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歲時的愛情 第123章 小 說 (1)
    一

    和他發生愛情故事的時候,我38歲,他也38歲。

    那天,我是在極其尷尬的情況下認識他的。這個尷尬情況啊,使我和他在今後的交往中,有了天生的缺陷。在他面前,總能「搾出我皮袍下面的小來」,我因此想離開他,卻又抵不住他對我的誘惑。

    記得那是一個秋天的下午,3點多鐘,我來到了我停車的公園附近的僻靜處。這天,我答應開車接朋友出去玩。可我的車卻怎麼也發動不著了。車裡車外的我轉悠了三個多小時,車仍是紋絲不動。看到天色已晚,我感到害怕了,來到了小區的停車場,看車的老頭看到我求救的目光,回應的也是一臉的無奈。

    他瀟灑地走了過來,痛快地說:「我去看看。」

    小的時候,聽媽媽給我講過電影《畫中人》,說的是有一窮人家,住著一個單身小伙子,每當他從地裡幹完活回家,家中都有熱騰騰的飯菜等著他,小伙子很納悶,有一天,他突然發現是牆上掛的畫中的姑娘走下來在給他做飯的。小伙子欣喜若狂,感謝上蒼派來這麼一位美人來幫他。

    那天,他的出現當時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只是我很尷尬,讓他知道我開的是一輛總需要修理的舊車。

    在去往修車的路上,我說:「我遇見了雷鋒。」他笑著反問:「現在還有雷鋒嗎?」

    「那你為什麼幫我?」我不依不饒地問。

    他笑著回應:「我喜歡漂亮女人。」

    他瀟灑的外表與幽默的語言深深地打動了我,和他並排走在華燈綻放的夜晚,我的內心湧出了戀愛般的甜蜜。我竟壞想著,讓這路永遠也走不完。

    那是一個很清涼潔淨的秋天的夜晚,我們一起在公園外的一角,藉著街燈修車。我總是一邊幫他找毛病,一邊藉機看他修長的手。他的手極漂亮,清清爽爽的白淨,顯示出他生活的富貴;瘦削修長的手指,展示出了他那男人的剛毅與靈氣。

    上中學時我的一個和我睡在一個被窩裡的表姐邊摩挲我柔嫩的手邊說,她很在意男人的手,長有一雙粗糙手的男人她是不嫁的。

    想到這兒,我就有了想摸他手的衝動。

    從此,我開始想見他。但38歲的我,已有意志能控制著這瘋長的想法。何況我還有一個很稱心的丈夫。其實見不到他也就算了,我又不知他是誰。但上帝再一次給了我機會。

    一天早晨,我開車送女兒上學,車開到轉彎處被一輛停在路口的豪華轎車擋住了。我是「新手上路,請多關照」那伙的,對待擋住我去路的車,就無計可施了。前面的轎車慢慢地向前移動了幾米,停下來,給我的車留了很大的空當,我開過去後停在了這輛車的前方,怕落後的女兒看不見我,我從車裡出來站在路旁等她。忽然我看見後面的轎車裡也走出一人,天啊,竟是他。

    有了上次的恩惠,我自然要先開口打招呼,何況他剛才還給我讓了路。問他在等誰,他答,送孩子上學。你呢,他問。我答,和你一樣。我這才知道,我們竟住在同一個樓區並同一棟樓,孩子又是同一所學校。

    本來接送女兒上下學是我最苦的差事,先要早起,尤其是冬天,睡得正香甜呢,就會被枕邊的鬧鐘呼嘯著叫醒。晚上又是看中央六套播放的電影大片時間,有一次,我看《莫斯科保衛戰》正看到德軍強佔橋樑陣地的關鍵時刻,接女兒的時間到了,我不得不牽腸掛肚地離開電視,去接孩子。所以我變著法地經常把接送女兒的任務推薦給丈夫做。我的丈夫是位成功的商人,一年到頭,他很少有正常下班回家的時候,好容易回來了,還要接放學的孩子。

