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嬉遊記 第22章 :夢裡雲天
    碧綠的潭水之上,仙鶴與天鵝共舞,美妙的音樂悠悠響起,飄然不知來處。

    蘇醉兒看得目瞪口呆,她雖然穿越千年時空,見多識廣,但也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場面。

    那少年雖然坐姿憊懶無狀,但偏偏生了一副俊美出色的容貌。修長的四肢,強健的身軀,一頭金髮如絲緞般閃閃發光,細膩柔滑,如此美麗無匹的髮絲被他渾不在意地用一根麻繩隨便束在腦後,其中幾縷短髮不受約束,跳離在他的眉梢眼角,憑添幾分張揚無羈,再加上飛揚肆意的眉,高挺的鼻,總是掛著幾分邪笑的淡色嘴唇,便組成了一副瀟灑不拘,風流蘊籍的情態。

    可是這些所有的元素組合在一起,也比不上那雙眼睛的誘惑力。幽黑深邃的瞳孔,帶著幾分淺淺的琥珀色,竟彷彿集了桃花的魅惑、梨花的清純、蓮花的出塵、櫻花的燦爛,只是眼光一次流轉,便似已蕩漾了幾許大潮起落,顛覆了幾次紅塵興衰,稍不留意,便會讓人深深墜落,永難翻身。

    蘇醉兒怔怔地看著,內心悸動,竟油然升起一種似曾相識,無比親切的感覺。

    少年飲盡一杯美酒,眼光一轉,笑逐顏開:「呦,客人到了,孩兒們,還不快快美酒美食奉上,可別冷落了貴客。」

    不等蘇醉兒反應,那些猴子花鹿們便一哄而上,齊心協力地將蘇醉兒推到少年身邊,並把瓜果梨桃一股腦地塞進蘇醉兒懷裡,也不管她喜歡不喜歡。

    蘇醉兒盛情難卻,她只能揣著一堆食物,小心翼翼地坐在少年身邊,挺直著身體,卻說什麼也不敢像少年一樣靠在黑熊身上。

    少年笑瞇瞇地看著蘇醉兒:「別客氣,喜歡什麼吃什麼,想要什麼儘管說。」

    面對著如此景象如此人物,蘇醉兒早已忘了思考:「那個……謝謝你。」雖然嘴裡道謝了,可她依然拘謹地端著食物,不知該如何是好。

    少年撫掌大笑,一副肆意張狂的神態:「哈哈,看你那副小心謹慎的樣子,一看我就想笑!難道我很可怕嗎?我可是一直覺得自己很有親和力很討人喜歡的。」

    蘇醉兒抿抿嘴,心裡對少年那副放縱無忌的樣子極為羨慕。哪裡像她,自幼接受皇家教育,舉手投足之間都要講究尺度,講究風度,而且要時刻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不得外露。而她身邊的人也是行為規整,小心行事,何曾見過眼前這般任性瀟灑的人物。蘇醉兒自然而然地就升起了親近之心,況且她本就是好玩好鬧的性情,這時便像遇到了知音,再無顧忌地笑了起來:「切,吃就吃,誰怕誰呀!」她拿起手裡的蘋果便大大啃了一口,發出卡嚓的聲音,少年也笑著,拿起一個甜梨,大咬一口。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好像比賽似的,越吃越開心,他們竟情不自禁地相對大笑起來。

    蘇醉兒丟開手裡的蘋果核:「可惜沒有西瓜,我最喜歡吃了西瓜了!」

    「西瓜呀!」少年若有所思,「你等著……」他一抬手,向下面大聲吩咐:「送個西瓜過來!」

    於是,遠遠的,一個胖胖的身影搖搖晃晃地走過來。那身影走到近處,蘇醉兒才看清楚,這竟是一隻可以直立行走的大白豬。圓圓胖胖的雪白身軀,笨拙而可愛,粗短的四肢,半圓耳朵,拱起的大嘴。最逗的是,它和小呆豬一樣,眼睛周圍竟然也多了一圈黑毛,只不過小呆豬是一隻眼睛,它卻是兩隻眼睛都有,就好像戴了一副黑色眼鏡。

    大白豬抱著一隻西瓜,慢悠悠地走到蘇醉兒身前,它把西瓜遞給她,黑黑的圓眼睛瞪著你的時候總是帶著幾分傻里傻氣,看得蘇醉兒心裡癢得要死,她再也忍不住撲了過去並用力抱住它,小腦袋在它的胸前蹭啊蹭的,蘇醉兒哇哇叫著:「天呀,簡直要命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呢!」

