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是極品 第60章
    第58章(1)

    渃宸並不知道那天凌泰交給凌洛安的大信封裡到底裝著什麼,然而幾天之後,Z城商場風雲變幻。

    原先理應被恆安收入囊下的「南苑」竟出現在神秘人手中,對方接手南苑建設一案後第一時間宣佈將暫停南苑所有工程。

    一時間,恆安與凌氏首當其衝被牽連。尤其是凌氏,此前剛投入大量資金,如今被迫暫停,計劃被打亂,甚至影響到了凌氏在其他各地的投資項目。

    凌氏派出律師代表與其交涉,數日唇前舌戰後,對方只咬死一點:他們並沒有違反合約。凌氏律師詫異的發現合約果然簽的並不健全,當初全權負責這個項目是前任行政總裁凌泰。而在當時股東大會上,眾人都被合約的回報率所吸引,另外也因為南苑當時的持有者恆安也是合作者的身份,並沒有注意到這個漏洞,竟就如此草率的達成了合同。

    如今他們想再交涉,根本難如登天。

    有了這個爛攤,原本對凌氏有興趣的幾個國際買家都持觀望態度,關慧心氣急敗壞,無奈她的能力只到這裡,加上恆安方面態度不積極,她根本無計可施。

    南苑工程一拖就是四個月,這期間,凌氏因資金周轉不靈而造成對其他工程的被迫違約,災難疊加,雪上加霜。

    關慧心不甘願就此賤賣,最終決定出售部分股權,套現周轉。

    然而,就當她以為危機已暫時遠離時,她並不知道凌氏已步上當年恆安的舊路。

    那是晚春的一個下午,她許久不見的兒子旁若無人的走進辦公室,慢慢將一份文件擱在她面前。

    他說,「媽,你輸了。」

    曾經,關慧心以為沒人比她更瞭解自己兒子,他驕傲、貪玩、盲從、口是心非、可以承受壓力卻承受不了責任。

    她的老公不信任她,寧可把一切交託給凌泰。當時,她只是冷笑,不給她的東西,她就真的得不到?

    她想要的,從來不會失手。

    這麼多年,因為有凌泰這個共同的敵人,她的兒子幾乎可以說對她的吩咐言聽計從。他想從她這裡學到東西,他想要趕走那個人,取回自己的東西,所以無論她的要求再過分,無論他心底再不願意,他都始終不曾說過拒絕。

    可惜他並不知道,從一開始,凌氏的主權她就不是為他這個兒子去爭的!那些權和錢,終究是握在她自己手裡才最安全。

    而她,最想要的並不僅僅只是錢,她這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將她丈夫的江山易主。

    是的,只差一點點她就能成功了。

    可這個被她視為無用的兒子,卻在離開後的數月一臉肅穆的站會自己面前,宣佈自己的失敗!

    「不可能的!就算你遊說了幾個膽小沒用的股東,加上我的賣掉套現的股份,也絕對不會超過我的持股率!」近期凌氏的股份在交易市場並無大的掃貨動向,他哪裡來其他的股份!

    「除了南苑的地,父親還留了一部分保密的股份。」凌洛安緩緩歎了口氣,「相信我,你真的輸了,媽。」

    女人妝容精緻的臉慢慢出現了裂痕,「他留了一部分保密的股份!?原來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他果然是一個疼愛兒子的好父親,居然給你鋪了這麼一條坦蕩的前路!」

    「媽,爸只是為我留了條後路而已。如果你不逼我,這一切也都不會發生。」

    「逼?」關慧心笑了,「我怎麼逼你?婚事麼?我是逼了你,可那也是你自己選擇放棄的。你承受不了這個高位的壓力,你不想跟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結婚,你不願意犧牲!是你選擇了自由,放棄公司,這能算在我一個人頭上麼!從你發現我有其他男人開始,你就打從心裡排斥我這個媽。可你根本不知道,最先有外遇的那個人不是我!而是給你這條後路的父親!憑什麼跟著他打江山的人是我,最後享受成果卻是其他女人?我做的那些事,只是跟著他學罷了!他出去玩女人,我就在家玩男人,很公平,不是麼?」

    「我不想去評價你們的婚姻,那也不是我能評價的。」凌洛安撇開視線,「從明天起,我正式回凌氏。以後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我會把該負責的都負責起來,可我不會再聽從你的安排!你有股份,仍然是股東,只是失去主控權而已。以後,想要留在這裡,還是回去澳洲,隨便你自己選擇。」