    那日,在送女兒的路上看到他後,我回家宣佈,從今後,我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學,決不再讓老公承擔任何一次。老公聽後,一個勁兒地感恩戴德,並誇我終於懂得賢淑了。面對老公的誇獎,我內心忐忑不安,事實卻是,我終於不想賢淑了。

    我建立起了我的馬路愛情。

    我觀察到他接送孩子的出行時間、地點,就以他出行的時間、地點為我出行的時間、地點。他好像也和我有了默契,出行時間從不誤差半分,地點也毫無半寸差錯。我們每天就是這樣,相視一笑、一點頭,相跟著開車,他總是跟在我車的後面保護著我。我們每天就這樣早晚兩次地開著車行駛在迷茫的感覺裡。

    我每天開始盼望那個時刻了,那早晚兩頭的時間,猶如磁石深深地吸引著我這顆鐵釘。終於,我開始不滿足這種有距離的愛情了,我想剔除我們中間的那個空間,驅散空氣,與他黏合在一起。

    晚上在床上,我已不再對老公進行糾纏,而以前我是不能一個人睡的,無論多晚我都要等老公回來,貓一樣地蜷曲在他的懷裡睡去。現在,我喜歡獨自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思索著他的一顰一笑,考究和想像著他衣服裡面的身體,我的性衝動就不可抑制地蔓延開來……

    現在,我滿腦子都是壞想法了,我開始絞盡腦汁,幻想著和他睡在一起!我採取的第一個步驟是瞭解他的妻子,如果他的妻子比我年輕、漂亮、高貴、賢淑,我就不能貿然行動,那樣無疑是以卵擊石。而若相反,我就可能陰謀得逞。我開始順籐摸瓜找他的妻子了。

    機會再一次光臨了。

    一個週末的傍晚,我又鬼頭鬼腦地從家裡出來了,這是我第N次出來。

    我感覺自己鬼頭鬼腦,是因為我每次出來都懷揣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現在開始沒事就下樓來尋他,想認識他的妻子。以便權衡我和他是否能夠繼續下去。

    在此之前我是很少下樓的,我家住在22層,我嫌下樓麻煩。而最重要的理由是,我喜歡看書。我以前在內心衡量過我幸福的狀態是什麼,結果,我的排行是,一個人懶散地擁在被子裡,在床上看書是第一幸福;其次,是和丈夫在家過二人世界;第三,是冬天,一家三口圍在桌前吃火鍋。

    現在我不了,我感覺看書不如看他幸福和快樂!我在對他絲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喜歡上他了。我曾不斷地問自己喜歡他什麼?無論我怎樣不接受這個答案,但答案就是這一個,他長得太帥氣了!帥氣的外表下,還透著他的儒雅、善良和他穩重而含蓄的性格。我們相識兩個多月了,他對我從來不變的是,深情地看你一眼,微笑著點一下頭,默默地跟在你的後面開著車保護著你。讓我感到我的心每天總是暖的和顫的。他不溫不火的態度,勾引出了我的情慾。我在內心裡曾罵自己俗,俗到喜歡一個人竟然只看他的外表來滿足自己的私慾……

    38歲的我,竟困惑了,怎麼對高雅愛情的嚮往,變成了對低級趣味的追求了?

    可我仍控制不住對他的思念。

    這次,我終於看見了我想看見的事實。

    我在22層等待電梯的到來。24層,電梯停了一下,22層到了,電梯門自動打開了,我看見電梯裡面只有兩個人,是他和一個女人。以前我要是逮住他的身影我的眼睛就放不下了,這次我是第一次不看他,而是盯著他身邊的女人看,這個女人太吸引我了,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我這樣武斷地判斷著。

    看見我,他先打招呼了,而且是紅著臉。

    「下樓啊?」他問。

    「這個人是……」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迫不及待地問他身邊的女人。其實,這個女人可以是他的妻子,也可以不是他的妻子,因為高層裡面住著許多人,乘同一部電梯上下樓的不一定是一家人。我就怕他承認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所以,這個女人是否是他的妻子,成了目前我最關心的問題。我的思維完全在這個女人身上,所以,他的問話我竟所問非所答了。問完,我感覺自己失態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補充,說道:「孩子今天休息不用接送,沒事,下樓轉轉。」

