一人家的婚禮上,時時可以看到被這種白酒燃燒起來了的人們圍著篝火盡情歡舞盡情歌唱的場面。

    父親是草原上的能人,這是因為他除了放牧牛羊以外,還會做木匠活,還會開車。父親的木匠活與開車之間,還有些因果關係。父親經常給牧民們做一些擠奶橔子或者「文相」(意為擋牛糞的板子,約兩米見方,裝有邊框,邊框外側雕琢著簡單的裝飾圖案,置於土灶的兩側,中間便可以裝上牛糞。)之類的物件,草原上的公社成立拖拉機站時,要從牧民當中吸收一些學徒,由於父親會木匠活兒,理所當然便招收了去,父親因此學會了開拖拉機,開汽車。

    有一年,家鄉的草原上來了個文物勘察隊,父親被僱用為他們的司機。那一年,父親給我們帶來了太多令人意外和驚訝的消息。比如我們平常叫白房子的那個地方,原來是一個很大的墓,出土了很多的金銀器皿!我們叫破羊圈的那個地方,挖出了一副古代士兵的盔甲!這些都是稀世珍貴的東西。

    有一次,他帶我看離家鄉不遠的一座古城遺址,他指著殘破的土壁給我說:「這裡原來是一座城市!」

    我睜大了眼睛,問他:「就像西寧一樣嗎?」

    「可以這麼說吧。」父親說。

    「有好多的樓房,還有好多的汽車嗎?」我又問。

    「應該不是樓房,但是有好多的房子,沒有汽車,但是有好多的馬車。」父親回答說。

    我看著父親,半晌沒說出話來。好像就是從那時候起,我心裡有了一種與歷史有關的凝重感,有了一種悠遠綿長的思緒。後來,我把這個場景寫進了我的小說。

    那瓶茅台酒,就是文物勘查隊走的時候送給父親的。記得當時,父親拿著這瓶茅台酒,興高采烈的樣子,說這種酒歷史悠久,跟這裡出土的文物一樣金貴。說這種酒是國酒,國家領導人喝的。母親便開玩笑說:「那你就當一次國家領導人!」父親笑著,卻沒捨得喝。

    等我們喝這瓶酒時,父親已經離開了我們。父親的死,也與酒有關。

    記得父親住院時,我守候在他的身邊,有一天大夫來查床,便問他:「你平時喝酒很多嗎?」

    「每天都要喝點。」

    「最多能喝多少?」

    「兩三瓶吧!」

    聽父親說完這話,就聽到那大夫驚異地叫了一聲。

    在父親離開我們的一週年忌日那天,我們兄弟姐妹們齊聚在家裡,圍坐在母親身邊,母親便拿出那瓶茅台酒,對我們說:「這是你們父親留給你們的,你們打開喝了吧。」

    當時的氣氛很凝重,但我依然記得酒瓶被開啟的那一瞬間,四溢的芳香頃刻間瀰漫在屋子裡,屋子裡所有的東西在這芳香的侵染下,變得柔和、通透。我們向母親敬酒,兄弟姐妹們之間互敬。凝重的氣氛便在這酒香中淡化了,久違的笑聲在父親離開我們一年後的這個日子裡又回來了。這是我們兄弟姐妹們第一次喝酒。

    「唱支酒歌吧。」酒過三巡後,母親提議,「你們的父親離開你們已經一年了,可以開禁了。」

    兄弟姐妹們都推舉好嗓子的弟弟開唱,弟弟紅著臉,推辭著,但最後還是應著酒勁唱了起來:

    世上恩重如山的,

    除了尊貴的父母,

    還有這可愛的羊兒。

    它用皮毛給我溫暖,

    它用血肉給我滋養。

    感謝我的父母喲,

    感謝這可愛的羊兒。

    世上恩重如山的,

    除了尊貴的父母,

    還有這甘甜的美酒。

    它的芳香讓我沉醉,

    它的綿長讓我幸福,

    感謝我的父母喲,

    感謝這甘甜的美酒!

    在以後的日子裡,每每回憶起這段經歷,我總會覺得,父親把一個芳香的世界留給了我們,還有茅台酒一樣的尊貴和典雅。

    追思綿綿似酒濃

    李浩

    酒店裡。好豐盛的酒宴!一家人的圍坐竟也造出了小小的喧嘩,他們臉上從內到外滲透著喜慶,這份喜慶,也滲透到空氣裡,滲透到空氣中的每粒分子中。「爸,今天是您的八十大壽,兒子祝您……」「是啊,爸,回國三年,您可是越來越年輕了,今天高興,您可得多喝幾杯!」小孫女也過來熱鬧:「爺爺乾杯!爺爺乾杯!」她手中的可樂灑在了衣服上。