    這一刻,凌洛安突然覺得面前的女人也是軟弱而可憐的,與印象裡精明強悍處處計算透徹的模樣大相逕庭。

    可終究,這麼多年下來,那些日復一日因為被管束被壓制而累積起來的負面情緒無法消散。

    母親,其實早已是記憶裡的詞而已。

    他再沒有說什麼,只是轉身離開。

    初夏的某個午後,陽光透過明淨的落地玻璃,在畫廊原木色的地板上灑出大片明媚光暈。

    靠窗的角落位置,被危瞳擺放了一套黑色籐藝桌椅,據說這樣以後就不必去隔壁西餐廳喝下午茶了。她可以在畫廊的小吧檯裡煮出香醇的咖啡,再哀求她的老公做一個巧克力慕斯,或者其他想吃的甜品。

    近幾日,這塊小天地變成邢豐豐和蘇憧來找她八卦時的指定地點。當兩個死黨享受愉快的假日時光時,也會不由自主看一眼在小吧檯內做甜品的凌大BOSS。

    「暴斂天物啊!讓這種身家這種氣質這種頭腦的男人為你這樣的女人洗手作羹湯……嘖嘖!」邢豐豐的嘴巴還是那麼的毒。

    「別理她,她嫉妒呢!」蘇憧出聲勸好友,以免她炸毛。

    危瞳看了眼「嫉妒中」的好友,決定不再保密,做一回壞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因為凌泰而嫉妒我呢,還是為了另一個人?」

    「什麼?」嗅到八卦的味道,蘇憧立刻蹭到她邊上,「這丫看上誰了?」

    「危瞳!」邢豐豐惱了,那次她追在某人身後死纏爛打的畫面不巧被她看見,她可是花費了三頓大餐才把她嘴堵上的!

    「你幹嘛!大家都是姐妹,憑什麼她知道我不知道!」蘇憧不樂意了,忙一個個報名字開始猜,「……陸路?凌洛安?在畫廊打工的那小帥哥,你身邊除了你老公不就這幾個男人!」

    危瞳搖搖手指,瞇眼笑,「你漏了一個很關鍵的!說曹操曹操就到,喏——」畫廊門口的風鈴響起,蘇憧隨著危瞳的示意轉頭,進來的那個男人身材挺拔,五官俊帥深邃,一雙淺棕色眼瞳在六月陽光裡璀璨如星。

    「居然是渃宸——」蘇憧的驚呼,被邢豐豐捂上來的手打斷。因為用力過猛,她倒在蘇憧身上,蘇憧又壓在危瞳身上。

    所以,當渃宸與凌泰打來招呼過來時,看到的是三個女人疊在一起的畫面。

    「你們怎麼了?」他失笑。

    「這是新遊戲!」危瞳快速脫身。

    「打電話著急叫我來,就是看你們遊戲?」他調侃她。

    「不是。找你來自然是有事想讓你幫忙,是這樣的,邢豐豐最近想拍一套寫真留念,她知道你攝影技術好,所以想請你幫忙!可以吧?」

    「你開口,我會拒絕嗎?」渃宸側頭,朝邢豐豐笑笑,「什麼時候拍?」

    蘇憧驚訝的發現,那位素來行事大膽火辣的美女OL居然悄悄臉紅了。

    「今天!」危瞳火速代為回答。看到渃宸一愣,忙補充,「不會是沒時間吧?」

    「時間是有,不過我沒帶相機。」

    「那就帶著邢豐豐回去拿啊!你看今天天氣這麼好,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危瞳轉身,手指一用力,將發懵的邢豐豐一把拖起來,然後乾淨利落的丟過去,「去吧!」

    「噗——」待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渃宸和完全發懵無聲的邢豐豐離開後,蘇憧終於忍不住大笑,「你太絕了!」

    「都是自己人,當然要幫一把。再說,都這麼多年了,你幾時見過那傢伙在哪個男人面前這麼乖巧過?」

    「先前明明沒這事的,不知道她怎麼突然起了色心……」

    「人總是會變的,因為發生過一些事,才會有改變。」危瞳看著窗外一同離去的兩人,突然之間就想起了凌洛安。

    在凌泰和渃宸幫他取回凌氏後,他像是真正懂得了自己身上的責任。花心和風流,都變成了歷史,他幾乎把所有時間用在打理公司上。

    而他過去那種驕傲到近乎任性的脾氣也收斂不少,甚至將幾個月前醒來後一直住在外面公寓的凌靜優接回了家,並在對方請求下,安排她去了日本唸書。

    現在的他,已經變得很成熟。就像凌泰說的,人總要經歷才能成長。

    幾天後的晚上,她依偎在凌泰懷裡,一起坐在沙發上看一本很老的電影。電影過程有些艱辛,但結局很美滿。她覺得,就像她和凌泰。

    現在,她已經不會繼續糾結著去問,他到底喜歡自己什麼,又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自己的。