    話一出口,我感覺自己解釋得多餘了,我這不是點撥我們之間的默契嗎?我的臉紅了。

    他似乎還定格在他臉紅的思維裡,根本沒有感覺到我問得失禮。指著他身邊的女人說:「這是我愛人,病休在家,沒事做,寂寞,我有時間就陪她散散步。」

    說完,他低下頭,好像做錯了事。他的話,終於證實了我的想法,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妻子!我感覺自己完了……

    他的妻子刺激了我,因為這是一個長得和他漂亮、瀟灑的外表極其相稱的妻子,一個超群的漂亮女人。無論是她臉的顏色、五官還是身材,都無可挑剔。而且,我強烈地感覺到,她還是一個很有心計的女人,是一個很難對付的女人,是一個很世故的女人。這是憑我常年與人打交道的記者職業的敏感,推斷出的。

    我不再說話,我的心正隨著電梯的下落往下沉。我不敢看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我只能仰臉向上,眼睛死死地盯著天花板,因為我的淚水開始往我的眼裡洶湧澎湃地湧來。我在用我的臉當碗,盛著我即將滑出眼眶的淚水。

    電梯門打開了,到了一樓,我還仰臉傻站著,他在一旁小聲提醒我到了,並做出了讓我先下的手勢。我激靈一下,回過神兒來。我還下去幹什麼?已沒有任何的意義!想到這兒,我把在他的提醒下,跨出的一隻腳又縮回來。我說:「不下了,我家裡好像還有事情沒做呢。」我語無倫次地說了一句。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眼裡似乎藏著無奈和傷感,同時,我也聽到了他妻子對他說出的第一句話:「怎麼你認識她?這個女人氣質不錯啊,很有味道。」

    我遭受了巨大的打擊,雖然我長得如他妻子所說的,氣質好,有味道,但我仍不自信。我感覺他沒有必要扔下他的妻子和我發生什麼故事。

    我猶如受傷的鳥,從此躲在自己22層的蝸居裡,沒事不再下樓。同時,我也失去了接送孩子的熱情,不僅失去熱情,還討厭接送,因為接送孩子我就會想起他,看見他。而看見他就又會想到他咄咄逼人的漂亮妻子。

    他妻子給我造成的壓力,竟讓我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

    我只有躲避。

    我的不幸還在於,接送女兒的任務必須由我來承擔,丈夫被總公司派到國外工作一年。

    為了避免見他,我調整了接送孩子的時間和地點。女兒不滿意,說我送得太早,而接得太晚。並且接送的地點又比從前遠得很多。我粗暴地斥責女兒,拒絕了孩子的正當要求!

    在沒有他的日子裡,我感覺天空總是灰濛濛的,我的心也總是濕漉漉的,我的情緒也從沒有高昂過。

    在辦公室我和下屬發火,在家裡我和孩子吼叫。我的苦處還在於我必須每天躲閃著乘電梯上下班的時間,我知道他家在24層,我怕上下樓在電梯裡碰到他。而一旦看見他,我就會控制不住我已產生的逃離他的念頭。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我住在這棟樓裡有五年了,在沒有發生「修車事件」前我怎麼從來沒有看見過他呢?

    我又開始絞盡腦汁地想事情了。我總不能這樣躲閃著生活在他的陰影下啊?我要換個地方住,再買一套房子,離開這裡!忘掉他!這樣想著,我就給遠在國外的丈夫打電話,說出再買房子並搬家的想法。丈夫說出了許多不買房子和不搬家的理由,各個充分。其實,丈夫說的這些充分的必要條件我也是一清二楚的,我知道我是無理取鬧。

    我情緒激動地生活著,我感覺自己就像憋屈了上千年的火山,快要爆炸了。要不是那一天的到來,我可能會歇斯底里地去罵街發洩。

    那是一個星期六的晚上7點多鐘,我突然接到電視台打來的電話,說晚上8點市領導要召開一個記者招待會,通報「兩會」情況,讓我立即過去參加這個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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