    金髮少年立即跟著大叫起來:「喂,喂,喂!它那麼笨那麼蠢,哪裡有我可愛,你竟然抱他不抱我!」

    蘇醉兒眼睛一轉,一邊偷笑一邊放開大白豬,轉而撲向金髮少年。因為她用力過猛,衝勁過大,竟把少年撲了個踉蹌。蘇醉兒緊緊地抱著他,右手卻悄悄探出,然後用力……

    少年正在得意,卻突然感覺頭皮一陣刺痛。他一低頭,才發現懷中的蘇醉兒竟扯下他一縷金髮,寶貝似地拿在手裡把玩,一邊咋咋讚歎:「好美的頭髮,真像金子一樣。」

    少年氣得大叫:「不會吧,你也太狠了,剛見面就拔毛!」

    大白豬呵呵笑了起來:「猴哥,你這叫自作自受。」

    蘇醉兒驚奇地瞪大眼睛:「你……你竟然會說話哎!一隻會說話的豬。天,難道我又在做夢?」

    少年卻氣得跳了起來,惡狠狠地揪住大白豬的毛髮:「拔光你的毛,看你還敢不敢嘲笑我!」

    大白豬用兩個胖胖的前蹄護住腦袋,也不惱怒,依然笑容可掬:「猴哥,八戒不敢了。」

    蘇醉兒忍不住問:「你怎麼叫他猴哥?難道他姓侯嗎?」

    大白豬嘻嘻一笑:「他不是姓侯,他本來就是一隻猴子!」

    一句「他本來就是一隻猴子」卻把少年惹惱了。他沒頭沒腦地向著豬頭就是一陣狠鑿猛敲,敲得大白豬抱頭鼠竄……

    蘇醉兒再也看不下去了,擋在疼得齜牙咧嘴的大白豬身前:「喂,你別欺負他了,他好可憐啊。」

    少年不可思議地瞪著蘇醉兒:「你竟然護著他,你竟然偏向這個專門氣人的蠢豬,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面對少年委屈至極的指控,蘇醉兒眨眨眼睛,心裡竟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慚愧之情,好像真的做了很對不起他的事情:「我……我不是……」

    大白豬又笑開了:「嘿嘿,猴哥吃醋了。」

    少年漂亮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面色陰沉地轉向大白豬,十指交握捏得啪啪直響:「死豬頭,今天若不給你點教訓,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了!」

    這一回,大白豬真的被少年發出的殺氣震懾了,一邊驚惶後退,一邊陪笑擺手:「那個……猴哥,你要冷靜,你一定要冷靜。」

    蘇醉兒也察覺不妙:「那個凡事,凡事以和為貴啦,千萬別衝動哦!」

    少年推開蘇醉兒;「接下來的場面少兒不宜,你先回去吧。反正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沒等蘇醉兒問清楚,她就已經感覺腳下一空,然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當她再睜開眼的時候,景像已經全變,豪華而熟悉的殿堂,恭順站立的宮女,她竟然不知何時回到了自己的寢宮,並且還睡在了床上。

    棋兒見蘇醉兒睜開眼睛,連忙上前:「陛下,您醒了,我來為您更衣吧。」

    蘇醉兒怔怔地望向窗外,幾線陽光透入,明淨溫暖,帶著晨光的清新。

    「現在……是什麼時候?」

    棋兒疑惑於蘇醉兒的反應:「已經過了卯時,陛下還是快點吧!免得又要被少相大人罵了。」

    卯時?

    蘇醉兒吃驚地坐起來。不會吧,難道剛才的一切真的只是夢境?可是明明那麼真實,每個場景她都歷歷在目,每個細節都深刻在腦海中。尤其是那個瀟灑張狂的金髮少年,如此卓絕出色的人物,又怎麼可能只在自己的夢鄉裡?

    況且以往在夢中穿越時空的時候,自己扮演的也只是一個旁觀者,從來不能親身參與,其他時空的人們也看不到她,夢裡的一切就像在觀賞一場場精彩的戲劇。無論是喜是樂,是悲是歡,她都不能影響什麼,也不能改變什麼。

    但剛才的一切,卻是真真正正地發生在她的身上,她能看到、聞到、摸到、感覺到的。幽夢般的綠色,野草的芳香,肆意妄為而充滿誘惑的少年,觸感如絲絨般的金髮,還有那只看著很蠢卻很會氣人的大白豬,它抱起來軟軟的,舒服極了。

    這一切,怎麼可能是假的呢?想到什麼,蘇醉兒慌忙揪住棋兒的衣袖:「棋兒,我問你,昨晚我是怎麼回來的?」

    棋兒笑了笑:「還說呢。陛下呀,昨天您簡直是玩瘋了,竟然睡在假山裡頭。幸好秦公子找到您,又把您抱了回來,否則您就得在那睡上一夜,非生病不可。」

    蘇醉兒又是納悶,又是疑惑,心神恍惚地任由棋兒為自己穿好衣裳。吃早餐的時候,秦墨來了,他到這裡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蘇醉兒的額頭,直到確定沒有發熱才放下心來:「你昨天是什麼了?怎麼會在假山裡睡著了?若是惹上風寒,那不就麻煩了嗎?你的身體剛剛好,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呢?」

    蘇醉兒對上他擔憂的眼神,忍不住撲過去,抱住她:「秦墨,醉兒沒事的,其實醉兒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越想越奇怪,我告訴你哦……」

    沒等她說完,阿必已在外面高叫:「少相大人求見!」

    蘇醉兒悲慘地叫了起來:「他怎麼又來了?大清早也不讓我清靜。告訴他,我病了,需要休息,不見!」

    秦墨連忙安撫:「少相大人一定是有急事,才會清早求見的,醉兒不可以胡鬧。」

    蘇醉兒無奈:「好吧,傳他晉見。」

    李微瀾緩步走進,在他的身後,竟然還跟著一個人。本來非常不耐煩的蘇醉兒一見那人,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著那人結結巴巴地叫起來:「怎麼會是你……你竟然……我以為……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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