    因為她懂得,若是一個曾經站在頂端,俯瞰著腳下的世界,隨時翻手成雲覆手的大人物,如今卻甘願日日陪伴著她,與她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過最普通平凡日子的話——那麼,一定是因為這個男人真的很愛她。

    開始不重要,過程也不重要,此刻的結局才是最重要的。

    她在他懷裡動了動,溫熱的觸覺印在她發上,隨之而來的是男人優雅磁性的嗓音,「怎麼,困了?」

    「沒有。」她攬緊他的腰,「老公,等今年冬天來的時候,我們去斐濟吧。」

    「哦?」他輕輕揚眉,「你不是不願意去聽都沒聽過的地方麼?」

    「其實我前幾天查過資料,那裡是地球上最後的藍色天堂,都是很美的原始風貌,我們去看看吧。」

    「好。」

    「然後,我們順道去澳洲看看渃宸。」她想起今天下午收到的短消息,消息來的時候,渃宸已身在飛往澳洲的飛機上。

    消息不算太長,短短幾句,將所有事表達的很完整:我要回澳洲了,這幾個月賺夠了錢,以後幾年可能會繼續攝影,也有可能會去不同的國家。放心,每年你的生日我還是會繼續寄禮物回來。你要好好收斂你的脾氣,別和凌泰吵架,也別欺負他。就這樣,我走了,你要幸福。

    渃宸走的有些突然,然而更令她感覺突然的是邢豐豐。

    她打電話給她,本想和她說渃宸離開的事,結果對方靜靜的在電話那頭道,她已身在機場,那個男人無論去到哪裡都是逃不掉的!

    「老公,我和豐豐認識這麼多年,她還從來沒這麼認真和勇敢過,你覺得她會成功嗎?」

    「嗯,這麼深奧的問題,讓我想一想再告訴你。」男人微微勾起唇,眼眸溫暖。

    「好,那你想吧。我現在有點睏了,我睡會哦。」

    「睡吧,睡著了,我會抱你去床上的。」

    「老公……」

    「怎麼?」

    「你真好……」

    男人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他收攏手臂,將深愛的人緊緊抱住。

    守

    凌泰第一次見到凌洛安,是在他十七歲那年。

    那年,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在遙遠的中國,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叫凌仲升,比他大了十九歲。

    他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S城一塊名為南苑的老舊街區裡。這裡,是凌仲升長大的地方,也是他們的父親多年前離開的地方。

    故事很平淡,他們的父親以及妻子都是在南苑出生的窮人,他們因為相同的信念走在一起,從小攤小販開始,一起打拼事業。可後來境況好轉,有了錢,卻要分開。

    離婚後,大哥凌仲升跟了他母親,而父親通過結識的朋友去了歐洲,跟一個華裔女人結婚,生下凌泰。

    凌泰的母親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她知道自己丈夫過去的事,並沒有介意,反而非常溫柔的給予這個大她很多歲的男人更多的愛。

    後來,凌泰的父親因病去世,他母親也在不久後思慮成疾過逝。母親過逝後的數年,凌泰在一次整理遺物的過程中,發現父親在中國還有另一個兒子。

    失去親人的孤單感令他萌生了去見一見對方的念頭。

    那時是夏天,除了同父異母的哥哥,他還見到了那個僅比自己小八歲的侄子。

    「你是我叔叔?」男孩子抱著籃球,站在家院的香樟樹下,一張精緻的小臉掛滿了汗水。這一年,他才只有九歲。活潑好動天真可愛,與他說話時,略帶了些靦腆以及興奮。

    「叔叔,就是指我爺爺的兒子嗎?」

    「叔叔你是高中生,籃球一定打的很好吧!」

    「叔叔,為什麼以前我從來沒見過你?」

    ……

    那個暑假,他在南苑住了兩個月。大哥的母親剛剛去世,企業又出現問題,他的出現,使得原本情緒低迷的凌仲升重新振作起來。血緣的力量如此奇妙,它將兩個從未見過並相隔半個地球的陌生人緊緊維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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