    老人端起酒。他臉上的笑容帶出一絲的別樣,細心的兒媳當然看在了眼裡。「爸,這可是您最愛喝的家鄉酒啊,是茅台啊,您不是捨不得喝吧?」「我也要喝茅台!」小孫女湊過來,她的加入引起一片歡笑。

    老人笑著,點點頭,將酒再次送到嘴邊。他的笑容還在臉上凝著,然而——「爸,您怎麼啦?」一句話,老人的眼圈開始發紅,有了淚水,有了淚痕,那淚水點點滴滴漸漸連成了線。「爸,今天這個日子,你該高興才對啊……」「爸,您怎麼啦?」空氣一下子變得滯重,變得灰朦,在慢慢下沉。

    「沒什麼,沒事兒。我也不想……」老人還想將剛才的笑容重新掛回到臉上,可那縱橫湧出的淚水卻無法掩飾。「人老了,總是愛想起過去的事兒。我,我,那年,我用兩瓶茅台酒,送了我妹妹一條命啊!看見這酒,我想起她來了……」

    兩瓶酒送掉一條命?怎麼會?這是怎麼回事呢?

    那是上世紀五十年代的事了。那時,老人還不是老人,他只是一個青年,在國外,品嚐著背井離鄉和孤獨感的青年。一個偶然的機會他來到香港,就在那裡,他意外地找見了「故鄉」——這個故鄉,背在他的堂妹的身上。你可以想見他們的那份驚喜,那份感慨:他們用鄉音交談,這鄉音裡有舊日的氣味、溫潤和風雨;他們用回憶交談,回憶在他們的身邊形成一堵隔開的牆,隔開了顛沛、孤單和異鄉,讓他們重回兒時的歲月。堂妹談起她跟隨父親來到台灣後的生活,談及自己的婚姻和孩子,而他也談起自己的異鄉生活,時而吁歎,時而唏噓,時而……是的,對那時的他而言,自己的這個堂妹就是故鄉,雖然她也早早地離開了被稱做「故鄉」的那個地方,但那份鄉音,那份親情,那份骨肉的相連……

    相聚的時間總是顯得太短太短,短得似乎是剛剛開始,似乎是剛剛說過一句話就已結束:堂妹回台灣的時間到了。送別的那天香港下起了一場細雨,陰鬱的天色使得離別變得格外有分淒楚,仿若某種的預言,他想當時堂妹或許也是這樣想的,只是他和她都沒有說出而已。交換了各自的地址,他用一種鄭重的方式將一個紙盒送到表妹的手上,那裡面,是兩瓶茅台酒。接過那兩瓶酒,表妹的眼圈紅了,她略略側了側身,但這掩飾並沒有掩飾住什麼,反而讓他更加百感交集。「是,咱家鄉的……」雨,還在細細地下著。

    戰國時期,趙國和秦國因為一塊珍貴的和氏璧而時時紛爭,而中國也有「懷璧其罪」的成語——在這裡,代替璧成為主角的是兩瓶酒,兩瓶貴州茅台酒。當然,這也是他所始料不及的。

    離開香港之後,他不止一次地給台灣寫信,不止一次,伸長了脖子等待,然而黃鶴杳杳,堂妹始終沒有信來,他在反覆的等待與反覆的失望中度過了八年的光陰。

    「後來怎麼樣了?」兒媳問。

    「後來,我收到了一封信。不過,不是她的信。她已經不在了。」老人的嘴唇在輕輕顫抖,「都因為那兩瓶酒。」

    那封信,是堂妹的孩子寄給他的。信上說,她母親帶著他送的兩瓶酒回到台灣,就被警察給抓走了。那是一個政治過敏的歲月,真的是草木皆兵,她母親因為這兩瓶帶有「中國」和「大陸」印跡的茅台酒而坐了五年的牢。到死,她也不懂得「政治」,也不知道這兩瓶香醇的酒裡隱藏了怎麼樣的敵人……

    「她要是活到現在……」老人說,他幾乎是自言自語。「這麼多年,我,我放不下……」

    「爸,這事兒,也不能全怪您是不是?其實,要不是那個年代——」

    老人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摟緊了孫女,「不說這些了。我本來也不想在今天說這些的,但這些天,這些天,卻總是想起她來。而今天一看到這酒,」老人拿過酒瓶,用手撫摸著上面的標籤,「我又想起來了。」他懷裡的小孫女,安靜得像一隻小貓兒,這可是平時很少見的。

    老人將杯中的酒,輕輕灑在地上。空氣裡,立時撲滿了酒香。

    張興忠與三茅合一

    查日新

    據茅台酒廠的廠志記載:張興忠,1921年出生於山東省東阿縣,曾任中國人民解放軍某部排長;後任國營企業經理、茅台酒廠廠長,於山東省東阿縣衛生局任上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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